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陷冬日要塞之後,楊夙楓的目標自然而然的盯上了從北邊的碧江府返回的梁危亭。梁危亭為了慶祝父親的壽辰,親自率領了兩千土匪前往碧江府周圍洗掠,想來也應該是這段時間回來的。然而,根據蘇列連隊的報告,暫時還沒有發現梁危亭的行蹤,不知道他在路上搞什麽鬼。楊夙楓一方麵安排人員清理冬日要塞,一方麵四處派出了偵察兵,直到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才有他的消息。

“梁危亭的部隊靠近冬日要塞了,這小東西還真狡猾,他沒有直接走北線,而是向東繞了一個***,他現在正越過布達裏亞高原向我們進發。”射顏急促的趕來報告。

楊夙楓立刻帶領部隊趕往前線。

蘇列連隊早就在監視著敵人的情況。

布達裏亞高原的地形是非常粗糙的,到處都是雜草和黃土堆。楊夙楓隱藏在土堆後麵,從望遠鏡裏麵看過去,敵人大約有三四百名騎兵。普通的黃驃馬,粗糙的邊防軍製服,說不上很特別,不過有點東西卻讓楊夙楓畢生難忘,就是那些騎兵的馬下都掛著好幾個血淋淋的人頭,而且長發飄飄的,一看就知道是年輕女子的人頭。非但如此,還有不少的騎兵背後都橫掛著一個布袋,裏麵似乎有東西在掙紮,有的人小腿露在外麵,纖細潔白,赫然是少女的小腿。

楊夙楓心中一陣憋悶,這群沒有人性的東西,不但洗掠了碧江府的財物,還掠奪人口。碧江府經曆過三年前殘酷的包圍戰和攻堅戰,人口已經所剩無幾,他們在那場血腥的戰鬥中僥幸的得以苟延殘喘,卻不料又落入了這些毫無人性的匪徒的手中。

冷靜的等待敵人進入米奇爾步槍的射程,楊夙楓幾乎能看清他們的眼睛和臉龐,他們也不過都是一般的正常人。然而,那些飄蕩的頭發卻讓楊夙楓對他們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情。隨著他的手勢往下壓,米奇爾步槍爆發的彈雨覆蓋了所有的敵軍騎兵,一陣密集的槍聲以後,再也沒有還騎在馬上的敵人。步兵隨即衝殺出去,打掃戰場,還有少數的敵人在抵抗,但是三下兩下就被送進去了鬼門關。

不久以後,蘇列就臉色冷峻的來到了楊夙楓的身邊,義憤填膺的說道:“梁鋒這老東西不是好人,生的兒子更加不是東西,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不但煽動士兵起來造反,還縱容士兵燒殺**掠,簡直是無惡不作。我們在剛才解救下來六十多個女子,都是這些騎兵從碧江府搜掠來的,幸好還沒被這群野獸糟蹋,我真想殺光這群沒有人性的東西。”

楊夙楓點點頭,表示給與他殺戮的權利。隨著一陣的悶哼,僅有的幾名俘虜也在藍羽軍的槍下成為戰場亡魂。楊夙楓覺得自己的血一點都不沸騰,而是有一種冰冷的感覺。

蘇列順便請問被救下來的年輕女子如何處理,從她們口中得知,她們的家人都已經被匪徒屠殺幹淨,整個碧江府也被焚燒一空,無家可歸。楊夙楓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派人將她們送去紫悅姑娘那裏,讓她們跟著紫悅姑娘學習醫術,以後如果她們願意的話,就讓她們作隨軍醫生和護士吧。”

鳳采依微笑道:“我讚成,紫悅姑娘那麽精湛的醫術,必須有更多人的學習才可以。”

蘇列點點頭,安排人員護送她們離開。

敵人的第二波騎兵很快趕到,可能是還不知道前鋒部隊完全被消滅了,他們零零散散懵懵懂懂的毫無意識的闖入了包圍圈,在漫天亂舞的彈雨下麵,一排一排的倒在地上,少數比較勇敢的,拚死往前麵衝,立刻被射成了黃蜂窩。不過敵人的人數很多,雖然遭受了重大的損失,還是發起了一定的衝鋒。然而,在早有防備的藍羽軍麵前,他們不過是送死罷了。

楊夙楓不再手持米奇爾步槍,而是規規矩矩的拿回了自己的指揮刀。他的位置,也不再在前線,而是乖乖地回到了後方,通過望遠鏡看著前麵的戰鬥。

“蘇列、射顏,你倆負責堅守正麵。勒普,你從左邊迂回包抄。桑布,你從右邊包抄。聶浪,你們要急行軍,負責截斷敵人的退路。大家注意互相聯係,包圍圈中不要留下空隙,務必一個不漏。”楊夙楓的聲音顯得很平淡,隻是捏著指揮刀的手指有些發白。

“遵令!”勒普等人興奮的叫道,急匆匆地回去布置去了。

鳳采依微笑著說道:“嗯,我們的楊師長有點師長的味道了。”

楊夙楓搖搖頭,表示對方過獎了。就純粹的軍事指揮理論而言,他知道的可不多,這種迂回包抄的戰術也就是從電視上學來的。

半小時之後,梁危亭的部隊緊接著密密麻麻的殺到,鋪天蓋地裏全是黑壓壓的人群。楊夙楓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的陣勢,微微覺得頭皮發麻,不過很快就鎮靜下來。鳳采依也毫無懼色,命令迫擊炮連續發射,呼嘯而過的炮彈在敵群中炸開一圈圈的氣浪,氣浪所到之處,人仰馬翻,密集的彈雨也像割麥子一樣的將匪徒們一排一排的打死在開闊地裏。在這種地勢環境下,敵人的指揮官還不斷的吆喝自己的士兵往前衝,簡直是讓自己的部隊去送死。

然而,雖然傷亡慘重,但是凶殘的梁危亭仍然沒有停止進攻,他糾集部分亡命之徒組成了督戰隊,拿著大刀片在後麵督促匪徒們拚命湧向前,在督戰隊的大刀威逼下,匪徒們不得不不要命的向前衝。他們都穿著彭越叛軍的藍色製服,可是鮮血很快將藍色製服染的暗紅一片,撲倒的敵人屍體堆滿了布達裏亞高原的每寸土地。然而,即使倒下再多的屍體,他們也難以逾越一步。

“瞧!那個人就是梁危亭。”鳳采依的眼睛很尖,很快就發現了敵酋的蹤影。

楊夙楓舉起望遠鏡,果然看到在密密麻麻的匪徒中,有一個很高大粗壯的青年人,渾身的皮膚都是黝黑黝黑的,眼睛很大很圓,神色顯得暴躁而猙獰,手中舉著一把流星錘,果然就是梁鋒的大兒子梁危亭。

在密集的槍林彈雨中,梁危亭居然絲毫不懼,依然是沉著的威逼著匪徒們往上衝。他身邊有幾個匪徒被藍羽軍的手榴彈炸得抱頭鼠竄,立刻被他用流星錘砸的腦袋開花,當場斃命。

楊夙楓足足盯著他三四分鍾,居然還沒有一顆子彈打中他,心中不禁暗自歎息,這家夥的運氣也太好了吧。他將佩劍插回去劍鞘裏,端起米奇爾步槍,瞄準梁危亭就是一槍,不料剛好有一個匪徒急匆匆地跑到她麵前報告情況,結果正好挨上這一槍,後腦勺上一個正著,一頭栽倒在梁危亭的前麵。

楊夙楓心裏罵了一句,啪啪啪的連續三槍。

但是梁危亭也意識到了危險,蹲在了人群裏,子彈從他腦袋上飛嘯而過,打倒了他身後的三個衛兵。

楊夙楓遺憾的放下了步槍。

戰鬥很快進入膠著狀態,由於有三個連隊需要迂回包抄,實際上正麵迎擊敵人的不過是兩個連隊,兵力不足四百人,而敵人卻在兩千之眾。他們一浪一浪的好像海浪一樣的向前衝,狠狠的撞擊在防波堤上,碰得頭破血流。迫擊炮爆炸的炮彈在匪群中連續開花,將他們密集的隊形炸得支離破碎。

“人海戰術已經過時了。”鳳采依默默地在心裏告誡自己。

戰鬥最危急的時候,匪徒們距離藍羽軍的戰壕隻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但是在楊夙楓親自端槍射擊的阻攔下,他們依然難以繼續前進一步,藍羽軍戰壕前麵的屍體很快堆疊的越來越高,但是很快就被迫擊炮彈或者手榴彈炸平。

鳳采依舉著望遠鏡,仔細地搜索著梁危亭的蹤影,卻始終沒有發現,不知道是不是逃跑了。

下午六點十分,藍羽軍完成了對匪徒們的包圍,並且開始壓縮包圍圈,殘存的匪徒們在單調而孤寂的米奇爾步槍槍聲中紛紛倒下。在一片亂葬崗的背後,藍羽軍包圍了一群匪徒們的骨幹,據說裏麵就有梁危亭等人。當楊夙楓接到報告匆匆前往的時候,戰鬥卻已經平息,不耐煩的藍羽軍戰士往亂葬崗裏麵扔了十幾二十顆手榴彈,將那裏夷為平地,裏麵殘存的匪徒們全部喪命。

不過,很奇怪的,梁危亭的身軀還是完好的,隻是臉蛋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俘虜們還是從他手上的一顆戒指辨認出他的屍體的,這位傳說中武功高強彪悍勇敢的青年人,可能是在手榴彈爆炸前就已經被打死,他被子彈多處射穿了身體,仰麵倒在了塵土裏。他的眼睛還是睜得很大很大,仿佛死不瞑目。

楊夙楓心底下不禁有些遺憾,自己連續四槍都沒有打中他,難道他居然是死在了亂槍之下?

鳳采依也過來好奇的翻看了一下梁危亭的屍體,感慨地歎了一口氣。無論他的武功在傳說中有多麽高,隻要有一顆子彈命中他,他就注定了死亡的命運。而這顆子彈的擊發者,有可能是完全不懂的武功的平民百姓,甚至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冠少年。

楊夙楓意味深長的說道:“依靠個人武功稱霸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到下午七點,戰鬥完全結束了,藍羽軍開始打掃戰場。大略清點了一下,有一千六百多名匪徒被打死打傷,還有三百多人被俘虜,不過,這些俘虜並沒有交到楊夙楓的手中,而直接被鳳采依下令押送回冬日要塞,她生怕楊夙楓一怒之下又下令全部殺掉,這不是不可能的事,蘇列就因為那六十多個被掠奪的女子的原因,對這批匪徒恨之入骨,明明有匪徒已經舉起雙手,但是他也視若無睹,抬手就是一槍將對方打死,他手下的人也有樣學樣,根本不接受敵人的投降,以致他的連隊連一個俘虜都沒有。

藍羽軍自己傷亡二十多人,其中有超過一半是在收縮包圍圈的時候被自己人誤傷致死的,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遺憾。米奇爾步槍的長射程暫時還不能被所有的藍羽軍戰士所熟悉,尤其是在戰鬥緊張的情況下,他們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著前麵就開槍,即使前麵三四百米處可能就有自己人,他們也不能條件發射的意識到子彈會傷及到自己人。而他們要熟悉這一過程,顯然還需要一段時間,可能還有人要繼續流血犧牲,倒在自己人的槍下。

至此,冬日要塞的攻堅戰全部結束,藍羽軍勝利控製了冬日要塞,並殲滅了梁鋒所部敵人總共四千餘人,繳獲了大量的財物,隻可惜,楊夙楓計劃拿到的糧食卻沒有拿到。

“彭越……你這混蛋……”獨自一個人站在偏僻處,楊夙楓咬牙切齒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