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金鴻不在,他還是覺得不去的好。

“那也無妨。”金鴻捧著柏溪的臉,拇指抹過他的顴骨,尤其是眉間也輕點了一下:“去吧,不怕的。”

這金鴻溫軟細語,倒是讓害怕的柏溪頓時安下心來,隨即點了點頭,便與那前來請人的二位黑煞神一同離開的鎮長家門前。

鎮長有些擔憂的望著他的背影,又像柏溪投去了目光,卻得到金鴻一個安慰的眼神,小聲道:“無妨,一切有我,沒事的。”

鎮長這才點了點頭,放心的看著柏溪與他們前去趙家。

趙大善人的祖上原不是下河鎮的人,曾是做金器生意發的家,後來有經營布莊絲綢,倒也做的風生水起,家大業大。

因著下河鎮的風水好,便舉家喬遷至此,至此後家業更是一帆風順,扶搖直上,可這趙家人也不忘回饋鄉裏,修繕路基,修建石橋,不求回報,在下河鎮也是贏得了一定的好名聲。

故而這一提起趙家,大家都是尊敬有餘的。

前去鎮長家裏邀請柏溪的家丁將他帶入趙宅後,便交由府中的仆從領著去了前廳,許是因為金鴻的那些話,柏溪此刻坐在前廳的椅子上格外的不安穩,就連瞧著外頭伺候的丫鬟們,也覺得格外詭異,如坐針氈,卻又不能逃離。

“原以為明月大夫會是年過半百之人,卻不想竟是為年輕的後生,真是後生可畏,年紀輕輕便醫術了得,實在佩服啊。”一個壓低了嗓音說話的男人從後堂走了出來。

他麵如冠玉,身姿頎長,唯有臉上的胡須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在遮掩什麽一般。

柏溪看在眼裏,卻也沒明說,隻是起身朝著說話的男人抱拳行禮道:“多謝誇獎了,在下醫術粗淺,談不上了得,趙公誇獎了,倒是趙公,外頭的人說趙公年過花甲,可如今一見,趙公也不過是而立之年的年紀,真是令人羨慕的,古人追求的長生不老之術,怕就是如此了。”

麵前的男人一愣,隨即撫須笑道:“明月大夫還真會說笑,不過今日邀請明月大夫前來,是想問問鄉民們的病況,他們為何會一夜之間便如古稀老人一般,明月大夫可有診出來了?”

“診出來了。”柏溪含笑,認真的回答著。

第50章 騰蛇借壽[3]

對於柏溪那肯定的回答, 趙公的神色閃過一絲慌亂, 但是很快又恢複如常, 勉強裝出笑臉道:“明月大夫醫術高明,果然名不虛傳啊,那他們是何種病症?”

柏溪起身朝著趙公再次行禮道:“也不難, 不過是普通的衰老症罷了,這病若想痊愈也容易,說難也難,這要看受藥人的體質如何了。”

趙公輕聲籲氣, 連忙吩咐下來拿來銀錢, 送到了柏溪的麵前:“明月大夫長途跋涉前來為下河鎮的鄉民診病實在不易, 這些銀錢便是明月大夫的出診費用, 還請明月大夫盡心為他們醫治才是啊。”

柏溪望著眼前仆人手中托著的兩錠銀元寶, 足足有一百兩之多, 柏溪麵含淺笑, 不借的看著趙公問道:“趙公所為何意,我來診病, 是出於醫者仁心,用不了這麽多,十兩銀子便是頂破天的。”

“明月大夫此言差矣。”趙公連忙起身走到柏溪身邊,吩咐人將那兩頂銀子送去鎮長家柏溪的徒弟手中,隨後才道:

“明月大夫醫術高明,鎮上的大夫百思不解的疑難雜症明月大夫一診即知,如此高超的醫術, 就該大肆宣揚,這銀子既是出診費,又是給明月大夫擴張醫館之用,希望明月大夫能夠接受,為更多的病人造福,如何?”

柏溪望著那已經遠去的仆人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趙公可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啊。”

趙公聞言撫須笑著,隨後便邀請著柏溪往內堂走去。

隻是剛走出兩步,這柏溪便聽見了金鴻的聲音:“小心為上。”

柏溪腳步一頓,心髒一緊,慌張的四下望著,趙公也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明月大夫這是怎麽了?”

“他聽不見我說話的。”金鴻的聲音再次響起,柏溪原本緊張的心頓時安穩了下來,微微顫抖的手被悄悄地被衣袖遮了遮,笑道:

“隻是瞧著趙公府上的格局有些大氣罷了,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趙公笑了笑,隨後便引著柏溪繼續往內堂走著。

趙家的建築風格許是前幾年改過了,將原本向陽通風好的開窗原本換做了庇蔭的朝向,宅子總體的格局都顯得格外陰冷潮濕,原本炎炎夏日,可宅子裏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熱氣,反而格外的涼爽舒適。

“趙公的宅子可真是涼快啊。”柏溪笑著說道,也四下看著。

“這宅子裏有妖氣,你小心些,若是有危險就喊我名字。”金鴻的聲音再次響起,柏溪在心裏頭應下了,隨著趙公越往內院走著,便越是陰冷,冷的他不由打了個冷顫。

趙宅的祠堂前,趙公忽然停下腳步,望著身邊的柏溪道:“這到了鄙人位祖先上香的時辰了,明月大人便在宅中自便。”

柏溪頷首應下,便目送著趙公走進祠堂,而眼前這偌大的趙家宅院,顯得格外寂靜。

“祠堂裏妖氣最重,恐怕妖物便在蟄伏在祠堂之中。”金鴻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柏溪正轉身要走,卻又停下了腳步。

“我要做什麽?”柏溪輕聲說道。

“什麽都不必做,他引你入府,就是那妖物也想至你於死地,所以什麽都不必做,它自會來找你,你相信我麽?”忽的,金鴻陡轉了畫風,柔聲問道。

“我信。”柏溪點頭應著。

“那就一切都有我在,我能護好你。”金鴻的聲音溫柔極了,聽的柏溪心裏有些溫暖,隨後四下瞧了瞧,便往著花園走去。

也不隻是為何,柏溪越往前走,便覺得這趙宅的格局有些奇怪,炎炎夏日原本就是蛇蟲鼠蟻的出沒的時候,可因為柏溪一到夏日,身上離不開一些雄黃與艾草做的香囊,所以蛇蟲鼠蟻往往都不敢近身。

可這趙宅裏卻格外的奇怪,蛇蟲鼠蟻隨處可見,饒是前頭仆人剛剛掃過,可隨後便又出來了,帶出些許的泥土。

柏溪原本是怕蛇的,可如今見到蛇出沒,鑽進了花圃之中,這一路走來,便見著好些條了。

想來這些蛇,就該是因為趙宅中那些妖物引來的了。

隻是柏溪前腳剛剛邁上台階,便被人從身後重重的擊打了過來,暈倒在地。

…………

柏溪醒來來,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發暈,密室中燃著幾處火盆,使得柏溪的神識愈發的混亂,根本無法清楚的看見密室中的情形,隻能瞧見一個身著白衣的男人在他麵前來回踱步。

男人似乎察覺到柏溪醒來,便立時朝著他走了過來,捏著他的下顎,直視著他渙散的雙眸。

柏溪這才有些模糊的看清楚眼前的人,便是邀他過府,一改慈眉善目的趙公,趙大善人。

“我就知道,你有問題。”柏溪虛弱的笑著,也絲毫不懼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