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於歸長老連忙將他攙扶起來,隨即朝著門口道:“也不知道前來的是客,還是敵啊。”

王家人聽得於歸長老如此開口,皆是一臉驚詫的望著花廳門口,隨後便見著一襲紅衣的柏溪出現在花廳門前,臉上含笑望向於歸長老:

“這玉虛門的於歸長老果然是寶刀未老啊。”

“柏溪大人?”君乾有些驚訝的望著出現在此處的柏溪,連忙朝著於歸長老行禮道:“師父,此人是冥府的柏溪大人。”

於歸望向柏溪時眉頭微蹙,不過是一閃而過,隨即笑道:“原來是冥府的柏溪大人,不知柏溪大人此番前來是作何?莫不是這王家公子壽命已盡,前來拿魂的麽?”

聽得於歸長老說王見兮壽命已盡,這王老爺便是一臉訝異,慌張起身,卻不想眼前一黑,若非夫人眼疾手快將他及時扶住,隻怕他便能當堂倒下了。

王見兮側首見著柏溪,試探著問道:“難道我的壽數真的盡了?活不過今夜了?”

第25章 義犬[3]

柏溪負手走進花廳, 唇邊的笑意略帶著些許的玩味, 視線從在座的一席人身上掃過, 隨後望著王見兮道:

“至少你還有吃完這頓飯的時間。”

聽得柏溪如此一說,王老爺終是忍不住了,被夫人攙扶著走到柏溪的麵前, 淚眼朦朧的望著柏溪道:“這位大人,我兒此生一直行善積德,半件惡事都不曾做過,還請大人通融通融, 饒我兒性命, 若是實在要填命, 便由我去吧。”

王老爺那肝腸寸斷卻又隱忍著哭聲, 聽得王見兮也是潸然淚下, 就連君乾也露出於心不忍的表情。

“你們冥府中人便都是這般絕情的麽!就不能饒過王公子麽?”成風見著此等情形, 又瞧見柏溪絲毫沒有動容的表現, 不由指著他衝他怒吼著。

“成風,不可無禮。”君乾連忙製止著他。

柏溪瞧著那個大義凜然指責自己的成風, 抱臂嘲諷一笑,從一眾人麵前依次走過:“若是你能取你師祖而代之,我就可以考慮饒他一命。”

“你……”氣急的成風滿含怒氣指著柏溪:“你要放便放,不放拉到,你扯我師祖做什麽?”

“不好意思,我的職責便是拿人魂魄,我幫你是情分, 不幫你是本分,你可要知道我丟失一個魂魄付出的是刀山火海的代價,怎麽,成風小仙童是要代我受過麽?”柏溪的腳步停在成風的麵前就連眼神也淩厲了幾分,直盯的成風是張嘴欲說卻無詞。

“這位大人這話便不對了,我表弟乃是王家唯一的嫡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還請這位大人酌情,我甘願代我表弟隨你回去。”

這一直悶聲不吭的秦三郎突然起身朝著柏溪抱拳一禮,大義凜然的說道。

他這一開口,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尤其是王夫人,瞧著秦三郎那副模樣,更是感激的不行,眼淚都下來了:

“三郎啊,姑姑怎麽能這麽做呢。”

“姑姑。”秦三郎抬眸真誠的望著她,又望向王老爺,一副甘願赴死的模樣讓王老爺看著也是動容,隨即再次行禮:

“我自幼便與見兮表弟一同長大,雖說是他的伴讀,可到底也是得了姑姑姑父多年的照拂,如今又在王家謀了差事,如此大恩大德,理應報答才是。”

秦三郎說的言辭懇切,就連於歸長老也在感歎秦三郎的忠義。

唯有王見兮,神情冷漠至極,不管自己的父母對眼前的秦三郎多麽的感恩戴德,他終究是冷著一副麵容,病氣纏身,倒是襯托出他幾分疏離之感:

“表兄好意,我心領了,若該我死,我絕不含糊,可若不該我死,我也不會糊裏糊塗就送了命。”

他始終忘不掉他見到三秋屍首時的情形,那血肉模糊地方整整讓他燒了一個月,每每入夢,便是發現三秋屍首的地方。

殘肢斷耳,身首異處不說,就連眼珠都與眼眶分離……

血腥至極,王見兮始終都不相信那會是自己乖巧可愛的三秋,竟然是以那樣殘忍而讓人無法接受的模樣離開。

直到有丫鬟說看到是秦三郎將三秋帶走後,瞧見了他虐殺三秋,王見兮便記在了心裏,隻因三秋已死,又苦無證據,便不能像父母說起此事。

隻是秦三郎那樣一個連護家犬都能虐殺的人,他平時竟然偽裝的如此之好,抓不住一絲把柄,如今自己又是羸弱身軀,隻怕是熬不到揭露秦三郎的真麵目了。

“表弟這是哪裏的話,表弟不該死。”秦三郎雙眸含淚,上前正要執起王見兮的手,卻被他後退一步躲開,秦三郎連忙道:

“表弟一定不是該死之人,表兄一定會求得冥府來的大人饒過你的。”

“你們如此自說自話,仿佛,你們是冥府主事一般。”柏溪聽完這兄弟二人的話,不免輕笑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忽的,一陣陰風吹過,整個花廳,乃至整個王家的燈皆是突然熄滅。

不過片刻,犬吠聲響起,好似在整個王家大宅的各個角落回響,一會兒又似乎響在眼前。

聽著這犬吠聲,王見兮激動的握住了身側夫人的手臂,喃喃道:“是三秋……是三秋的叫聲,是三秋。”

“三秋……”

一聽到王見兮吐出這個名字,花廳裏所有的人皆是後背發麻,冷汗襲上額頭。

“哪裏來的妖孽敢在此作祟!”君乾連忙與成風亮出了手中的兵器,將王家夫婦,及王見兮夫婦護在身後。

於歸長老連忙捏起手訣,口中念著法咒,可整個陷入黑暗的王家大宅似乎依舊陷在黑暗之中,他的咒法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柏溪負手站在門口,親眼瞧見了方才還義正言辭,此刻卻撒腿便逃的秦三郎,根本不管這花廳裏的人是自己的姑姑與表弟。

隻是……

柏溪的唇邊似有若無的一絲笑意眾人看不見,他依舊負手倚在門框上,瞧著這花廳在秦三郎離開後,便亮起了燭火。

與此同時,犬吠聲也漸漸消失了。

“方才是怎麽回事?”君乾回身望著於歸長老,擔憂的問道。

“此處有高人在,這裏被他布下了結界,這裏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連老夫也沒有任何法子解。”於歸長老手中緊握拂塵,神色凝重的說道。

聽到於歸長老都如此說,眾人便將眼光投向了門口的柏溪,他笑著回望他們,悠悠開口道:“你們沒發覺這廳裏少了一個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