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落差

木華陽下了衙回來,到得府門,管家明叔迎了上來,看著他,欲言又止,一幅有話要說的樣子。天』『 籟小 說Ww W.⒉他奇怪:“怎麽了?”

他往後院走去,剛進二門,卻見一個丫頭探頭探腦地向這邊張望,是鄒氏院裏的小丫頭。見到他,忙小跑著過來,他心下有數,這是鄒氏來跟他告狀來了。

他皺了皺眉頭,先讓小丫頭回去,自己回房坐下喝了一杯茶,方才慢悠悠地往內院裏去。

聽了明叔的話,他心中有數。明叔是老人,做事一向中正,講話不偏不倚,他說的定是實情,今天院子裏的這場官司,他已是心中有了譜。

不過,心中還是不禁埋怨木瑾:難得回來一趟,就不知道忍一忍麽?或者與他說一說?偏要把事情鬧大,鬧得這麽僵,作什麽?

又埋怨鄒氏:這麽沉不住氣.木瑾遲早要嫁人的,就這麽一會就容忍不了?這點還真的不如葉氏。想葉氏在的時候,他什麽時候操心過這些後宅瑣事?真是不讓人省心哎。

他這樣想著,一腳跨入院子。鄒氏眼淚汪汪地伏在榻上喚了一聲:“老爺,你要給妾身作主啊!”

他敷衍地:“肚子可有不舒服?躺下,少說話。想吃什麽?我叫人去買......

這場爭鬥,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木瑾在家待了個把月,就啟程回京了。無他,宮中傳來旨意,著她繼續教導十三公主。

木華陽大喜,之後,鄒氏再說什麽,他都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了。自陶姨娘事件後一直陰鬱的心情又開朗了起來,似乎看見了希望,隻連聲催促她快走。

木瑾又回到了建陽。第二日,遞了腰牌進宮。

還是原先的路,一路行來,卻不見幾個宮人,偶見幾個也是行色匆匆。原先富麗繁華的攬月宮如今很是蕭條,原來那四季花開不敗的園子,如今空落落的,原先那一圈圈漂亮的花不見了,隻留下一個個花盆印子。隻那架上紫藤依舊纏繞,此刻正值開花,依舊開得熱鬧,繁華,讓人移不開眼。

黃衣低頭默不作聲地領著她往前一路行去。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到了長廊盡頭,趙雅蓉從門內跑了出來。她老早就從窗戶裏望見了木瑾。此時,見了她,很是高興地搖晃著她的手臂:“瑾姐姐!”

木瑾笑吟吟地彎腰:“公主一向可好?”親呢地牽了她的手,兩人往屋子裏麵去。木瑾一抬頭,裏麵坐著莊太妃。她忙重新施禮,早被莊太妃一把給拉住了,柔聲笑著:“快請起!多日未見了呢。”

木瑾受寵若驚,莊太妃何曾這樣溫和與她說過話?她起身的時候,偷偷打量了莊太妃一眼,見她臉上不施脂粉,眉間一片平和。木瑾一直以來看慣了她精致華麗的著裝,現下見她這樣一裘月白衣裳,釵環素潔,反倒一時覺得不適應。

趙雅蓉拉了她往琴室裏蹦跳著去了,一時,傳來“叮叮咚咚”的琴聲,合著趙雅蓉歡快的笑聲。

莊曉月慢慢彎起了嘴角:她那日隻是跟朱兒一提,朱兒就接過去說了,木小姐的事情,得問過皇後才好定奪。說著,眨了眨眼,咕噥了一句:“小姐的事情麽……”就不作聲了。

她輕緩走出,倚在門邊,望著低頭與趙雅蓉唧唧咕咕說話的木瑾。見她滿臉微笑,眼睛閃閃光。她會心地笑了,悄聲吩咐黃衣去端一碟子點心來。

木瑾是真心喜愛趙雅蓉的,她閱人無數,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來了。那是不假掩飾的喜愛。難怪趙雅蓉念念不忘她,小孩子最是敏感,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心裏門兒清。

她心裏也是唏噓,如今的她,自是與當日不可同日而語。木瑾完全可以找個理由,推了。那昌盛候府的小姐不就借口備嫁,不來了。可據她所知,她可是比木槿還小上二歲。

木瑾在宮裏待了小半天,方才回到柳條兒巷。

到了門口,下了車,禁不住抬頭望了一眼隔壁那兩扇緊閉的門。

連雲他們已經搬走了。連雲的新府邸,就在城西,聽說好大的一處宅子。

有時熊二他們幾個倒會回來一次,來了就叫安嬤嬤幫忙煮點湯湯水水的送過去。喝了就走。看樣子很是忙,他們幾個俱入了兵馬司,大小也是個統領。

隻吉祥有時會癡癡地盯著隔壁呆,和著黃毛一起,一人一狗。木瑾看見,當作不知道。吉祥這個小丫頭頭,她的那點小心思,大家都看得明白。有時,知琴幾個私下也會調笑一番,吉祥雖然嘴裏否認,但每次熊二來時,那按捺不住的喜悅卻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木瑾隻能歎一口氣。之前,熊二他們幾個做的營生,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卻是刀尖上舔血的活,說不得哪天就回不來了。她私下裏不願吉祥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如今,趙睿成功了,他身邊的一眾人員也都跟著封官進爵。連雲他們幾個,身為皇帝的親衛,眼看著個個身居要職,日後的前程......是指日可待的。這還是剛開始,說不得封候進相都是有可能的。

這樣的熊二,怎麽可能看上吉祥這麽一個奴婢?吉祥的這一番心思怕是要付之東流了。

所以,當吉祥再一次往那邊跑的時候,安嬤嬤出麵了,拉了她進屋,也不知說了什麽,出來時,吉祥的臉色恢複了平靜。她找了個角落,一人蹲在地上與黃毛耍了半天,腦子裏想著娘的話:“你不是說,不做小妾麽?那熊小將軍日後娶了夫人,難不成你要......你忘了喜鵲了?娘現在是怕了......聽話,你們不是一路人。”

吉祥心內翻湧,又覺得委屈,她是真的喜歡熊二,而且,看他的樣子,也是喜歡他的。可是,娘說得沒錯,她不要做妾,想到杜鵑。還有陶姨娘,死的時候,四小姐都沒有回來。聽說是認了貴妃娘娘做母親了......

她目光漸轉清明,撫了撫黃毛的頭,起身,撣了撣衣袖,往廚房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