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蔣驚天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麻溜兒開始了自己未完成的任務。半柱香之後,羅子修帶來的這一百多號家將,除了去追福生的那兩人,還有回去叫人的那位以外,全都被衛兵抬回了羅府。醉仙樓裏人人咋舌,樓上有不少吃完飯的客人,都不敢下樓離開,隻能在樓上苦等。

蔣驚天與羅子修大眼瞪小眼的瞅著對方,整個醉仙樓一片死寂,全都噤若寒蟬的靠在牆邊,僅有蒙翦一人如沒事人一般,仍在那裏自斟自飲。

“少爺,少爺,奴才回來了,你看我把誰帶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時間聚集到了門口,羅子修見到來人,頓時麵色大喜,急忙起身,招手道,“耿叔,你可算來了,你一定要為侄兒做主。”

在羅子修口中的這位耿叔走進醉仙樓的一瞬,蔣驚天就將目光鎖定在了他的身上。此人年紀在四十左右,兩鬢略顯斑白。長相平凡,身材中庸,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特別的地方,但他站在人群之中卻格外紮眼,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其實這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他之所以引人注目,全是因為他散發出來的那股,隻有高手才具有的非凡氣度。

正在蔣驚天發愣之際,蒙翦側身走了過來,將聲音逼成一線道,“這人叫耿衝,是羅寸手下第一高手,江湖人稱銅皮鐵骨大力神,是天下間為數不多的幾位外家宗師之一。他修為雖然隻有地階一品,但仗著他這一身銅皮鐵骨的外家功夫,其真實戰力恐怕不弱於羅方。老弟,你這次算是遇到狠茬子了。不過他一直是羅寸的貼身侍衛,恐怕不歸羅子修調遣。”

蔣驚天凝重的點了點頭,低聲回應道,“蒙大哥不用擔心,你忘了?以小弟的本事,至少能夠保一個平局。”蒙翦自然知道蔣驚天是在說笑,不會真的將桌麵壓碎,但同時也證明了他內心強大的自信。

蔣驚天與蒙翦耳語之後,便緩緩走向耿衝。而耿衝也利用這段時間,大致弄清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由得對蔣驚天多看了兩眼。兩人相距三步,凝神對峙。良久之後,耿衝哈哈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小子不錯啊,有你接班,石三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蔣驚天一抱拳,恭敬的道,“多謝前輩抬愛。”

耿衝搖頭苦笑道,“雖然隻是掰腕子,但我還是有以大欺小之嫌。不過職責所在,我也隻能豁出這張老臉了。”

蔣驚天微微一笑,“賭約如此,前輩無需介懷。”

羅子修站在一旁,故意將聲音提高,讓所有人都能聽到,“耿叔如今是我的貼身護衛,專職負責我的安全。石二少,我請耿叔出戰,可沒有違反約定哦。”

蔣驚天並沒有將羅子修那極度冷嘲熱諷的話語,放在心上。其實就算他不解釋,蔣驚天也沒有懷疑過耿衝的資格。羅子修出了這麽大的事,羅寸不可能不在他身旁安排一兩個絕頂高手,來防範石三叔。隻不過蔣驚天沒有想到,負責保護羅子修的竟然是一位外家高手。

外家功夫與內家功夫相比,方法簡單、入門容易,效果顯著,甚至不需要師父,自己隻要清楚大致的修煉方法,便可取得不俗的成績。但他的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就是難攀巔峰,像耿衝這般高手,就已經算是將外家功夫練到了極致,能夠單憑**力量與地階強者對抗。他的真實戰力之所以能夠匹敵羅方,靠得還是他內外兼修的本領。

就在蔣驚天與耿衝寒暄之際,福生趕了回來。他衣衫襤褸、鼻青臉腫,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甚是淒慘,一看就是讓人給揍了。不用想,罪魁禍首自然是尾隨而去的那兩個羅府家將。蔣驚天望著福生,突然產生了一種濃重的負罪感,若他讓蒙翦追出去,福生也許就會逃過此劫。

蔣驚天什麽也沒有說,徑直走了過去,接過手套,然後轉身笑吟吟的對耿衝道,“前輩,開始吧。”

所有人都能夠感到,蔣驚天的言語突然冰冷了下來,雖然依舊客氣,但卻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耿衝也是一愣,不過他馬上就回過神兒來,與蔣驚天相對而坐,拉開了架勢。福生給蔣驚天買的是一雙鹿皮手套,上麵還沾染著他的血跡。蔣驚天看著上麵的殷虹點點,心中怒火萬丈。

耿衝見蔣驚天帶上了手套,不由得搖頭笑道,“在我銅皮鐵骨大力神麵前,別說是一雙鹿皮手套,就算是精鋼的,也沒有絲毫用處。”

蔣驚天冷哼一聲,譏諷道,“我主要是怕髒了手。”

蔣驚天這一句話,不但讓耿衝的表情瞬間僵硬,更讓在場之人全都愕然,就連站在窗外看熱鬧之人都驚駭的捂住了嘴巴。大家都看得出來,耿衝雖然是代表羅子修出戰,但卻有著息事寧人的打算,就連一旁的羅子修,都因此而感到悶悶不樂。所以誰也不知道蔣驚天為什麽會說出如此不留餘地之話,逼耿衝對他痛下狠手。

耿衝深吸了一口氣,大喝一聲,“好,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蔣驚天早就支起左臂,靜候著耿衝。耿衝此時雖然震怒,但卻還顧及著自己前輩的身份,也配合的伸出了左臂。兩手相握,先是握力的比拚。蔣驚天是五指緊扣,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但耿衝的手掌卻如鐵鑄的一般,別說是想要捏碎他的指骨,就算想要將其移動半分,蔣驚天都萬難做到。

耿衝剛才並未用力,他隻是想先試試蔣驚天的深淺,當蔣驚天的握力飆升到極致,再難激增的時候,他才正式的反擊。力量在一點點的增大,蔣驚天的五指緊湊在一起,隨時都有被對方捏碎的可能,他此時才真正的體會到,什麽叫做銅皮鐵骨大力神。

耿衝不愧為外家功夫的宗師,對蔣驚天指骨的堅硬程度了如指掌,就在其指骨破碎的邊緣,蔣驚天激活玄蛇臂鎧的一刹那,他說話了。

“平局如何?”

“耿叔!”羅子修聞言大急。

“閉嘴。”

蔣驚天一愣,他沒有想到耿衝竟然有如此胸襟,自己之前出言不遜,對方竟然絲毫不以為忤,仍好意相勸。但蔣驚天今日魚死網破的決心已定,隻能有負耿衝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前輩,小子剛才一時失態,還請您海涵。今日之事,定然不能善了,前輩的好意,小子心領了。”

耿衝歎了口氣道,“能給我一個理由嗎?為什麽非得讓兩家撕破臉皮。”

蔣驚天瞥了一眼坐在福臨旁邊,滿臉淤青的福生,然後扭頭望向羅子修,一字一頓的道,“你的手下打傷了我的人,我就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全場之人,全都神情一愣,包括福生在內,誰也沒有想到蔣驚天的態度前後發生如此變化,竟然是因為一位下人。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理解蔣驚天的想法,其中也包括作為起因的福生。蔣驚天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反應,主要是因為滅族之事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讓他看不得身邊之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耿衝用眼神製止住了欲放狠話的羅子修,然後皺眉道,“你也傷了我羅家一百多人,這麽論起來,貌似是你占了便宜。”

蔣驚天冷笑一聲,淡淡的道,“這兩件事之間,存在著必然的聯係嗎?我打了你羅家之人,你報不報仇,那是你們的事。但你打了我的人,我就必須要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你可就不要怪我為羅家之人討回公道了。”說罷,耿衝五指一用力,就想要將蔣驚天的手掌捏碎。但事情卻大出意料,他這十拿九穩的一下,竟然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蔣驚天有玄蛇臂鎧護體,不但防禦力激增,力量更是增強了六十倍,他就趁著耿衝這失神錯愕的瞬間,猛的一用力。隻聽“啪”的一聲,耿衝的胳膊就整個歪倒在了桌麵上,其拳頭,更是直接將桌麵砸裂。此時耿衝回過神兒來,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勝負已分。

耿衝輸得很冤,因為他隻用上了二分力氣,但他卻輸得心服口服。兩手分開,耿衝對著蔣驚天輕輕的點了兩下頭,笑道,“今天我耿衝一時大意,栽到你的手裏,不過我輸的服氣,是你贏了。”

“耿叔!”羅子修大急,“你輸了,那我可怎麽辦啊!”

蔣驚天對耿衝一笑,然後扭頭對羅子修道,“還記得咱們的賭注嗎?”

羅子修冷哼一聲,陰冷的道,“不就是一房小妾,給你就是。我羅子修今天受的恥辱,他日一定萬倍奉還,你就等著我的報複吧。”

蔣驚天對此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仍舊麵帶微笑,淡淡的道,“那就麻煩羅少,將羅方送給你的那房小妾,送到石府去。”說著蔣驚天用手指點了一下仍被狗鏈拴著的達財、達運,繼續道,“記住了,不要進府。送到門口就可以了,否則後果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