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正是林然和薛雲!

林然安然無恙,隻是衣袍弄髒了點,精氣神還是相當充沛,神采奕奕的模樣,好像是剛洗完了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上一覺。

薛雲看著林然那依舊神采飛揚的模樣,眼眸裏的淩厲殺意,立刻就黯淡了下去,當場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他渾身衣衫都被震裂了,身上滿是猙獰滿目瘡痍的傷痕,湧出來的鮮血將他身周的泥土染紅,他艱難從深坑裏爬出,倒在地上,力氣已然耗盡,胸口劇烈起伏著,不斷地喘息,腦袋耷拉著,眼睛看向林然,苦澀道:

“你……你怎麽沒事?”

就在剛才,雷甲鬼蟲發出的雷球砸來,薛雲將所有的能量沙子,都緊緊密密地包裹住自己,大天罡氣也開到了極致,即便是投石機投擲出的巨石,也不能將他的防禦衝破。

但那一顆顆雷球加起來的爆炸威力,明顯要比投石機厲害得多,深藏在能量沙子裏的薛雲,承受著狂暴的衝擊,即便他的防禦力很高很高,但也抵授不住,當場就受了要命的重傷。

他不愧是劍師強者,保命的底牌著實不小,在深坑裏吃了一顆價值不菲的靈丹,可保生命暫時無礙,他艱難地爬出深坑,心中想著出去之後,將那些士兵的屍體吃掉,可吸納屍氣,保得性命。

這是他所掌握的不為人知的魔功,雖然這麽做會把自己變成屍巫,但也算是保住了性命,隻是薛雲萬萬沒想到,林然居然毫發無損,好像剛才那些雷球是幻影一樣,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林然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站直身子,看著薛雲,苦笑道:

“憑借我的能力,是不可能抵擋得了的,你不是敗給我,是敗給他。”

林然拍了拍掌,虛塵子的身影,緩緩從他背後現了出來,剛才林然遭受到了生命危險,正是虛塵子保了他性命。

“元神體?”

薛雲看著虛塵子那有些虛幻的身影,驚訝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元神,那是劍帝境界的強者,才凝聚出的東西。

劍者真元初生,劍師凝氣歸元,大劍師聚元生丹,劍狂丹破生嬰,劍王嬰變淬體,劍帝悟道化神,那元神是劍帝的特征,修煉出了元神,就算肉身破滅,隻要元神不滅,就不會死。

薛雲怎麽會想到,林然區區一個六重劍者,背後竟有著一個劍帝高手守護。

劍帝,那是蒼風帝國內最巔峰的強者,尋常人一輩子都難以見上一麵,如今,薛雲卻是見到了,但他沒有絲毫的興奮和激動之情,隻有滿滿的恐懼、震撼、驚慌。

“你區區一個一重劍師,竟有如此防禦力,了不起,了不起。”

虛塵子微微鼓著掌,稱讚著薛雲,然後看向林然,道:

“以你現在的修為,還鬥不過這等強者,我給你一年時間,一年之後,可不能再如此頹唐。”

林然想著若全力和薛雲爭鬥,怕且出盡全力,也破不開薛雲那恐怖的防禦,他想到這裏,暗歎劍師強者果然厲害,當下便點頭應允了虛塵子,道:“給我一年,彈指間可將他斬殺。”

林然對自己還是有著一定的自信,那九天攬月功法如此厲害,再加上七星醉步等種種妙法,同等級之內,他幾乎是找不到敵手,隻要給他一定時間,一定可以超越薛雲。

薛雲聽著林然的豪言壯語,絲毫不覺得林然狂妄,有著一個劍帝高手輔助,假以時日,此子必定震蕩乾坤,不過他已經看不到那個時候了,薛雲隻覺自己的生機,在不斷地減弱和斷裂。

虛塵子右手輕籠,一道柔光將薛雲籠罩住,薛雲隻覺斷裂的生機,微微連接起來,氣息也通暢了許多。

虛塵子道:“說吧,那塊令牌到底是怎麽回事,據我所知,精血烙印是不可偽造的。”

林然聞言心頭大感慚愧,他此前明明發現了暗黑劍客有異常,但因為令牌的精血烙印沒有異常,就信了他們,結果原來暗黑劍客真是薛雲他們假扮的。

薛雲隻覺虛塵子神通驚人,他本是將死之軀,但虛塵子頃刻間就讓他緩過氣來,他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顫聲問:

“我告訴你可以,但你要放過我。”

薛雲這要求提出,著實是癡人說夢了,虛塵子要威迫他說出實情,有千萬種手段。

“可以。”

虛塵子淡淡點頭,居然答應了,林然在旁聽了,頓時瞠目結舌,愕然看著虛塵子,道:“虛老,此人不能放。”

虛塵子擺了擺手,止住了林然,看著薛雲道:“說吧。”

劍帝說出的話,自然極有分量,薛雲精神一振,知道以虛塵子的身份,絕不會說假話誆騙自己,當下就實話實說,道:

“其實我暗地裏修習魔功,其中有一門魔功,叫‘禁魂鬼法’,我用禁魂鬼法,把那些暗營人的靈魂都抽了出來,禁錮在令牌內,這樣,借助他們的靈魂波動,就造成了精血烙印還能正常運轉的假象,這種假象,除非是大劍師以上的強者,憑借敏銳的觸覺,才能看破。”

聞言,林然手足涼颼颼的,擁有精血烙印的物品,果然是無法仿造的,他沒有想錯,隻是他想不到,原來可以把人的靈魂挖出來,灌入令牌裏,這樣就偽造出了一個假象。

“我想以你的資質、心性、勤奮,絕不止一重劍師,原來你是修煉了這等邪門魔功,導致了靈魂受損,造成了後遺症,這才拖慢了修為的進度。”虛塵子對那禁魂鬼法頗為不屑,搖頭冷語說道。

薛雲聽得如墜冰窖,劍帝強者的眼力,果然厲害。

虛塵子轉頭盯著林然,眼裏有些責備的意味,一邊說道:

“不過這些靈魂,一到了晚上,靈魂波動會變得強烈。”

頓了頓,虛塵子指著薛雲,語氣變得更深沉,對林然的責備意味更重,道:“所以他就以守夜為借口,帶著他的人離你和幽璃遠遠的,可惜你隻顧著玩女人,連這等異狀都沒發現。”

林然聽得麵紅耳赤,他之前見暗營的人去守夜,還以為是他們知趣,特地讓自己和幽璃獨處,現在才知道,原來真相是這樣。

虛塵子很少教訓林然,但這次林然所犯下的錯誤,著實不輕,他隻有訓斥一頓,林然才會銘記這場教訓。

“能有資格玩到城主級別的女人,你豔福不淺,但別整天隻知道女人女人,你來飛龍沙漠不是來玩的,你父親劇毒未散,家族衰落已久,整個家族的人都在等著你衣錦還鄉。”

虛塵子大概是很少說這些沉重的話,眼眸裏閃爍的鋒芒,很快就沉寂了下去,隻是林然被他訓斥了一頓,已然汗流浹背。

虛塵子朝薛雲說道:“好了,你可以滾了。”

薛雲如獲大赦,久違的熱血翻騰而起,激動之下渾身氣力一振,立刻就地上躍起,剛才虛塵子那道柔光,已經把他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薛雲當下連道謝也不說一句,急急忙忙轉身就走。

林然還在因為虛塵子的責罵而羞愧,見薛雲大搖大擺地想走,他心頭怒火一熱,殺意頓起,立刻抽出青冥劍,輕捷無比地衝到了薛雲的背後,挺劍直刺,劍尖從薛雲後背心插入,前胸透出。

薛雲臉上的那劫後重生的喜悅,瞬間變為恐懼和驚愕,僵硬地扭過頭去,一臉扭曲地看著林然。

林然“嗤”的一聲,將青冥劍抽了出來。

“虛老說要放過你,但我可沒說。”

“你……”薛雲渾身冰冷,頹然倒地,當場斃命。

虛塵子看到這一幕,撫掌而笑,道:“你總算還像個劍客。”

劍客,身處當今之亂世,仁義不通,王道不行,唯有殺伐霸道,才是正途。

林然總算還沒笨到真的放走薛雲,而且是他殺了薛雲,虛塵子也不算背信。

林然收起青冥劍,俯身剝下了薛雲的虛戒,神識潛入其中略一查探,很快就找到了三本卷軸。

第一本卷軸,呈現黃褐色,名為“地蛇功”,靈品中級的功法,算是不錯的貨色。

第二本卷軸,兩端各是個骷髏頭,展開一看,名字十分詭異,名為“吞屍”,是服食屍體增進功力,不過這樣會把自己轉化為屍巫,十分邪門。

第三本卷軸,通體漆黑,原來就是那禁魂鬼法,也是一門邪門功法,可以拘禁人的魂魄,不過對自身的靈魂,也會造成不少損傷。

修煉邪派的功法,短期內進展會非常快,但邪功一般都帶有極大的副作用。

林然看了看這三本功法,都不適合自己修煉,不過若是拿到拍賣場或是地下黑市,也可以買上個適合的價錢。

林然又把薛雲的令牌摘了下來,薛雲已死,令牌上的禁製已經很弱了,隨時都可以把暗營人們的靈魂釋放出來。

林然又在其他士兵的屍首上,找到了令牌,全部都收入自己的虛戒中,打算到時候出了沼澤,就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