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管閑事,往往隻會自尋死路,這句在深宮裏廣為人知的至理名言,難道蕭清楓不清楚麽?蕭清楓應該明白在這看似是奢華至極,實則殺機暗藏的後宮裏,怎麽做才能保全自身的!她不是蕭清楓的什麽人,她也不曾虧欠過蕭清楓什麽,這個男人何必總是插手她的事情?

“解語,你方才說的,可是真心話?”浮起絲絲縷縷困惑的眸子,始終定格在解語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上,這一刻的蕭清楓,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解語的感情,很有可能隻是一廂情願罷了。

真心話?其實到了今時今日,真心話和違心話,又有什麽區別呢?“蕭將軍何必明知故問?”掙脫蕭清楓略微粗糙,卻分外寬厚溫暖的手,解語任由噬骨的冷,一點一點由指尖蔓延到心裏,最後徹底冰冷了她的四肢百骸!

既已明知不可能,那麽何不幹脆的把自己和蕭清楓之間,劃分的清清楚楚。這樣便沒有藕斷絲連,也沒有欲語還休的感傷……

“收手吧!你以為皇上不會對你起疑心麽?就算你成功離間了皇上和皇後的感情,可你有足夠的把握,去離間兩顆彼此愛慕的心麽?”感覺到每說出一個字,他的心就會劇烈的抽痛一回,蕭清楓無法猜測,他和解語,是否從今往後,就變得比陌路人還要陌生。

她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麽清楚了,為什麽蕭清楓還是不厭其煩的勸她收手?就算還有回頭路可以走,她也已經失去了回頭的勇氣!“皇上懷不懷疑奴婢,那是奴婢的事情,與蕭將軍無關。”淡淡的說出這話,解語冷然轉身,讓深邃的夜色,遮掩了自己眉眼之間不易察覺的惆悵。

蕭清楓,你不知道麽,從踏進錦國皇宮的那一天起,我便無法再回頭。‘收手’這兩個字,你倒是說的輕巧,你應該清楚的,事到如今,我已經無法收手了,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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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寒風吹的無比幹澀的眼睛,在聽聞解語這話的瞬間,突然朦朧成一片,蕭清楓一直緊緊握著的劍,猝然落於鳳藻宮外的玉石台階上。不顧一切的自背後抱緊解語,蕭清楓憂傷道:“不,你的事情怎麽可能與我無關呢?解語,我愛你,我不可自持的愛著你,你難道感覺不到麽……”他從來沒有想過,有這樣一日,他會如此失落的對自己傾心的女子表白。隻是,解語的心裏,可還裝的下一個無法冷靜的他?

布滿寒意的眼眸,在這一刻掠過幾縷哀傷,深深吸了一口氣,解語一字一頓道:“奴婢不知道蕭將軍為何會說出這些話,但,奴婢覺得有必要告訴蕭將軍,奴婢的心裏,一直都沒有將軍。”這樣無限延伸的疼痛,為什麽能她固有的偽裝,在頃刻間分崩離析,讓素來冷靜的她,想放聲痛哭?

為什麽這個男人不再氣憤填膺的質問她?要知道,她抵得住蕭清楓的冷言冷語,卻敵不過蕭清楓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

這一次,他該徹底的死心,狼狽放開自己的手了麽?但是他不願意就這樣放手,真的不願意!“解語,我不相信你的心裏不曾有過我,我不相信……”脆弱的在解語耳畔呢喃著這些,蕭清楓清楚,在這世上,解語是第一個讓他放下自尊,放低姿態,不顧一切想共度此生的人。

不相信?是啊,也許她該做點什麽,讓蕭清楓徹底死心才對的!掙開蕭清楓緊緊抱著她的手,解語利索拾起地上的劍,一劍深深刺入蕭清楓的肩膀!

“這是將軍逼奴婢的。”深不見底的眸子與蕭清楓寫滿絕望的眼睛對視,解語清楚,這次她是真的和蕭清楓徹底決裂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不可置信的看著解語沒有半點溫度的眸子,蕭清楓知道,那些快要從他眼睛裏洶湧而出的**,不叫眼淚,而叫心碎……

逼迫自己忽略過滿心的疼痛,解語淡漠笑笑,緩緩道:“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對將軍?當初將軍刺了奴婢一劍,如今奴婢還將軍一劍,這樣我們就扯平了,不拖不欠。”狠狠把劍拔出,解語第一次覺得,在森冷空氣裏擴散開來的血腥味,熏的她快要落下來淚來。

她不是最喜歡這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麽,為什麽這一刻的她,卻在故作著鎮定,不顧一切的想掩蓋那一顆早已淩亂不堪的心?

冷然把沾染了蕭清楓鮮血的劍扔下,解語快步離去。蕭清楓不會死的,縱然這一劍她刺的很深很深,卻遠遠不及要害。除非蕭清楓就這樣愣在冷風裏,任由鮮血一點一點冷卻,一點一點流盡!

“皇上已經命裕王爺查你了,你好自為之……”捂住肩上的傷口,蕭清楓彎腰拾起染血的劍,生生把從不離身的利劍,折成兩半!

有些東西,雖然仍舍不得放棄,但卻已經變得麵目全非,讓你不得不忍著痛去割舍。

解語給他的傷口,很深很深,縱然會有愈合的一日,但傷疤總會留在那裏,提醒著他這些傷感的曾經,和那一份不名一文的情……

利劍折斷的聲音,使得解語隱忍許久的淚水倉惶滑落,身子僵了僵,解語終究還是快步走進鳳藻宮。

蕭清楓為什麽在她刺了他一劍後,還要告訴她,軒轅羽已經讓軒轅宸去查她?方才蕭清楓明明可以避開那一劍的,為什麽他始終沒有避開?嗬,蕭清楓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讓她愧疚不已是麽,她不會因為這些而感到愧疚的,永遠都不會!

“既然能狠下心刺蕭清楓一劍,現在又何必讓眼淚悄然濕了臉頰呢?”倚在大殿一側,淺漓似笑非笑的說出這話來。

她在大殿裏逗留,就是想看看今夜還有什麽戲碼上演,果然,方才她又看到了一出好戲,一出讓她徹底寒了心的好戲!

“娘娘什麽都聽到了,是麽?”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解語倒覺得這一刻,她心裏的痛,淡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