直到兩小時後他短信告訴我他們看完了《海底總動員》。WWw.QuANbEn-XiAoShUo.COm

什麽是正當的生活?這永遠是一個秘密。在很多時候我是另一個人。如果說生活當中沒有某些讓人窒息的玩笑它就不足以令人如此瘋狂地痛恨或熱愛。一件事情與另一件事情的銜接在有的時候就能夠展示出一種荒唐的錯位。

不過可怕的是它畢竟生了。

第二天我收到來自餅幹人的短消息:"我和小芸分手了。"半個小時後餅幹人在樓下光亮得有點過分的麥當勞裏等我。

淺顯而言我們之所以不理解世界(或不夠理解世界)乃是因為這不是我們活在大地上該做的事情。什麽是你的好時光?餅幹人對此也無從解釋。

"事情到現在看來還是非常讓我頭暈目眩。下午的時候我把小芸送回宿舍然後竟然脫口而出說了句:'珊珊你快點回去冷。'話音剛落我就知道完蛋了果然小芸停住了腳步然後開始哭。我很是茫然不知道從何解釋才好我也知道這時候什麽解釋都沒有用。我隻能說:'別哭了小芸……別在這裏哭多不好啊小芸……珊珊……'然後就徹底完蛋了小芸跑回宿舍然後十五分鍾後她要她的一個朋友轉達了一個短消息給我分手。"

我聽完之後也無比錯愕餅幹人和我在城的時候不也是常常把我錯叫成小芸的嗎?隻是憑我的直覺來說我知道這場分手絕對無法挽回。照常安慰了幾句我們就前往最近的便利店買了一瓶紅酒還有一瓶巨大的酷兒蘋果汁。

深夜裏我和餅幹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風中餅幹人一身黑衣手上卻提著一瓶巨大的酷兒讓我不禁心生暖意。

我們在家裏坐著我在cd機裏放進了mojave3的專輯幹淨得讓人無法產生邪念的聲音卻能夠直接刺痛兩顆都很受傷的心。我們兩個長時間地沉默著相隔了三米的距離。我一個人在家裏也同樣孤單。

"如果有可能我想往乙醇裏打一個雞蛋;在糖漿裏煎平魚;用液氮製雪糕。"餅幹人再次恢複了他非同尋常迷人的神經質。我告訴他精神自救是我們惟一可以做到的事情隻有心靈自救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cd轉完的那一刻我們都流淚了或者是我也或者是他我不知道。我看著牆上的照片無法自拔他又要再次孤獨地麵對一個非常理之中的世界對此他一定感到無比哀傷。

他在淩晨三點的時候離開我家他堅持不願意留下來他說他寧願在大街上走走。餅幹人這樣悲傷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當然這也是頭一次我們一起鬱鬱寡歡。

我問餅幹人為什麽不繼續留下來聽cd喝點酷兒反正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也是絕對無法睡著的。他說:"我如果繼續待在這裏恐怕會變成神經病的--不過神經病倒也沒有什麽無非隻是一種對話的破裂而已。"

幾天之後他回到了家裏我和他冰釋前嫌互相達成了諒解但我並不知道我們會不會繼續在一種深刻的誤解之中繼續這樣戀愛下去。而餅幹人繼續著孤獨的生活腦子裏若有若無地閃現幾張他喜歡的臉。餅幹人有著驚人的意誌力我之所以說他是驚人的是因為這種意誌力的來源聽起來似乎有失邏輯那便是他懷疑基本的存在他始終是海德格爾的知音。

餅幹人告訴我他為小芸拍了一個片子希望能夠把她感動;他又告訴我他好想自殺一次好讓小芸懂得該如何愛一個人;事實上我深知要感動這種女孩子幾乎所有一切事情都是徒勞因為這種人是不會被感動的否則我早就和餅幹人天天待在一起。隻是我始終沒有告訴他。

天氣越來越寒冷很多在光天化日之下生的事情也躲過了我們的眼睛。有燈的地方未必能夠讓你看清什麽;黑暗的地方也未必就剝奪了你的視覺。城的兩天旅程裏我和餅幹人有二十四小時是呆在我們之前從未坐過的綠色火車硬座車廂中過多的愛和恨也都不那麽重要了。

後來回想起來我不得不承認青春期是最有破壞力的一段人生。幾乎所有的藝術家都永遠活在自己的青春期裏。這種結論用在我和餅幹人的身上似乎有點用力過度不過又有誰知道餅幹人的感覺並非如此呢?

現在餅幹人又經常和我說些神經質得漫無邊際的話諸如:"如果我們哭得豪華一點是不是鳥糞就不會禍不單行地砸在我們的頭上?""優惠套餐的漢堡包是不是過了存放期限的?""如果你用我的臉掀開翻蓋手機那我就要用你的鼻子給我關機"……我從心底裏欣賞這種狂妄的思考。

餅幹人曾經送過一件畫滿了叮當的藍色T恤給我他自己買的是一件畫滿了叮當的妹妹--叮鈴的粉紅色T恤。那時候的餅幹人活力充沛麵對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蠢蠢欲動實在是生命力的最好體現。我很懷念餅幹人的過去也曾經嘲諷他說:"心髒要是不換的話那注定是要失敗的。"

但是餅幹人用他自己證明了很重要的一點:希望是一種精神上的拍打。

秋天會過去的冬天也會過去的春天也會夏天也會。一想到這個我就莫名地沮喪但是隻有一件事情能夠讓沮喪的人保有一些快樂--也有人因為同樣的原因而沮喪。

這個人就是餅幹人。說也說不完。(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