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意與李詩蕊、遊依敏三人一人一槳飄在綠波蕩漾的大湖上,他們的目的地正是在湖的另一邊的慕容山莊。

“李姑娘,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絲毫不見如此秀美的景色。是在考慮一會兒的行動,還是同我一道的感覺很不自在?”隋意對著從幸隆山莊出來便低頭不語的李詩蕊說道。

李詩蕊明白自己謊言很難打發得了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於是答道:“是的,我是想著你與我之間的那些事。”

隋意道:“李姑娘,我們之間不過僅限於合作的單純關係罷了,難不成你還念著那一夜的溫情?你師父派你同我一道前往慕容山莊,意圖再明白不過,就是要你監視我。你師父同我一樣,均是在江湖上打滾多年,渾身是傷的人,究竟又有誰能信得過誰呢?”

李詩蕊目光忽然變得堅定,問道:“隋先生,我師父連我教至高無上的‘冰極符’的修煉心法也傳與了你,還讓我作你的助手,足見他之誠意,你這人的疑心病怎地如此之重?”

隋意笑道:“象老隋我這樣行走江湖十幾年,若輕易便信一個人,恐怕早已屍骨無存了。我雖然好武成癡,但那‘冰極符’我是決計不會去練的。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李姑娘,你幾分姿色是有的,不過若想要我隋意神魂顛倒,還嫩了些。”

遊依敏知隋意對自己的一番的情,不願再有其他的糾葛,但她身為女子,也明白這些話定然傷透了李詩蕊的心。隻見李詩蕊已經是眼淚汪汪,一滴兩滴落在了船板上。遊依敏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她瞪一眼隋意,責備道:“你怎麽對李家妹子說如此重的話,她可是同我們在一條船上的人,還不快給她道歉。”

麵對遊依敏的責備,隋意隻得苦笑,心中想道:“我之所以對李詩蕊排斥,也是為了她好,與她劃清界線,由於我本就乃不祥之人。依敏,我是真的把你當做了我的妻子,想一心一意的對你,我不忍心再說出一句傷你的話。”

三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小船曲曲折折穿過幾路縱橫交錯的水道,約莫行了一個多時辰,朝岸邊望去,隱隱看見了房簷的一角。隋意將船撐了過去,三人逐一踏上岸邊的木橋。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不遠處靠了攏來,二話不說,兩隻賊兮兮的眼睛便不住的在遊依敏與李詩蕊兩女的身上打轉。隋意無奈,幹咳了一聲,示意兩女的身旁還有自己的存在,那管家這才搖了搖頭,仿佛歎息著為何兩朵鮮花均插在了隋意這個其貌不揚的牛糞上。他沒好氣的衝著隋意問道:“你們是何人,來此要何貴幹?”

隋意道:“我三人乃慕容慶公子的至交好友,今日閑來無事,特來拜訪,勞煩先生通報。至於是何人,我還是不便說了。”

那管家道趾高氣揚的道:“我家三公子結交的不是一方俊才,便是富家小姐。如何結識了你這般無名之輩。不過這兩位小姐倒象是公子的朋友…。”

他的廢話說到這裏便頓住了,睜大了眼睛瞪著隋意的右手。隋意的右手上多了一錠金元寶。金元寶他平時亦是見的多了,不過,隋意手上這一錠卻與眾不同,由於,它在隋意手掌握捏下慢慢的變形,最後被擠壓成了一團。他驚得將嘴張得老大,過了好半天晃過神來,他這才知道對方是個大有來頭的角色,並非自己一個小小管家招惹得起的。

隋意笑了笑將這錠元寶遞到了管家手上,道:“這是打賞你的,請收好喲。”

管家連忙點頭哈腰道:“大爺,您請稍等片刻,小人這便去向三公子通報。”說罷,灰溜溜的去了。

遊依敏見隋意露了這一手功夫,笑道:“相公,你不是說自己做人很低調嗎,怎麽隨便在別人麵前亂顯功夫?”

隋意負手解釋道:“這些家夥,狗眼看人低。他瞧著你兩個美人的那副色樣兒,魂兒都不知道飄到那裏去了,就差眼珠子沒掉出來,若不嚇嚇他,我隋意‘天下第一惡人’的老臉往哪擱?我可是個很會吃醋的男人。”他這一番話,不但逗的遊依敏咯咯的嬌笑,連李詩蕊的表情也不似方才憂鬱刻板了,漸漸舒展開了笑容。

不一會兒,便見管家同另外一個人影匆匆忙忙的朝他們奔了過來。隋意看去,那人正是慕容慶,他麵容看來消瘦了不少,想來是為解毒一事所困。慕容慶迎到隋意麵前,一臉恭敬的笑容,道:“隋兄果然是信人,來,來,來,這邊請…。”

慕容山莊不愧是江南一大世家,其中亭台樓榭錯落有致,繁花與盆栽有序的布在四周,不少下人正精心的修剪著。

慕容慶一麵為隋意三人介紹著慕容家的景致,一麵盤算著如何開口向隋意索取解藥。他指著一處小樓道:“那便是在下的陋居,三位請。待我奉上茶點再詳談如何?”

隋意忽道:“慕容公子,我早傾慕令尊慕容昭德豪俠仁義,你我好友一場,怎可不帶我去見見令尊令堂?”

慕容慶一驚,心想:“隋意竟然想見我爹,難道有何陰謀?”他想著,瞟了一眼隋意,隻見他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瞧得自己雞皮疙瘩直冒。“還是將解藥弄到手,保命要緊,”他又想道。

隋意見慕容慶久不開口,問道:“怎麽,慕容公子嫌我粗鄙不堪,不配瞻仰令尊的風采?”

“哪裏,哪裏,隋兄這邊走,請到大廳坐坐,我這便請家父出來相見,”慕容慶幹笑道,他領著隋意走向了一棟精心修飾的院中。

慕容世家的大廳看來莊嚴而雅致,壁上的書畫均龍飛鳳舞,豪邁不羈,特別是廳那一塊大匾,竟似名家手筆。隋意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仍可看出所書內容與意境搭配的天衣無縫,且筆力透紙,可見功力非同一般。

“想不到隋意先生也是書法行家,您瞧這幾幅字畫是否能入得了您的法眼?”隻見一錦衣老者大步邁了進來,慕容慶則象個乖巧的小孩般低著頭跟隨其後。

隋意直覺此老者一舉一動,似一飽學的儒士,但雙目神光炯炯,想來功力亦是非凡。“這般氣度不是任何人能學得來的,他定是慕容昭德,”隋意想道。他故作客套的說道:“晚輩乃山野粗人,怎敢在前輩麵前班門弄斧。前輩才智卓絕,將慕容世家領導得好不興旺,晚輩心慕已久,今日特來此拜會。”

慕容昭德道:“隋先生大名我早已如雷貫耳,閣下輕易誅除‘九頭妖蛇’,力敵當年橫行中原的扶桑高手…川口菊正,老朽欽佩不已。果然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

慕容慶念著自己的解藥,禁不住拉了拉慕容昭德的衣角,這被隋意瞧在了眼裏,他有意不將話納入正題,他指了指身旁的遊依敏:“承蒙前輩謬讚。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在下的內人遊依敏。依敏,快向慕容前輩問安。”

“小女子遊氏向前輩問安。”遊依敏應道。

“這位則是幸隆錢莊的掌櫃李姑娘,她可是富甲一方,我想前輩應該不會毫無耳聞。”隋意接著說道。

慕容昭德連應了兩聲,點點頭,心下亦是琢磨“天下第一惡徒”來此的目的。“他既然對慶兒下了藥,定是想以此事作為要挾,我可不能什麽事都從了他。幹脆和他攤牌!”他想著。於是,他立馬將臉沉了下來,一道淩厲的目光射向隋意,道:“隋意先生早在十年前名頭便響徹天下,說起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會與犬子一介小輩為難吧。我請問隋先生對犬子灌下唐門劇毒‘百日斷腸散’究竟是什麽意思?”

隋意仍是一副笑臉,歎道:“慕容前輩謬讚了,我隋意哪裏算得上有頭有臉,不過是隻過街老鼠罷了。晚輩對慕容公子下藥實屬一時衝動,當時慕容公子欲與‘九頭妖蛇’一起對李姑娘做禽獸不如的事,激起了晚輩的義勇之心,所以…。慕容公子,我這話不假吧。”

“與‘九頭妖蛇’合夥?慶兒,這是怎麽回事?”慕容昭德曆聲問道。

“我,我,我…。”慕容慶清楚父親對自己約束極嚴,若知道自己與臭名昭彰的‘九頭妖蛇’走在一起,非將自己的腿打斷不可,所以之前隻說了解藥之事,而對李詩蕊一事之字未提。

隋意向李詩蕊遞過一個眼色,李詩蕊立即會意,紅著臉以細若蚊吟的聲音說道:“那日慕容公子的確邀小女子至一舫上,逼迫小女子與其相好。小女子不從以孱弱之軀與其相抗,哪知被埋伏在一則的‘九頭妖蛇’點倒。他二人欲對小女子施暴時,幸好隋先生趕到了,才將小女子拉出了火坑。慕容公子,我沒有說慌吧。”

慕容昭德的老臉一陣紅一陣白,忽然一耳光向慕容慶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