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驚天略微安慰了一下秋葉,然後便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詢問道,“外麵到底是怎麽回事?給我說說吧。”

秋葉止住哭聲,並抹去了淚水,略顯抽噎的回答道,“一個時辰之前,羅少爺就帶了一大幫衛兵過來,說他府上丟了人,是被少爺你擄來了。少爺你在臨走時交待我,不能將許姑娘在西跨院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羅少爺問起來,我當然不會承認。但他並不信我說的話,還想要強行進來搜人。幸好石三爺及時阻攔,否則許姑娘就危險了,一定會被他們搜出來,帶走的。”

蔣驚天微微的點了點頭,事情的發展與他的猜想相差的並不多。“他一定說讓我出去見他,你是怎麽和他說的?”

秋葉瞅了一眼許婉怡,然後轉過頭來,耷拉著腦袋道,“秋葉和羅少爺說,少爺你大病初愈,正在臥床休息,我們做下人的不敢驚擾。等少爺你睡醒了,我們自然會去通報。他若是著急,就請自己去叫,不要難為我們這些下人。”

蔣驚天微微一笑,淡淡的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處理的還不錯。不過你是怎麽唬住羅子修,讓他不敢進來的,他應該料定我不在府中啊。”

秋葉再次看了一眼許婉怡,然後如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埋首道,“在羅少爺來之前,今天白天來找少爺的那個小哥,就送信來了。我當時就想將許姑娘送到小姐那裏,但許姑娘執意不肯。然後我就按照她的建議,讓明月畫了兩張羅子修的麵具,戴在了達財、達運的臉上,並讓清風、錦竹,在院中鞭打了他們兩個。直到這會兒,清風與錦竹才去喝口水,休息一下。羅少爺在詢問我,他倆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我就告訴他,‘少爺說了,正主抓不到,就先拿假的練練手,這仇遲早要報。’我還和他說,‘少爺不下令,誰也不敢停下來,他倆若是堅持不到少爺醒來,也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蔣驚天扭過頭去,望著許婉怡,打趣道,“真不該將你帶過來,都把我們家秋葉教壞了。”

聞言,秋葉便將頭埋得更深了,咬著嘴唇低聲道,“我哪有——”

秋葉話音剛落,外麵就響起了清風與錦竹的嬌喝,和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啪啪”聲。蔣驚天向外瞅了一眼,然後用手托起了秋葉的下巴,溫柔的道,“趕緊出去讓清風和錦竹停下來吧,你告訴羅子修,我已經醒了,讓他到前廳等我。”

秋葉聞言離去,屋中就隻剩下蔣驚天與許婉怡兩個人了。“羅子修要來搜人了,我得把你藏起來。”

許婉怡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去哪,也不擔心如何離去,隻是淡淡的道,“那就走吧。”

蔣驚天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後搖頭苦笑道,“那你閉上眼睛吧,我帶你離開。”

“為什麽要閉眼睛?我不閉。”

蔣驚天聞言挑起了眉毛,“你確定?”

“我確定。”

隻見蔣驚天搖頭一笑,然後一把將許婉怡拉了過來,摟在懷中,並在其驚愕的眼神中,深深的吻了下去。在那塊被掀起的地磚旁,又一塊地磚被掀了起來,緊接著兩人便消失在了屋中。

許婉怡起初還在掙紮,但等四周陷入了黑暗,無法用鼻子呼吸之時,她才知道蔣驚天並非是有意非禮他,才漸漸安分了下來。這段路程雖然香豔,但卻十分短暫,前後隻不過二十個呼吸的時間,蔣驚天便懷抱著許婉怡出現在了東跨院,衛星辰的房間中。

四唇相分,還沒等許婉怡羞澀一番,衛星辰的聲音便在一旁響了起來,“你與耿衝的約戰,你打算去嗎?”

蔣驚天心中駭然,看來他的一舉一動,衛星辰都了如指掌,“當然要去。”

衛星辰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耿衝江湖人稱銅皮鐵骨大力神,一身橫練的本事,已經臻至外家功夫的巔峰,非神兵利器不可傷之。就算是我對上他,都十分頭疼,你哪來的信心,應承下這場對決?”

蔣驚天摸著後腦勺,嗬嗬笑道,“我也是一時衝動,沒有考慮那麽多。既然老……三叔提到了此事,定然是想要指點侄兒一二,你老就不要繞彎子了,明說吧。”

衛星辰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在屋中踱著步子,沉聲道,“凡是修煉外家功夫的,身上總會有那麽一兩處功夫練不到的地方,便謂之罩門。其全身上下刀槍不入,卻隻有這罩門例外,隻要被人以重手法戳中,便可將其重傷,甚至將修為廢掉。”

“重傷我可以理解,但為何會廢掉修為?”

衛星辰嗬嗬一笑,為蔣驚天解釋道,“對於那些隻修煉外家功夫的人,罩門隻是他的死穴。但對耿衝這種內外兼修之人,這罩門便還有另一番意義,還是罡氣與橫練功夫結合的關鍵。人的肉身再修煉,也抵擋不住神兵的銳利,但與罡氣結合之後,橫練功夫便會產生質的飛越。耿衝之所以將羅寸視為恩人,就是因為羅寸給了他一本能和他橫練功夫相結合的功法秘籍。讓他內外兼修,一朝化龍,成為了能夠與羅方、銀川等匹敵的強者。如果他一心防禦,就算是我,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蔣驚天會意的點了點頭,一臉疑惑的追問道,“罩門既然這麽重要,想必其位置,耿前輩不會告訴任何人,難道三叔你知道?”

衛星辰爽朗一笑,開口道,“你錯了,耿衝把他的罩門的位置告訴了羅寸。”

蔣驚天駭然道,“羅寸的身邊有三叔你的人,所以你便也知曉了耿前輩的死穴!”

衛星辰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不錯,他的罩門就在胸前幽門穴。我在得知他罩門之後,曾與他交過手。他雖不是我的對手,但隻要雙臂環胸,護住罩門。我拿他也沒有絲毫辦法。所以我想讓你破了他的罩門,到時候耿衝變成了一個比較抗揍的普通地階強者,羅寸便也就不足為慮了。”

蔣驚天莞爾一笑,“你老人家親自出手,都沒能破了他的罩門,我哪有這分本事。”

衛星辰擺手道,“話可不能這麽說,其一,他並不知道你已經知曉了他罩門的位置,便會生出大意之心,讓你有機可乘。其二,在沒有罡氣配合的情況下,他的銅皮鐵骨也就能抵得上玄階極品兵器的強度,有此劍助你,破他罩門將再非難事。”

說罷,衛星辰反手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柄古劍,遞給了蔣驚天。劍一入手,蔣驚天在心中便暗歎一聲,“好劍”。見蔣驚天目光炯炯,衛星辰便負手而立,款款而談道,“此劍名為銅元,長三尺三寸三,由萬年精銅心所鑄。地階上品,乃銅元劍魔,歐陽鎮雄的佩劍,他曾以此劍名揚天下。當年他挑戰家師身死,事後這銅元劍便被恩師賞賜於我。現在我將它轉贈給你。”

蔣驚天的麵容頓時一僵,他沒想到衛星辰竟然肯下如此血本。地階上品神兵的價值,已經不能再用晶幣來衡量了,其足以作為一個家族百年不衰的保證和根基。此時羅方若是在場,衛星辰若是說用這柄銅元劍,去換取這萬獸城的控製權,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見此劍的價值,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蔣驚天將這銅元劍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後“噗嗤”一笑,便將其遞還給衛星辰,“這劍我不能要,理由你知道。”

衛星辰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好小子,不為外物所動,難得,難得。不過這樣我也就放心了,連銅元劍都沒能讓你放棄原則,想必那老家夥也不舍得拿出更好的東西。你先把此劍拿去用吧,等你應付完耿衝之後,再將其還給我。”

衛星辰口中那比銅元劍更好的東西,當然是指天階神兵幹戈。

蔣驚天聞言也不客氣,立即就將這銅元劍納入了儲物戒指,然後抱拳道,“那侄兒可就先行一步了,許姑娘便拜托給三叔照顧了。”

衛星辰坐回桌前,擺手道,“快去快回,我這兒可沒她過夜的地方。”

聞言,蔣驚天嘻嘻一笑,便消失在了屋中。許婉怡忽閃著兩隻大眼睛,上下打量著衛星辰。自她來到這房間之後,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她一邊驚奇於石三叔有銅元劍此等重寶,另一方麵也疑惑於“石龍”與石三這對假叔侄,到底有著什麽樣的關係,動輒就以地階上品神兵相送。但許婉怡深知好奇害死貓之理,所以她心中縱然疑惑萬千,也絕不開口詢問打探。若是能有一處躲避,她甚至連蔣驚天與衛星辰之間的談話,也不願意聽到。

……

蔣驚天土遁回自己的房間,將地麵的青磚移回原處,然後便出屋去了。羅子修此時正在前廳處罵罵咧咧,說秋葉蒙騙於他,石二少根本就不在房中。蔣驚天推門出來的時候,他正要不顧秋葉的阻攔,到蔣驚天的房間查探。

蔣驚天緊走幾步,其輕蔑的聲音便在前廳門口響起,“羅老三,你今天的興致不錯啊,敢到我這西跨院撒野。看來你是忘記了我曾經對你的警告。你三番兩次來我石府,我若不弄條狗鏈子將你拴在大門口,你還真不把我石龍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