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親事1

葉氏一頓,轉頭說:“老爺怎的想起這個來了?鄭家昨兒才上的門,本要找老爺商量來著,可老爺不在。天籟『小說Ww W.』⒉既然老爺問起,那依你看,讓誰去結這門親才好?”

木老爺張嘴就說:“讓夏兒去吧。她是老二,按理,長幼順序下來,也該是她。”

葉氏一楞,她以為會是木秋,沒想到卻是木夏。

略一思忖,知是洪姨娘在木老爺跟前說了。心下一歎,這個素雲,處處掐尖要強,以為這是件好事,這麽上趕著。

她有心想緩一緩,可一抬頭,看著木老爺這一幅巴巴的樣子,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心道,罷了,罷了,鄭家的事情,木老爺也未必知道詳細情況,自己可是專門去打聽得仔細明白,就差把他祖宗八代查了個底朝天。

她有心想與木老爺剖開講一講,又猶豫:好賴,那可都是他的女兒,嫁了誰,將來要不好,都是她的錯。既然他這個親爹自己開的口,選的人,那將來是好是壞,至少大麵上可賴不著她這個嫡母了吧?”想著,心底一鬆,徹底拋開了這件事,柔聲說:“既如此,那我可與鄭家通氣兒了?反正這事兒也摞在這兒一段時間了,我看等過兩天,我這邊這檔子事稍緩一下,就讓鄭家上門來?”

木老爺不妨葉氏如此爽快,倒有點遲疑起來,一時未搭腔。

葉氏見此,知他顧慮,伸手去拿搭在架子上的披風,說:“就這樣定了。鄭家底子薄,到時多備點嫁妝陪送過去就是。我們家的閨女,怎麽能委屈了?老爺可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木老爺聽得心頭熨貼,哪有什麽意見,隻顧上前摟著葉氏,照腮邊就親了一口。葉氏笑著躲閃,木老爺興起,摟著哪肯放?一時,兩人在房裏攪在一處,外間候著的杜鵑與喜鵑聽得動靜,早紅了臉,避到外間,遠遠地在廊下候著。

好一會,葉氏才紅著臉,掀了簾子,喚杜鵑進去幫她梳理剛弄亂了的髻。她今兒還有事,被木老爺這一攪,又耽誤了不少功夫。

她眯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撫了撫臉,觸手溫膩,心道,嫂子給的那盒子脂膏還真不錯,用了這皮膚越水靈了,得給瑾姐兒那兒送一盒去。

木瑾此刻正坐在窗下看琴譜,思忖著這琴得抓緊練習起來。

木瑾學琴之後,葉氏也曾請了師傅上門教習她們姐妹。前前後後也跟著師傅學了一年多,後來師傅也不知何故,不來了。不像木瑾,專門學了將近四五年,又肯下功夫,不得不說,這琴上的造詣,是她無法比擬的。

她前幾天試著撥了會琴弦,驚喜地現,這具身體竟然對琴有天然的融合感,手一按上去,竟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自然地就彈奏了起來。又見架子上有許多的琴書,就想著找出來練一練。

安嬤嬤在門外廊下悄聲吩咐小丫頭子把窗紗給換了。兩人搗騰了一陣,很快換好,下去了。

木瑾放下手中的書,望著新換上的緋色窗紗,心內一陣恍惚:這是特製的冰紗料子,能透光,但造價昂貴,說是一兩銀子一兩紗也不為過。那些貴婦喜歡拿來做成圓領罩衣,罩在外麵,能隱約透出裏麵的花樣來。前世,她的嫁妝裏麵也有半匹,她寶貝得不得了。後來......被鄭路平拿去孝敬他的老娘了,她老娘又轉手給了鄭路平的妺子......

沒想到木瑾這兒竟拿來糊窗紗。她心內感歎,木瑾到底有多少好東西?怪道前世木瑾看著她們姐妹,那眼裏的倨傲,是掩都掩不住。

她正感歎,門外傳來說話聲,聽不真切,好像是安雲居的喜鵲。

一會知琴進來,手裏拿了個小瓷盒子放在梳妝台上,說是葉氏送來的,見小姐無甚興趣,就收到了抽屜裏。然後轉身在一旁銅盆裏淨了手,到裏間抱出一大捆被麵來,快手快腳地攤在矮榻上。又附身拉過一旁的針線笸籮來,盤腿坐在榻上繡了起來!

大紅色的被麵撒滿了大半個榻,上麵用銀線繡著百年好合的圖樣,巳經完成大半。四周一圈大朵大朵怒放的牡丹花,很是精致。木瑾的眼神迷離了起來,這是她的喜被。知琴飛針走線,動作嫻熟,一會就完成了一片花瓣。

木瑾看了看自己的手,這雙手,於針線上卻笨拙得很。前世自己也是不善針線,但身邊有個紅杏。後來紅杏被送走了,自己就學著做,倒也練得順手,鄭路平的衣褲鞋襪都是自己親手做的......

也不知怎的,如今這雙手拿起針線來,就如安嬤嬤說的,“像拿個棒槌似的”,僵硬得很,一點不聽使喚。試了兩次,無奈放下。她心下疑惑:莫不是會了琴,就不會針線了?不能吧?心下哀嚎:這針線活兒可比這琴藝實用多了。哪個人家願意要個不會做針線的媳婦?又一想,這世自己嫁得是候府,不缺針線上的人,心內又籲了一口氣。

看了看埋頭苦幹的知琴,心道,不知道知書她們幾個手上的活怎麽樣?

知琴繡了一會子,揉了揉眼,抬頭說:“小姐,夫人說這被麵上的花樣要再加上兩種顏色,小姐瞧瞧用什麽線才好?“

木瑾湊過去,斷詳了一會子,看不出什麽,笑著說:”你瞧著用什麽色好,用上去就是了。左右都是使得的。”知琴不妨她這麽好說話,狐疑地望了一眼,想了想,還是從笸籮裏挑出三四種色的線來,一字攤開,仰著頭說:“奴婢覺得這幾種都不錯,小姐看呢?”她眼巴巴地看著木瑾。

木瑾說是讓她做主,她可不能當真。記得之前有一個枕麵,她也是問了木瑾,她也說隨她,結果繡好了,她又翻臉了,說太難看,叫拆了重繡。功夫白費倒是小,可憐那上好的綢緞枕麵,隻能廢了。

這會可是喜被,要是也廢了,估計夫人也要廢了她。這會子,她打定主意,定要木瑾自己開口,到時也好在夫人那裏有個說辭不是?

木瑾無奈,隻得隨意指了兩種出來,說:“就這兩種了。“她是無所謂,這兩天,天天被葉氏拎著看嫁妝,已經看花了眼,真沒什麽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