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犯下死罪或者自己就知道,這次死定了。

花墨遲在太醫院,這麽幾日,也真知道簡子銜說的話。

這些太醫,不時得就讓他施針給他們看,話裏話外得都是不屑那種銀針之術,卻又同時假意指導圍觀……

這年已經過了,瑞王府那邊聽說現在沒有人。

他是知道得,算日子,這幾天應該是古紅練恢複的日子。

要怎麽恢複,他真不知道。

他很想知道,可是,瑞王爺肯定不會讓他跟著,他現在也拖不開身。

太醫院不是每天都有人當值,而他現在屬於“學習”中,很多打雜的動作也有他來做。

剛抱了一堆醫藥書籍去曬太陽,然後抱回來放回去,就聽到了有人說話。

“這可怎麽辦?”

這個聲音,也是學徒,他認識。

緊接著,就是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聽著更是非常憂慮。

“我隻是說了太後最近氣血不順才會導致惡心想吐,現在,暫時開點藥物給壓製。”

是木太醫的聲音。

“師傅,這樣可行嗎?不是遲早有一天,太後會知道,要不,我們就跟太後表明事情,然後私底下幫太後解決了吧?”

“你傻啊,就算我們保證是站在太後這邊,絕對不會泄露分毫,但是宮中的這些事情,多一個人知道,那些上位者多一份不安,你覺得,天後她好放過我們嗎?”

“這……師傅,那怎麽辦?”

兩人一來一往得,說得不是很輕確切,也沒有把事情原委說出,花墨遲自然聽不懂。

不過,他想,如果被裏麵的人知道自己聽了牆角的話,肯定不好。

而且,他也不是很關心。

隻是覺得這兩人真不擔心,如果是關於性命的事情,怎麽可以在這裏說呢。

很容易被人聽牆角得不是嗎?

心裏嘀咕著,他已經轉身打算離開。

這時候,裏麵的人卻提到了一個名字。

“當年,花太醫,不就是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嘛!”

花太醫?

花姓的人很少,在宮中當太醫得花姓那就更隻有一個。

就是花墨遲的父親花於凡。

當年的事情?

花墨遲極速屏住了呼吸,然後更加小心得找了一個位置聽著。

“師傅,這個花太醫是怎麽回事?”

“別人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當年,花太醫就是發現了太後的一個秘密。當時,他跟我說,他當場告訴了太後,然後太後讓他保證不會說出去,花太醫就信以為真,而且,當時太後的確需要花太醫的診治,沒想,後來不是出了明老將軍的事情嗎?”

“師傅,您是說,明老將軍他……”

“我之前也不敢肯定,前陣子,那明少將軍給花家平反了,說是明老將軍的死有蹊蹺。”

“可是,明老將軍,他是一個大將軍,國家器重得很。”

“這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個詞語,功高蓋主!”

花墨遲心裏聽著。

心裏撲通撲通比往日跳快了許多。

一個想法漸漸清晰起來。

因為這個想法,讓他把對此刻能夠這麽輕而易舉得聽到懷疑給丟在了腦後。

自己父親的事情,難道跟太後有關?

是因為父親知道了太後的一個秘密,所以才會被用這種方式誣陷了嗎?

聯想起當時的情況,他還太小,記憶有些混亂。

不過,古紅練也有跟他說過幾句他父親在別的地方聽到的話。

難道……

他緊張極了,腦中也是一片混亂,所以,他隻能趕緊悄悄先溜走,他怕自己會被人發現,他需要自己靜靜得去思考一下情況。

等他一離開,屋子裏的兩人就靜下來了。

等良久後,才重新說話,而且聲音低壓。

“師傅,這樣有用嗎?”

“我也不知道,隻能孤注一擲,你先請辭離開,幫為師安頓好家人,為師這邊有一種假死藥,雖然現在有了替罪的人,但是,為師肯定也逃不開一死,現在隻能置諸死地而後生!”

“嗯,師傅,我明白!”

兩人這麽一通話後,各自離開辦事。

幾日之後,太後的病情沒有好轉,木太醫就舉薦了花墨遲……

太後應允,花墨遲第一次正式給宮中之人的診治,而且還是太後!

不過,現在的花墨遲,卻完全沒有想這麽多,他的緊張,是因為,他居然這麽快就得到了一個機會。

太後的麵他自然是見不到。

今日來,太後身子骨抱恙,一直躺在**。

花墨遲到了,隻能坐在屏風之外,先給太後懸脈。

幾乎在摸到脈象的時候,花墨遲就陡然起身驚恐萬分。

喜脈……

居然是喜脈。

他怕自己摸錯了,但是,急忙又小心翼翼得再次確定。

他的表情讓太後身邊的宮女大為疑惑,等花墨遲再次收手的時候,大宮女撫寧一步上前。

“方才為何如此驚慌?太後她……”

花墨遲額頭滲出了密汗。

不會有錯了,太後這是有喜了!

太後的年紀不大,如果這個時候有喜也並不是什麽大事。

可問題在於,太後的夫婿,也就是之前的皇帝,早就已經死了!

先皇死後,是太子即位,然後是楚容遠“奪位”,這個太後,這已經是跨越了這麽多年啊!

身邊的人……

花墨遲看著宮裏,那都是宮女和太監……

太監?

他心一驚。

古紅練曾經確定過,他的父親花於凡的死,跟東廠有關。

東廠,就是前朝的時候,太監阻止起來得,勢力最鼎盛的時候。

那麽……

難道,這個太後。

一個個的線索串起來,簡直既然花墨遲心驚膽顫。

怪不得,木太醫知道自己離死期不遠。

“喂,你這是怎麽回事?是那太醫舉薦你過來,你倒是說個話!”撫寧是太後身份的人,自然是地位不同。

就算是正式的太醫,她也無需太過於卑微,別說,對方根本不是。

花墨遲當下就跪了下去。

“小的無能,並沒有診斷出什麽病情來。”他先是下意識得否定。

他的父親,是不是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這,他當然想錯了。

太後又不是無知,如果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怎麽可能還讓太醫來整治。

朱閣說過,他雖然還是“男人”,但是不可能讓女人懷孕!

所以,這次,太後也是著了朱閣的當。

花墨遲跪地想著,自己到底要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