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星有雨。

寒風吹過窗外的樹葉,颯颯作響,像相思的問候。

慕容曉芸托著自己美白的下巴望著窗外的風雨,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遇到的人。

今天早上慕容曉芸不美,不僅不美而且有些髒有些醜,醜的連她自己看了都有些反胃。

有什麽辦法呢?慕容曉芸想著:“誰讓父親不經她的允許突然要給她找個夫婿來著!”慕容曉芸想到這裏,氣又不打一處來的嘟起了小嘴。

故意把自己打扮的很醜很髒慕容曉芸逃出了家,逃出了那個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家-花落山莊。

此時的花落山莊正落花,地上一層的花瓣,一陣寒風卷來,像卷起一波花Lang,這個時候的花落山莊,就像杜麗娘遊園時的驚夢。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花落山莊的花不知落了多少,慕容曉芸在逃出家後突然想念起家裏的落花,但已經逃了出來,她就不想再會去了,江湖,她是要自己闖一闖的。

江湖,也就要自己闖一闖,江湖從來不會因為你在家裏有多能耐就為你開一道路的。

慕容曉芸在一個小攤前喝了一碗豆漿,吃了幾根油條,但在這個過程中,老板的生意隻為她一人而開,因為其他的食客看到她的麵容,不吐已經是好的了。

老板無奈的想趕走她,但誰會和錢過不去呢?慕容曉芸給的錢夠老板幹一個月的了,所以,老板笑顏展開的為她擦了一張桌子。

“老板,和這位……姑娘的同樣來一份。”那人在說‘姑娘’這個詞時看了一眼慕容曉芸,然後那個人便走到了慕容曉芸的桌前坐了下去。

慕容曉芸仔細的打量這個人,這個人和她一樣,穿的破破爛爛,一身髒兮,頭發蓋住了半個臉龐。

慕容曉芸看著這個人,不覺生出一種厭惡感,這個人怎麽髒啊!她沒意識到自己也是很髒的。

一個人往往看到別人的缺點容易,看到自己的卻難,這也是為什麽世間多自命不凡的人的原因。

那個人卻不在意,獨自飲著豆漿,吃著油條,吃完後就要走。

那老板見他要走,馬上跑過去準備收錢。誰知那人裝作不知,問道:“老板這是何意?”

“客官,你還沒給錢呢?”老板看著那人剛喝完豆漿的碗說道。

那人笑笑,說道:“哦,對,對……。”然後他看著慕容曉芸,“不如讓這位姑娘替我付吧,我今天沒帶錢。”

慕容曉芸聽到這個人說要他付賬,對他的厭惡更甚,如果是平常,她替他付這一點小錢是一點也不在乎的,但今天她心情不好。

一個人心情不好時,總是與平常不同的,所以要慕容曉芸替他付賬,嗬嗬……。

慕容曉芸拂了一下眼角的發,問道:“我為什麽要替你付賬呢?”

那人好像不解:“因為你有錢啊!”

慕容曉芸已是氣怒:“我有錢就要替你付賬嗎?”

那人笑笑:“但,今天我沒帶錢啊!你替我付賬,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慕容曉芸還在逃亡,所以她不想惹事,說道:“好,算我怕了你,我以前怎麽就沒遇到像你這樣的人。”然後慕容曉芸跺著腳生氣似的走了,如果一個人見到這麽醜的女人生氣,是不是也開心不起呢?

慕容曉芸是走了,但那個人卻一直跟著她,慕容曉芸停下,他也停下,慕容曉芸走,他也走。慕容曉芸這次真的是被惹怒了,連說話都有些不連續:“你……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要跟著你啊!”那個人還裝作不解的說道。

“我問的是你為什麽要跟著我?”

“我欠你一個人情嘛!”

如果一個人說跟著你是為了還你一個人情,你會怎樣?

正午時分,慕容曉芸走到了一個山道,山道崎嶇,兩旁的鬆林青如許,落了一地的鬆針多半很幹,夾雜著落了不久的鬆針,還是很青。

“他奶奶的,等了一個上午,卻等來了兩個叫花子。”山道的林旁的大石後,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罵道:“他娘的,今天晦氣,叫花子也得劫。”

有人說蜀道難,但今天的這個山道也難,雖難一夫當關,卻也是萬夫莫開。

慕容曉芸現在想起那一刀也還是猶有餘悸,她自認身為花落山莊的大小姐,江湖中的那些所謂的俠客見了她也得是手下敗將,更別說是一群小毛賊了,但江湖從來不是你認為如何就如何的。

無奈,有時就在你信心滿滿時,突然來了。

慕容曉芸沒想到她堂堂花落山莊的小姐竟然不是幾個小毛賊的對手,而且還要一個小叫花子替她擋一刀。

那一刀是要劃破她那雖如花卻被化殘了的臉的,但最終砍在了一個人的臂膀上,然後殷紅的血濺在了她那暈紅的臉,淡洗了妝後,那是張美人的臉。

原來,離開了家,她是那麽的無助;當黃昏漸淡,秋風又起時,慕容曉芸回到了那個每每風起都會有花落的花落山莊。

有時,你真的不能和命運做抗爭的,也許剛開始時,你英勇的做了抗爭,過後,才發現所做的抗爭除了作為一份還算美好的回憶外,什麽都不是,最終還是沿原路行走,這就是命運。

慕容曉芸突然想那個人,他救了她,但她卻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早起床,空氣還很潮濕,潤了慕容曉芸的秀發,在氤氳中像落入凡塵的仙子。

如果有些事,你不能避免,無法逃避,也隻好去麵對了,慕容曉芸就要去麵對這種事,今天,她的那個準夫婿要來下聘禮。

就算你不能做主,但先看一下也還可以吧,所以慕容曉芸偷偷的躲在帷幕的後邊,她要看看她的夫婿。

慕容曉芸氣衝衝的問時孤,“那幾個強盜也是你找人扮的了?”說著抬起粉色拳頭就向時孤打去。

時孤便跑便笑道:“那幾個強盜真不是我安排的,你要相信我啊!”

“哼,我才不信呢!”

原來,與命運的抗爭,並不是無謂的,沒有到結果的時候,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