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女夾著楊夙楓到了船艙門口,就毫不客氣地將他往裏麵一推,楊夙楓頓時不由自主地滾了進去,好不容易才勉強的站起來,正好看到蕭紫葑的背影。她就靜靜的靠在窗口那裏,眺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她身穿素黑的連衣裙,顯得很幽雅很靜僻。她似乎對黑色有天生的嗜好,除了登台演出,她都是以黑色的裝束示人,不過黑色的服裝和她的潔白肌膚形成了強烈對比,的確會令人更加產生一種美若天仙的感覺。

蕭紫葑的身邊,有一個精致的淡藍色的細瓷花瓶裏,花瓶裏盛著半瓶水,水中插著一束紫色的玫瑰花,就是極少見那種藍色妖姬,它的深紫色有點近乎黑色,看起來和蕭紫葑倒是挺相稱。尼斯海的海風吹拂過藍色妖姬的花朵,帶來一種近似於奢靡的氣息。海水輕輕的拍打著畫舫,藍色妖姬的花朵也輕輕的搖晃著,搖搖欲墜,可是卻始終不會掉下來。

這間房子應該是蕭紫葑專用的,豪華奢侈,天花上按照北鬥七星的位置排列著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裏麵的燭光顯得明亮而柔和,地上鋪著厚厚的淺黃色的波斯純羊毛地毯,地毯上繡著大幅大幅的藍色妖姬的圖案,花朵鮮豔的好像要滴出紫色的液汁來,顯得有點詭異,而四周牆壁,都是清一色的紫檀木,顯得古老而肅穆,入門口處掛著一處敦煌飛天地屏風。但是上麵飛舞的似乎不是精靈可愛的仙女,而是一個個麵目猙獰的夜叉。在房子的每一個角落裏,都擺放著手工精美的木雕,但是圖案似乎是偏向陰暗類地,大多數都是張牙舞爪類的魔鬼,很多還伸出長長的舌頭。或許是蕭紫葑本身太過美麗。所以她對於美麗的東西都似乎不太喜歡,反而傾向於那些被一般人認為邪惡甚至醜陋的東西,包括那些地獄裏的妖魔鬼怪,這種魅力和醜陋交織的布置,令人很容易產生一種神經錯亂的感覺。

楊夙楓默默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女人,有時候的確是無法理解的動物。

起碼,他看不透蕭紫葑究竟是怎麽樣地人,看不透也感覺不到。

蕭紫葑沒有回頭。纖細潔白的手指輕輕的捏著一朵藍色妖姬的花瓣,細細的感覺著花瓣上麵地溫潤,緩緩地說道:“你給了宮紫嫣一顆星夢石?”

楊夙楓抿著嘴巴回答:“是。”

藍色妖姬的花瓣在纖纖玉指下輕輕的捏碎,碎片順著海風飄進去尼斯海,蕭紫葑緩緩地轉過身來。如同凝脂般精雕玉琢的瓜子臉上帶著一種天使般的淡淡地微笑,宛如秋水凝眸般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楊夙楓,她地笑容很淺,可是卻是藍楚燕等人根本無法相比的,輕輕一笑百媚生。雖然楊夙楓勉力控製自己,但是還是覺得渾身的骨頭仿佛要輕了幾分。隻不過,稍稍清醒過後楊夙楓頓時又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這可不是天使的微笑,而是魔鬼冒充天使時地微笑。他不得不深深的告誡自己,任何時候,自己都不要忘記了蕭紫葑乃是來自疑花宮,江湖中最詭異最邪惡的門派。

果然,蕭紫葑的笑容忽然凝結,眼神裏閃動過一絲深沉的寒意,右手忽然輕輕一轉手腕,跟著一根黑色地鞭子就飛了過來。刷的一聲抽打在楊夙楓的肩頭上,正好打在楊夙楓的傷口上,楊夙楓啊的慘叫一聲,頓時半跪在地上,直覺得痛徹心肺,幾乎要暈死過去。

“你為什麽要給她?”蕭紫葑好像冰雕玉琢一般的臉龐上再次浮現出甜蜜的笑容,聲音溫柔的好像是虔誠等候丈夫回家的妻子對最愛的人的親切的問候,可是她下手的時候,卻絕不容情,要不是她有傷在身,楊夙楓恐怕早已被她一鞭子打到尼斯海裏去了。

楊夙楓苦笑一下,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才發現在蕭紫葑這一鞭之下,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撕成了兩半,露出幾乎**的胸膛。蕭紫葑手中的長長的鞭子就在他的腳下,那是一條類似於蝶楓舞的龍骨鞭的長鞭,但是比龍骨鞭還要更長更細,也許稱之為長索更加適當一些,長索乃是用銀色的絲線精心編製而成,頎長而纖細,上麵似乎還有點點的磷光,仿佛是用專門的藥水浸泡過的。

楊夙楓忍著疼痛,微微苦笑著說道:“你們疑花宮的見麵禮是不是都要揍人一頓?”

心頭卻在感慨,女人啊!你們為什麽都喜歡鞭?

蕭紫葑笑語嫣然,可是聲音卻如同從冰窟裏麵冒出來的一樣,冷冷的說道:“對於男人來說是的。”

楊夙楓有氣無力的呻吟著說道:“難怪……”要是真的這樣的話,想必唐傑拉德所受的苦難也不少了,難怪放著這樣的豔福也不想承受,反而要苦苦的躲避。

蕭紫葑拖著長長的黑色長鞭,冷冷的佇立在楊夙楓的麵前,她的背後就是蔚藍的尼斯海,從外麵射進來的光線映照在她的背後,讓她的臉龐有點陰暗,但是她的眼睛是很明亮的,明亮的好像是天上的星星,窗口邊的藍色妖姬正是開得最盛的時候,每一瓣花朵仿佛都有光芒映照在蕭紫葑的臉上,令她的瓜子臉更加的如夢如幻,好像是九天仙女下凡時的朦朧感。

隻不過,楊夙楓實在難以對她產生好感,因為他已經逐漸能感覺到對方的邪惡本質。無論她的笑容是多麽的甜美,她的動作是多麽的幽雅,她的語音是多麽的溫柔悅耳,但是她的內心,卻是隻有黑暗籠罩的一團,即使尼斯海的陽光再明媚。也無法驅散這凝結地黑暗。

蕭紫葑再次伸出纖細的手指,溫柔的撫摸著旁邊的藍色妖姬,那情深款款的模樣,似乎對每一瓣花瓣都充滿了愛意,仿佛它們就是這天底下最珍貴的東西,但是一轉眼之間。她大可以輕易地將它們捏碎然後毫不吝惜地拋進去尼斯海。

蕭紫葑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外麵忽然有輕輕的敲門聲,蕭紫葑立刻手腕一轉,就收起了長鞭,那黑色長索似乎就生長在她的手腕之間,卷入衣袖立刻消失不見,但見她的燦爛笑容立刻又綻放開來,笑語盈盈的款款走過來,低聲下氣的溫柔的說道:“公爵大人,請坐。”在這一瞬間,她似乎又變得溫柔無比。對楊夙楓充滿了好感和仰慕。

楊夙楓如墜雲夢裏,骨子裏卻本能的感覺到一陣透徹心扉的寒意,尚未反應過來,卻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輕輕地被推開,藍楚燕帶著淡淡的微笑托了兩杯茶進來。

“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茶。請公爵大人不要嫌棄。”藍楚燕將茶杯放在楊夙楓和蕭紫葑的麵前,溫聲細語的說道,對楊夙楓充分展示了主人家地好客之道。隻不過,楊夙楓的骨子裏不免又要隱隱的透露出一絲絲的寒意,眼前的這兩個女人可真不是簡單人物。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藍楚燕輕輕地放下茶杯,聞聲軟語的娓娓道來:“聽說公爵大人喜歡清淡的茶葉,這雨前龍井乃是最適合不過地了。不過,這可不是普通的雨前龍井,而是乳前龍井,是姐妹們親自到茶山去采摘下來,然後用自己的身體煨熟的,裏麵帶有女人的體香……公爵大人可是像那些偽君子一般,不敢嚐試麽?”

楊夙楓勉勵控製住自己的臉頰發燒,低聲說道:“這種茶葉……未免太珍貴了。”

藍楚燕淡淡的笑著說道:“這是當然的,我們船上才多少個姐妹呢!”

楊夙楓點點頭。沒有說什麽,不過內心卻不經意的微微泛起一絲絲地粉紅色的漣漪。

這種乳前龍井他是知道的,據說是在清末民初的時候興起的,但沒能流行開來,要求妙齡女子,最好是處女,在穀雨前或在清明前,淩晨上山采茶,要在日出之前下山返回,將新采的茶葉放在胸前緊貼**,用**的體汗和體溫滋潤,茶葉就會吸收處女的溫潤和體香,變得味道獨特,芳香無比。

不僅僅是龍井茶有這種作法,黃山毛峰還有碧螺春等都有這種做法。類似的例子在過去有很多,據說還有一種滋補紅棗:選用上等紅棗,煮熟後放在處女的**內一天一夜,然後取出,據說對男人是極佳的上等補品,能令男人大展雄風,個個都變成夜夜數次郎。

雖然楊夙楓覺得這乳前茶和倭國的女體盛一樣,是一種變態的追求,是一種對女性的不尊重,不過眾人的觀念如此,他也沒有能力改變,何況在前世的世界裏,他也沒有享受這種奢侈品的能力,更何況改變這種觀念。

在這個世界上,他隻是隱約知道一些關於這方麵的信息,乳前茶在豪門權貴中還是比較普遍的,也有人稱之為人奶茶,可見已經和奶茶等成為權貴們的日常飲品,不少權貴還專門眷養有專門生產乳前茶的少女。一眾豪門權貴一擲千金蜂擁追逐蕭紫葑,這種乳前龍井大概也脫不了關係,畢竟,自己家裏眷養的女子就算能夠產出再好的乳前茶,也不及蕭紫葑的乳前茶珍貴啊,那已經不是茶,而是一種榮譽,財富和地位的象征。

隻不過,又有幾個人能夠喝到蕭紫葑的乳前茶呢?

藍楚燕禮貌的退出了房間,蕭紫葑冷冷的盯著她的背影,眼神似乎顯得異常的複雜,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將茶杯捏起來,送到殷紅的櫻桃小嘴邊,輕輕地吹了吹,龍井茶的清香隨著她的吐氣如蘭而彌漫了整個房間。

楊夙楓也端起了茶杯,仔細地欣賞著茶杯的細膩和秀氣,這也是碧江府出產的骨質陶瓷,這本來是他無意中發現的,一無是處的碧江府原來有極好的粘土可以生產陶瓷,經過兩個月的悉心研究和反複試驗,這種骨質陶瓷終於應運而生,並且取得了良好的市場效果,現在的曾家,幾乎已經全麵放棄了原來的糧食生意,轉產經營陶瓷,他之所以要唐谘答應唐川帝國內陸開放自由通商政策,就是要讓美尼斯地區將會出現的越來越多的新產品,例如橡膠、肥皂、塑料、自行車、雨傘照相機等,源源不斷地進入帝國的內地,他要讓帝國內地每一個人都知道美尼斯地區。

茶葉芳香,沁人心肺,令人遐思翩。翩,這乳前茶究竟是誰的呢?

蕭紫葑冷冷的說道:“我這位二妹倒是很看好你啊!這是她的私產,甫一見麵就給端上來了,你倒是麵子不小嘛!恐怕其他的公爵大人還難以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呢!”

楊夙楓心中微微一動,握了握端著茶杯的手,心想,原來是藍楚燕親自炮製的乳前茶,難怪如此清香宜人,隻是……對於毫無品茶藝術的自己來說,這樣算不是算是一種褻瀆呢?

蕭紫葑不再理會楊夙楓的心思,微微皺起了眉頭,岔開了話題,冷冷的說道:“楊夙楓,你以為我很貪財?看到我收了那麽多的禮物,所以你覺得我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是不是?”

楊夙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過神來,搖搖頭,相當冷淡的說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研究,你該是怎麽樣的人就是怎麽樣的人。再說了,我也沒有機會對你進行研究。”

蕭紫葑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來,仿佛帶著一種嘲弄的氣氛,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要送我一顆星夢石來討我的喜歡?你不要說你不知道這個東西價值連城,以你的本性,你還沒有那麽的大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