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將軍府裏,燭光搖曳,若有似無的暖香,在微涼的空氣裏彌漫開來,使得將軍府大廳裏整潔的擺設,稍稍帶了些迷離的色彩。

在大廳裏來回踱著步,解語嫵媚的眉眼之間,顯然布滿了擔憂之色。聽說,晏王身負重傷逃回了殷國;也聽說,傾顏死在了錦國的城牆下,那雙始終沒有閉上的眼睛裏,凝固著淡淡的笑意……

“夫人,夜深了,您還是回房間裏就寢吧……”見解語已經在大廳裏來回走動了一天一夜,將軍府裏的婢女不禁小聲提醒道。

仿若沒有聽聞婢女這話一般,解語用力揉了揉幹澀不已的眼睛,而後忐忑低喃:“怎麽還沒有回來呢?殷國大軍都已經落荒而逃了,蕭清楓怎麽還不回來?”知道在沒有看到蕭清楓平安回來之前,自己緊繃著的心就不可能放鬆一分一毫,抿緊了薄唇,解語清楚現在蕭清楓於她而言,就是她世界裏的全部。

好不容易才和蕭清楓走到了一起,她又怎麽承受得了這接連著發生的變故呢?是現在的她,也變得不勇敢了吧,至少,不如從前那樣勇敢……

“將軍回來了,回來了!”大廳外仆人欣喜的話語,打碎了夜的沉寂,讓解語一直擰緊的眉,驟然舒展開來。

慌忙捋了捋額前有些淩亂的發,解語三步並作兩步走出大廳。蒼天保佑,她的蕭清楓回來了,在曆經了一場激烈的生死廝殺後,又回來了!激動的淚水,幽幽在眼眶裏打著轉,卻始終沒有落下,解語任由蕭清楓有力的雙手,在下一刻把她心痛抱緊。

“怎麽還不睡?”輕柔的話語緩緩而出,蕭清楓覺得,隻有把解語緊緊擁在懷裏的那一刻,他的心才是完整的。

秀美的下顎輕輕抵在蕭清楓寬厚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氣,解語哽咽道:“你不回來,我怎麽睡得著?”打記事起,她的生命裏就隻有一場場血腥的殺戮,不是殺了別人,就是被別人所殺。她從來都不知道有一個家的感覺,原來是那麽的好,而這個溫暖的家,就是這個愛她愛得死心塌地的蕭清楓給她的……

橫抱起解語,蕭清楓溫和一笑,輕喃道:“傻丫頭……”

沒有想到蕭清楓會突然把她抱起,見婢女,仆人們都識趣的低下頭,臉頰驀然滾燙得厲害,解語輕聲道:“快放我下來。”對,她在害怕,害怕看到蕭清楓眸子閃爍著的濃重愛意。她不配成為蕭清楓的女人,她更不想讓蕭清楓看到晏王烙在她小腹上的印跡!

那塊永遠也不可能消失的印跡,很醜陋,也很恥辱……

“我不放。”以腳踢開房門,蕭清楓輕柔把解語放下,而後重重吻住解語略顯冰涼的唇。感覺到解語微微顫了顫,以溫暖的掌心握住解語抵在他胸前的手,蕭清楓極盡纏綿的吻,漸漸深入,並越發狂亂。

“不……不要!”感覺到肩頭一涼,解語下意識的扯起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滑落了一半的衣裳,慌亂搖著頭。

落寞笑笑,定定看著解語驚慌失措的臉,蕭清楓困惑道:“你……不愛我?”

“我愛你,可是,我覺得自己很肮髒……”淚水終於在這一刻失控落下,明明知道蕭清楓不介意,但解語就是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

輕柔拭去解語臉頰上的淚,蕭清楓再次把解語抱緊,心痛道:“知道麽,其實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最聖潔的。”把解語抱到**,體貼給解語蓋好被子,蕭清楓溫柔道:“快睡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把所有的困惑都壓在心底,蕭清楓知道就算解語一輩子都恐懼自己碰她,他也不會強迫解語的。因為他在乎這個女人的感受,不可思議的在乎……

“你知道嗎,其實……晏王在我……”話說到這裏再也無法說下去,掀開被子,解語緩緩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她不想再對蕭清楓有所隱瞞了,因為蕭清楓把他最真的心,都掏給了她啊!

怔怔看著解語小腹上那一小塊猙獰的印跡,十指緊握成拳,蕭清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這一刻揪痛得厲害,甚至在頃刻間,就已經鮮血淋漓!

“看,你也覺得我很肮髒是不是?”苦澀笑笑,解語知道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不介意,自己心愛女人的身上,殘留有其他男人的印跡的。

“不,你不髒,這不是你的錯。”看著解語頹然往床角縮去,蕭清楓小心翼翼吻住解語的唇,試圖用自己輕柔的親吻,抹去盤亙在解語心中的夢魘。

不允許自己再閃躲,情不自禁回應著蕭清楓的吻,解語覺得那些悄然滑入她和蕭清楓唇齒間的淚珠,雖然苦澀,卻也摻雜著淡淡的甜。

窗台外夜色深邃,房間間燭影交纏,極盡纏綿。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住,就連斷斷續續的蟲鳴聲,也悄然而止。

輕紗床幔輕盈飄起而後又緩緩落下,臉頰上醉人的酡紅仍未褪去,枕在蕭清楓寬闊臂彎裏的解語,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麽,急切問道:“淺漓呢?淺漓她沒有事對不對?”

不知道該怎麽樣回答解語,沉默許久蕭清楓才輕聲道:“他們……沒有事。”他不可以讓解語知道淺漓和軒轅宸墜落懸崖的事情,若是解語知道了,一定也會像軒轅羽那樣,無法接受這一切的!有些痛,他不想再讓解語承受,就當是這過往的一切,由他幫解語劃上一個句號。

“你說的都是真的?”凝視著蕭清楓俊美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麽,解語總是感到一想起淺漓,她的心就會格外不安,隱隱作痛。

逼迫自己溫和一笑,蕭清楓寵溺的刮了刮解語的鼻尖。“我怎麽會騙你呢?有軒轅宸陪在淺漓的身邊,淺漓怎麽可能會不好呢?”是呀,他寧願相信這世上會有奇跡,淺漓和軒轅宸都沒有死,他們隻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過著沒有傷害也沒有痛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