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屍體落地的一刹那,耿衝就認出那些是羅子修的家將,所以他急忙與羅寸互通了一個眼神,然後便踏碎地磚,從前廳土遁而出。耿衝所使用的是正經八百的土遁術,比蔣驚天那種東拚西湊的冒牌貨,要高明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羅府高手如雲,若不是有這土遁術,蔣驚天還真不敢將場麵弄得如此之大。他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在穩中求進,無論速度多慢,也要直接土遁回西跨院,決不在中途冒頭。可還沒等他土遁出去三丈,就突然發現身後有所異動。

蔣驚天急忙融入“天人合一”,觀察周圍的情況。隻不過他這一“看”,卻把他嚇得脊背發涼,直冒冷汗。因為蔣驚天在他身後一丈之處,發現了同樣處於土遁狀態的耿衝,而且其土遁的速度要比他快出三倍不止。蔣驚天要是再晚發現他一個呼吸的時間,恐怕就要被其逮個正著了。

蔣驚天慌而不亂,急忙偽造出三個土遁而走的假象,自己則向下遁去。他這一招果然奏效,耿衝難以一分為四,隻能擇一而追。不過蔣驚天對土元素的控製力畢竟有限,這種以假亂真的法子,也就隻有在十丈之內才行得通。

耿衝速度極快,在追逐到其中一個“假象”,發現那隻是一個高速移動的空間之時,便立馬就回到了地麵,並將全身罡氣貫注到土地之中,使出了“點土成鋼”的本事。這“點土成鋼”的原理及其簡單,就是利用罡氣強化土地的硬度,但卻是土遁術最有效的克製之法。

蔣驚天原本還以自己已經逃出升天,怎知周圍的土壤卻突然變得堅硬如鐵,讓他的土遁術完全失效。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但卻對麵前的窘境束手無策,因為耿衝罡氣的強度在他的十倍以上,以他的攻擊力根本無法將其攻破。

一道道破空之聲響起,看來又有不少強者追了上來。蔣驚天雖然被困,但所處的位置卻並沒有暴露,他急忙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悄悄的窺探著地麵上的情況。

破空而來的除羅寸外,還有九個人,全都是地階強者,看來這就是羅寸全部的班底了,其力量真是駭人。

羅寸一見耿衝雙掌拄地,不停的輸送著罡氣,便主動問道,“耿衝,怎麽樣了?抓到他沒有?”

耿衝此時並不能起身行禮,但回複的聲音卻是異常恭敬,“回二爺的話,人還沒有抓到。不過我已經將他禁錮在了地下,他的位置我雖然無法確定,但絕對就在這方圓三十丈之內。”

羅寸掃視了一圈,略微有點為難的道,“這方圓三十丈的範圍可不小,還與三處宅院相接,恐怕一時之間難以搜尋。”

耿衝沉吟了一下,緩緩的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這萬獸城下方四丈,便是岩石層。隻要我們以罡氣禁錮土壤,將這方圓三十丈圈起來,他便無處可逃。到時候,就算是硬挖,也絕對能夠把他挖出來。”

羅寸點頭道,“這也不失為一種方法,就如你所言吧。”

說完羅寸便指點著其餘九位地階強者,讓一人去調派掘土的人手。其餘八人,兩人一邊,在地下形成了四道罡氣土牆,將蔣驚天可能藏身的這方圓三十丈,整個圈了起來。包圍圈一形成,耿衝總算是鬆了口氣,急忙撤開雙掌,一屁股坐在了地下。這“點土成鋼”所消耗的罡氣實在是太大了,以耿衝的修為,也有些吃不消。

羅寸蹲下身子,對耿衝道,“你確定他不會掘開岩石,從地下逃走嗎?”

耿衝搖頭笑道,“這萬獸城地下的岩石層,正好是玄重山延伸過來的地脈,這下麵可不是普通的岩石,那可全都是玄重石,我當時潛下去的時候,都險些陰溝裏翻船,若不是憑借著這一身蠻力,硬掘土挖了出來,恐怕我早已經命喪九幽了。這石龍雖然不凡,但想要從岩石層硬鑽出去,那是絕無可能的。”

耿衝一將點土成鋼之術撤掉,蔣驚天就恢複了自由。他見東、西、南、北四麵全都被敵人封死,便向下潛去。不過他剛下潛半丈,就聽到了耿衝對羅寸說的那一番分析之詞,便不由得止住了身形。

對於蔣驚天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但同樣也是一個壞消息。說是好消息,那是因為蔣驚天有一種專門針對玄重石的藥酒。服用之後,在一個時辰之內,不會受其影響。這段時間,足夠蔣驚天掘開岩石層,逃出封鎖圈了。但壞消息卻是,這武破蒼在臨行之時給他的佳釀,此時隻剩下一口了,他還想要憑借此酒對付銀川,此時實在是不忍心將其喝掉。思來想去,蔣驚天最終決定,還是先以不變應萬變,看看事態的發展,若是真的無路可走,再選用此招。

整齊劃一的步伐聲響起,一個百人小隊各執鐵鍬、土簍,列隊而來。蔣驚天暗暗心驚,“羅寸所暴露出的力量,簡直駭人聽聞。這個百人小隊,竟然全都是由玄階巔峰強者組成,單拿出哪一個,輪其戰力,恐怕都不在自己之下。”

前後已經過去一炷香的時間,耿衝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他便站起身來,對羅寸恭敬的道,“我先下去搜尋一遍,看看能不能尋到什麽蛛絲馬跡,若是能再縮小一下範圍,也會節省不少時間。”

聞聲,蔣驚天急忙向下潛去,如今在這方圓三十丈內,隻有貼著玄重石的岩石層,才是安全的地方。得到羅寸首肯,耿衝便再次遁入了地下。他在這土中由上至下,一圈一圈,一層一層的搜尋,卻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一絲使用土遁術的波動。片刻之後,他幾乎將這方圓三十丈之地翻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一絲蔣驚天的蹤跡,便隻能無奈的返回了地麵。

蔣驚天潛伏在岩石層上方,此時已經快要被憋死了。所以耿衝剛一返回地麵,他便急忙取出九霄雲龍劍,向上掘土。蔣驚天就這樣臉紅脖子粗的向上掘了半丈,才脫離了玄重石的束縛,進入了內息的狀態。他此次若不是事先知曉玄重石的存在,而特意留下了手臂掘土所需要的活動空間,恐怕真的會被憋死在地下。世上又有幾人的力量,如耿衝那麽巨大,在全身都被土壤所禁錮的情況下,還能夠硬掘出一條生路來。

耿衝剛一冒頭,羅寸便急切的問道,“怎麽樣了?有什麽收獲沒?”

耿衝微微搖頭,長歎一聲,無奈的道,“我都將下麵翻遍了,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一定是潛伏在我不願接近的玄重石表層。”

聞言,羅寸長出了一口氣,“要是這樣,我看就不用耗費那麽多人力了,他八成得憋死在地下。”

耿衝麵色凝重,看樣子並沒有羅寸樂觀,“就怕他隨身帶著氣囊,還給自己留下了一定移動的空間。若是這樣,從這岩石層掏個洞出去,也不是什麽難事。”

羅寸聞言麵色一僵,然後轉身對著這等候命令的一百位精銳甲士道,“挖吧,動作都給我麻利點。”

這九名地階強者,加上羅寸、耿衝兩人,輪番向地下輸入罡氣,保證蔣驚天無路可逃。而這一百位精銳甲士,則一刻不停的向外掘著土。如此下去,少則半天,多則一日,蔣驚天便被羅寸等人挖出來。

坐以待斃,向來不是蔣驚天的行事作風,既然無路可逃,他便尋思著痛咬敵人兩口。若是能設法斬殺幾位精銳甲士,不但能夠拖延對方掘土的速度,還可以趁機治療傷勢,恢複功力。

這些精銳甲士正按部就班的掘土,運送。怎知地麵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如一隻史前巨獸一般,將一位精銳甲士鯨吞入腹。眾人皆是一驚,不過等他們反應過來之時,地麵的裂痕都已經閉合了,昔日的戰友便在刹那之間,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羅寸麵色陰鬱的看了耿衝一眼,然後沉聲問道,“怎麽辦?這些都是我將來起事的本錢,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葬身在敵人之手?”

耿衝沉吟半刻,凝重的道,“若是有我遁入地下,足以震懾石龍,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但我們的人手不夠,我若離開,恐怕這封鎖圈難以一直保持下去。最讓人擔憂的是,若是你們的罡氣全都告罄,我怕石龍冒死反撲。若真是讓他拚死了一位地階強者,那可就虧大了。”

羅寸眉頭一皺,覺得耿衝有些言過其實,“他真能威脅到地階強者?”

聞言,耿衝鄭重的道,“對你、我或許還不能構成威脅,但對他們九個,可就不一定了。別的我不能肯定,但單從力量來說,他絕對可以擰斷一般地階強者的脖子。”

……

蔣驚天有傷在身,體內罡氣又消耗頗巨。不過隨著一名又一名的精英甲士被他吞噬,他身體的情況也有了大幅度的好轉。不但體內罡氣恢複至充盈狀態,右臂上的傷勢也已經完好如初,隻要再多吞噬幾人,他切肉刮骨所損耗的元氣,也將盡數恢複。

隨著戰鬥力的恢複與提升,蔣驚天的胃口也變得越來越大了。他一開始每次還隻對一個人下手,可現在每一次地麵開裂,吞噬進去的都是三四個人了。光是羅寸與耿衝說話的這段時間,土地就已經裂開了五次之多,前後共吞沒了十五位精銳甲士。

羅寸看著自己培養多年的精銳,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的死在自己的麵前,低頭苦歎了一聲,“這可如何是好,我該怎麽辦啊。”

羅寸對耿衝有知遇之恩,耿衝不忍其黯然神傷,多年苦心經營付之東流,便將一個可行,但他卻並不願意提及的辦法,說了出來,“二爺若是實在舍不得這些精銳,就將他們都扯下來吧。換普通的衛兵上,用人命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