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驚天麵露留難之色,秋風葉這話說的相當曖昧,讓站在一旁的明月聽到之後,都麵色緋紅。蔣驚天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且又在血氣方剛的年紀,整日紮在這女人堆中,若說一點都不想那**之事,誰也不信。

蔣驚天之所以對他這西跨院中的一眾婢女,守之以禮,皆是因為他終將離開,與這些天真爛漫的丫頭,並非是一路人。此時確實是可以貪一夕之歡,但卻會留下數之不盡的孽緣,甚至會讓蔣驚天此生難安。

所以對於蔣驚天來說,秋風葉這個保養甚好,外表隻有三十上下,站在明月一旁就如大姐姐一般,看得見,摸得著的風塵女子,要比那些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婢女,有誘惑力的多。唯一的障礙,也就是明月的這一聲秋姨,讓蔣驚天心中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覺得與秋風葉發生關係,於禮不合。

秋風葉在風塵之中摸爬滾打了一輩子,又哪看不穿蔣驚天心思,立馬開口道,“以風葉這殘花敗柳的身子,當然沒有資格伺候少爺。但風葉這一身調教女子的手段,可是貨真價實的。調教出來的姑娘,保證花樣迭出,讓少爺你夜夜盡興。”

蔣驚天越聽麵色越窘,但心中卻隱隱有些期盼,真不知道秋葉、錦竹這些小妮子,在有了溢香院藝妓的風塵韻味之後,到底是什麽模樣。但想歸想,做卻不能這麽做,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這事稍後再議吧,還得容我想想。”

蔣驚天說此話時,臉上的不舍之色,連明月都看出來了,就更別說是閱人無數的秋風葉了。不過蔣驚天態度堅決,她也不好多言,更不便多問,也就隻能將此事暫時押後了。

“少爺若是改變了主意,隻要知會老身一聲就可以,其實能夠為少爺生個一兒半女的,那也是這些丫頭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沒想到秋風葉一句客套好,卻觸動了蔣驚天的心田。直至此刻,蔣驚天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在白天之時,口口聲聲的罵著王元不孝,而反觀自己這蔣家的獨苗,膝下卻也一樣無兒無女。自己身負血海深仇,複仇之旅九死一生,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蔣家豈不就要從此絕後。”

思慮至此,蔣驚天心中的想法也有所改變,他決定在眾多婢女之中,尋一位為自己留下子嗣。隻不過這樣一來,蔣驚天雖對得起列祖列宗,但卻要苦了他選中的那位女子了。

思量片刻,蔣驚天覺得在眾多婢女之中,也隻有清風的性格最為堅韌,若是他複仇之旅,一去不回,其也可堅強的活下去。不過眾女之中,也屬她最為剛烈,就算蔣驚天真的身死帝都,她也絕不會再嫁。

微歎一聲,蔣驚天緩緩的道,“明月,你現在就去通知清風,讓她收拾東西,今晚就搬到我房裏來。”

“啊!”明月聞言一驚,羨慕之情顯露無餘,待秋風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之後,其才一吐舌頭,滿臉失望的離開了。

明月一去,屋中就隻剩下蔣驚天與秋風葉兩人,氣氛頓時尷尬了不少。

“清風的事情,就有勞秋姨你,多費心了。”

秋風葉乃風月之地的老手,麵皮自然不像蔣驚天這般薄,立馬應承道,“清風那妮子我曾在院中見過,是一個上好的坯子,隻要我稍加調教,準保少爺你夜夜**。”

蔣驚天尷尬的輕咳一聲,然後轉移話題道,“說一說師落雪吧,剛才明月在此,我不便明言。其實她現在的處境也並不好,名義上她雖是羅神通的幹女兒,但實際上卻是羅神通籠絡人心的工具。雖然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但卻並沒有自由,一直被羅神通禁足在地宮之中,不得外出。”

秋風葉雖然老練,但婦道人家終歸還是婦道人家,一遇到事情,立馬就亂了分寸。

“那可怎麽辦啊?少爺,你一定有辦法對嗎?求求你,救她出來……”

秋風葉說著竟然又跪在了地上,這下蔣驚天可真的生氣了,立馬厲聲道,“站起來!秋風葉,把你對付其他男人的招數,都給我收起來。別在我這兒玩虛的!”

別看秋風葉年齡比蔣驚天大上一倍有餘,又飽經風浪,但蔣驚天一拿出自己的威勢來,還是立馬就將其震住了。

“是。”

看著起身而立,低頭不語的秋風葉,蔣驚天柔聲道,“我說過,我一直把明月當做親妹妹看待,她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師落雪到底是怎麽想的。她是否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不想改變?或是潛藏在羅神通的身旁,有著自己的打算。畢竟時隔八年,變化難料,我若就這樣冒冒失失的,將其從地宮中弄出來,恐怕會反而害了她。”

秋風葉聞言歎息道,“還是我一時衝動,考慮事情並不周全。我看大小姐的事情還是算了吧。你見到的師落雪很可能是假的,其實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會認我的。哎,這個苦命的孩子。”

蔣驚天緊皺著眉頭,追問道,“假的?羅神通並沒有騙我的理由。難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知道我會遇到你?再說師落雪,她就算對你沒有感情,那還有明月呢。就衝著這層關係,她也應該與你相認。”

“若我猜的不錯,羅神通一定會將那個師落雪,介紹給每一個到他那裏的權貴。一個石府貴客無人不曉的師落雪,一個潛藏在石府婢女中的師飛花。羅神通還真的是煞費苦心,若非我以為二位小姐已經不在石府,而重操舊業,投身青樓。興許我早就被他引誘出來了。”

蔣驚天雖然心中十分好奇,秋風葉身上到底有著什麽樣的秘密,能夠讓羅神通一找就是八年,若是秋風葉此時還不出現,更可能會尋上一輩子。但事關師家秘辛,若秋風葉不主動說出來,蔣驚天也不便多問。

兩人沉默了片刻,秋風葉才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事到如今,石少爺,我也不瞞你了。事情還要從一件兵器說起。”

“兵器?”

秋風葉雙眼之中,浮現出了迷醉的神采,喃喃的道,“薄如蟬翼,輕似絹沙。屈之則首尾相就,放手複直如故,出則錚錚有聲,刃可斬鐵斷金。”

聞言,蔣驚天驚駭的張大了嘴吧,略顯磕巴的道,“天……階神兵,繞指柔!”

秋風葉深深的瞅了一眼蔣驚天,見其驚駭之意並非佯裝,便肯定道,“沒錯,正是天下第一殺器,繞指柔。”

說繞指柔是天下第一殺器,並非是因為它的威力要遠勝於其他天階神兵,而是因為繞指柔是一件專職暗殺的兵器。“淡若雲煙,視若無物,三丈之外,莫能察之。”說的就是它。

繞指柔為司馬家的鎮族之寶,其名下的殺手組織,天下第一樓,曾經威震宇內。號稱隻要出得起晶幣,就沒有殺不了的人,就連人皇、太子,都敢明碼標價。不過也正是因司馬家行事過於招搖,才引起了武林人士的公憤。從此由盛轉衰,一蹶不振,直至百年前,徹底消失在了江湖之中。當然,與司馬家一齊消失的,還有這頗具傳奇色彩的繞指柔。

蔣驚天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緩緩的道,“這繞指柔已經在江湖之中,銷聲匿跡了一百餘年,卻沒想到一直隱藏在名不見經傳的師家。”

秋風葉雙眼逐漸變得深邃起來,似乎已經陷入了以往的回憶之中,“我家主人名叫師亦雲,乃帝都第一名妓,素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稱。記得二十一年前,我家主人正好二十八歲,雖然容顏依舊,卻已經厭倦了這紙醉金迷的生活。

隻是像我們這些墮入風塵的女子,想要隱退又何等容易,像主人這種名滿帝都的名妓,就更是如此。恐怕主人一宣布歸隱,第一個站出來,想要將她納入房中的,就是當今人皇。

而就在這年,司馬公子出現了。他瀟灑不羈,特立獨行,與帝都中的每一位公子皆不相同。他武可蓋世,文可興國,卻視金錢如糞土,視功名如草芥。我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其口中念道的那首詩。”

秋風葉雙眼中那濃到化不開的溫柔,已經暴露了她心中對司馬公子的愛意。眼看著司馬公子與師亦雲雙宿雙棲,其中的辛酸與痛苦,是沒有第二個人可以理解的。不過對此,蔣驚天也隻能無奈的歎息一聲。

秋風葉口中吟著詩,身子也隨之舞動了起來,其曼妙的身姿,正好與這灑脫不羈的詩詞相和,就好像這舞步,是特意為此詩而創作的一般。隨著詩詞的流淌,和舞步的騰挪,秋風葉已經完全融入到了,那段既幸福,而又痛苦的回憶之中。

“仗劍紅塵已是癲,有酒平步上青天。

遊星戲鬥弄日月,醉臥雲端笑人間。”

正是這樣的一首詩,打動了師亦雲的心扉,也推開了秋風葉的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