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從馬車上下來,看到空曠的城門處站了兩排的禁衛軍士兵,他們所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旋轉蝴蝶形的緬鐵彎刀,表明他們都是來自最精銳的蝴蝶營的官兵。隻有上麵城樓上的幾名禁衛軍士兵端的乃是不裝刺刀的諾福克步槍,居高臨下的監視著自己。

在不完全的認識中,楊夙楓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正處於由冷兵器向熱兵器逐漸轉變的時期,火藥武器正在緩慢的取代這些古老的刀槍劍戟。但是,由於技術方麵的限製,現在火藥武器還不能完全發揮威力,因此也無法替代刀槍劍戟正式作為戰場的主力。在絕大多數國家的軍隊中,刀槍劍戟依然是最重要的武器裝備,在戰場的寵兒騎兵部隊中更加如此。

黑色的披風,翻飛的馬蹄,高舉的馬刀,永遠都是所有戰場中最絢麗的風景。

正如他今日所見的明斯克步槍和諾福克步槍,都是這個時代最成熟的火藥武器,但是明斯克步槍是前裝滑膛槍,雖然技術成熟,成本低廉,但是精準度不高,必須大規模列隊射擊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在某些戰場上是主要的武器,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它並沒有得到大規模的推廣和應用。

而諾福克步槍則是線膛槍,是從來複槍發展而來的,射擊的精準度有大幅度的提高,訓練有素的神槍手基本可以做到百發九十中,可是它的射速實在太慢,裝子彈很費事,而且技術複雜,造價昂貴,隻能配給有特殊需要的小部隊或者個人使用,在戰場上是難以大規模應用的。

守衛城門的軍官隻是一個果毅校尉,看到楊夙楓的出現,開始的時候還顯得非常的冷淡,愛理不理的,但是當看清楚楊夙楓的海軍少將軍服和手中的佩劍時,他的神情立刻變了,急忙一溜小跑的跑過來,當楊夙楓向他展開聖旨的時候,他急忙放開武器,立正,敬禮,大聲報告:“尊敬的海軍少將閣下,請問您有什麽吩咐呢?”

楊夙楓沒有回禮,隻是淡淡的說道:“我要出城,我要去美尼斯。”

果毅校尉急忙指揮士兵們打開城門,放馬車出城。

在十六名士兵的合力拉扯下,沉重的城門發出艱澀的吱呀吱呀的聲音,慢慢的打開了一條裂縫。

楊夙楓登上馬車,老張頭揚起鞭子,還沒落下,就聽到背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個尖銳的聲音叫道:“九門提督命令,立刻緊閉城門,追捕逃犯!”

那果毅校尉臉色一變,立刻命令關閉城門。

楊夙楓愕然的從馬車上下來,茫然的說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果毅校尉熟練的陪笑著,恭敬的回答:“尊敬的少將閣下,請你到這邊來休息一下,也許隻需要耽誤您一點點時間就好了。”

楊夙楓點點頭,隨著果毅校尉的身後來到他們的哨所。

這是一座簡陋而堅固的房子,房子沒有屋頂,四周的牆壁都是巨大的花崗岩條石直接堆砌而成的,每個方向都開有幾個小窗口。感覺非常深沉,同時有一股濃烈的彌久不散的火藥燃燒的味道,令得楊夙楓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隨著尖銳的哨子聲,連續有手持諾福克步槍的禁衛軍士兵快速的衝入哨所,占據了窗口的位置,槍口對著外麵。楊夙楓舉頭看了看城牆上麵,隨著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多的禁衛軍士兵占據了城樓的位置,帕爾馬長弓和諾福克步槍的目標都在城門下麵。

一時間,城門附近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好像裝滿了炸藥的火藥桶,隻要有一點火星就會爆炸。

快馬飛馳而來的乃是一個年輕的奮威都尉,但是軍服和禁衛軍的紅色製服並不相同,而是金色鑲紅邊的製服,還有高高的熊皮帽子,這是皇家禦林軍的製服。即使在同樣軍銜的情況下,禦林軍的軍官也要比禁衛軍高上半級,所以城門附近的禁衛軍都歸屬他來指揮。

楊夙楓從哨所裏麵朝那個奮威都尉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個奮威都尉沒想到這裏還有一位海軍少將的存在,先是一愣,不過隨之而來的就是掩蓋不住地鄙視,最後才愛理不理的說道:“剛才有個刺客行刺軍務部侍郎上官林將軍,上官林將軍不幸身負重傷。九門提督楊將軍傳下命令,務必將刺客捉拿在城裏麵。”

楊夙楓想了好久也想不起有關上官林的資料,報紙上基本看不到他的名字,興許隻是一個吃閑飯的將軍而已。在帝**務部,這樣的將軍太多了。那刺客前來刺殺他,大概隻是因為私人恩怨而已。

果然,不到片刻,一隊人馬就衝到城門附近。他們都身穿黑色緊身衣,順著城門邊悄悄的摸索過來,動作迅捷而利索,顯然武功都不弱,他們手中的武器各異,不少人的兵器上還帶著鮮血。

在他們衝到城門邊的二十丈開闊地的時候,明斯克步槍的槍聲劃破了夜空,三十多支明斯克步槍一齊射擊,子彈很快就籠罩了那一小群人馬。然而,硝煙散盡,卻似乎沒有取得像樣的效果,十三四個敵人裏麵隻有兩個人中彈受傷,其餘人毫發無損,依然飛快的衝過開闊地,往城門直衝而來。

城牆上的禁衛軍士兵開始射擊,諾福克步槍的更加沉悶的槍聲響起來,同時夾雜著帕爾馬長弓的弓弦脫手的聲音,劃破了夜空的寧靜,空氣中頓時充滿了刺鼻的火藥味。

楊夙楓從射擊孔看出去,看到有三個敵人被諾福克步槍射中,另外還有五個敵人被帕爾馬長弓射中。中槍的人還在踉踉蹌蹌的往前跑,可是被帕爾馬長弓射中的人卻當場就倒下了,近兩尺長的雁翎箭狠狠的射進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再也無法動彈。諾福克步槍的中遠距離殺傷力和帕爾馬長弓相比,無疑是遠遠的落在了後麵。

楊夙楓木然的看著,麵無表情。

剩下的三個黑衣人顯然武功非常不錯,很快就貼近了城門。這時候,那個禦林軍都尉揮揮手,早已嚴陣以待的一百多個禁衛軍士兵立刻蜂擁著衝了上去,將他們包圍起來。

血雨翻飛,慘叫聲連連。

馬蹄聲再次響起,增援的禁衛軍士兵趕到。

人多勢眾,人員密集,明斯克步槍手和諾福克步槍手都投鼠忌器,停止了射擊,放下了手中的長槍,惟有帕爾馬長弓手還在嚴陣以待。

楊夙楓朝身邊的禁衛軍士兵揚揚手,讓他將明斯克步槍遞給自己,輕輕地掂量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出神片刻,然後將步槍遞給那個莫名其妙的士兵。他心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這的確不是什麽理想的武器,連最古老的杉木弓都不如。不過,訓練一名步槍手要比訓練一名弓箭手容易多了。從這一點上,他似乎又看到了一點點未來的曙光。

在眾多禁衛軍士兵的圍攻之下,那三個黑衣人依然不落下風,那個來自禦林軍的奮威都尉又氣又惱,臉色發青,可是卻又深知這三個人的武功很好,就算人再多也是白搭。一瞬間,雙方倒是在僵持了,不斷地有禁衛軍士兵受傷倒地,傷口都流出黑色的血,掙紮一會兒就斷氣了,顯然那些黑衣人的兵器都淬有劇毒。旁邊的人雖然焦急無比,可是卻擁擠不上,隻能在旁邊幹吆喝。

楊夙楓也是越看越惱,隻覺得心裏有一股氣不斷冒起,越積越盛。他看看四周,拿過一名士兵的裝好彈**的諾福克步槍,幾乎是出於本能的瞄準其中一個黑衣人,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一聲沉悶的槍響過後,硝煙升騰,那個黑衣人的身子明顯的趔趄了一下,手中的柳葉刀把握不住掉地,隨即就被趁機砍殺上來的禁衛軍砍成肉醬。

哨所裏的人都驚訝的看著楊夙楓,許多人都流露出驚訝而欽佩的神色,楊夙楓卻是絲毫未覺,開槍似乎已經成了他的本能,根本不需要瞄準。他麵無表情的將諾福克步槍遞給那個愣愣然的士兵,低沉的說道:“裝彈。”那個果毅校尉乖巧的接過步槍,仔細地將彈**裝好,重新恭敬地遞回給楊夙楓。楊夙楓看了一下戰場,手起槍落,另外一個黑衣人臉上頓時炸開了花,一頭栽倒在地上。

“好槍法!”一個尖銳的喝彩聲遠遠的傳來,楊夙楓卻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