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帝薨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年底了,京城的百姓都在積極準備過年的事物,外出經商的人也6續歸家,大家都忙乎了起來,各家忙著祭灶神、掃塵……大銜小巷彌漫著蒸糖糕的甜味。

木瑾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青州過年,可惜,木嘉不能回來了,心裏還是有些小失望的。

但馬上,她的那點小憂傷就消失殆盡,轉而被震驚所代替:康元帝薨了。死在臘月二十四。

立時,全城戒嚴,四城城門禁閉,閑雜人等不得進出。偌大的建陽因為康元帝的去世而立時一片冷清。各家都摘下了門口的紅燈籠。街上不時想起的爆竹聲也消失了,偶爾有小孩偷著放了一兩個,必被大人拎著耳朵,著實一陣好打。

安嬤嬤剛從街上回來,拎著一籃子的素菜。黃毛呼地一聲圍著她打圈,被安嬤嬤一把趕了去:“去,去。今天肉少,我們都不夠吃的,哪有你的。”

黃毛不依,焦躁地叫了幾聲,這兩天街麵上的肉都尋不到了,就這兩塊肉,還是花了老大的功夫才弄來的。

糾纏了一會,黃毛忽然跑到門外去,一會,隔壁傳來抓心撓肺的撓門聲,幾人別開了眼睛。

那邊門開了,黃毛嗖地一聲進去了,一會,嘴裏叼著一隻兔子躥了回來,吉祥與杜鵑捂了臉,:這是第幾次了?又去隔壁打秋風了。

因為之前準備回青州過年,所以這邊什麽都沒有準備,連雲已經派人拿了不少年貨過來,已經很是不好意思了,如今,這黃毛倒是成了習慣,一不如意,就去那邊蹭吃蹭喝的......

連雲已經有好幾天未露臉了,就是雲天他們幾個,也是早出晚歸的,進出都是匆忙。隻有熊二守在家裏,但也是肅著臉。

此時的恭王府,完全沒有過年的氣氛,門口兩盞碩大的白燈籠隨風晃動。大門緊閉,院子內悄然無聲。

大書房內,十幾個皂衣人圍成一圈,神情嚴肅,無人說話。當中,連雲一身素白錦袍,目光冷咧地掃視在座的人,說:“都警醒著點兒。現在是最最關鍵的時刻,千萬睜大了眼睛,可別打瞌睡了......都別回去了,等過了這檔子事兒,再好好請各家在聚福樓搓一頓。”

幾人俱都精神一震,齊齊抬胸,精神抖擻,雙目晶亮:“是!”

眼下府裏空蕩蕩的,王爺、王妃,還有趙英明兄弟都在宮中守靈。特別是恭王,因為是嫡長子,各項雜事都要過問,幾日過去,看著就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卻是極好。

康元帝是突然逝去的,又在深夜,連莊貴妃都未能說上話,隻趙睿守在跟前,幾個王爺連夜進宮的時候,康元帝已經剩下最後一口氣了。見了總位王爺與軍機大臣,也隻是用盡力氣抬手指了一個方向:莊貴妃與趙隆的方向。

莊貴妃正欲說什麽,卻見趙睿一把握住老皇帝的手,放聲大哭:“父皇,您放心。七弟,兒臣定會照顧好的。您就放心吧!”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這是什麽意思?康元帝並未立下儲君人選,這老大這番話語說的,好像是老皇帝臨終托孤似的......莊貴妃的臉刹時煞白,身子不禁晃了一晃,望著趙睿那正對著自己的淚眼,袖中的詔書幾番躊躇,捏得出了汗,硬是不敢拿出來。

康元帝去得突然,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那個人也未出現,按照預定的日期,應該是這兩日進京。但是,康元帝還沒有落氣,宮門就已經緊閉。相信,此刻,城門也應該是戒嚴了,還出得去麽?

看著恭王那悲痛的樣子,冰雪聰明的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哪裏有不明白的?這場博弈之中,她輸了。

就算此刻拿出詔書又如何?不但成不了她的救命符,竟是催命符了。

無後援的她,竟然手拿先帝詔書,說要傳位於八歲的稚子,恐怕,詔書的真假都不用驗看,立時就把她絞殺了。不給她扣個:奸妃禍國,謀殺先帝,都是輕的。

她悄悄攏緊了手中的東西,生怕露出了形跡來......咬了咬牙,低頭拉著趙隆的手木木地向前跨了一步,腿彎一軟,跪了下來,嗚咽著;“皇上!”

她是真心的哭,為康元帝哭,哭他怎麽就這樣死了;為自己哭,哭自己的愚蠢。早知道,就慫恿康元帝立成王趙宏了。

怎麽也比現在這樣,落在趙睿手裏好。她是現在才覺,這個一向以溫文著稱的恭王,原來是那最陰險狡詐之人。這一切,明擺著是他一手安排的,說不得,康元帝也是他......她打了一個寒噤,垂著頭,哭得更為大聲。

恭王嘴角一翹,聽著莊貴妃陡然加大的哭聲,滿意又意外:這個莊曉月,果然不能小覷。手裏明明有詔書,竟然不拿出來。他這布置了一場好戲,竟然就這樣偃旗息鼓了......也好,算她聰明,就算為了保全趙隆,也該識趣點!

他挪了挪身子,抬起淚眼,雙手忽然牽過一旁抽噎著,哭得稀裏嘩啦的趙隆,直拉到康元帝榻前,趙隆一下子撲倒了康元帝身上,號啕了起來……

莊貴妃一見,哭聲更大了,一時,幾個王爺也相繼跪了下來,哀聲一片。

趙宏先還猶豫,盯著趙睿細看,見一眾人等都跪了下來,隻得腿彎子一軟,跪了下來,心下卻是心思電轉,琢磨起來......

他見事不對,幾番想抽身出宮,卻是宮門緊閉,原是恭王話,:眾位王爺為康元帝集體守靈三日!這三日內,不得出宮,以示哀悼!

眾人雖有異議,但看著一幹重臣以徐尚書為,跪在殿外,向恭王請示各項事宜,麵麵相覷。

待得第三日,眾人出宮,才知城門二十裏,囤著馬德才的二十萬大軍,封鎖了所有進京的路口。

現下,一切似乎已是塵埃落地。恭王趙睿,先皇後尤氏所出嫡長子。為人恭瑾有禮,謹遵法度。於情於理,都是皇位的不二人選。

一切都是那麽自然,水到渠成,竟無人能提出異議來。

康元帝的喪事很快辦了起來,舉國哀悼,這個年,過得最是冷清,又最是特點。

攬月宮內,趙宏惺紅著眼,一巴掌甩了過去:“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