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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驚天一劍秒殺了曾宏遠,心中的包袱自然也就在一瞬之間,被全都拋卻了。

隻不過這壓力的消失,卻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至少對於現在的蔣驚天來說,還是情緒緊張一點的好。

蔣驚天胸中的這口氣一鬆,其所遭受的寒毒,便再次發作了起來,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雖然這次寒毒的爆發,不能說是三次寒毒發作中,最猛烈的一次,但其卻絕對是對蔣驚天傷害最大的一次。

此時的蔣驚天不僅身體有傷,體內的罡氣徹底告罄,就連他的肉身,都出現了大戰之後的脫力現象。如今的他,別說是動手廝殺了,就算是趁機逃命,都已經成為了一個難以達到的問題。

不過好在蔣驚天“冰火本源彈”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孫思危等人全都被恐怖的爆炸嚇破了膽。所以在短時間內,他們是不可能組織起隊伍,到這滿目瘡痍的地界,來搜尋蔣驚天的。

也就是說,此時的蔣驚天,還是相對安全的。隻要他能夠在蛟龍城中強者再次趕來之前,取出打賭的兩枚儲物戒指,將曾宏遠戒指中的禦賜聖丹服下,其還是有著保住性命,逃出升天的可能。

隻可惜這爆發出的寒毒,冰封了蔣驚天的丹田,使其體內僅存的幾縷罡氣,全都禁錮了起來。

無法動用罡氣,就無法控製土元素,也就無法在短時內將豎井之中的儲物戒指取出來了。

更為關鍵的是,蔣驚天所遭受的寒毒,已經由他的丹田,經血液,向四肢百骸漫延了。就目前的狀況而言,用不了一時三刻,他就會被無法控製的寒毒冰封起來。

雖然說,以蔣驚天對“水之本源”的領會,這冰封也並不能對其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被凍成冰雕,一動不能動的結果,還是相當之恐怖的。

因為孫思危等人雖不會立馬前來,但卻也不可能拖延太久。最多三四炷香的時間,第一批搜尋的隊伍,必定會受命趕來。屆時並冰封的蔣驚天,可就成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所以對於此時的蔣驚天來說,他唯一的生路就是立馬逃走,待傷勢穩定下來之後,再回來掘取兩枚儲物戒指。而在中間的這段時間裏,其也就隻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禱,這兩枚儲物戒指,不會被孫思危和曾家之人發現了。

說起來,蔣驚天做起事情,也是相當之果斷。其在認清了眼前的局勢之後,就立馬選擇了先躲起來。盡管曾宏遠儲物戒指中的禦賜聖丹,如今距蔣驚天如此之近。

蔣驚天之所以會這麽幹淨利落的選擇離開,是因為他的心中始終牢牢的記著四個字,那便是“咫尺天涯”。

隻不過暫時躲起來,對於蔣驚天來說,也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誅蔣聯盟人多勢眾,他又先後誅殺了曾長生、曾宏遠兩位曾家的重要人物,屆時雙方人馬聯合搜捕,恐怕就算是一隻耗子,都難以逃脫他的手掌心,就更不用說,即將進入冰封狀態的蔣驚天了。

不過飽受寒毒侵擾的蔣驚天,其神智卻一直保持在高度亢奮與清醒的狀態。前後也隻不過三個呼吸的時間,他便想到了一個絕處逢生的去處。如今在整個蛟龍城,甚至是整個蛟龍嶺的範圍之內,也就隻有這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那便是曾宏遠的妻子,曾宏圖的老****——宋春華的住處。

如今曾宏遠殞命,曾宏偉重傷,主事之人便隻剩下曾宏圖了。而以曾宏圖與宋春華的關係,其是萬萬不會願意與其相見的。

所以蔣驚天要是能夠潛入了宋春華的處所,便算是暫時安全了。但從此處到宋春華住處的這段路程,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挑戰。不過好在此時的蛟龍城一片大亂,蔣驚天如果想要潛入其中,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蔣驚天牙齒微微打顫,略微瞄了幾眼那已經裂痕滿布、岌岌可危的聯合防禦結界,然後便托著逐漸僵硬的四肢,向防禦結界的邊緣處狂奔而去。

時間一息一息的流淌,蔣驚天憑借著他驚人的意誌力,終於在身體凍僵之前,越過了孫思危等人的防線,按照記憶之中的路線,來到了宋春華所居住的小院。

說起來,蔣驚天能夠不聲不響摸進蛟龍城,還多虧了有劉正法的幫忙。

蔣驚天趕到結界邊緣的時候,孫思危等人正好剛剛解除了聯合防護罩,打算一邊派遣突擊小隊搜尋,一邊對蔣驚天與曾宏遠的戰場,進行地毯式搜索。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接好了胳膊的劉正法,此時竟然趕了過來。其對孫思危的表現,可以說是相當憤慨,更是當場就奪走了孫思危的職權。對此孫思危也並沒有反抗,甚至是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

因為其削弱其餘十五大姓的目的,已經超額的完成了。現在的聯盟盟主,對他來說再沒有任何意義。

劉正法在接替了所有人馬的指揮權後,便依然照著孫思危提出的搜索方式,開始了對蔣驚天進行二度搜索。隻不過經他這麽一耽擱,蔣驚天就已經悄悄潛到了蛟龍城的另一側了,其又怎麽可能再有收獲。

……

蔣驚天越過孫思危等人布置的封鎖線後,便直奔宋春華的住處而去,其中又遭遇了曾宏圖手下的搜尋。但他還是憑借著對曾府地形的輕車熟路,巧妙的躲避了過去。

在此之後,蔣驚天便又翻過了兩間矮屋,穿過了一片小花園,遊過了一個小型人工湖,才算是達到了宋春華居住的地方。

由於宋春華不願與人接觸,曾宏遠和曾宏圖,也不想讓她和太多的人接觸,所以就在居住的地方,挖了這麽一個人工湖,將其完全圈在了裏麵。

不過為了象征意義的表示,並沒有將宋春華拘禁起來,曾宏遠還特意在這湖上停泊了兩艘小船。一艘停靠在宋春華住處之旁,一艘停泊在對岸。

停泊在宋春華住處的那艘船,自從停靠在那裏,便沒有再劃動過一次。這一停,就是十六年。至於另外一艘,則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會有劃動,來給宋春華送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所以蔣驚天要是不想被人發現,就不能劃船,隻能遊過去。

雖然說漠北此時的天氣並不算冷,但這湖水的溫度,還是很低的。

更為關鍵的是,蔣驚天身上泛起的寒霜,在遇水之後,立馬就變成了堅冰。其可以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憑借著鋼鐵般的意誌,才遊到了湖心之地,並艱難的爬到了宋春華居住的院子。

宋春華這院子,建築的時候雖然頗為奢華、大氣,但經過她這麽多年的打理,便彰顯出了一股古樸、平實的氣息。除了那雕梁畫柱的宅子,與周圍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以外,其他的地方,一看就是一個農家小院。

當然,這個小院的麵積,其實並不小,足有普通農戶之家的十倍之大。

蔣驚天托著一身的冰碴子,勉強翻過了殘破的院牆,然後便繞過了宋春華房中的燈火,潛入了不遠處的柴房。

進入柴房之後,蔣驚天也並沒有休息,反而是更加劇烈的活動了起來。因為其體內寒毒未散,如果他停止了運動,身體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冰封起來。

到時候,如果曾宏圖派人來此搜尋,其可就被動了。所以蔣驚天一定要堅持,一直堅持到蛟龍城中的混亂,徹底平息下來為止。

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兩個時辰,也許一直持續到天明。蔣驚天也不知道到底要堅持到什麽時候,其隻知道堅持的越久,自己就越安全。

寒冷、饑餓、疲憊,一起湧上了蔣驚天的心頭。而蔣驚天卻什麽也不能做,其隻能在柴房之中,默默的忍耐著。

時間流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蔣驚天隻知道他的這口銀牙,都已經打顫打到了酸疼,漸漸滲出了血來。

不過他的堅持,也並沒有白費。負責搜尋蛟龍城內的曾宏圖,還真的來到了此處。

蔣驚天在聽聞船舶靠岸的聲音之後,急忙咬緊牙關,閃出了柴房。並趕在曾宏圖進入院子之前,繞到了宋春華住處的後麵,翻身爬上了房頂。

大約過了五息的時間,曾宏圖便來到了宋春華所居住的院子。不過讓蔣驚天略微有些意外的是,曾宏圖此次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有帶任何的手下。

進院之後,曾宏圖先是左右環視一周,然後便緩緩的走到了宋春華的房門之前,並抬起手臂,想要敲門。

隻不過他的胳膊剛抬起一半,就不知道因為什麽,而無力的滑落了下去。

緊接著曾宏圖便開始在宋春華居住的這一畝三分地,進行地毯式搜索,假若蔣驚天還留在柴房,此時就已經被他發現了。

不過蔣驚天所在的房頂,卻被其暫時忽略了過去,隻是用靈魂之力掃視了一下,然後又遠遠的瞄了一眼,便算是搜索過了。看樣子,曾宏圖是不想驚動宋春華,所以才如此而為的。

這樣一來,蔣驚天可就撿到了便宜。其在曾宏圖靈魂之力搜索的時候,不但立馬融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還猛的向後一退,吊在了房簷上。所以曾宏圖這草草的搜尋,並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在搜索完宋春華的院子之後,曾宏圖便翻牆而過,開始搜查附近的菜園、田地,就連牆根兒下明顯不能藏人的雞窩,其都沒有放過。

很明顯,曾宏圖此次前來的真實目的,並非是搜尋蔣驚天,其隻不過是打著這個幌子,想要看一下十六年未見的宋春華而已。隻可惜,他猶豫了多時,始終還是沒有這個勇氣。

可就在曾宏圖打算離開的時候,其卻一不小心,將牆根兒下的雞窩給弄塌了。如此一來,“喔喔”亂叫,四處亂飛的公雞、母雞們,便將屋中已經就寢的宋春華,給驚醒了。

不過輾轉幾次,最終還是趴在了房頂的蔣驚天,卻清晰的“看”到了一切。這雞窩,其實是曾宏圖故意按塌的,他隻不過是不知道直接敲門,要如何向宋春華解釋自己的來意,所以才選擇了這樣獨特的叫門方式而已。

還別說,曾宏圖這招還真好使。也就三息不到的時間,宋春華屋中的油燈,便被點亮了起來。接近著“咯吱”一聲,宋春華便披著一件單衣,緩緩的推開了房門,隻見她一手拎著一盞油燈,一手攥著一根短棍,口中還念念有詞的向雞窩處走去。

“最近的蛇怎麽這麽多,鬧得睡覺都睡不安寧。”

宋春華以為雞叫,是因為有蛇進了雞窩,但當她走近牆根兒的時候,其整個人卻猛的打了一個寒顫。

“是誰?!”

宋春華在這裏獨居十六年,如今大半夜的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其怎有不害怕的道理。

曾宏圖聽聞此聲之後,先是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然後才抬起頭來,望向了緊握著短棍的宋春華,飽含濃情的道,“春華,是我。”

聞言,宋春華頓時眉頭一皺,緊接著其便再前走了兩步,想要借著手中的煤油燈,看清楚說話之人的長相。

“啊!”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六年,當時的妙齡少女,已經變成了如今的風韻少婦。當年的青年才俊,如今也已經兩鬢斑白。但宋春華還是一眼,就將曾宏圖給認了出來。

隻不過她的反應,卻超出了蔣驚天的預料,也超出了曾宏圖的預料。

在初時的驚駭過後,宋春華一字未說,轉身就走。曾宏圖見此之後,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率先開口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麵對曾宏圖的深情之語,宋春華給予的是再一次的充耳不聞。隻不過曾宏圖卻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繼續出言道,“曾宏遠死了。”

聽到這,蔣驚天總算是明白了,曾宏圖前來搜尋他是假,聽聞曾宏遠已死,來與宋春華重燃舊情是真。

隻可惜宋春華在聽聞此言之後,雖然暫時停住了腳步,但卻並沒有轉過身來。說話的聲音,也相當之冷若冰霜。

“你走吧,我認識的那個曾宏圖,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言罷,宋春華便踏步而行,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返回了房間。

曾宏圖聽著那房門關閉的聲音,他的心都隨著“砰”的一聲,被夾得粉碎。隻不過當年是他對不起宋春華,如今其又能夠說什麽呢?

但在沉默了少許之後,曾宏圖還是衝著屋中,背靠在房門上的宋春華道,“最近蛟龍城不太平,我這有三支響箭,放在院牆上了。你要是見到陌生的男人,就拉響它。你自己小心一點,我走了。”

言畢,曾宏圖便垂頭喪氣的想要離開。隻不過還未等他走出院子,位於房頂的蔣驚天,便不小心碰掉了一塊瓦片,發出了“啪”的一聲。

曾宏圖聞聲二話不說,一連幾個箭步就竄了過去。隻可惜等他趕到之時,房頂之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沒有找到蔣驚天,曾宏圖便再次對宋春華道,“春華,你仔細搜查一下房間的角落,看看是否有陌生的男人偷跑了進去?”

聞言,宋春華那一直都十分平靜的情緒,便顯得略微有些激動了起來,“你快走,我房裏沒有陌生人。”

宋春華以為曾宏圖是在沒話找話,想要找借口進來。殊不知,其是真的懷疑,蔣驚天潛伏到了這裏,並藏進了她的閨房。

宋春華有沒有在房中搜尋,曾宏圖又怎能不知道。隻不過宋春華不配合,他也沒有辦法,其隻能一個縱身從房頂躍下,張口再次叮囑道,“響箭在院牆上,發現有什麽不對,一定要通知我。”

說罷,曾宏圖便低頭看了一眼腳下,並喃喃自語道,“這裏的蛇,還真不少。”

曾宏圖這一躍,正好落在了蔣驚天碰掉的那塊瓦片上,還順帶踩到了一條蛇。就是這條蛇,讓曾宏圖摒棄了對蔣驚天的懷疑,從而唉聲歎氣的離去了。

曾宏圖一走,宋春華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了,三步、兩步便撲到**,“哇”的一下就大哭了起來。她雖然已經不愛曾宏圖了,但這麽多年的委屈,還是讓其難以自製,淚如泉湧,甚至連棉被中多了一個人,都沒有發現。

曾宏圖的猜測十分準確,蔣驚天就潛伏在宋春華的閨房之中。

宋春華踏出閨房之後,蔣驚天便開始輕輕的移動瓦片,想要潛入其中。而那不小心掉下去的瓦片,便是他移動瓦片的最後一片。

所以其才能在驚動了曾宏圖的情況之下,仍舊無聲無息的潛入了房中,而且還有時間將移動的瓦片,一一放回原位。當然,那已經掉下去的瓦片,蔣驚天是無力拿回來了。

蔣驚天原本的打算,是躲在屋裏的房梁上。其是為了不被已經產生的懷疑的曾宏圖發現,才不得已而為之,趁著屋中昏暗的燈光,溜進了宋春華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