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妃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她跟了顏妃那麽久,從前的顏妃真的不是這個樣子的!眼裏又湧出淚來,喜兒定定注視淺漓絕美的臉。

“你會告訴本宮的。”語氣依然輕柔,淺漓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從喜兒那裏,問出她想知道的事情。

似被淺漓這胸有成竹樣子震住了,咬緊自己冰涼的唇,喜兒固執的搖了搖頭。她知道,定是莞妃在顏妃的藥裏下了毒,可是,她也知道顏妃有多麽的恨淺漓!聽說,如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淺漓,淺漓定是害怕自己在審訊時,說出什麽對她不利的話,所以才會到天牢裏來的吧?

“喜兒,本宮想知道,在顏妃被害之前,是不是與莞妃有所往來?”既然自己迎著寒風來到天牢,就有信心套出喜兒的話,喜兒認為自己是為了威脅她不要亂說話而來的麽?也對,喜兒當然會這麽認為的。

什麽?淺漓到這裏來,就是問她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麽?猶豫許久,喜兒細聲問道:“娘娘為何問奴婢這些?”雖然知道沒有任何資格反問淺漓,但,迅速膨脹的好奇心,還是讓喜兒無法控製住自己。

“其實也沒有什麽,本宮隻是想知道顏妃和莞妃,是不是一起合謀來算計本宮罷了。”明人不說暗話,她相信喜兒一定會告訴她的。顏妃慶生宴那日,在軒轅宸酒菜裏放入迷藥一事,她很想確定是不是莞妃和顏妃二人合力而為,如果是,她會讓軒轅羽看看他一直偏袒的莞妃,是個怎樣卑鄙無恥之人!

“這……”低下頭,喜兒想了又想。“娘娘說的沒錯,晚宴一事,確實是顏妃娘娘和莞妃娘娘計劃已久的。”她告訴淺漓這些,應該沒有什麽關係吧?畢竟害死顏妃的人,不是淺漓。

牽強笑了笑,淺漓唇角的笑容裏,凝著化不開的苦澀。“那個分別給本宮和裕王爺傳話的太監,是綺羅宮的人?”有些事情,明明已經沒有了知道的價值,卻還是想知道一個答案,不然心裏就會像壓了千斤重石一樣,憋的喘不過氣來。

連連搖頭,喜兒輕聲道:“那太監不是綺羅宮的人,當時莞妃娘娘說,顏妃娘娘隻要讓皇上設宴就好,其他的,都由她安排……”

嗬!果然是這樣,這後宮裏,心機最深的人,果然還是莞妃!凝視著喜兒布滿淚痕的臉,淺漓緩緩道:“你好好保重,本宮就不在這裏多逗留了……”她相信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莞妃的眼中,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這一刻之後,軒轅羽不會再相信莞妃了,絕對不會再相信了!目光移向天牢另一側,淺漓的眸子裏,悄然滑出一滴淚來。

興許是現在才覺察到些什麽,解語順著淺漓目光停留的方向望去,心裏不免困惑驟生。“娘娘,那邊有什麽麽?”

微微斂回目光,淺漓輕聲道:“那邊沒有什麽,隻有無窮無盡的黑暗而已……”軒轅羽為什麽隱藏在天牢的陰暗處,是想看看她會對喜兒做出什麽事情麽?好,既然軒轅羽想知道,她會讓軒轅羽知道的!利索抓住喜兒的手,淺漓抽出懷裏的匕首,朝喜兒刺去!

“砰——”匕首被打落在青磚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在解語和喜兒的錯愕中,軒轅羽已經來到了淺漓麵前。

深不見底的眸子,定定凝視著淺漓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修長的十指緊握成拳,軒轅羽一字一頓道:“為什麽?朕如此相信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方才,聽聞了喜兒的話,他懊悔一直因為莞妃和顏妃而錯怪了淺漓,隻是,為什麽在他後悔不已的時候,淺漓卻欲殺了喜兒?

“信我?若是信我,你怎會跟隨在我之後進入天牢?若是信我,又怎麽會把我的匕首打落在地?”彎腰拾起地上的匕首放在軒轅羽手裏,淺漓決絕離去。

一開始,她不知道軒轅羽也在天牢裏,是那些夾雜在血腥味裏的龍涎香,刺痛了她所有的感知!相信?原來在軒轅羽的世界裏,懷疑就是相信!

怔怔看著手裏那把沒有開過刃的匕首,軒轅羽的心,緊緊揪成一團,痛的厲害!顧不上多想,軒轅羽快步追了出去。

他到天牢裏,並不是不相信淺漓,而是擔心淺漓會遭遇到什麽不測。他承認,方才看到淺漓拿匕首刺向喜兒的時候,他確確實實是困惑了,懷疑了!隻是,淺漓故意那麽做,就是為了試探他麽?

佇立在天牢裏,解語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定遠侯偏偏在今日出了宮,也明白了天牢門口的侍衛,為什麽如此輕易便接受了她的銀兩,原來,她和淺漓的一舉一動,都被軒轅羽看在眼裏。

“淺漓,你聽我解釋……”夜,似永遠沒有盡頭,在冷風中牢牢握住淺漓的手,軒轅羽知道,他和淺漓之間,不能一直這樣誤會和彼此傷害下去了。

知道自己掙不脫軒轅羽的手,抬眼注視著軒轅羽寫滿歉意的臉,淺漓淡漠道:“別的話我不想多說,我隻問你一句,方才喜兒的話,你都聽清楚了麽?”她以為,去天牢一趟能讓自己的心舒服不少,能讓莞妃惶惶不可終日,可,現在看來,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喜兒的話,我都聽見了,是我錯怪了你……”他不想再在淺漓麵前自稱‘朕’,因為他不願讓這一個‘朕’,疏遠了他和淺漓的心。

錯怪?嗯,這的確真是一個順理成章的詞語。那日是錯怪,那麽之前呢,剛剛呢?沒有說出一個字,淺漓任寒風把她的一頭長發吹拂起。

“我承認跟著你進的天牢,但,淺漓請你相信,我的初衷是害怕有人會傷害你。”緩緩說出這些,軒轅羽清楚是他方才的舉動,再一次刺痛了淺漓的心。

明明經曆了那麽多,他是無比清楚淺漓的為人的,可,剛才那一瞬,他是怎麽了?不怪淺漓對他這般淡漠的,每一次都是他有錯在先,不是麽?隻是,要他怎麽做,淺漓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