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母後竟然讓他走?!在宰相和他之間,要被母後趕走的人,竟然是他?!原本就冰冷了的心,又冷冽了幾分,軒轅宸突然覺得,今日他走這麽一趟,真的是愚蠢至極!

他母後的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變黑了,他怎麽竟還妄想他的隻言片語,能夠了母後的心,重新鮮紅起來呢?!

冷冷瞪了宰相一眼,軒轅宸淡漠道:“母後和宰相好自為之吧,不要忘記了這世上有一句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再沒有多逗留一刻,軒轅宸快步走出了雍太後的寢宮。

岑冷的目光,始終逗留在軒轅宸的背影上,略微沉吟,宰相低沉問道:“太後娘娘,軒轅宸當真會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軒轅羽嗎?!”

他不可以冒險,他不能夠冒險!所以不管軒轅宸會不會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訴軒轅羽,他都必須殺了軒轅宸!因為在這世上,隻有死了的人,才不具有威脅力!

宰相怎麽會突然這樣問?!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心,在這一個瞬間越發不安,雍太後輕聲問道:“單揚,你是想要殺了軒轅宸麽?不可以,哀家絕不允許你這麽做!”話,明顯說得沒有底氣,雍太後知道,自己太了解這個男人了!

縱然早就清楚這個男人冷漠,自私,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陷了進去,不僅和這個男人有了私情,甚至還誕下了他的骨肉!她從來沒有後悔過愛上這個男人,可是此刻,她有些後悔了……

溫柔摁住雍太後的雙肩,宰相單揚一字一頓道:“別的事情,我都願意聽太後娘娘的,但唯獨這一件,不行!”特意加重了‘不行’這兩個字的語氣,宰相的目光裏,有的始終是令人發顫的冷意。

女人,天生就是心慈手軟!就算是像雍太後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對於軒轅宸,也始終不能做到狠下殺令!既然雍太後狠不下這個心,那麽就讓他的雙手,再沾染一次鮮血好了!反正他這一生已經殺了太多太多的人,也不在乎多軒轅宸一個!

“單揚,你不可以這麽做!他是哀家的兒子,你怎麽可以有殺哀家兒子的念頭?!軒轅宸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淺漓這個妖孽!她都已經害死我們的景兒了,如今又用美色來迷惑軒轅宸……”話說到這裏,雍太後已是泣不成聲。

兒臣要一輩子陪在母後身邊,陪母後觀星賞月,母後說這樣可好?!軒轅景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仍縈繞在耳邊,可事實上,她最窩心,真讓她疼愛到心坎裏去的軒轅景,卻已與她陰陽兩隔,這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怎麽能夠忘懷?!所以,該死的人,不是軒轅宸,而是淺漓!

冷漠了許多年的心,在聽聞雍太後這話的一瞬,浮起了許多難以名狀的苦澀。長長歎了一口氣,宰相緩緩道:“不要再說了,什麽都不要再說了……”

沒有錯淺漓是應該死的,可是,威脅到他和雍太後的軒轅宸,無論如何也不能活!不要怪他的心,太狠太狠,有一句話不是那麽說的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麽……

知道宰相還沒有改變要殺軒轅宸的主意,猛然拉住宰相的手,雍太後哽咽道:“如果你仍不打算放過軒轅宸,那麽單揚你就先殺了哀家吧!如果連軒轅宸也失去了,那麽哀家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盼頭?!單揚,我們不是都已經說好了,要擁立軒轅宸為國君的嗎?!”顯然是無法再冷靜,雍太後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著。

有些冰涼的指,緩緩拭去雍太後臉上的淚,沉默許久,宰相輕聲道:“太後娘娘容我想一想吧……”他不得不承認雍太後是刀槍不入的他,唯一的軟肋。這二十幾年來,雍太後為他所付出的,確實是太多太多的,任平日裏的他,再鐵石心腸,此時此刻也不能不動容!

“想?!你還要想什麽?!是不是要哀家以死相逼,你才願意放過軒轅宸?!”猜不透這一刻單揚在想著些什麽,雍太後聲嘶力竭的說出這句話來。

見深愛的女人哭得如此傷心,猶豫許久,宰相無奈道:“我答應你,隻要軒轅宸肯乖乖的守住秘密,我一定不傷他……”冰冷的深瞳裏浮起幾縷惆悵,這一個瞬間,宰相不知道他一時的心軟,會給雍太後和他,帶來什麽。

禦勤殿密室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也沒有一丁一點的聲音。被捆綁於這個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空間裏,淺漓不明白此時此刻她怎麽竟一點都不害怕!

軒轅羽走了吧?!沒有錯,這個如同惡魔一般的男人確確實實已經離開了這個密室!

嗬!軒轅羽不是說,她最好是不要從他的視線裏消失嗎?!如今好像是他自動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的吧?!鼻子莫名有些酸澀,淺漓隻感到她的四肢被鐵鏈緊鎖著,都快要麻木了!

密室一側,突然響起細細碎碎的聲音,淺漓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問道:“誰?!”

雖然根本看不見密室裏的任何擺設,但淺漓還是敏銳的聽出,這聲音不是從剛才軒轅羽抱她進來的那個方向響起的!

難道,是有人想要趁機殺了她?!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因為在錦國皇宮裏,數不勝數的人都希望她死!心,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淺漓突然發現,原來死亡一直不曾遠離過她!

本能的想要大聲呼喊,可還沒得淺漓喊出聲來,嘴巴便已經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甚至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被沉重的鐵鏈緊鎖著四肢,淺漓根本沒有半點掙紮和反抗的餘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漸漸模糊,淺漓的眼角,突然湧出一滴淚來。

她這次,真的是逃不過去了吧?!她好不甘,真的好不甘!為什麽上天要讓她這麽莫名其妙的死掉了,甚至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

滾燙的淚,悄然滴落那雙死死捂住淺漓嘴巴的大手上,黑暗中,那雙有力的大手,微微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