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行之早在蔣驚天剛剛攻來,三道身影錯身之際,就將手中的白露劍與分身手中的冰劍互換了。然後他命令兩道分身遁走,自己則留下來阻敵。若不是蔣驚天左掌中的罡氣龍卷命中了他的小腹,使其重傷吐出一口血來,蔣驚天仍猜不到他的身份。

畢行之見蔣驚天識破了自己的身份,便不再靜待時機,而是全力反撲。蔣驚天心中驚駭,他右手中的罡氣龍卷竟然在一瞬間就脫離了他的掌控,爆炸開來。他沒想到畢行之對這罡氣龍卷的影響力,比他還強。那也就是說,若不是畢行之有意讓蔣驚天將這霜霧收納入罡氣龍卷之中,蔣驚天根本就破解不了這霜霧之局。如此想來,那蔣驚天左手彈出的那道罡氣龍卷,定然也是畢行之為了讓蔣驚天消除戒心,而故意承受的。想到之前自己占據的種種上風,都是在畢行之特意的安排之下形成的,蔣驚天就不由得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幸虧畢行之低估了罡氣龍卷的攻擊力,否則蔣驚天就算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蔣驚天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他剛施展出罡氣龍卷的時候,確實有大量的霜霧脫離了畢行之的掌控,但隨著越來越的霜霧被罡氣龍卷吞噬,畢行之就漸漸的取得了罡氣龍卷的部分控製權。不過他並沒有聲張,而是將計就計,期望借此在關鍵時刻收到奇擊之效。

罡氣龍卷爆炸,不但將蔣驚天的右手炸得血肉模糊,更再次擴散成為霜霧,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遮擋住了蔣驚天的視線。雖然目不可視,可蔣驚天卻臨危不亂。他強忍著右掌傳來的劇痛,用右臂在胸前畫了一個圓圈,以此來防禦畢行之可能從任意位置攻來的突襲。於此同時,他將左臂上揚,把抵在手背上的白露劍蕩開,然後化掌為拳,憑借著心中的感覺,狠砸了下去。

劍芒及麵,蔣驚天知道這是另一道分身的攻擊到,不過他此時已無招架之力,隻能扭頭側閃,避開要害。寒氣襲背,白露劍竟然又攻了過來,蔣驚天此時是避無可避,擋無可擋。不過按他的計算,畢行之這霜霧分身的時限將至,恐怕未等刺中,就會潰散。蔣驚天一咬牙,索性不擋不避,堅信自己的判斷。

霜霧並不會影響畢行之的視覺,他見蔣驚天做出如此決斷也是一愣。情況與蔣驚天意料的一般無二,畢行之命分身以白露劍攻擊,隻是想借此分散蔣驚天的心神,沒想到卻被對方識破了。畢行之本想以二指刺穿蔣驚天的心髒,怎料他將上半身守護的固若金湯。所以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改為提膝直撞,取蔣驚天的下陰。

下陰同樣也是人體要害,這一擊膝撞若是命中,蔣驚天縱然不死,也將在短時間內喪失反抗能力,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不過在命中蔣驚天下陰之前,畢行之還必須先擋住他那憑借感覺斜砸下來的左拳。蔣驚天此拳的角度十分刁鑽,幾乎封死了畢行之全部的躲閃空間,除非他放棄攻擊,選擇後退,否則就隻有硬擋一途。

蔣驚天左臂之力,畢行之知之甚深,又怎敢輕敵,急忙舉雙臂硬架。劍芒擦麵而過,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蔣驚天神經緊繃,因為白露劍尚有幾寸就要抵住他的後心。其冰冷的寒意,已經透過衣衫,將其脊背上的汗珠,變成了粒粒冰碴。蔣驚天強作鎮定,不去理會,將所有精神都聚集到了這左拳之上。

萬念化作一念,一念不起,而萬念俱滅。在這一刻,蔣驚天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他將所有的危險全都拋之腦後,心中有的隻是這全力一拳。兩具分身潰散,失去依托,刺入蔣驚天後背半寸的白露劍從半空中落下,可這關乎他生命的一切,蔣驚天卻都渾然不知。

一拳對兩臂,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畢行之一腿膝撞,另一腿則金雞獨立,他氣沉丹田將全身氣力貫注於雙臂之中,更是怒喝一聲,借此發力。

“開!”

但現實卻並沒有向畢行之預計的方向發展,畢行之這雙臂上舉,非但沒有將蔣驚天這拳蕩開,反而被其硬砸下來半尺之多。別看隻是半尺,卻成為了這場決鬥勝敗的關鍵。畢行之那一擊膝撞,瞄準的是蔣驚天的下陰,就因為這憑空下降的半尺,使其無法命中預期目標。讓蔣驚天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避過了畢行之這蓄謀已久的致命的一擊。

畢行之將腰背挺的筆直,支持著身體的獨腿也沒有彎曲半分。他為了不被蔣驚天這一拳砸彎自己的腰胯,拚著雙臂骨骼裂痕密布,也不肯將貫入雙臂中的力量傾瀉到腰胯之間。事實上,畢行之敗的很冤,也可以說是天意。他雖然承受住了蔣驚天這五嶽崩頂的一拳,可地麵的青石板卻承受不住,塌陷了半尺。就是這半尺決定了畢行之落敗的命運。

一拳過後,蔣驚天再也維持不住物我兩忘的狀態,從其中蘇醒了過來。他還來不及為自己剛才一拳的威力而感到震驚,就抬起一腳踹向了畢行之。畢行之此時雙臂盡斷,而蔣驚天這一腳又踢向了他的下陰,讓他頗有一種因果循環的感覺。

在這一刻,畢行之再次表現出了他超凡的應變能力與紮實的功底。隻見他將膝撞而去的右腿,狠狠的踏在地上,借著腳底傳來的反彈之力,一躍而起。其裂痕密布的雙臂也借助著這股力量,將蔣驚天的左臂蕩開。

受此力影響,蔣驚天被迫向後仰去,下麵的一腳也由於畢行之的騰起而失去了目標。畢行之雙腳輪番蹬出,踢向蔣驚天的胸口。蔣驚天隻能以雙臂格擋,避免被其踹到要害。這樣一來,蔣驚天原本僅是向後微仰的身形,就變成了向後倒去。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自認為大局已定。這一時的下風並不會影響決鬥最後的結局。畢行之雙臂已斷,這隻是他的困獸之鬥而已,再翻不起什麽風浪。

可突然之間,三丈之內的霜霧被抽調一空,在畢行之的控製下,形成了一隻白色的大手,從蔣驚天的左側繞過,拾起了地上的白露劍。

劍尖直指蔣驚天後心,使其大驚失色。幸虧蔣驚天剛才隻是泛起了輕敵之心,還來得及將其付之於行動。麵對這神來一劍,他此時還尚有餘力。隻見蔣驚天橫拍一掌,利用掌罡襲出的反衝之力,使身體向右平移半尺。

白露劍從蔣驚天腋下刺出,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近日來他**連捷,無一敗績,逐漸已經飄飄然,不將青年一輩放在眼中。如今和畢行之一戰,他方知道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回想之前種種,自己之所以戰無不勝,多是運氣使然。就拿與畢行之這場戰鬥來說,如不是蔣驚天運氣頗佳,他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蔣驚天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猛虎搏兔,尚用全力。自己定然不可再犯輕敵之錯,更不可將自己的生死,寄托在那虛無縹緲的命運身上。”

蔣驚天脊背著地,上提左手,妄圖將腋下的白露劍抓住。與此同時,他雙腳旋轉而出,逆踢而上。蔣驚天一腳踢向畢行之的小腹,一腳踹向畢行之的心口,這兩腳不分先後,猶如兩道奔雷閃電,瞬息即至。

這一劍不中,畢行之就知道自己再無機會,於是便萌生了退意。不過他想要抽身而去容易,但想要帶走白露劍卻絕不簡單。白露公子若失去了白露劍,必將名聲掃地。蔣驚天正是看準了這點,才想挾劍迫畢行之死鬥。

畢行之又怎能看不出蔣驚天的心思?不過他的機會隻有一瞬,等白露劍落入蔣驚天手中,他就再難將其奪回了。畢行之此時雙腳還沒有落地,隻見他一蹬右腿,借罡氣離體的反衝力,憑空騰起一尺。然後屈膝撞向蔣驚天那瞄準他心中的一腳。接著利用腰胯之力騰轉身形,將這一腳之力卸去。

身形微轉的畢行之,在蔣驚天兩腿之間斜穿而過,並趕在其握住白露劍之前,張嘴銜住了劍刃。事實上,蔣驚天左手的速度,隻比畢行之慢上一線,所以他有充足的時間,搶在畢行之將白露劍帶出他臂展之前,握住劍身。畢行之用嘴,而蔣驚天用手,這是一場不用比,就知道結果的較力。所以畢行之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蔣驚天握住白露劍的。

畢行之一邊控製著霜霧形成的白色大手,想要將其壓縮成一個可托於掌間的圓球。一邊拚命的向白露劍中貫注罡氣,刺激神兵激發寒氣。冰寒徹骨的霜寒之力,在須臾之間就將蔣驚天的整條左臂都冰封了起來。畢行之一扭脖子,就在蔣驚天五指尚未完全合握的縫隙之中,將白露劍抽了出來。

“砰!”失去了畢行之的束縛,被壓縮得極不穩定的霜寒圓球,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畢行之正好踏著升騰而起的氣浪,抽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