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是愛這個男人更甚於愛自己,可是,這並不代表她願意為了維護這份一廂情願的愛情,而逼迫自己忍著心痛去付出。她做不到繼續委屈了自己,真的做不到……

定定看著暮雨寫滿憂傷,但卻格外冷冽的臉,沉默許久,軒轅宸才緩緩道:“如果你敢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劍眉擰緊,軒轅宸實在是想不明白,暮雨怎麽會說出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來。

愛一個人,不是隻要看到他快樂,便也覺得快樂了麽?怎麽在暮雨看來,愛,竟是完全變模樣?嗬,雖然每個人在對待感情的態度都不一樣,可是暮雨這種扭曲了的愛人方式,真的讓他無法不反感!

凝固在唇角的悲戚笑意又加深了幾分,徐徐蹲下身子,暮雨不再用居高臨下的姿態凝視軒轅宸。“宸,你怎麽可以對我這樣殘忍?你不知道你說出的這句話,把我的心,都揉碎了麽?”想逼著自己再擠出一樣絲笑容來,但暮雨終究還是死死咬住薄唇,任由唇瓣被咬的皮破血流的痛意,掩蓋住心中越發鮮明的痛感。

不公平,軒轅宸對她真的不公平!同樣都是女人,為什麽軒轅宸對淺漓溫柔得足以讓她失去理智,而,對她,卻冷淡得猶如遠隔了萬水千山……

仿若在暮雨蘊滿惶恐和絕望的眸子,看到了一點自己的影子,輕歎一口氣,軒轅宸低沉道:“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付出了,就會有結果的。”自喉間喃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對自己說,軒轅宸不明白暮雨怎麽會愛徐子淩愛的死心塌地。

是不是,所有深沉的愛,都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僅僅是因為喜歡,而後就不由自主地愛了?

“不,不是這樣的!宸,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我機會,是你一直不肯給我機會……”情緒顯然平靜了許多,暮雨哭著抱緊軒轅宸,雖然悲戚卻不再偏激。

“咳咳……”臉色在看到這格外曖昧的一幕時,陰沉了不少,穿著一身深紫官袍走進議事殿的司徒敘,不禁輕咳兩聲,以作提醒。

聽聞這響起的突兀的咳嗽聲,暮雨隻是柳眉輕皺,並沒有尷尬地鬆開自己抱緊軒轅宸的雙手。“司徒敘,你來議事殿幹什麽?”沒有看司徒敘一眼,暮雨覺得這個陰魂不散的司徒敘,著實讓她討厭。

像是絲毫不把暮雨的不悅放在心上,漫步走近軒轅宸和暮雨,司徒敘尷尬笑笑,頗有些不是滋味地道:“公主不是在皇上麵前告了卑職的狀麽?卑職這當然是為了請罪而來啊!”在官袍上稍作比劃,司徒敘不清楚此刻他的心裏,怎麽會有些酸。

“宸,我們回澄安殿。”聽聞司徒敘這話,暮雨卻沒有要理會司徒敘的意思,隻是柔聲在軒轅宸耳邊說出這話。

冷然推開暮雨,軒轅宸覺察到司徒敘長久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有些異樣,軒轅宸淡淡對暮雨道:“你讓侍衛送我去澄安殿就行,其他的,就不必勞煩公主了。”猜到了司徒敘有幾分喜歡暮雨,軒轅宸自然是樂見司徒敘和暮雨能有結果的。

他的心裏就隻有一個淺漓,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接受暮雨的,如果暮雨能漸漸喜歡上司徒敘,那麽就不會再費心機在他的身上了。

這樣希望,有私心是肯定的,但他的這份私心,於自己或是於暮雨而言,都是好的。

“公主,既然他都這麽說了,你又何必再……”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司徒敘擠眉弄眼地笑了笑。

淚跡斑斑的臉上浮起許多怒意,感覺麵子上有些掛不住的暮雨怒喝道:“本公主的事情,關你什麽事?司徒敘你幹嘛非要跟本公主對著幹!”

“你,送他到澄安殿。”一點都不在乎此刻暮雨的眸子裏,快要湧出火來,司徒敘指了指愣在議事殿一旁的侍衛,漫不經心道。

“太傅,這……”看了看一臉淡定的司徒敘,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暮雨,侍衛戰戰兢兢道。

“聽本太傅的,本太傅還有些話要跟公主說。”輕柔把橫眉豎目的暮雨拉到身邊,司徒敘嬉笑著道:“公主,卑職真的有話對你說。”

“司徒敘,你好放肆!”眼睜睜看著侍衛背起軒轅宸走出議事殿,氣得許久才緩過氣來的暮雨,忿忿甩開司徒的手。

她在軒轅宸那裏受的委屈還不夠多嗎?為什麽現在連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實際上卻是吊兒郎當的司徒敘,也跑來欺負她!

“公主說的沒有錯,卑職是放肆,但公主知道卑職為什麽會匆匆趕回宮裏麽?”俊逸的臉上,減去了些許輕浮,司徒敘定定看著眼前憔悴不已的暮雨。

有些真相,雖然很是殘酷,但比真相還要殘酷的,是暮雨那一顆已經因為徐子淩而走火入魔的心!

深深吸了口氣,司徒敘無從想象當他把意外得知的真相,悉數告訴暮雨,這個看起來很是強勢,實際卻無比脆弱的女人,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司徒敘,你不過是太子的太傅,你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如果本公主沒有記錯的話,你的族人都是前朝罪臣吧?一個身份低下的人,有資格跟本公主這樣說話麽?司徒太傅,做人嘛,還是要有些自知之明的好!”幾近咬牙切齒地說出這話,心裏憋的難受的暮雨,顯然是把滿心的怒氣,都發泄在司徒敘身上。

“你……”沒有想到暮雨會說出這麽刻薄的話來,握緊了從暮雨客棧掌櫃手中得到的玉佩,司徒敘咬緊牙關,明顯是被暮雨字字帶刺的挖苦,戳痛了自尊心。“在公主的眼中,卑職是不是就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眼也不眨地看著暮雨,司徒敘第一次感到,這一刻他的心,痛就的要滴出血來。

如果他對玉佩的質地雕刻,還算得上足夠了解的話,那麽他敢肯定,這塊淺漓交給客棧掌櫃,用來抵房租的玉佩,是來自大國皇室,而且還是皇室裏身份顯赫之人所有!隻是,淺漓和軒轅宸,到底是什麽人?如果真的是大國皇室裏身份顯赫的人物,又怎麽會落魄來到北冥這一個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