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蠢還是我笨?你見過哪個村子裏去勞作還帶上小孩兒的,這村子裏一個小孩兒都沒有,你不覺得有些奇怪麽?”

鹿遙被柏溪的話說的一時啞口無言,這才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整個村子的情況,有些農戶似乎還開著門,尤其現在正值午時,卻不見村子裏升起炊煙,也實在太奇怪了。

隱隱的,柏溪似乎有聽到孩子的哭聲,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中還夾雜著許多恐懼,而聲音來源,似乎就在前麵不遠的洛水河。

柏溪似乎也是顧不得身後的鹿遙了,不過一眨眼便消失在了鹿遙的麵前,鹿遙愣了一下,也隨即追了上去。

而此刻的洛水河岸聚集著洛水村所有的村民,他們皆站在岸邊,漠視著洛水河中央小船上坐著的四名孩童,最小的不過三四歲,最大也約莫七八歲,兩男兩女,小心翼翼的抓著船沿,望著河岸上的人嚎啕大哭。

而與之呼應的,則是河岸上的三對夫妻,他們被強壯的村民死死地束縛著,按在地上,任由著他們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依舊不能讓人動容,在場的人皆是一片漠然。

站在最前列的村長看著那三對夫妻道:“河神保佑我們村子風調雨順,而你們的孩子能去陪伴河神修煉,是他們的福氣,你們這做父母的,該高興才是。”

“我不要,我隻要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放過我們的孩子吧,我們願意當牛做馬報答你們,求你們放過我們的孩子吧。”女人嘶吼的哭著,眼睛早已因為痛哭而紅腫不堪。

即便是被人束縛著,那三對夫妻依舊朝著圍觀的村民磕頭求助,與小船上的孩子們哭聲遙相呼應著。

可這河岸邊的人,卻皆是一副冷漠的模樣,神色漠然的望著這三對夫妻,以及船上的孩子們。

這三對夫妻也明白求人不如求己,便開始掙紮著,想要下河去救小船上的孩子,然而村長立即下令,便有人用扁擔用力的拍向了男人的脊背,將他們打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柔弱的女人們哭著,對於孩子,她們無力營救,對於丈夫,她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被打。

她們的眼中盛滿了絕望與無助,她們掙脫不開,隻能嚎啕大哭。

第8章 河妖獻祭[3]

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柏溪是於心不忍的,隻是他還未出手,身邊的鹿遙便率先躍身而起,飛身前去將四名孩子統統帶上了岸,穩穩落地。

而四名孩子在落地的一瞬間,便朝著自己的父母奔跑而去。

哭的撕心裂肺的父母見著自己的孩子,用盡了全力掙脫鉗製自己的人,將自己的孩子護在自己的懷中。

村長見了此事突生變故,連忙上前想要將那群孩子再次抓來,卻不曾想村裏的漢子還不曾接近孩子,便被一道無形的牆壁擋住,甚至還彈開了。

村長有些驚訝的望著鹿遙,指著他喝道:“你是什麽人,竟然敢阻止我們獻祭河神!河神發怒,毀了我們的村子,你負責的起麽?來人,將祭品送到船上去。”

鹿遙亮出了自己的法器,擋在了孩子們及父母的麵前。

柏溪看著他手中的那把刀,不由有些感歎,一柄鶴形的刀,鋒利的刀刃泛著寒光,而且鹿遙原本就是一副臭臉的模樣,此刻更是眸光幽冷,惹得那群人根本不敢近前。

柏溪笑著從一邊走了過來道:“你們也真是好騙,這河裏的就是河神,那我從天上來,豈不就是天神了,爾等凡人還不趕緊跪拜。”

柏溪這一出聲,便將所有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而村長卻依舊一副凶狠的模樣,指著他:“你休要再次混淆視聽了,得罪了河神我們便沒有好日過,你們趕緊滾出洛水村。”

村長話音剛落,而一直漠視著事情發生的村民便也附和起來,看起來似乎比村長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孩子們丟進水中。

柏溪臉上的笑臉漸漸消失,一張漂亮的臉蛋留下的隻有清冷,他與鹿遙站到一起,語氣冷漠:“世人皆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此殘害他人性命,也配稱之為神,而你們,或許就有人已經將孩子獻祭給了妖怪,所以瞧不得別人家的孩子被救,是不是?”

“你休得胡說!”村長惱羞成怒:“這孩子們是跟著河神修行去了,這是光宗耀祖的事,等到他們成年時,便會回來,你們休要妖言惑眾!趕緊滾出村,不許妨礙我們祭神。”

“爾等愚民。”鹿遙隱隱散發著怒氣,不由握緊了刀柄:“是神是妖,我給抓你看看就是!”

“休要胡鬧!”村長連忙出聲阻止,招呼了村裏的壯漢子朝著柏溪與鹿遙便跑了來。

柏溪衣袖一揮,那群朝著他們衝來的壯漢便紛紛碰壁倒地,村長大驚失色,還未開口嗬斥,便見著洛水河麵波濤翻湧,原本該是載著孩子的小船頃刻間便被波濤吞沒。

柏溪實在不敢想象,若是當時這四個孩子在船上的話,這被吞沒的便是四條活生生的生命。

雖然他是擺渡人,擺渡亡魂過黃泉,也擺渡過半大的少年,可他卻從未見過那些孩子是怎麽喪命的,如今見著了,他也頗為心驚肉跳。

都是好幾十歲的成年人,如何能狠下心對孩童下手呢?

“劉大,你們竟然敢用空船來欺騙本尊,你們不想要命了麽!”

洛水河波濤翻湧,卷起浪花,就連天空上也密布了烏雲,從河麵上舉起了一團黑霧,看不見到底是什麽,隻是聲音凶狠,嚇唬的一眾村民紛紛跪地叩首,戰戰兢兢道:

“河神,河神,小的們原本是準備了祭品的,隻是被人破壞了,仙童們就在岸邊,我們這就給您送去。”

村長磕頭不停,朝著鹿遙身後護著的那四個孩子望了過去,隨即便讓人前來相奪,然而有柏溪與鹿遙在,他們根本不上前。

“河神,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是他們破壞了小的們給您準備的祭品。”村長連忙抬起頭來,指著柏溪與鹿遙,凶狠的告著狀。

那一團黑煙的語氣有些驚詫,卻是朝著柏溪他們望了過來,望了片刻才道:“你們究竟是個什麽東西,非人非神,非仙非妖,為何沒有一點生氣。”

“我們是什麽,你無需知道。”鹿遙冷哼一聲,隨即一抬手朝著黑煙便打了過去,黑煙躲閃不及,被那道光打個正著。

“你們跟冥君是什麽關係!怎麽會有他的符。”那黑煙痛呼一聲,立馬警覺的問道。

“喲,還知道冥君,看來你也不是什麽無名小輩。”柏溪抱臂站到河岸上,含笑著說道:“喂醜東西,知道是冥君的人,最好束手就擒,省的我們動手。”

“呸!金鴻那個陰險小人,若是被本尊遇上了,肯定打得他滿地找牙,你們不過是他的嘍囉而已,既然想挑戰本尊,且等明日本尊前來收拾你們。”那團黑煙說的氣急敗壞,怒不可遏,可話音剛落便想往水底下鑽。

然而鹿遙怎麽可能給他逃竄的機會,舉著飛鶴刀便朝著那團黑煙襲擊了過去,攔住他想逃回水底的退路。

那黑煙與鹿遙相撞,似乎被鹿遙的飛鶴刀傷到了,也化作了人形與鹿遙糾纏打鬥著。

柏溪抱臂站在岸邊觀賞著二人的打鬥,側眸瞧著那些原本跪在地上,一臉驚恐的村民,此刻也紛紛起身,看著打鬥的兩人,麵露擔憂。

隻不過到底是在擔憂那河妖,還是鹿遙,便不得而知了。

那化作人形的河妖竟然長著六隻手臂,腦袋似魚,卻又不想,長著兩隻長長的觸須,咧著大嘴,揮動著六隻手攻擊著鹿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