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道:“難道富衡待你那麽周厚?”

“當然,我這個大班領就是統帶給的。”

索尼兩眼一眯:“富衡是蘇克的人,恐怕你是替蘇克報仇吧。”

馬慶雲臉色一變。

“你一個人勢單力薄,想藉別人之力為蘇克報仇,所以你才甘心為他們效命,對不對?”

馬慶雲低下了頭,沒說話。

不說話等於是默認了。

李燕月道:“大人,他招認過,他是遏必隆的人。”

索尼一拍座椅扶手;‘拖出去,砍了。’

轟然一聲答應,兩個查緝營的弟兄拖起了馬慶雲李燕月一個眼色遞過去,兩個弟兄把人拖了出去。

然後聽見馬慶雲一聲慘叫。

李燕月道:“人頭不必交驗了。”

跪在地上的幾個人,臉色都變了。

索尼一拍座椅扶手,望著說書的沉喝道:“說,你是受誰指使?”

說書的不含糊,居然沒說話。

索尼還待再問。

李燕平一指說書的徒弟道:“你說吧。”

說書的徒弟一驚:“我-一’

“剛才那聲慘叫。馬慶雲的慘叫,你聽到了吧?”

說書的徒弟一哆咦,說書的適時一聲冷哼,說書的徒弟馬上低下了頭。

顯然,做師父的攔了徒弟。

李燕月一揚眉道:“好,你不讓他說,你說。”

說書的冷冷道:“我沒什麽好說的。”

“未必。”

李燕月道:“我會讓你有好說的。”

而來走到說書的麵前,伸出一指道:“想當初馬慶雲受不了這個,我不相信你受得了。”

說書的必是個行家臉色大變,道:“我聽令於那個姓胡的女人。”

“那個姓胡的女人又是什麽人?”

“我隻知道她是遏必隆的情婦。”

李燕月一笑望著索尼,“好個遏必隆,他倒先下手為強了,那姓胡的女人呢?”

“隻有她跑了,不過您放心,她不會回到遏必隆身邊去。”

“怎麽見得?”

“你以為那種女人那麽重情義,明知遏必隆要垮,她還會去著他倒黴?”

索尼還待再說。

“夠了,大人。”

李燕月道:“這幾有三個人證,再加上一個玉倫格格,遏必隆幾張嘴也說不清了。”

“福筠沒有用。”

“有點用,不過當然不如馬慶雲。”

“馬慶雲已經砍了。”

“沒有這麽一個大好人證,卑職怎麽會讓您殺了他,在外頭等著呢。”

索尼一怔。

李燕月道;“大人,事不宜遲,早動早好。’索尼猛然站起;“押著人犯,跟我走。’

口口口

索尼帶著人犯走了。

當然,李燕月沒有去,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幹淨衣服,等候好消息。

當夜,消息傳來,鐵王震怒,禦前大鬧,當著皇上跟幾位大人要打遏必隆。

鼇拜、索尼也都認為遏必隆罪無可恕,裏外夾擊之下,遏必隆垮了。

更高興的是李燕月。

他怎麽高興,別人不知道也看不出來,因為他把自己關在他住的那個小院子裏,嚴禁任問人打擾。

他點著燈,一個人對何靜靜坐著。

二更剛過他兩眼忽閃異采。

緊接著,外頭響起一十大限甜美的輕柔話聲;“今夜月色不錯。”

李燕月接口道:“不如燈下做長談。”

微風颯然燈影輕動,蘭麝襲人,司徒霜一身淡雅打扮,已站在眼前。

李燕月含笑站起:“姑娘請坐。”

“你知道我會來?”

“姑娘一定會來道賀一番。”

“恭喜,賀喜。”

“謝謝姑娘。”

兩個人隔幾而坐。

司徒霜目光一凝:“恐怕又要高升了。”

“也許。”

“也獲得嬌美香格格的感激。”

“她是皇家人,我替京大人效命,她恐怕不會有什麽感化。”

“真要那樣,她也就不會來鬧了,是不?”

李燕月心頭一震:“姑娘知道的真不少。”

“但卻唯獨摸不透你這個人。”

“總之,姑娘把我當朋友,就不會錯。”

“我也這麽想,可是我就是想不透,你把夾天子、令諸候的幾個輔政整了下去,對匡複大業有什麽好處?”瀟湘書院“有啥,姑娘,這幾個輔政可比現在這位皇上難對付得多,一旦他們取而代之,姑娘以為會怎麽樣?”

司徒霜眨動了一下美目:“你的話,似乎頗具說服力。”

“理與事實,由來如此。”

“我隻知道讓他們亂乘他們亂,是上策。”

“姑娘錯了。”

“我怎麽錯了?”

“他們盡可以自己亂,但一旦發現有旁人乘亂而起,他們馬上就不亂了,不但不亂,甚至還會同心協力對付外人,姑娘這上策,恐怕會弄巧成拙。

司徒霜呆了一呆:“這我倒沒想到。”

“我比姑娘想得多了點。”

司徒霜沉默了一下,道:“我摸不透你,不能不暫時承認你說的是理,但是——”

“姑娘又靜極思動了?”

“這樣的日子,我受不了,日夜難安。”

“那麽姑娘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可是——”

“我跟姑娘做個約定,如何?”

“什麽約定?”

“姑娘要重整旗鼓,請等這幾個輔政都倒下去之後。”

“到時候你就不再攔我?”

“不錯。”

“為什麽非等到那時候不可?”

李燕月道:“如果現在我答應姑娘,那就是跟我自己為難,到很對付姑娘或製止姑娘,並非我的意願,如果我對姑娘不采取行動,我更無法往上交代,到那侍候,如果我吃了罪,或者是被革了職,對整個匡複大業來說,將是一個莫大的損失,姑娘明白麽?”

司徒霜道:“我明白了,不過你應知道,致力於匡複的組合,不是一個大刀會,我的意思是說,讓你為難的不是我。”

李燕月微笑搖頭:“姑娘錯了,致力於匡複的組合是不少,但也等於沒有。”

司徒霜微一怔:“等於沒有?”

“姑娘難道沒有發現,到現在為止,他們個個按兵不動,因為實際上他們是受查緝營的控製,沒有查緝營的令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姑娘猜想,有這麽多致力於匡複的組合.是不是等於沒?”

司徒霜呆了一呆,諫然道:“我怎麽忘了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難道就任他們長時控製這些組合?”

李燕月道:“姑娘不必急,也不必擔心,沒有查緝營的令諭,他們對整個匡複大業,也構不成危害,如果等這幾個輔政都倒下去之後,對他們,我也有我的安排。”

“你是怎麽安排的?”

李燕月笑了笑,沒說話。

司徒霜道:“我可真沒記性,衝著你,現在我可以不問,不過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李燕月道:“姑娘說,我洗耳恭聽。”

司徒霜道:“你別忘了,洪門天地會已經不在他們控製之下了,而那位雙龍頭馬大爺,也失掉了唯一的愛女。”

李燕月的心為之一陣痛。道:“多謝姑娘,姑娘的意思我懂,我會隨時留意的。”

“那就好——”

司徒霜站了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走了。”

李燕月跟著站起。道:“請代我問候劉、歐陽二老。”

“謝謝。”

司徒霜投過深深一瞥,轉身行了出去。

李燕月沒出去,是因為司徒霜那臨去的一瞥,使得他心神為之震動。

定過了神,熄了燈躺上床,一時間他想了很多,他想姑娘馬麗珠,也想到了玉倫、還有剛走的司徒霜。

口口回

昨天晚上不知怎麽睡著的,今天早上,是被人叫醒的,醒來時,日已上三竿床前站著營管事瑞成,瑞成賠著滿臉笑:“總座不得不叫醒你——”

李燕月忙坐了起來:“我怎麽一覺睡到這個時候。”

瑞成道:“這兩天你太累了,人不是鐵打的金剛,哪有不累的,瞧你,衣服都沒脫你就睡著了。”

李燕月這才想到,昨夜司徒霜走後他是和衣躺上了床道:“營裏有事兒?’瑞成雙手遞過一張大紅燙金的帖子道:“來人說的時候是今天中午都這時候了,不叫你怕耽誤了。’李燕月接了過去,道:“這是——”

“福王府派人送來的。”

李燕月一怔,忙抽出帖子來,一看之下又一呆,做東請客。

具名的是福王,酒席卻設在鐵工的‘神力鷹王府’。

堂堂一位和碩親王,下帖請一個查緝營的總班領,這是絕無僅有的事。

可是,以現在的情勢,整個皇家控製在幾個輔政大臣之手,而李燕月又是輔政之中具相當實力的索尼麵前的大紅人,當然是另當別論。

李燕月明白,明白福王為什麽下帖請他,也明白為什麽席設“神力鷹王府’。

他隻不明白,鐵王為什麽準許福王這麽做。

他是索尼麵前的大紅人怎麽能跟皇族李貴有這種來往。

定了定神,李燕月道:“索大人不在營裏吧?”

“您找京大人有事?”

“我不想赴這個宴,不過得聽聽大人怎麽說。”

瑞成道:“大人還沒到營裏來這會兒恐怕已經進宮,要是還沒進宮,就在府裏。”

這話等於沒說。

索尼進了宮,不便去找,還在府裏,又不願為這點事去找他。

李燕月沉默了一下,道:“沒事,你去吧。”

瑞成答應一下,可是還沒動,哈著腰賠笑;“您的早飯,我叫回房——”

李燕月道:“這時候了,不吃了。”

“是。”

瑞成這才恭應一聲,退了出去。

李燕月站了起來,來回踱步,他在想,去還是不去。

福王邀宴請客,他可以不理不去,但是冷設“神力鷹王府”

他卻不能不“賞這個光”。

隻因為,鐵王既準許福王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他決定了,去。

他到前頭找到了瑞成,吩咐瑞成給準備四色禮品。

瑞成微一怔:“怎麽,您打算——”

“我打算去一趟。”

“您不先見大人了?”

“來不及,去過之後再說吧。”

瑞成還待再說。

李燕月淡然道:“索大人不在,我是不是得先聽聽你的意見?”

瑞成一驚,忙道:“不敢,不敢,我就給你準備禮品去。”

瑞成哈著腰,賠著笑退著走了。

李燕月又回到了他的住處,梳洗梳洗,換了件衣服,他並沒有刻意刀尺,但就這,人已顯得超拔不群,臨風玉樹似的。

瑞成辦事快,這裏李燕月剛換好衣服,他那裏已經提著四色禮品進來了,進來就是一怔,然後賠笑挑了拇指:“總座,沒說的,數退九城,您是美男第一。”

瑞成絕不是阿諛奉承。

但是李燕月不愛聽這個,接過四色禮品來就往外走。

瑞成還急步跟在後頭:“總座,您要不要帶個人去?”

“不用了。”

李燕月淡然道:“就算是‘鴻門宴’我不信誰能吃了我!”

“那——馬給您備好了。”

“我走路去。”

瑞成沒敢再說什麽,但是他一直跟在後頭,走出查緝營的大門。

李燕月提著四色禮品安步當車,沒一會兒工夫,已到‘神力鷹王府’,看看時候,也快中午了。

鐵王的護衛把他帶進了府,剛進後院,花廳裏迎出了兩個人,鐵王跟玉倫。

鐵王臉上看不出什麽來。

玉倫卻是春風滿麵,嬌靨上全是喜意。

李燕月搶先遞出了四色禮品:“王爺,不成敬意。”

鐵王微一怔,什麽都沒說讓護衛接了過去。

玉倫可微沉了臉:“這是幹什麽,你還跟我客氣?”

李燕月淡然一笑:“不,席設鐵王府我是跟王爺客氣。”

鐵王想笑,但卻沒笑,“進裏邊坐吧。”

玉倫跟著道:“我阿瑪在裏頭。”

李燕月原也猜著了幾分,三個人進了花廳,廳裏隻坐著一十人一個便裝清瘦老者,而青色長袍四花黑馬褂兒年紀在九十以上頗有飄逸之慨當然,這一定是福親王。

李燕月沒等引見上前躬身:“卑職,查緝營李燕月,見過王爺。”

見親王既不跪拜,也不打千,鐵王、玉倫都不會見怪,福王臉上也沒異樣,微微含笑抬手:“李總班領少禮。”

“謝王爺。”

玉倫像小鳥兒似的,飛到了福工身邊:“阿瑪,他就是李燕月。”

福王仍然微微含笑:“李總班領剛才自己說過了。”

玉倫微一怔嬌靨也為之一紅:“再告訴您一聲,有什麽要緊?”

鐵王把話接了過去:“李燕月,王爺今天是謝你救玉倫格格。”

李燕月一聽這稱呼:“心知福王是什麽也不知道,所以笑臉對他,一方麵是為身分,另一方麵恐怕也是為大局,當即道:“卑職的份內事怎麽敢當王爺的賞賜。”

“王爺謝你,所以用設我這兒,是為了方便。”

“是的。”瀟湘書院

玉倫道;“我阿瑪想跟你說說話。”

福王道:“開席吧,邊吃邊聊。”

顯然,福王是不願跟李燕月多說話,所謂邊吃邊聊隻是托詞。

玉倫不依,堂堂一位和碩格格在父親麵前像小孩兒,眉鋒一皺,微擰嬌軀:“阿瑪——”

福王強笑抬頭,但看得出強笑;‘什麽樣子?開席吧!別讓李總班領著了笑話。”

玉倫嬌縱慣了,微不悅,還待再說。

鐵王已施了眼色,吩咐開席。

有了鐵王這句話候在廳外的護衛局聲湧應,然後流水也似的進來幾名黑衣大漢,手腳利落地先支好大圓桌麵兒,擺好情於跟著一聲吃喝,又有幾名黑衣大漢k了菜,涼的熱的先上好幾樣。

鐵王請客人座,玉倫殷勤斟酒。

福王舉起了杯:“李總班領,這頭一杯我敬你,謝謝你救回我的女兒。”

李燕月也忙舉杯:“不敢,是困職份內事,這一杯算我敬王爺跟鐵王爺,還有格格。”

本來這頭一杯,福王喝的就勉強,但是人家救了他的女兒,又是他出麵假鐵王府請人家,他是不能不喝。

鐵王是個明白人,玉倫更玲政剔透,看在眼裏,明白在心頭,接下來一個勸酒,一個勸菜盡量不使氣氛尷尬。

再著福王,自從頭一杯酒後就不說話了,雖然臉上仍掛著些笑意,但怎麽看那都是很勉強的模樣。

當然,李燕月並不在意,因為他要的就是這個,也不能不看鐵王跟玉倫的麵子。

菜很豐富,不斷的換,鐵工跟玉倫陪著李燕用說笑著,李燕月也在分寸之內和他們談笑風聲。

酒已三巡菜過五味。

福王突然站了起來,人有點抖,可是臉上仍掛著笑意:“我人有點不合適,想去歇會兒——”

玉倫臉色一變。

鐵王濃眉微軒,就要說話。

這情形很明顯,福王是不願再這樣下去實在忍不住了。

但是,李燕月既沒等玉倫開口,也沒等鐵王說話忙站起欠身:“王爺請便。”

福王也沒容任何人再開門,微一擺手就要走。

鐵王突然站了起來,沉著臉道:“您這是幹什麽?”

福王一怔:“怎麽了?”

李燕月忙攔鐵王:“王爺——”

鐵王像沒聽見,向著福王道:“今兒個是您請李燕月——”

福王道:“是啊。”

“您請客,席設我這兒,您退席,李燕月得由我們陪著,您不願也不屑跟他喝酒、說話,我們就得願意就得——”

福王臉色變了:“海東,你這是怎麽了?”

李燕月忙道:“王爺——”

鐵王道:“我怎麽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要不當初您幹脆就不要請,沒有人爭這一頓的吃喝——”

福王猛一樁激動:“當初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是玉倫非磨著我看不可——”

玉倫叫道:“阿瑪——”

福王接著道:“如今我酒請了也謝過了,可是我委屈自己也委屈夠了,你們準要陪他準陪他好了。”

話落,他扭頭要走。

剛才是往裏走,現在是往外走。

玉倫要叫。

鐵王虎目大喝:“您站住——”

福王也瞪了眼:“海東,你敢對我——”

鐵王道:“別說是對您,就是當今的皇上,我也沒什麽不敢的,您走我不攔,可是有幾句話我必須說清楚——”

李燕月忙道:“王爺——”

鐵王一擺手道:“老弟,你別管——”

這聲‘老弟’聽得福王跟李燕月都一怔。

鐵王接著冷笑:“您也太高抬自個兒,輕看你的女兒跟鐵海東了,隻有您心存社稷皇家?隻有您分得清敵友?您把自個兒的女兒跟鐵海東當成了什麽人,今個兒我不妨讓您知道,別看李燕月是索尼的人,他對社稷跟皇家盡的心力,比咱們任何一個人都多。”

福王一怔:“海東,你怎麽說?”

李燕月急了,又攔鐵王:“王爺,夠了!”

他攔王爺可急了玉倫,美郡主可找到了能說能發泄的機會,全按珠炮似的,把鐵王告訴她的從頭到尾一古腦的說了個痛快。

李燕月來不及攔了,隻得默然。

福王聽得怔住了,一雙老眼也瞪圓了,玉倫把話說完半晌才結結巴巴的叫道:“真的,玉倫,真的,海東?”

他也不知道該叫誰好了。

鐵王冷然道:“你為什麽不進宮問問太後跟皇上去,我們也會瞞您騙您,太後跟皇上總不會——”

福王叫道:“你們,你們為什麽不早告訴我-一”

“為顧全大局,我們不能說,李燕月他也願意忍願意受,可您今兒個實在讓我忍不住的了。”

“可是他為什麽要投身他們——”

“為什麽?”

玉他叫道:“您看見了,四個輔政如今隻剩下了兩個,過不了多久就全沒了,咱們這些人裏誰有這個能耐?”

福王直了眼,霍地轉望李燕月:“你,我總算明白了,你是受遜皇帝密旨——”

李燕月不願聽受什麽密旨,點頭截口:“是的。”

福王道:“我知罪我該死,李燕月你請受我一拜。”

話落他就要拜下。

鐵王跟玉倫都沒動。

李燕月忙伸手攔住:“王爺,您不能,我當不起——”

福王道:“你懷遜皇帝信物,我為的是皇家。”

“不管您是為什麽,我都當不起!”

福王不聽,仍要拜下。

奈何李燕月不讓他拜,他就是要拜下去不可,連一身神力鐵王都未必行,何況是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福王?

福王急得臉紅了,額上也見了汗。

鐵王一旁說了話:“我看算了,您還是多敬他兩杯吧。”

“對”玉倫化嗔為喜真跟小孩兒似的:“我斟酒,多喝幾杯,聊聊。”

“有這兩句,福王不再堅持,他也沒法堅持,他一點頭,要說話。

李燕月道:“喝可以,敬我一樣不敢當,不過我請王爺把幾杯酒,留話以後-一”

福王道:“留話以後?你什麽意思?”

李燕月道:“王爺,卑職該告辭了。”

鐵王一怔。

玉倫叫道:“什麽,你怎麽能這會兒就走?”

李燕月道:“格格,我怎麽不能這會兒走,難道非要我等到賓主盡歡席散後?”

鐵王道:“這倒是,讓他走吧。”

“不”玉倫道:“他才剛來-一”

鐵工道:“玉倫,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言者無心,鐵王又是隨口這麽一句。

聽者有意,玉倫可沒當是隨口一句,立時紅了嬌靨,連李燕月也心神震動好生不自在。

福王在旁看得微一怔。

鐵王道:“兄弟,那我們不留你了,你就走吧。”

李燕月巴不得趕緊走臨走卻還不能不交代一句:“您代我請福王爺-一”

鐵王截口道:“你放心,這還用你交代。”

李燕月走了,沒讓送。

玉倫想跟出去,可是李燕月一句‘大局為重”把她嚇退了。

李燕月一走,鐵王馬上告訴福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否則影響大局,福王他就是罪人。

福王點頭道:“我知道,我多大年紀了,還能不知道利害?”

他沒說下去。

玉倫道:“阿瑪,隻是什麽?”

福王欲說又止搖搖頭道:“沒什麽。”

玉倫道:“阿瑪,這件事不能有‘已是’,不能說出去,就是不能說出去。”

“我知道。”

玉倫還不放心:“那您說什麽隻是-一”

福王許是被逼急了,神情一肅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那您說的是什麽?”

福王看了看玉倫:“海東不是外人,當著他說也不要緊,你不忘了皇族的家法。”

鐵王一咂。

玉倫臉色一變:“您這什麽意思?”

福王道:“我隻是提醒你,有些路不能走,就別再往前走,否則到時候不好收拾。”

玉倫臉色都白了,急望鐵王。

鐵王聽若無聞,視若無睹,帶笑擺手:“還有不少菜呢,喝酒喝酒。”

玉倫冰雪聰明玲挑剔透,她了解鐵海東,是出了名的剛烈急性子,能讓他忍得住來個視若無睹,聽若無聞,而且淡然自顧左右而言他,必然有他的道理,所以,玉倫也忍住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頭一低,沒吭一聲。

玉倫沒吭聲,福王以為她懂了,她聽了,也沒再說話默然地又喝了兩杯,他先告辭走了。

福王一走,玉倫急了,拉著鐵王就道:“剛才你——”

鐵王很平靜,話說得也很從容道:“別急反正你又不是現在就要怎麽樣,等到時候你要是還沒改變心意,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可是他們動不動就抬出家法來,你有什麽辦法?”

鐵王淡然道:“你別管,也別問,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現在告訴你就不靈了。”

玉倫不依,還待要問。

鐵王濃眉微軒,臉色微沉:“剛才你阿瑪去的時候,你是怎麽忍的.信得過我,你現在就別問,否則你另請高明。”

別看玉倫再刁蠻,再任性,她居然沒再吭一聲,硬忍了!

口口口

李燕月剛進查緝營,門房裏急步搶出了營管事瑞成兒似乎專在門房等著李燕月呢!迎上來便道:“總座,您可回來了——”

李燕用道:“有事?”

“大人等著呢,半天了-一很生氣。”

最後那句很生氣聽得李燕月微一怔,他旋即道:“你告訴大人我上鐵王府赴宴的事情了!”

瑞成誠惶誠恐很不安:“您去沒一會兒,大人就來了,問起了您,我不得不實情實稟,實話實說。”

“別誤會.我沒怪你這件事我本就役打算隱瞞,大人在哪兒?”

“在簽種房裏。”

“你跟我來。”

李燕月去了簽押房,他有了話瑞成不得不乖乖的跟去。

簽押房旁門站著兩個查緝營當值的弟兄,見李燕月來到,都慌張不安的向李燕月施了禮。

李燕月神態安詳,點頭示意,帶著瑞成進了簽押房。

索尼在房裏踱步,臉色鐵青。

他的兩個貼身護衛垂著手站在,論氣氛很不對。

一見李燕月進來,索尼砰然一聲拍了桌子,但是他並不是馬上發作,轉過身坐在桌子後,才說了話,臉色不好看,語氣不是平和:“你上鐵海東那兒赴宴會?”

“是的”

“福王下的帖,席設鐵王府?”

“是的。”

“一定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大人,是否能容卑職再說一句?”

“我問你理由,當然準你說。”

“卑職一直以為,跟皇家也好,跟其他幾位輸政也好,彼此之是暗鬥而不是明爭。”

“怎麽樣?”

“麵地上的事兒,總得做做!”

“你是這麽想?”

“大人,您不會不進宮,親貴王公也好,幾位輔政也好,您也不會沒有應酬。”

“你跟我比?”

“卑職不敢,但是卑職以為,您的人做法總該跟您一致!”

“這就是你的理由?”

“還有,卑職救回了玉倫格格,福王下帖邀宴用職,這也是人常情——”

“是麽?”

“不知道您是否想到了,他名是請卑職,實際上請的是您,謝是您,他為什麽這樣做,無非是趨炎附勢,為什麽趨炎附勢,因現在隻有您路鼇拜平分秋色,那麽您要不要對付鼇拜,一定是要,鼇拜是僅剩的一個強敵,既然您還要對付鼇拜,為什麽您不爭取些朋友,而非把朋友逼到鼇拜那兒去不可?”

“我不在乎一個福王——”

“您可以不在乎一個福王,但是您不能不在乎跟福王有攀扯的那一幫人,大人,目前您要得的是人,是朋友,隻要您能掌握住、您要什麽不是垂手可得?”

“我不信鐵海東會成為朋友,我太了解他了,絕不可能。”

“不錯,這一點卑職也知道,可是一旦朝廷上下人您掌握,您何懼一個鐵海東,大人,往後的情勢是誰能掌握這幫人,誰就能成事,否則誰就注定跟蘇克、遏必隆一樣倒下去不可!”

索尼的臉色變了一變,凝望李燕月:“我還是低估了你,你不隻是一個武藝高強,精擅廝殺的江湖人。”

李燕月道:“那是大人高抬,等十日大人看該賞由職個什麽,再賞卑職個什麽就行了。”

就這幾句話工夫索尼的臉色已好看多了,道:“那你為什麽不能夠事先就讓我知道一下呢?”

李燕月道:“大人明鑒,事先卑職曾經想稟知大人,報個備,但營管事以為您可能進宮去了,卑職也怕來不及,帖子是他交到卑職手裏的,那時候就已經快晌午了,營管事現在在這兒,您可以當麵問他。”

瑞成不等問,忙道:“稟大人總班領說的是實情。”

“混帳!”

索尼一拍桌子道:“那你為什麽沒稟報?”

察言觀色索尼不是真怪瑞成,而是為掩飾自己。

李燕月現在是什麽份量,麵對鼇拜那麽一個強敵,如今他豈會為李燕月不高興,舍這麽一個得力的臂助?

瑞成又是吃什麽飯的,焉能不懂這一套。除了連聲哈暗,自己認錯外別的他能說什麽?又會說什麽?

索尼站了起來,跟了兩步,停望李燕月:“如今就剩那麽一個了,我沒那麽好的耐性,希望速戰速決,所以來找你問問,接下來該怎麽辦?”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您能不能讓卑職放手去做?”

“當然能,我什麽時候沒讓你放手去做來著。”

“要是再有類似今天赴宴請事,卑職希望您裝不知道,不要過問。”

“可以,你事先跟我報了備,我當然可以不過問。”

“謝大人。”

“說吧,你打算怎麽辦?”

“大人,蘇克倒了,遏必隆倒了,事先您都沒有問過卑職打算怎麽辦。”

“這一個跟那兩個不同——”

“以卑職看,沒什麽兩樣。”

“你是事先不願讓我知道?”

“是的,大人原諒。”

“為什麽?”

“大人,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連我也——”

“大人,您看過沒有,您每天接觸的人有多少?”

“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

“卑職是為大人好,大人倘若也為自己著想,卑職請您還是不要問。”

“可是我沒那麽好耐性,我想速戰速決。”

“大人,從蘇克到遏必隆,卑職讓您等了多久?”

索尼微一怔,沒說話,但他旋即擺了手:“好了,你去歇息吧!不過得隨時向我某報情況。”

“是,謝大人,卑職告退。”

李燕月辭出了簽種房,瑞成跟了出來,轉過走廊,瑞成搶上步道:“總座,您想事先報備的事,大人問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報了。”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我知道,我雖不是在官場,但是這一套我懂。”

瑞成鬆了口氣,也有了笑容:“謝謝您,謝謝您。”

“我跟你請教一下——”

“不敢當,您這是折我,有什麽事您隻管問就是,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朋友禮尚往來,官場應酬是不是也一樣?”

“當然一樣,您是問——”

“福王可以請我,我也能下帖回請他麽?”

“按說是不行的,不過您如今的身分跟一般不一樣,應該是可以.他也不會不來。”

李燕月沒說話。

“您是打算——”

李燕月擺擺手:“讓我想想。”

瑞成沒敢再說話垂手哈腰,靜靜在等。

片刻之後,他忽又問道;“我要是打算回訪福王,以你看,在什麽地方比較合適?”

瑞成想了一想,搖頭苦笑:“這還真是很難說。”

“怎麽很難說?”

瑞成道:“照您說,您請客,尤其是請皇族親貴,應該是在您的府裏以示鄭重,可是你住在營裏,沒有府邸,要說在營裏設宴嘛,又有許多不方便——”

“怎麽不方便?”

“您還不知道,自從幾位輔政領這幾個營之後,這幾個營是不許閑雜外人進出的,就連王公大臣都不行,主要是因為這幾個營已成為幾位輔政的私人機關。難免有什麽不願為外人所知的秘密,如今咱們大人領了查緝營,當然也是依從慣例,您怎麽能打從您這兒破這個例,恐怕咱們大人也不會答應。”

李燕月皺眉道:“那就麻煩了,我又不能像福王側的,借個別處設宴——”

瑞成截口道:“真不行的話,恐怕您隻有在酒樓、飯莊設宴了。”

“行麽?”

“是不大鄭重,可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您隻要選個日子,把整座酒樓飯莊包下來到時候派出幾班弟兄在幾處街口禁衛,應該也就不會有什麽了。”

李燕月道:“單請福王爺.外加鐵王,做個陪客.似乎用不著這大排場。”

“不,”瑞成含笑道:“別說您還清鐵王作陪就是你單請福王不打算邀陪客,都得有這麽大排場,問況福王爺赴宴,總少不了玉倫郡主陪著,外城的酒樓飯莊進出人多品流來,京裏也潛伏不少叛逆組合,這種排場這種禁衛是不能少的。”

李燕月微皺眉道;“你給我算算,這一次客請下來,得花費多少?”

“包下整座酒樓飯莊,酒菜也好,桌麵上的器材也好,都得精,最好的花費當然不在少數了不過您是為公事請客,可以動營裏的公款。”

“京裏我還不算太熟,尤其這些場合我更是少去,你看哪家樓飯莊較為合適?”

瑞成想也沒想,道:“請這種客,恐怕就得‘順來樓’了。”

“‘順來樓’?”

“京裏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上百年的老字號,京裏稍為有點臉的,大宴小吃的都是上‘順來樓’。”

李燕月微一點頭:“那就‘順來樓,這件事麻煩你生給我辦,就這兩天,日子你給我訂,順來樓上能擺幾桌,就給我準備幾桌。”

瑞成一怔忙道:“能擺幾桌,準備幾桌,哪用得了這麽些。”

李燕月道:“你不用管,照我的話去安排就是了。”

瑞成沒敢再多說,恭應~聲道:“既是這兩天,就得早安排,我這就到順來樓去一趟,順便讓他們開幾個菜單拿回來你過過目,選一下?”

李燕月擺手道:“菜單你也看著辦,往好的點就對了,當然也不必大過,去吧!”

“是。”

恭應聲中,瑞成匆匆的走了。

瑞成剛走,李燕月後腳就出了查緝營,他不是往別處去,而是直奔‘神力鷹王府’。

鷹王府”裏,玉倫已經走了,鐵王一聽說李燕月來了,帶笑出迎,拉著李燕月進了書房,兩個人一落座,鐵王就道:“去而複返,又是在那父女倆走了之後,八成兒是來埋怨我的。”

李燕月知道,鐵王指的是把他的身分泄露給福王的事,淡然一笑道:”埋怨不敢,不過王爺您既然這麽做了,相信您認為福王爺一定靠得住。”

鐵王一笑道:“好厲害,一句話就把我扣住了,這日後要是萬一出點什麽差錯,我就成大罪人一個了。”

李燕月笑笑沒說話。

鐵王笑容微斂,正色道:“你放心,雖然我是心頭火冒,忍之不住,我還是會看人的,這位王爺這一頭,包在我身上。”

李燕月道;“王爺,玩笑歸玩笑,正經歸正經,遜皇帝的詔書相信您不會等閑視之,我所以走了又來,是有別的事。”

“別的事!什麽事?”

“我要回訪福王爺。”

鐵王一怔:“怎麽說?你要回請——這是幹什麽,用不著。”

“用得著。”

鐵王又一怔:“你這是——”

“王爺,我不但是回請福王爺,還要您幫個忙,把皇族親貴,王公大臣,隻要是有份量的,請您跟福王爺出麵,都幫我請到。”

鐵王環目圓睜,叫道:“什麽,你還要——”

“王爺,這個忙您方便不方便幫?”

“你究竟是要——”

“我不瞞您,我要讓鼇拜吃吃驚,讓他速謀對策,全力猛撲。”

鐵王何許人,還能不懂,當即恍然大梧,一拍座椅扶手道:“我懂了,原來是如此,好一個計策——”

“感謝福王爺賞我這一頓,不然我還難找這機會,就不知您便不方便幫這個忙?”

“有什麽不方便的!你請客,沒這個禮,這些人也不好請,不有我跟福王爺出麵.再讓玉倫去攪渾攪渾,我可以跟你拍胸口,這些人一定到。”

“那就先謝您了。”

“謝我?你為的是誰,告訴我什麽時候,在哪兒請客?”

“順來樓,就這一兩天,日子一定,帖子馬上送到。”

鐵王一怔,旋即道:“順來樓?地方是不錯可是,老弟,你要在意,京裏有不少叛逆組合,還有鼇拜——”

“我知道,我準備包下整座順來接,到時候派幾個班在周圍負責禁衛,不怕他們敢輕舉妄動的,至於鼇拜那方麵,我倒是希望他下手。”

鐵王懂了,微點頭:“既是這樣,那就不怕了,就這麽辦,我多的帖了。”

李燕月沒多坐,話就說到這兒,他起身告辭,鐵王也沒多留。

出了神力鷹王府,李燕月沒回查緝營又去了窮家幫北京分舵。

賀蒙跟阮玉都在,對李燕月的蒞臨,兩個人都覺意外,連忙向李燕月道賀,李燕月則當然謝過分舵弟子的幫忙,他這一說,賀蒙真不敢當。

落了座,站在一旁的阮玉道:“少令主把那個娃胡的女子放了,一定有什麽道理。”

李燕月道:“怎麽貴分舵見著她了?”

阮玉道:“據可靠的消息,她投了鼇拜。”

“呢。”

阮玉沒說話,似乎等著李燕月明示。

李燕月當即把前因後果告訴了賀蒙跟阮玉。

賀蒙道:“既然是友非敵,那就不用擔心她投誰了。”

阮玉笑道:“原以為她會籍鼇拜之力大肆報複,如今看,她恐怕是少令主埋伏在鼇拜那兒的一步棋”

李燕月當即把欲假“順來樓”請客的事,告訴了賀榮跟阮玉。

阮玉笑道:“少令主大概不會是為到時候讓我們上樓去喝一杯。”

賀蒙瞪眼道:“大膽,跟少令主敢沒正經。”

阮玉一吐舌頭,沒敢吭聲。

李燕月道:“請貴舵通知京裏的每一個組合,是日不可到‘順來樓’鬧事,甚至誰都不要進來。”

阮玉道:“容易,您放心,這事交給我。”

賀蒙道:“您不準進‘顧來樓’,難不成您要——”

“我盼望鼇拜派人下手,但是我怕到時候難分敵友。”

賀蒙一點頭道:“我明白了,您放心,這件事交給小五去辦,日子決定了沒有?”

“還沒有,不過就是這兩天,這不算是小事,究竟哪一天決瞞不了貴會。”

李燕月起身告辭。

離開了窮家幫,北京分舵,李燕月直接回到了查緝營,簽押房裏剛坐下,瑞成就進來了,天兒不算熱,他頭上居然都見了汗漬,一哈腰道:“總座,我上順來樓去過了。”

李燕月道:“辛苦。”

瑞成從懷裏摸出一疊紅紙,雙手遞出道:“這是他們開的菜單,您請過過目。”

李燕月接過一看,菜單共是五張,張張的菜名不同,不同歸不同,可是菜名別有心裁,每一個都雅致而好聽,他看了看道:“你看過沒有?”

“他們開的時候,我看過了。”

李燕月道:“我對吃飯不講究,也可以說是個外行,以你看,那一張好一點?”

瑞成道:“菜是都不錯,價錢也差不多要是以我看,頭一張比較合適。”

李燕月道:“那就頭一張,日子怎麽排?”

瑞成道:“全在您,您訂哪一天,咱們就跟他要哪一天!”

李燕月想了想道:“還要下帖子,明天太趕了,那就後天吧,訂後天,你再上順來樓跑一趟,把菜跟他們訂了,然後跟他們多要幾份帖子趕快回來。”

“是。”

恭應聲中,瑞成退出了簽押房,他不愧是個老營管事,辦起事來真快沒多大工夫就趕回來了,滿頭大汗,捧著一疊燙金的帖子進了簽押房。

“總座,都訂好了,我告訴他們請客的是誰,請的都是誰,特別關照過他們,您放心這一回,一定是辦得漂漂亮,——”

“你辛苫,容我後謝。”

瑞成忙道:“您這不是折我了嗎,份內的事怎麽敢,您講日子,就在這兒要不要現在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