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霄慢慢的盤在了密室中的坐席上,他倒是沒有急著馬上就服下yīn陽果,畢竟他現在的狀態並不是很好,沈霄可不想làng費了這枚珍貴的yīn陽果。

他含下一枚丹yào,立刻閉目,運起了風神訣。

隨著風神訣的一圈圈運轉,他全身的魂力立刻跟著運轉了起來,而隨著這快速的運轉,他身體周圍的靈氣立刻向他聚集了過來,這些靈氣透過他的身體,也加入到了這周天的運轉之中,最後變化作了點點魂力,補充著他丹田處的魂力損耗。

也許是他剛才服用的那枚丹yào發揮了作用,慢慢的,他右肩上的傷口上竟然顯露出了一絲絲綠sè的光芒,這綠sè的光芒布滿了傷口的表麵,在它的作用之下,他右肩上的那道猙獰的傷口竟以可見的速度在恢複。

而在這不停的修煉之中,沈霄的神識也在慢慢的恢複,他原本有些萎靡的jīng神在這修煉之後,竟然也慢慢的額振作了起來。

沈霄的耐心極好,雖然這恢複的速度有些緩慢,但他卻一點都不急,依舊一刻不停的慢慢運轉著。

他仿佛化作了一尊石雕,不僅是身子一動不動,連神情也沒有半點變化。

過了整整一日的時間,沈霄的眼睛遽然睜開,一道鋒利的jīng芒閃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戰鬥和恢複,他的修為竟然也有略微的提高,如今他的修為已經完全達到了魂君的初期,不同於剛剛達到魂君初期,而是穩固在了魂君初期的境界。

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沈霄右手在手指上的空間戒指上輕輕一抹,瞬間,一個碧綠之sè的yù盒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正是那個裝著yīn陽果的千年jīngyù打造的yù盒。

沈霄雙手微動,帶著一絲絲的魂力消逝,瞬間飛出數十個法訣,而這些法訣都毫無偏差的打在了他身前的那個yù盒之上。在數十個法訣打在了yù盒上之後,yù盒上頓時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光華,片刻之後,光華散去,而yù盒也自主的打了開來。

頓時,yù盒之內的yīn陽果也顯露了出來,依舊閃耀著耀眼的黑白之光,似乎沒有發生半點的變化。

yīn陽果,乃是伴隨yīn陽枝而生,呈黑白兩sè,十萬年的yīn陽枝會生出一枚yīn陽果,采摘下來之後十日之內必須服下,否則化為枯果,再無絲毫用處。

沈霄喃喃自語道,不再猶豫,右手輕輕一揮,那枚黑白之sè的yīn陽果立刻向著他的口中飛去。

yīn陽果一入口,瞬間化作了**,流向了沈霄的奇經八脈,而沈霄的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

“哇哇……”一聲孩童的啼哭在沈霄腦中響起,沈霄凝目看去,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在他的身前正是一對夫婦,而那夫婦的懷中則是一個剛剛出生的極為可愛的xiǎo孩。

“當家的,給孩子取個名字吧!”那婦人對著那中年男子說道。

“要不就叫富貴吧,希望他不會像我們一樣,日子過這麽辛苦了。”那中年男子帶著一絲憨厚,想了想說道。

“嗯,聽你的,以後咱們的孩子就叫張富貴了。”

沈霄發現自己雖然站在這裏,但兩人卻絲毫沒有看見自己,他張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時間慢慢的過去,富貴終於十歲了。

“人之初,xìng本善,習相近……”老夫子在上麵悠長的念叨著,突然發現下麵有一個孩子正在睡覺,他放下書本,瞪眼罵道,

“張富貴,你怎麽老是睡覺,你到底聽不聽?”

“我不學了。”丟下了書本,張富貴朝著學堂外衝了出去。

“這孩子,日後定是一介平民!”

沈霄隻聽老夫子的最後一句斷語,便再次跟著張富貴跑去,因為他不能離開張富貴的十百丈之外。

“什麽?你要學武?”張漢開口吃驚的問道。

“不錯,父親,孩兒要學武。”張富貴的語氣異常堅定。

從此張富貴便跟著一個武師學起了拳腳功夫。

當富貴二十歲的時候,他已經拜在了一個知名高手的手下,人稱天鷹爪的錢和,也是天鷹幫的幫主。

其實,錢和並不怎麽喜歡張富貴,但礙於那名武師的jiāo情,才不得不收下張富貴。

如今的張富貴,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張富貴,他狡猾、jiān詐、心狠,在他的一係列手段之下,天鷹幫的很多人都慢慢的投向了他,而這一切錢和卻絲毫不知道,知道的唯有一直跟著張富貴的沈霄。

當張富貴三十歲的時候,他娶了錢和的nv兒錢瑛,因為錢瑛被人強jiān在先,隻有張富貴表示不嫌棄她,但沈霄卻知道強jiān的那個人正是蒙麵的張富貴。

當張富貴四十歲的時候,錢和的一家人突然離奇死亡,作為錢和nv婿的張富貴理所當然的當上了天鷹幫的幫主,這一帶的霸主。

數年之後,他帶著數十個手下風風光光的回到了他的家鄉。

“老東西,你不是說我隻能做一介平民麽?”對於當年的老夫子,心胸狹窄的張富貴一直記恨在心。

淡淡的看了看傲慢的張富貴,老夫子蒼老的臉龐沒有絲毫緊張,不屑的說道,

“你永遠隻能做一個平民。”

張富貴走後,百裏之內最受敬重的老夫子死了,被張富貴一掌拍死了。

“孽障,你竟然殺了老夫子?”張漢怒聲罵道,

“你給我滾,滾!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老東西,走就走,你以為我想來啊!”闊別數十年的父母,隻見了一麵,張富貴便毫不猶豫的走了。

他的父母被他活生生的氣死,而他卻絲毫不知曉,走在他身後的沈霄卻看見了他們倒下的那一幕。

數月之後,數萬軍士前來剿滅天鷹幫,因為老夫子的一個mén生已經是位高權重的城主,這次派兵正是為了老夫子報仇。

經過重重殺戮,張富貴帶著錢瑛衝出了包圍,其實,衝出的還有一個沈霄。

在數萬軍士的追殺之下,張富貴再也不敢露麵,而是躲進了深山,和錢瑛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也許是過慣了富貴生活,也許是享受慣了大權在握的感覺,當一切都沒有的時候,張富貴開始自暴自棄,而錢瑛卻一直細心的照料著他。

“富貴哥,吃飯了!”錢瑛溫柔的聲音響起。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他們不追殺你,你走吧,再找個好男人嫁了!”張富貴狠狠的一掌掃下桌上的碗,大聲叫道。

“你是我丈夫!”帶著一句低語,錢瑛又慢慢的撿起了碎碗。

“你知不知道,當年強jiān你的那個人就是我!”趙福貴大吼道,滿臉都是cháo紅之sè。

“我知道。”錢瑛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家人都是我害死的!是我為了幫主之位,我不折手段!”

“我也知道。”

趙福貴愣愣的看著自己這個相處了數十年的妻子,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她。

“為什麽?”他喃喃自語道。

“因為你是我的丈夫!”錢瑛放下了手中的碎碗,緊緊的看著張富貴,語氣極為堅定。

“我錯了……”淚水瞬間布滿張富貴的臉龐。

這一年,他已經五十歲。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做錯了,他辛辛苦苦經營了數十年,不折手段,無所不用,換來了一個幫主之位,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富貴,富貴。自己又何嚐真的得到富貴!

“瑛兒,下輩子咱們就老老實實的種田,好不好?”張富貴擁抱著滿頭白發的錢瑛。

“嗯”錢瑛輕輕的應了一聲。

“下輩子,我們要置五畝田,三畝種稻子,一畝種大豆,還有一畝種油菜,你說好不好……”

卻沒有回答,張富貴回頭看看,卻發現錢瑛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看樣子你是答應,是不是等不及了?好,等等我,我這就來了……”

說著說著,張富貴的眼睛慢慢的閉了起來。

這一年,他已經八十三歲。

看著這一幕,他們身後的沈霄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

八十三年,沈霄也整整的在張富貴的身旁呆了整整八十三年,張富貴的一生沈霄都清清楚楚的看到,甚至比張富貴自己還要清楚。

當局者mí,旁觀者清,在這八十三年之間,張富貴的幼稚,張富貴的堅定,張富貴的狡詐,張富貴的yīn險,張富貴的掙紮,張富貴的頹廢,乃至於張富貴最後的覺悟,沈霄都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這種感覺比之張富貴本人更加清晰。

張富貴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就如同一個評判一般,分析著張富貴的對錯,但他卻不能給張富貴絲毫的提示。

yīn陽果,便在於yīn陽二字,由yīn到陽,由陽到yīn,無論如何,總是有yīn有陽。

它對應的便是張富貴的出生和張富貴的死亡。

張富貴不過隻是一個代表,一個凡人一生的代表,一個yīn陽轉換的代表,一個讓沈霄感悟一生的代表。

在他的身上,沈霄多了八十餘年的經曆,更是清清楚楚的感悟到了一生的曆程,一生的得失,一生的因果。

他,已經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