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微微一愣,隨即有點明白,蕭紫葑之所以故弄玄虛,就是要營造這種如夢似幻的效果,她一定是用上了來自疑花宮的某些獨門功夫,來達到吸引觀眾的目的,畢竟,觀眾席中能夠像自己這樣清醒的人並不多,顯然,她的目的輕而易舉的達到了。

當那個圓圓的甜甜臉的宮裝少女又笑容可掬的出現在舞台的左側,第三輪獻寶活動開始了。經曆過前麵那顆超大型的翡翠白菜的驚訝之後,絕大多數觀眾都已經對各種各類的寶物見慣不怪了。不過,令人驚訝和好奇的是,這輪第一個出場的居然是沃勒爾公爵,他的身份自然而然的還是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身材矮小而胖乎乎的沃勒爾公爵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暗紅色的小盒子走上舞台,那小盒子的四周都鑲嵌著精美而古老的玫瑰鈕花花紋,顯得華麗而又樸實。但是以這個小盒子而論,就是價值不菲的物品,而以王國第一公爵的身份親自出場,立刻令在場的人都直覺的感覺到木盒子裏麵的東西絕對不是凡品。果然,沃勒爾從口袋裏掏出一條古老的銅鑰匙,將古老的玫瑰盒子輕輕打開,裏麵立刻散射出一層層淡淡的絢麗的柔和的光芒來。

按照沃勒爾的要求,宮裝少女請工作人員將舞廳內的燭光全部熄滅,但見那寶盒裏麵散發的光芒好象月亮地清輝一般。柔和而溫暖,令舞台上映照出淡淡的一層光暈,那個宮裝少女沐浴在光芒之中,好像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之內,模糊而又飄飄欲仙。

燭光重新一一亮起,但是光芒卻不曾消退半毫。沃勒爾公爵激動的伸出雙手,將裏麵的禮物凝重的拿出來,托在手心,展示在所有人地麵前,赫然是一串翡翠鑽石項鏈。

“雙彩項鏈……”楊夙楓聽到克萊烏迪馬海軍上將自言自語的說道,刻板的臉居然難得的流露出了向往的神情,似乎對這串項鏈並不陌生。

在場的不少觀眾似乎對這串雙彩項鏈也不陌生。

在眾人的驚歎聲中,沃勒爾公爵紅光滿麵的開始介紹這串“雙彩項鏈”的來曆。這條名叫“雙彩”的翡翠珠鏈由九九八十一顆翠綠地翡翠珠子連接組成,每顆珠子直徑都是十五毫米左右,顆顆晶瑩通透、鮮綠欲滴。圓潤完美毫無瑕疵,而在每顆翡翠珠子的中間,則是晶瑩透亮的鑽石,每顆鑽石都是雪花形狀的,重約二十三克拉。翡翠和鑽石相互映襯,交織出令人心思遐往的光芒。

據沃勒爾公爵介紹,雙彩項鏈取自一塊來自唐川帝國美尼斯地區霄川道溫雅德地區地五十多公斤重的翡翠原石,五十多年前,霄川道的人們將它獻給了美尼斯土地的新主人蕭摩訶。但是蕭摩訶得到這塊翡翠璞玉時,並末覺得它有什麽珍貴之處,隨後將它收藏在雜物間裏。後來蕭摩訶病死,他的後人逐漸衰落,他地小兒子打算將它出售卻無人問津,無奈,小兒子隻得將翡翠原石剖開,在切割時天空兩度出現彩虹的奇異景象。翡翠原石被切開後,居然發現玉石中央是一團綠汪汪的高檔翡翠,重約一公斤,小兒子大喜過望。立刻招來最有名地翡翠加工大師特羅薩,把它製成一條獨一無二的珠鏈,命名為“雙彩”,這也是翡翠大師特羅薩流傳在時間的為數不多的真品之一。

高檔翡翠本來就是稀世之寶,這麽碩大而且精美還配有完美圖案的翡翠就更少稀有了,而且這條雙彩項鏈還是翡翠藝術大師特羅薩精心雕琢而成,自然更顯寶貴。此後它的身影陸陸續續的出現在格萊美各大拍賣行,從最初的六百三十萬金幣的身價一路飆升到十多年前地兩千三百萬金幣的身價,卻也是有價無市,難怪看到它被沃勒爾公爵拿出來獻給蕭紫葑,就連克萊烏迪馬也要悚然動容。

宮裝少女卻沒有絲毫的驚訝的感覺,仿佛再貴重的禮物她也看得多了,她依然是甜甜的微笑著,然後將沃勒爾公爵的名字登記了下來,然後招來另外兩個少女,輕輕地將這條雙彩項鏈放入玫瑰寶盒裏,然後拿到後台。很顯然,對於宮裝少女的做法,沃勒爾公爵感覺有點失望,也許在他看來,他拿出這樣價值連城的寶物,應該會驚動的蕭紫葑親自出來接見他,隻可惜,蕭紫葑沒有。為了個人的風度,他隻好有點怏怏不樂的走下台來,掩飾不住對於獻出的雙彩項鏈的依依不舍之情,畢竟,即使是對於沃勒爾公爵這樣的大富豪來說,這樣價值數千萬金幣的寶物也不是唾手可得的。

沃勒爾公爵的行為大大的引發了在場觀眾的瘋狂,他們對於後續的節目似乎興趣淡了很多,反而是更加關注一會兒還將會有什麽樣的珍貴寶物出場,就連連克萊烏迪馬的神情仿佛也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準備禮物了,克裏克蘭更加是不用說,要不是伊莎貝爾公主就在身邊,他肯定要跑回家裏去搜羅自己的珍藏了,看看有沒有能夠打動蕭紫葑的。

楊夙楓也忽然間恍然大悟,隱約明白為什麽沃勒爾公爵居然舍得獻出雙彩項鏈這樣的舉世無雙的翡翠珍品,難道真的就是為了和蕭紫葑單獨共度一天嗎?不,才不是,向周圍的人炫耀他們的財富才是刺激他們做出如此病態行為的最根本的動力。

說到底,這樣的獻寶活動絕對是不健康的,而是一種病態,雖然它被優美文雅的掩飾在了愛江山更愛美人的古老傳說裏,可是它骨子流淌的,依然是人地醜陋的希望炫耀的心理。獻寶的人是希望通過這樣的直接的方式展現自己地財產和權勢。讓周圍的人羨慕自己,巴結自己。

在這個世界,正處於新舊交替的關鍵時刻,新興的資產階級逐漸登上曆史舞台,可是他們雖然通過創辦工廠企業和經營商業貿易賺取了大量的金錢,擁有大量的財產。但是由於曆史的原因,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不可避免的會遭受到世襲貴族和封建皇室的敵視和排擠,他們雖然擁有大量的財富,可是在政治上卻沒有相應地權利,他們迫切的需要表現自己,需要向世人證明他們的能力,證明他們的財富,所以,他們往往會通過一些不正常的病態地手段來展現自己,正如地球上的某些暴發戶用一百元紙幣來點火抽煙。將大量的紙幣隨意的拋灑在道路中間甚至大海上一樣,兩者並沒有根本的區別,都是他們充分渴望得到世人承認而表現出來地病態而已。

在格萊美,這種病態的現象更加嚴重。格萊美的運輸貿易和大量地工廠催生了大量的有錢人,可是無論是之前的格萊美皇室的**。還是現在的烏曼勒斯的獨裁統治,都無法滿足這些新興的資產階級的要求,所以他們走向病態,他們希望用金錢來獲取他們應該獲得的其他利益,而世襲貴族當然不希望看到這一點。所以他們為了維護他們地優越統治地位,他們奮起反擊,在蕭紫葑麵前上演的獻寶鬧劇隻不過是雙方在病態表現上的較量而已。

沃勒爾公爵和肖肯利公爵今天的表現。不可避免的帶有向周圍的人示威的意思。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他們隻是希望得到一種發泄的途徑而已,如果說得刻薄一點,名動天下的蕭紫葑本人反而不重要了,重要的隻是提供給他們一個適合的舞台,他們就會自然而然的上演這樣的鬧劇。那麽,如果這個舞台不再由蕭紫葑提供,而是由自己提供呢?

意念及此,楊夙楓的頭腦立刻沸騰起來。簡直有點坐立不安的意思,他腦筋轉得飛快,在多方麵地思考者,思考著如何將格萊美這些富餘的資金引入到美尼斯地區,那裏有豐富的資源,有充足的勞動力,唯一缺少的就是資金,如果能夠和格萊美的資金結合在一起,那將是多麽美好的未來。

裁渺渺看到楊夙楓坐立不安的樣子,頓時誤會,不免有些酸溜溜的詫異的說道:“你幹嘛跟個猴子似的?屁股下麵好像點了火一樣。蕭紫葑答應跟你共度一天了嗎?瞧你激動地……”

楊夙楓神情古怪的搖搖頭,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鼻子,裁渺渺冷冷的哼了一聲,不理會他。

胡思亂想之中,楊夙楓已經完全不關心蕭紫葑的演出,而是思忖著如何將這些有錢人吸引到美尼斯去,如何將他們的資金弄到美尼斯去,鐵路?礦山?工廠?股票?公司?……

舞台上的表演依然在繼續,依然很精彩,觀眾不時地爆發出陣陣的掌聲,但是楊夙栩已經完全沒有心思看,隻是獨自尋思,倒是每輪獻寶活動開始的時候,楊夙楓的精神才會轉回到舞台上來,注意觀察著每一個上台的人,他所注意的也不再是他們手中的禮物,而是那個人的身份。

果然,自宮裝少女的櫻桃小口中所吐出來的名字,絕大多數都是某個工廠的老板,又或者是某個行業企業的領導人,或者某些商會的會長,都屬於資產階級這類,他們沒有什麽罕見的財物,隻有一些普通的金銀首飾鑽石珠寶之類的,但是毫無疑問的,這中間已經充分顯露出了他們渴望得到世人認可的心理,他們總是挖空心思的領自己的禮物盡量貴重一點,出現了許多很可笑的行為,例如偏偏要在純淨的翡翠上強硬的搭配上手指大的鑽石,看起來很不協調,可是卻令禮物的價值增加了不少,諸如此類的事情,令克裏克蘭等人大叫遺憾,頗有不應該畫蛇添足的想法,但是在楊夙楓看來,這卻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如果有人帶頭獻銀票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有人大把大把的銀票掏出來的。

看到這種情景,楊夙楓不得不猜測他們的內心**是不是已經被壓抑的太久了,所以他們要借這個機會發泄,但是很明顯的,沃勒爾和肖墾利公爵的行為,公開的表示了對他們的壓製。

舞台上,蕭紫葑手下的花蝴蝶們開始表演雜技,她們人美動作更輕盈,表演了數個極高難度的高空飛人節目,驚險百出,令人覺得匪夷所思,呼吸困難。楊夙楓這才明白,為什麽宮紫嫣會在蕭紫葑的手下敗的這麽慘,原來都是這些花蝴蝶們的功勞,隻需要看一眼她們的高空飛人動作,就知道她們的武功也是非同小可的。

她們在舞台上空飛來飛去,好像自由翱翔的小燕子,動作輕靈的卻又像麻雀,時而向前,時而向後,仿佛隨時都會衝出舞台一般,瞬間直線上升,瞬間又直線下降,速度之快,仿佛千斤重墜。令舞台下的觀眾幾乎嚇出一身冷汗,突然看到她們在距離舞台不足一尺的距離上才驀然倒飛,輕飄飄的落下來,都情不自禁的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連呼刺激過癮。

很明顯,埃德斯特羅姆也看出了其中的怪異,因此,他的臉色逐漸的嚴肅起來,一直追隨在他左右的形影不離的兩個保鏢都悄悄地靠近了他的身體,凝神戒備,以防舞台上突然有東西飛出來。岩龍也悄悄地握緊了五四手槍,站在楊夙楓的身後,防止某個花蝴蝶突然來個致命一擊,但事實上,一直到雜技表演結束,並沒有任何刺客的出現。

“虧心事做多了,心虛的表現。”克萊烏迪馬冷冷的評價埃德斯特羅姆的表現,卻忘記這句話將楊夙楓也包含在內了,因為楊夙楓是有苦自己知,他的確有點擔心蕭紫葑會不會趁此機會要自己的命,所以臉色同樣的不是很好,在外人看來,卻未免顯得有點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