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換了任何一個人講出來,都將死無全屍。從沒有人敢以這種口氣跟江湖上最恐怖的殺手組織的首腦人物講話。

可是無悔閻君卻沒有發作,因為眼前的人實在比自己更加可怕,當年一戰的恐怖回憶一直是腦裏揮之不去的噩夢。

“武帝此話何解?”閻君終於開口了,雖然他地眼前這人心有餘悸,但他仍然是霸絕一方的強者,仍然有著強者該有的絕世風範。這話不疾不緩,沉穩冷靜,讓人覺得他的傲然氣勢絕不在武帝之下。

武天見對方裝傻扮愣,怒喝道:“快將宋悲風交出來!”

閻君道:“本君這裏沒有此人”

武天又道:“那無悔路少主又如何?”

閻君仍然麵不改色:“本君毫無子嗣,這點,武帝王該清楚。”

麵對著武帝,閻君仍能麵不改色,沉著應對。世上沒有幾人能做到。這樣堅決的口氣,任何人聽了都會覺得理所當然,毫無可疑。

可是武帝王顯然對這答案不滿意,很不滿意。

於是他的怒氣向對方表達了他的不滿。

冷哼聲中,洶湧澎湃的君王霸氣毫無保留的狂飆而出,四周數十殺手已心頭狂跳,冷汗不止,怯意大生,不敢再正視,均退數步

閻君首當其衝麵臨霸氣侵襲,心知厲害,雙拳緊握,沉吟一聲,聚起八十重天恐怖功力,氣勁狂飆四散,硬擋下武帝的洶湧氣勢,開口道:“武帝將無悔路視如無物,可太小覷煉某了!”

閻君陡的大嗬一聲:“孤身二人來此,如此托大!本閻君也不是好欺的——”這一聲如虎嘯長空,聲威百裏,震懾全場,將眾殺手的驚懼一掃而空,重拾殺意。連武天也被他震得稍稍一愕。

武帝王依舊神色如常,絲毫不受這一聲影響。待閻君嘯聲漸消,真龍終於開始發怒了。

武帝沉聲道:“今日不給朕一個交代,至今日起江湖上再沒無悔路這門派!”

隨即怒喝一聲:“夠膽且看看朕是否托大——”

這一聲直如龍吟九淵,深厚綿長的內力震驚整個無悔路,伴隨著怒吼一聲,全身猛然爆發八十五重天的無敵罡氣,席卷全場,周圍枯骨血肉四散狂濺,周身三尺容不下任何異物。一道黃金巨龍氣勢自後騰空而起,巨龍怒目攝住所有人心神。隻驚得眾殺手心膽具寒,五十重天以下的殺手盡皆惶然狂退,冷汗如雨。六十重天以上者方能使盡全力勉力站穩。

一道劈啪聲響,閻君的麵具竟被這一吼震個粉碎,露出真顏,隻見一道刀疤自左眼角直劃到右下頷,霎是可怖。

閻君麵容終於微動,冷眼仍盯著武帝王。

兩大強者就這樣靜立對峙,身上散發的霸氣互不相讓,目光如電般直射對方。眾殺手及武天皆凝神戒備,一場血戰看來一觸即發,如若果真,這將成為武林史上最慘烈的決戰之一。

半晌,兩大強者仍無任何表示,隻是這樣靜靜的對視著。

終於,閻君額頭嘴角終於微微一跳,而這,已證明——他敗了。

“宋庭獄”無悔閻君開口大喊一聲。

一道身影自內閃電飛出,落在無悔閻君身邊,對著閻君屈身下跪:“閻君有何吩咐。”

武天一眼認出此人,怒道:“宋悲風——”

宋悲風卻不理他,靜靜跪著等侯閻君指令。

“你是否去劫過雪蓮郡主”閻君冷冷問道。

“是”宋悲風回答得幹脆利落。

武帝王見此情形,稍覺不妥,卻已來不及阻止。隻見閻君八十重天雄渾一掌直拍在宋悲風天靈,頓時頭骨碎裂,血肉四散,宋悲風毫無反應,死得不明不白。

武天驚呼已遲,閻君冷冷道:“原來他就是宋悲風。自加入無悔路後一直自稱宋庭獄,連本君都給他瞞騙過去。如今更加大膽,居然私自擄劫雪蓮郡主,罪該萬死。本君先替武帝誅除此獠。”

這一番話説得冠冕堂皇,將責任推得幹幹淨淨,武帝二人心裏明白,卻偏偏奈何不了他,閻君竟如此果斷狠絕。

武帝乃南朝至尊,為天下仁德楷模,行任何事都得講究師出有名。雖明知閻君詭辯,卻無法撕破臉麵。當下再無話可説,渾身氣勁一散,轉身即走。

武天雖心裏忿忿,卻也礙於身份,默默跟隨父皇轉身離去。

來的幹脆,走的卻更加幹脆。因為,天下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否則,你將沒任何懺悔機會”武帝遠遠拋下這句話,隨風吹來。

隻留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無悔閻君及一眾默默無語的殺手。

這一仗敗得難看之極,正如閻君此刻的臉色,氣怒不已的他將全身氣勁提至顛峰,狂風亂石,肆意的宣泄著他的不滿。

眾殺手也隻能默默的承受著今日的恥辱。除此之外,還能如何?

半晌過後,風終於平息,龐然的身軀沒有任何言語,默然轉進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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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現在去哪?”武天心裏兀自有些懊氣,不過仍是更加擔憂冰冰安危。

“找一位老友”武帝回答的很幹脆。

“風前輩?”武天有點迷惘。

“他與醉劍一樣行蹤無定,不過父皇找他比找醉劍要容易,而他找醉劍又比父皇找醉劍容易不少!我倒要看看他調教出來的好徒兒到底將冰冰擄去哪了”

武天一臉的驚訝:醉劍竟是劍聖徒弟……

走不到幾裏路,武帝突然在一棵大樹前停了下來。伸手拭去樹身覆蓋的碎雪。一道小八卦圖形顯現眼前。

武天奇道:“這是……”

“八卦路標,老友還是喜歡這玩意”武帝王不禁開懷大笑起來:“坤卦中縫所指即為劍友如今行蹤”説完一個輕盈起躍,已飛身在十數丈外:“走——”

武天恍然大悟,頗覺有趣,摸著圖標笑笑,也縱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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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情天三人一路馬不停蹄,一路上果然不少武林人士也同一個方向趕去,風情天與蘇嫣夢心下更急,擔心釀成大禍,催馬疾馳。

五天後的傍晚終於來到琿城城郊,三馬連日奔波不停,連擎天也已氣喘籲籲,黑、灰兩馬經此折騰,再也支持不住,雙雙膝蓋一軟,癱倒地上,蘇嫣夢嬌呼一聲摔下,風情天卻早有準備,一躍撲來,抱住蘇嫣夢,安穩著地。

冰冰笑道:“風哥哥和蘇姐姐好親熱呀!”

蘇嫣夢聞言臉漲得通紅,輕輕推開風情天。

風情天也對冰冰啐道:“別胡説”

冰冰兀自俏笑不已。卻聞一聲哀鳴,擎天正在黑、灰兩馬兒身邊急得團團轉。

隻見兩馬口吐白沫,癱在地上,再也不動,已經累得力竭而亡。

三人一看便明白過來,冰冰陡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蘇嫣夢也悄悄掉落幾滴熱淚。

風情天搖頭歎息不已,對著兩馬雙手合什:“好馬兒好馬兒,來生風某給你們作牛作馬報答你們……”

擎天在旁邊轉著哀號不已,蘇嫣夢看擎天也氣喘籲籲,心疼不已:“風大哥,天色已晚了,咱先進城中客棧喂喂擎天,讓它好生休息休息。明兒再去紫雲山。”

風情天點點頭:“嗯,總算來得及趕去明天的對決。現下先進城休息,順便打探打探情況,明兒一早再去看看。”

説完輕輕撫著擎天,擎天也乖巧的舔舔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