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的動作依然還是那麽的鎮定,不過內心裏卻有如被雷擊一般。雖然早知道疑花宮很快就會找上自己,可是卻沒有想到那麽快。品雪意顯然沒有去找唐傑拉德,而是去搬救兵去了,而這個救兵居然就是在江湖上已經嶄露頭角的宮紫嫣。

那個在江湖上和海天佛國的鬱水蘭若、星河帝國聖殿的娥兒雪柳並駕齊驅的宮紫嫣。

江湖傳言,摩尼教聖女芳菲青霜的武功幾乎能夠趕上宮紫嫣了,那就是說宮紫嫣的武功還要比芳菲青霜更高一點,想到芳菲青霜殺人時的易如反掌,談笑風生,想必眼前這個笑語嫣然明眸善睞的少女大概也差不多。

“原來是你,我聽說過你的名字。遠來是客,請先喝一杯。”楊夙楓平靜的說道,臉色平淡地走過來,在宮紫嫣斜對麵的沙發淡淡的坐下來,拿過茶幾上的紅酒杯,倒了一杯紅酒,送到宮紫嫣的手邊。

宮紫嫣的眼神深深的籠罩著他,漆黑的眼珠輕輕的轉了轉,伸出皓白如雪的手臂,兩個纖細嬌嫩的手指輕輕的捏過酒杯,慢慢的放到嬌豔欲滴的嘴唇邊,目光深沉的鎖住他,慢慢的陰冷下來,森然說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楊夙楓淡然地站起來,鎮定如常的倒了一杯白開水,又淡然地坐下來,才緩緩地說道:“你要殺我,我無法反抗。怕也沒有用。如果你不殺我,我又何必害怕?”說著,將水杯舉起來,微笑著示意宮紫嫣舉杯,但是宮紫嫣手指輕輕一挑,楊夙楓手中地茶杯怦然裂開。開水剛好灑在他的褲子上,淋濕了一大片。

不過楊夙楓依然是嘴角邊帶著淡淡的笑容,不以為意的從旁邊的茶幾上抽出幾張紙巾,將褲子仔細的擦拭了一下,然後伸手將紙巾扔到垃圾桶裏,才淡淡地說道:“宮大小姐,我知道你有事要和我商談,又何必威脅於我?你隻需要彈指之間就能取我地性命,這般恐嚇於我豈不是小題大做?”

宮紫嫣眉如彎月,微微聳了聳。冷冷的說道:“我有何事要與你商談?”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若無事商談,宮大小姐又何必跟我多說廢話,請動手吧。”

宮紫嫣的眼神好像針一樣的刺入他的心靈,臉色瑩白如玉,好像千年的寒冰所雕刻而成。森森然說道:“很好,果然是要錢不要命的人啊,有性格!蝶思詩在報紙上說你最擅長的本事就是死雞撐硬頸,自己找罪受,果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了。”

楊夙楓微微一笑,伸長了脖子,瀟灑地說道:“請便。”

宮紫嫣長長的袖子輕輕地一甩。楊夙楓隻覺得眼前一沉,渾身好像被雷擊一般,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從沙發上淩空飛了起來,重重的撞在對麵的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砸下來的時候,脊梁骨似乎砸碎了什麽堅硬地東西,痛得他幾乎一口氣接不上來,眼前金星亂冒。好久好久都沒有恢複意識,腦海裏一片昏沉沉的,幾乎昏死過去。

“這是我送你的見麵禮,請你不要見外噢。”宮紫嫣笑語嫣然的說道,似乎沒有看到楊夙楓的窘態,隻是專心致誌地替波利斯貓梳弄著身上的毛,那波斯貓從沙發上跳下來,搖著尾巴蹦蹦跳跳的跑到楊夙楓地身邊,用貓爪撓了撓楊夙楓的臉,看他沒有什麽反應,又蹦蹦跳跳的跑回去了宮紫嫣的懷裏。

好大一會兒,楊夙楓才感覺到自己有了一點點的力氣,他吃力的掙紮著爬起來,才發現自己居然砸碎了那個大理石雕像。它本來是昨晚被自己的五四手槍打碎了的,早晨的時候自己出了三百金幣賠償給酒店,於是酒店又更換了一個新地,沒想到現在又砸碎了。

“謝謝。”楊夙楓抹了抹嘴角邊的鮮血,淡然地說道。

“這是我代替品雪虹送給你的!”宮紫嫣還是笑語盈盈,瓜子臉透著最燦爛的笑容,隻是不經意的輕輕的長袖一甩,楊夙楓再次猶如雷擊,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依然是重重的撞在了對麵的牆上,然後砸下來,再次砸到了那塊已經碎裂的大理石。那些大理石雖然已經碎開,可是大塊小塊的更多棱角,他從半空砸下來,幾乎每一個碎裂的大理石塊棱角都撞倒了他的身體,令他更加是渾身傷痕累累,眼冒金星,似乎身上每一個毛孔都發出無法忍耐的痛苦。

這一次,楊夙楓在地上趴了足足二十分鍾才有力氣掙紮著爬起來,雖然他極力掩飾,可是好像每一個毛孔都有針紮一樣的過度的痛苦卻明顯的扭曲了他的臉,雪白的波斯貓似乎不想看到他的扭曲而醜陋的臉,蜷縮在了宮紫嫣的胸脯之間。

“謝謝。”楊夙楓抹了抹嘴角邊的鮮血,依然是淡然地說道。

“這是我代替品雪意送給你的!”宮紫嫣還是笑語盈盈的將波斯貓從自己的胸口攆開,讓它試圖從沙發上背上攀爬上去,結果小貓一下沒抓穩,又掉在了她懷裏,她隨意的甩了甩衣袖,楊夙楓再次飛了起來,依然是撞在了對麵的牆上,然後砸下來,再次砸到了那塊已經碎裂的大理石。這次宮紫嫣故意用上了巧勁,所以他落地的時候是腦袋先著地的,腦袋狠狠地裝在碎石塊上,幾乎要爆裂開來,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就半昏迷了過去。

這一次,楊夙楓足足過了差不多半小時才清醒過來,還是那隻波斯貓用爪子將他抓醒來的,他一恢複一點力氣,就要伸手去抓那隻討厭地波斯貓。但是那隻小貓動作敏捷的很,跳躍騰挪之間,早就回到了宮紫嫣的懷裏,楊夙楓心裏暗自罵了一聲哪天一定將它這小東西殺了來燒烤,不過這時候卻是沒有能力了,他默默的喘息著。又在地上趴了足足二十分鍾才有力氣掙紮著爬起來。

“謝謝。”楊夙楓抹了抹嘴角邊的鮮血,依然是淡然地說道,盡管他連站都站得不是很穩。他緩緩的一步一步地走到宮紫嫣側對麵地沙發上,緩緩地做下來,渾身上下都被大理石碎塊的灰塵給染髒了,臉上也多處淤傷,但是他依然腰杆挺直,麵帶微笑。

宮紫嫣將手中的波斯貓放開,溫柔親切的說道:“乖乖!到外麵玩去。”那純白色的波斯貓。蹦蹦跳跳的跳下沙發,圍繞著楊夙楓很好奇地轉了兩圈。然後真的乖乖的跑到外麵的陽台上去曬太陽去了。

“對於我們疑花宮的見麵禮感覺如何?”宮紫嫣淡淡地微笑著,笑容燦爛的好像一個最純潔的天使,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姿勢。甚至連每一句話似乎都充滿了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是剛才那不動聲色地流雲飛袖,卻讓楊夙楓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頭在在劇烈作痛。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楊夙楓聲音微微有些苦澀的說道,身上痛得更加厲害了,雖然勉強可以極力忍受。可是冷汗卻不自覺的出現在額頭上。

宮紫嫣再次展現甜蜜而燦爛的笑容,似乎沒有聽懂他地意思,悠然自得的淡淡的說道:“這就對了。”

楊夙楓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宮姑娘,你可以說正事了吧?如果你不是存心想要我的命的話。不過,我和宮姑娘乃是萍水相逢,姑娘所委托的任務事情,我都有拒絕的權利……”

宮紫嫣淡淡然的微笑著,手指輕輕一彈。楊夙楓淡然一笑,但是立刻發覺不對,隻感覺左邊肩頭上一陣刺心的疼痛,低頭一看,卻已經被宮紫嫣淩厲的指風紮了一個小洞,鮮血汩汩的滲了出來,片刻就染紅了他身上地淡灰色襯衫。不過宮紫嫣明顯的手下留情了,還不算很要命。

“如何?你還要拒絕麽?你拒絕一次,你身上就會多一個小洞,最新的科學發明,人體大約有兩萬毫升的鮮血,以你身上有十個洞計算,大約需要半小時的時間才可以流光……”宮紫嫣漫不經意的冷笑著說道,津津有味的看著自己纖細嫩滑的手指,她的指甲潔白而修長,修剪的非常富有美感。

楊夙楓歎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床頭櫃前拿出一小包金創藥,撒落在傷口上,鮮血才慢慢的止住,感覺也不那麽疼痛了。他微微吸了一口氣,捂著傷口坐回去沙發裏,無可奈何的說道:“多謝宮大小姐手下留情,你要問什麽,又或者有什麽吩咐,我一切照辦就是了。”

宮紫嫣冷冷一笑,淡淡的說道:“說你是死雞撐硬頸,自己活受罪,怎麽樣,吃那麽一點點苦頭就知道屈服了吧?我來找你,不想問你任何事情,隻是要讓你去辦一件事情。”

楊夙楓注意到了對方的命令式的沒有轉圜餘地的語氣,強忍住全身上下的痛楚,端起水杯淺淺的喝了一口水,讓清淡的冷水順著喉嚨緩緩地潤下,一直落到肺腑裏,才淡淡的說道:“請說。”

宮紫嫣深深的凝視著他,似乎要將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刻印下來,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你殺掉蕭紫葑!”

無論宮紫嫣說什麽,楊夙楓都覺得沒有這句話荒誕和驚訝,他的濃黑的眉毛明顯的聳了聳,緩緩地將水杯放回去茶幾上,眼睛看著前麵的地毯上的水漬,什麽都沒有說。

宮紫嫣冷冷一笑,慢慢的說道:“怎麽?你害怕了?或者是沒有能力做到?”

楊夙楓微微吸了一口氣,嘴角邊露出一絲輕微的苦笑,又將水杯端起來,慢慢的放到嘴邊,但是卻沒有喝,這個動作足足保持了大約十秒鍾的時間,他才輕輕的歎息一聲,苦澀的說道:“以宮大小姐的武功,為什麽自己不動手?”

宮紫嫣的回答很幹脆:“單以武功而言,沒有人殺得了蕭紫葑。”

楊夙楓微微向後仰了仰頭,手中的水杯卻紋絲不動,連裏麵的水都沒有晃動半分,他凝視著著潔白的天花板,緩緩地說道:“我有什麽酬勞?”

宮紫嫣森然說道:“你的性命就是酬勞。”

楊夙楓微微一笑,慢慢的水杯裏的水喝幹,最後才淡淡地說道:“我明白了。”

宮紫嫣手指一彈,彈開了**單雅絢的穴道,她的身影隨即在楊夙楓的麵前晃動了一下,立刻消失不見,隻有她的聲音還從遠方嫋嫋的傳來:“蕭紫葑會在尼斯港逗留十天,十天之後,你和她,隻有一個人能夠活著離開尼斯港……”

楊夙楓還是紋絲不動的端坐在沙發上。

突然間,他手中的玻璃杯被捏得粉碎。

單雅絢醒來,渾身憔悴無力,跟著就驚恐的撲到楊夙楓的懷裏,看到楊夙楓若無其事,才放下心來。說起宮紫嫣的利害,她還心有餘悸。她當時正吃完早餐,在給品雪意的小腿槍傷換藥,根本感覺不到宮紫嫣的靠近,結果被對方輕而易舉的製服了,不過宮紫嫣也沒有為難她,隻是讓她乖乖的上床睡覺。

楊夙楓渾身傷痕累累的情形嚇壞了單雅絢,她急忙到處找藥,楊夙楓卻淡淡地說道:“不用了。”

單雅絢狐疑的看著他,又著急的說道:“她要你去做什麽了?”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她要我殺了蕭紫葑。”

單雅絢兩眼翻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居然又暈倒了。

楊夙楓盤膝坐在床尾,緩緩地運行身體內的奇怪能量,讓這種帶有神奇的療傷功能的能量流過自己的全身,果然,一周天運行完畢,身上的痛楚頓時大大的減輕,臉上的一陣青一陣白傷痕也都消失不見了,唯有肩頭上的傷口沒有太大的治療效果,看來這股神奇能量隻對內傷有效果。幸好宮紫嫣連摔自己三次,自己受的都是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