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生辰

木瑾正與劉三姑娘在院子內下棋,聽得莫管事的話,忙應了,默了一默,回身,繼續與劉三下棋。『天籟小 說Ww『W. ⒉

正下得入神,耳邊聽得一陣扒門聲,知是黃毛又去貪玩了。一邊的綠柳忙跑去開門,門栓一拉開,黃毛急不可耐地躥了進來,嘴裏也不知叼了什麽東西,嗖地一下鑽到了牆邊花架子底下。

安嬤嬤皺著眉,出來,拿個鏟子去趕它:去,去,到那邊去!哪裏弄得這一身腥臭,我這剛清掃過。

說著又用腳去踢了兩下,黃毛“嗚”地一聲,齧牙低吼了一聲,嘴裏的半截子東西掉了出來。

安嬤嬤拿眼一掃,大叫了一聲,拿了鏟子就去敲黃毛,嘴裏厲聲咒罵著。

黃毛一躍,叼了東西,上了缸頂,被安嬤嬤一鍋鏟正中腿上,嘴一鬆,掉到了地上。

吉祥幾人早圍過來,看清地上的東西,齊齊變色:是一截子人手,已被啃了兩個手指,。

木瑾的心砰砰跳著,嗬止住了黃毛。

安嬤嬤拿根火鉗過來,大著膽子撥了過來:

是一隻女人的手。上麵還套著一枚戒指,隻是素白的手背上有著隱隱的紅點,斑斑點點布滿了手背。

幾人麵麵相覷,驚得說不出話來。看看一邊張嘴喘氣的黃毛,想到剛才它在那花架底下......不免胃裏一陣翻騰。

良久,安嬤嬤才去拿了畚鬥來,拿夾子夾了,準備拿外麵去遠遠地扔了。

木瑾叫住了她,說叫拿個盒子裝了,好生兒埋了。

吉祥快步去屋裏翻出一個木匣子來,安嬤嬤閉著眼睛夾了起來,放了進去,卻聽得“叮”地一聲,原是那個指環滾了出來,落到了地麵青磚縫裏裏。

安嬤嬤掃了一眼,用腳尖去踢了一踢,戒指又滾了出來。

劉三姑娘眼皮一跳,“咦”了一聲,附身,拿個帕子捏起,臉色古怪。

木瑾湊了過去,劉三姑娘示意她:“瑾姐兒,你看,這有字?”

木瑾仔細一瞧:一枚細細的金戒指,內圈上麵赫然印著一個“內”字。

疑惑地看向對方,劉三姑娘點頭:“不錯,正是宮中之物!”

二人轉頭齊齊看向黃毛,原還以為是從城外哪座亂葬崗裏扒出來的。如今看來,這是?

奈何這廝不會說話,早轉身鑽到花架子底下去了,那裏還散著些許.....幾人驚疑不定地互相望了望。

安嬤嬤小心地拿盒子裝好,準備拿出去找個地方,挖個洞,深深地埋了。

那個戒指為了徒生是非,用個小盒子另外裝了。

晚上,木嘉回來,木瑾三言兩語地說了。木嘉聽了,叫把那個戒指拿出來又翻看了一回,確認了這是宮中之物,遂肅了臉,叮囑木瑾吩咐眾人閉緊了嘴。自己去拿了花鋤,深深埋到了院子的花架子底下。

這件事很快被大家刻意地淡忘了,直到數月之後,當日眾人回想起來,不免慶幸......

四月的天。

一樹樹的繁華盛開,將京城內外裝點得春意盎然。房梁屋棟間,新燕穿梭,銜泥築巢,一片勃勃生機。

木瑾穿戴整齊,驅車往官家去。今天官雁翎生辰,邀了她去府裏作客。

自那次王府花宴後,官雁翎與她成了莫逆之交,兩人時不時地在一起玩樂。官雁翎生母早逝,回京後跟著官母,官老太太得知木瑾彈得一手好琴,樂得孫女與她多親近,用她的話說:也該一改那一身的男子氣。

吉祥與綠柳跟了去,臨上車時,黃毛又不聲不響地躥了上來,吉祥轟它,它們就賴在車後轅子上,愣是不下,也就懶得理它。

車子到了官家,官雁翎早就候在後門,見了木瑾,很是歡喜地接了進去。她京裏的朋友不多,裏麵已經坐了三四個人,有一個就是上次見到的胡刺史家的小姐,還有兩個,也相互介紹了。

大家俱是年輕女孩兒,很快就廝混熟了。中途有個很是伶俐的婢女敲門進來,說是大少爺吩咐廚房給大家做的點心,拎了進來,展開一看,一共四樣糕,做得很是精巧細致。

大家細細嚐了,都稱讚。

沒吃兩口,門外又有小廝敲門過來,給大家行了禮,雙手捧著一個大荷葉包:“前頭幾個客人自己烤東西吃,這是少爺親自烤的,說是給小姐們嚐嚐鮮,剛剛從泥裏麵挖出來的,小姐們快吃。”

官雁翎雙眼亮,早拿了一把小刀三雨下劃開了,荷葉綻開,原來是一包鹿肉,烤得金黃,一散開,香味撲鼻。

幾人不禁食欲大開,蘸了一旁的調料,吃了起來。

官雁翎隨口問了句:“前頭都有誰呀?有貴客麽?竟然弄起鹿肉來了,我可是好久沒有吃過大哥烤的鹿肉了。”

小廝笑著回答,說是蕭二爺與幾位公子。

官雁翎翻了個白眼,“哦”了一聲。她也就隨口一問,都不認識。大哥回京後,整天窩在家裏也不知幹什麽。

幾人繼續玩,玩得很是盡興,特別是官雁翎,很是瘋狂,非要拉著幾人陪她一道投壺,投不中要罰酒。

因今日是她生辰,幾人也就依著她,嘻嘻哈哈地玩了一回,自然回回官雁翎贏,木瑾幾人均被捺著脖子,灌了幾杯果酒下去,到後來,也就放開了。

又借著幾分酒興,去叫丫鬟拿了踺子來,踢了一回。這次,論到官雁翎喝酒了,原來她竟不會踢毽子,被幾人興奮地揪住了,好好兒地報了一回仇。

幾個女孩的笑聲傳到前院。

正與官雁東喝茶說話的幾人不禁相互看了幾眼。

官雁東尷尬地,妹子就是這樣。自母親去後,一直跟著自己與父親在邊彊,軍營裏都是男兒,官雁翊從小就耳濡目染,性格很是豪爽,不過像今兒這樣放開了的說笑,倒是不曾有的。

蕭亦飛舉了杯子與邊上的人碰了一下,一仰脖,一飲而盡,笑著說:“來來來,走一個!堂堂男子像個婆娘,一點都不爽快,還不如幾個姑娘!”

薛二公子梗著脖子,一口幹了杯中的酒,斜著眼睛:“我說蕭亦飛,你這是要跟我鬥酒不成?”

蕭亦飛一掌拍在他的肩上,起身,單手一揮,撩了衣袍,伸手叫過一旁的小廝,吩咐:“把你們爺的好酒給上二壇子,再拿四個碗來,要那大的!快去!”

小廝看了一眼含笑的官雁東,快步去了!

蕭亦飛一回身指著在場的幾人,斜著眼說:“今兒可說好了,誰也不許躲!不趴下嘍,不許走!”

幾人無奈,小聲埋怨薛二公子,作什麽要提這茬?現下好了,今天不喝個一二三四五六出來,走不了了!

一時,酒抬了上來,蕭亦飛給每個碗滿上,單手舉起來,豪氣地:“誰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