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雲臉色有點蒼白,緊緊地握著拳頭,氣憤而著急的說道:“海霸天想要切斷我們和美尼斯地區的聯係!這群卑鄙無恥的混蛋!我一定要他好看!”

楊夙楓點點頭,臉色有些陰沉。

正如古語所雲,幸運的猜測總是幻想,不幸的猜測永遠都是對的,埃德斯特羅姆的確已經和海霸天取得聯係,並且成功地讓海霸天海盜艦隊充當了自己的海上殺手,要切斷藍羽軍的海上運輸線,將藍羽軍活活的困死在尼斯港裏麵。

楊夙楓微微有些苦笑,自己在對埃德斯特羅姆實行釜底抽薪計劃的同時,埃德斯特羅姆也在對自己進行著同樣的計劃,而且對方的動作比自己還要快捷多了,看來,自己的反應還是差人一籌啊!

沈淩雲急匆匆的走了,準備去組織力量阻止海霸天海盜艦隊的登陸。但是在楊夙楓看來,海霸天是不會登陸上岸的,他沒有那個必要,也沒有那樣的力量。它的目的隻是阻攔雨飛凡艦隊到達尼斯港,如果他登陸上岸的話,藍羽軍隻需要出動一個連隊就能夠讓他們全軍覆沒。但是如果他隻是在海上漂泊,藍羽軍暫時就鞭長莫及了。

似乎得知了海霸天海盜艦隊的出現,塔林軍隊的進攻更加的猛烈了。

處於藍羽軍陣地最前線的兩座天主教的教堂,已經是千瘡百孔。整座教堂基本被各種各樣地工程武器砸成了一片廢墟,陣地前麵橫七豎八層層疊疊的堆滿了塔林王國甲胄武士的屍體,他們的黑色盔甲似乎都要被流淌的鮮血所染紅,但是在冷血指揮官岡薩雷斯的瘋狂驅趕之下,殘餘地甲胄武士們還是拚命的向上湧,不過。吸取了之前的血的教訓,他們的隊形不再是那麽密集,而且進攻的主力也是以弓箭手為主。

不得不承認,塔林王國的碧藍怒火弓箭手乃是藍羽軍組建以來碰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他們非常靈活機動,善於隱蔽,而且箭術精準,命中率很高,發射弓箭的速度也很快。他們利用戰場上地殘垣斷壁和廢墟作為掩護,匍匐前進。摸索著靠近藍羽軍的陣地,然後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射出冷箭。雖然他們往往在射出一箭之後就會遭受到藍羽軍火力的猛烈還擊,十有**會丟掉性命,但是,他們畢竟人多。即使是用五個弓箭手換一個藍羽軍戰士,那也是有利可圖的,因為藍羽軍在每個教堂地守軍最多的時候也隻有三百來人,傷亡一個就少一個。

楊夙楓手中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

隨著堅守在兩座教堂的藍羽軍戰士的傷亡逐漸增大,戰爭地天平逐漸開始向塔林王**隊傾斜。

而在銀岬角監獄。霍揚卓和西蒙鬆的協作努力也開始取得一些進展,他們用步兵作為開路先鋒,那些原來阻攔了骷髏騎兵前進的鐵棍。也被塔林王**隊裏麵地某位參謀想出了解決的辦法,這些鐵棍雖然拔不掉砍不斷,但是可以用大錘子將它砸彎曲,鐵棍的大小隻有拇指粗,身強力壯的塔林王國士兵隻需要幾錘子就能夠將它砸彎。

彎曲的鐵棍對於骷髏騎兵再也沒有任何的威脅。

銀岬角監獄附近的藍羽軍守軍顯然也意識到了鐵棍陣被砸彎以後的危險性,所以他們努力的利用一切地火力來壓製那些開路的塔林王國步兵,迫擊炮以最快的速度噴著射炮彈,直到將炮管都打得通紅通紅的,而馬克沁重機槍也是綿綿不斷的將瓢潑大雨的火力射向敵人。

但是。藍羽軍的指揮官們很快就發現,在對付零星的敵人的步兵時,這種猛烈的射擊太消耗彈**了,所以很快下令讓迫擊炮和重機槍都停止了射擊,改由槍法熟練的戰士們用米奇爾步槍射殺敵人。戰場的槍聲頓時冷落下來,隻有米奇爾步槍單調而淒厲的槍聲,隨著槍聲的響起,那些正在掄著大錘子砸鐵棍的塔林王國士兵總會有人倒下。然而,他們還是前赴後繼的進行著這項偉大的工作,攻守雙方都在努力的堅持。經過三四個小時的消耗戰,在付出了近千人的代價之後,塔林王**隊終於開辟了數條可以通行無阻的通道。

霍揚卓的骷髏騎兵早就嚴陣以待,隻等著一聲令下。

意識到骷髏騎兵們即將帶來的強烈衝擊,藍羽軍的指揮官適時地下令平地上的守軍全部後撤,將所有的兵力都撤退到了銀岬角監獄的高地上,並且在那裏設置了更加猛烈的火力陣地。

也許是受到了埃德斯特羅姆的嚴厲處罰,塔林王**隊在尼斯港的北方也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從望遠裏裏麵楊夙楓可以看到他們的指揮官雲千尋的身影。雲千尋實在太容易辨認,他的下肢行動不便,追隨部隊前進需要坐在輪椅上,構成了進攻方一道獨特的風景。

然而,沒有人敢輕視這個殘疾的老人,對於一個身患殘疾的枯瘦老人來講,一旦發狠的時候也是很可怕的。如果不知道雲千尋的過去,也許還可以無知無畏,但是作為最高指揮官,楊夙楓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雲千尋的資料。

在埃德斯特羅姆崛起的時候,鄰近的米亞雷王國趁火打劫,派出了六萬精銳的步兵對塔林王國的政局進行了幹涉,當時埃德斯特羅姆的兵力遠遠沒有現在的雄厚,隻有不到三萬人,然而,他最終還是獲得了勝利。在這份至關重要的勝利中,作為外來人的雲千尋無疑是起了最重要的作用的,正是這個殘疾的人率軍偷襲了米亞雷軍隊地大本營。一舉奠定了勝利的基礎。若不是這樣,以塔林人的排外心理,他根本不可能在塔林王**隊中繼續擔任高級軍官。

不知道為什麽,楊夙楓看到雲千尋的時候,心裏居然悄悄的湧起了一點點憐憫的感覺,盡管這種感覺很快就被戰場地仇恨和冷血所掩蓋。雲千尋的瘋狂進攻引起了藍羽軍很大的麻煩。因為雲千尋絕對是一個很懂得總結經驗的人,當他發現密集的人海戰術隻會徒增傷亡以後,他立刻調整了部署,並且改進了進攻的隊形,進攻的陣線拉得更寬,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拉得更寬,這樣一來,藍羽軍的火力就無法充分發揮作用。為了取得良好的殺傷效果,雲千尋下令讓所有地步兵都更換了武器,即使是拿刀拿劍的手。現在也全部拿起了弓箭。

在雲千尋看似平靜但是事實上威脅卻很大的進攻下,楊夙楓不得不下令尼斯要塞北方的守軍逐步撤回到尼斯要塞,借助那裏的堅固工事進行最後地阻擊。

隨著南北兩翼守軍的先後撤退,兩座大教堂是在太孤軍深入了。

“楓領,我們必須放棄兩座教堂了。”留在指揮部的最後一位參謀謹慎的提醒。隨著塔林王**隊的瘋狂進攻。藍羽軍地所有陣地全部吃緊,楊夙楓不得不將身邊的所有人都派上前線。尼斯要塞的諾大指揮部裏麵,隻剩下了這位叫做克勞塞維斯地參謀,他的腿腳不靈便,有嚴重的小兒麻痹症。所以雖然他本人多次請求,但是楊夙楓都沒有允許他上陣殺敵。

“塞維,你說。為什麽埃德斯特羅姆一定要和我拚個你死我活呢?”楊夙楓苦惱的說道,他覺得埃德斯特羅姆實在不應該這樣的,他根本沒有和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恨。

克勞塞維斯也是坐著輪椅的,他的存在在藍羽軍中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不過他來到藍羽軍地參謀部的時間還不到半個月。他是雨飛凡推薦來的,也是那份黑名單上的人物之一,年紀已經相當的不小,超過了五十歲,但是由於長期缺乏運動。所以他的皮膚看起來很白皙,神態也似乎不是很好,仿佛奄奄一息的樣子。

開始接觸的時候,楊夙楓對於這個贏弱的老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特殊之處,但是隨著接觸的增加和深入了解,他逐漸發覺,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簡直是一本活生生的戰爭字典。克萊塞維斯不是唐川人,也不曾為唐川帝國服務,準確來講,他甚至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他隻會紙上談兵,他隻是一個戰爭曆史的愛好者和研究者,而不是戰爭的主導者或者參與者。

但是在雨飛凡看來,他卻是一個極好的參謀人才,沉恨細思乃是他最大的特色,他的思維廣闊而細膩,能將戰場的每一個變化每一個細節都想得清清楚楚的,並且提供不同的方案供上級選擇。紙上談兵的趙括之流無疑是不受人歡迎的,但是作為參謀的確是不錯的選擇。事實上,自從克勞塞維斯到了楊夙楓的身邊之後,楊夙楓的指揮部也才像個樣子,因為那位所謂的參謀長根本就不喜歡這些文職工作,她更喜歡親自帶兵打仗。

克勞塞維斯用一貫的冷靜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說道:“埃德斯特羅姆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他必須打跨我們,才能夠獲得格萊美的財源支持。否則,他將從此陷入困境。我可以預測得到,如果埃德斯特羅姆退出今日的戰鬥,他就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對蘇克羅王國發動進攻,否則,時間拖得越久對他來說就越不利。”

楊夙楓悻悻的說道:“他難道真的想要完全消滅我們才甘心?他現在已經傷亡了超過一萬人了,他還準備付出多大的代價?兩萬?三萬?”

克勞塞維斯冷靜的說道:“任何一支軍隊,即使它的戰鬥力再強,士兵的意誌再堅定,士氣再高,在遭受了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傷亡時,部隊的士氣就會受到相當程度的打擊,戰鬥力也會萎縮。當傷亡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時候,無論將帥怎樣激勵士氣,這支軍隊也是要基本土崩瓦解的了。埃德斯特羅姆現在的傷亡已經接近了百分之三十,隻要我們再堅持一段時間,埃德斯特羅姆即使心有不甘,也必須撤退了。”

楊夙楓點點頭,緩緩地說道:“所以我們必須放棄兩座教堂,收縮防線?”

克勞塞維斯淡淡的說道:“這其實和楓領之前放棄西山陣地,堅守尼斯港的道理是一樣的。我們的目的不是要消滅埃德斯特羅姆,而是消耗他的有生力量,埃德斯特羅姆需要的是空間,我們需要的是時間。”

楊夙楓默默的歎了口氣,以空間來換取時間的道理自然是明白的,不過他的確有些不甘心,如果自己的兵力稍微雄厚一點的話,他必定要叫埃德斯特羅姆碰得頭破血流,不能前進一步,不過現在……

楊夙楓下達了放棄兩座教堂,收縮防線的命令。最先撤退的乃是安置在安樂宮附近的野戰炮兵陣地,這些野戰炮還沒有機會發揮作用,又被迫遷徙陣地了,它們被轉移到了尼斯要塞上麵,居高臨下的等待著炮彈的到來。不過由於大部分的炮兵都已經拿起米奇爾步槍參與直接的戰鬥,所以在搬運這些野戰炮的時候,的確花費了一點力氣,也消耗了不短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岡薩雷斯終於成功地踏上了教堂的草地,他的身邊都是密密麻麻的甲胄武士的屍體,但是他卻露出了得意的冷笑。埃德斯特羅姆也出現在了最前線,臉色非常的緊張和凝重,正如克勞塞維斯所推測的那樣,他現在的確是騎虎難下,即使還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他也必須繼續咬緊牙關進攻。

在炮火的掩護下,兩座教堂的守軍互相交替掩護,緩緩後撤,將部隊撤退到了尼斯要塞之上。這樣一來,尼斯港的中間部分就全部空白了,藍羽軍也被割裂成了南北兩個部分,源源不斷地塔林王**隊終於全麵的搶占了尼斯港,經過慘烈的廝殺,付出了重大傷亡之後的塔林軍隊官兵,都毫無二致的選擇了燒殺搶掠作為報複的手段,整個尼斯港頓時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