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窈窕仙子

木瑾見他跑了,停了下來,王氏用手指著木瑾,剛說了一個字“你......”

見木瑾忽轉過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嚇得一激靈,兩步並作一步,追著鄭路平去了。天 』 籟『小說Ww』W.』⒉

木瑾這才丟了掃把,拍拍手,捋一捋衣裳,抬頭叫了一聲“娘“,半晌卻沒人答應。

抬頭一看,葉氏、劉媽媽等人張著嘴,楞楞地看著她,顯見是被她剛才的舉動給嚇住了。

她抹了一把臉,忽然笑了,笑得樂不可支。她覺得真是太爽快了,全身通泰。一直以來,都是以大家閨秀的標準要求自己,陶姨娘如是,自己也是。成為木瑾後更是小心謹慎,生怕哪裏有一點點做得不慎,露了馬腳。

今日,見了鄭路平這幅鬼樣子,她方覺得,自己真是白活這一遭了。鄭路平被自己給趕跑了,以後再也不能威脅到自己了。心中是無限亮堂。以後,她再也不怨天尤人,好好兒地做自己罷,精精彩彩地活一回。

葉氏看著她,眼裏麵盡是心疼:瑾姐兒這是憋得狠了。也該讓她出出這口惡氣。該死的鄭家,看把我的瑾姐兒給逼成什麽樣了。

鄭路平兩母子落荒而逃,鄭母更是心下慶幸:這木家是瘋了,生生把人給打成這樣,那木小姐更是個瘋子,竟然拿東西打人。這還是大家小姐嗎?這麽凶悍,難怪會被候府退了親。這樣的悍婦,誰娶了回去,還不得倒黴。

木瑾心情爽快地告別葉氏,腳步輕快地往回走,到了院子門口,竟然見陶姨娘站在那裏。正和安嬤嬤說著什麽。

見到木瑾回來,一步上前,竟然要給木瑾下跪。木瑾嚇到了一大跳,忙示意吉祥架住她,說:“姨娘這是做什麽?有話好說。這不折煞我麽?”

心下思量,不是木秋那裏又有什麽了吧?果然。陶姨娘抬起頭來,說是木秋要見她。

木瑾一楞,木秋要見自己?她如今找自己有什麽事?不都如了她的意了麽?

正待要開口,一旁的安嬤嬤早搶先開口:“姨娘這話說得糊塗,哪有我們小姐去見四小姐的道理?要見,也是她來見我們小姐才對。這嫡庶有別,可不能亂了規矩。“

陶姨娘嘴張了張,訥訥地咕噥了一聲。木瑾忽然省起:木秋如今被葉氏禁足,不得走出院門。

她想了一想,重生以來,她一直避著木秋,今日經過這事,已然想通。也好,就算木秋不來見她,她也該和她見上一見。

她抬頭,對知琴說:“你與姨娘跑上一趟,讓四小姐到我這兒來。就說是我說的。”

知琴領命,與一臉感激的陶姨娘去了。

木瑾轉身進屋,坐到銅鏡麵前,仔細地端詳著:唇紅齒白,眉目大氣。眉間一點胭脂痣,顯出幾分嬌俏。細看與葉氏到有幾分想像。

這張臉與木秋比起來,雖沒有那般俏麗,令人驚豔,但也算各有千秋。

她撫摸著臉頰,竟然入了神。

一腳踏進來的木秋正見到這幅情景,嗤笑一聲:“如何?換個皮囊不習慣了吧?”

木瑾一驚,回頭看向木秋,一時未語。

木秋緩緩邁入,轉眼打量四周擺設,臉上神色變幻莫名。

木瑾也站起來,靠在窗邊。

木秋一路走過去,摸過去,到了博古架前,忽然一眼看到那個細頸懸膽瓶,伸手拿了下來,在手中把玩,忽然笑了起來。

外邊知畫與吉祥聞聲探進頭來,木瑾一個眼神看過去,兩人退了出去。

廊下,知琴忙扯了兩人離得遠一點:小姐一早就吩咐了,沒有她的吩咐,別近前。

兩人吐了吐舌頭,坐到廊下磕瓜子去了。

木秋笑了一會,忽然轉身,挑起唇對木瑾說:“你恐怕不知道這個瓶子的來曆吧,前朝舊物,一共四個。你可知道,因為你,我把它們送給了爹?”

木瑾盯著她,不語。

木秋繼續:“果然是你。真是沒想到。還真是陰魂不散。怎麽,這般看著我?大小姐的滋味如何?”

木瑾黑沉沉地眸子看著她,終於開口:“為什麽?你是嫡小姐,我如何得罪了你?我自問與你並無交集,為何要如此?”

木秋一聲笑,:“哈!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才是木府最尊貴的小姐,他竟然說你不食人間煙火?窈窕仙子?我就讓他看看,誰才是最......”

木瑾吃驚地看著她,看著木秋猙獰扭曲的麵孔,她後背一陣涼意:就為了這麽一句話,就可以生生地斷送她的一生?她到底有多自負,這樣容不得人?

木秋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說:“這樣看著我作甚,反正不是你就是木夏,有甚區別?”

又笑了一聲:“怪隻怪你長得太好,我隻說了一句:必要給個漂亮的,鄭家才不會鬧......娘和爹竟然都同意了!”

木瑾踉蹌著倒退了兩步,看著木秋,艱難地問道:“當初,爹清楚鄭家的底細麽?”

木秋翻了一個白眼,好笑地看著她:“爹?咱們這個爹,除了他的酒與銀子,管過這些事情麽?”

她靠在架子上,漫不經心地看著木秋:“大約也是知道的吧?不過,我送了他那一套瓶子的時候,可是一句都未多說呢,隻管點頭稱好呢?要不是怕他舉棋不定,我還當真舍不得這套瓶子。”說著又細細摹挲了一下瓷瓶上的花紋。

突然,木秋轉頭恨恨地瞪著她:“你搶了我的一切,這些原本都是我的。本來我也不與你計較,隻要我嫁給蕭郎,嫁進候府,這些都給你好了。可你......”

她逼近木瑾:“你竟然挑唆娘,讓我以低賤的妾室入府,這還不算,竟然扣了我的嫁妝,這是要逼死我麽?告訴你,你也得不了好。我這就告訴娘去,說我才是她的瑾兒,而你,就是那個低賤的妓子生的女兒。”

木瑾忽然輕輕笑了,看著癲狂的木秋,緩緩坐了下來:“去呀,要能說你一早就說了吧?你覺得有人信麽?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不,我也不信。”

木秋一窒,呆呆立在原地。

屋內靜默,氣氛詭異。

良久,木瑾正要開口。木秋忽然轉身,眼神陰鶩:“好!你給我記住了,你我不共戴天,走著瞧!”

木瑾也湧上火來,走進她,冷冷地說:“好,走著瞧。慢走,不送!”

木秋哼了一聲,手中一鬆,花瓶霍然落地,出清脆的一聲響,霎時粉碎。

屋外的己人聽得聲響,麵麵相覷,終大著膽子,靠近。卻見門簾子一掀,木秋氣衝衝地跑出來,看見知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捂著臉跑了。

屋內,傳來木瑾的聲音:“進來,把這地上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