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采依當然會和楊夙楓配合的很好,在楊夙楓快速殺到的同時,格萊美皇家陸軍也傾巢出動,發起了全麵的攻擊,炮火綿延了將近一百公裏的戰線,塔林軍隊疲於奔命,破綻百出,自顧不暇,許多人幹脆直接的舉起了雙手,等待著自己終於解脫的時刻。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埃德斯特羅姆想從前線抽調一兩百人,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楊夙楓來勢洶洶,鳳采依的部隊同樣的凶猛,而且還有大炮的掩護,幾乎是在平推著前進,所過之處基本無法抵擋,他在哥斯拉地區的行宮也被藍羽軍所占領了,他隻能四散逃竄。

埃德斯特羅姆現在唯一能夠控製的,就是選擇自殺的時間。

9月23日晚上,時值秋分,果實成熟的豐收日子,埃德斯特羅姆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末日。

“楓領,我們接到一個小道消息,埃德斯特羅姆就在附近的一座村子裏。”這天早上,正在啃著麵包看著軍事地圖猜測埃德斯特羅姆的落腳點的楊夙楓,接到了岩龍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報告。岩龍幾乎是喘息著半翻著白眼的向楊夙楓報告這樣的消息的,臉上興奮得連一粒一粒的米疙瘩都在閃閃的發亮,由於過度的興奮,他甚至沒有通過電台來傳播信息,而是一口氣跑了十裏地來報告楊夙楓。

“這個罪魁禍首終於浮頭了!”警衛連張斯基貝尼提著手槍。急不可耐地說道,仿佛他乃是野戰部隊的指揮官,專門負責抓拿埃德斯特羅姆。

“走!去抓他!”楊夙楓也有點激動,不假思索的說道,立刻下令大部隊向目標所在村莊挺進,將這個村莊團團包圍來。連一隻老鼠也不能讓他漏網。

楊夙楓急匆匆地趕到前線,果然,岩龍的部隊已經將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村莊包圍起來,正在組織清繳,藍羽軍戰士弓著腰,一座一座房子的和敵人展開激烈而殘酷地爭奪,不時地有人倒下。這座村莊已經有些破舊,絕大多數的房屋都是磚瓦屋,還有很多低矮的土牆,不過這些土牆都相當的紮實。米奇爾步槍的子彈居然無法打穿。

村子裏顯然聚集了不少的敵人,這些敵人裝備的都是火器,而且裝備的都是精良的來複槍,那些槍手的槍法也相當準,好些衝進去地藍羽軍戰士都遭受了傷亡。橫七豎八的躺在屋子和屋子之間的空地上。這似乎說明了,村子裏的確有那麽一條大魚,否則不會有如此精銳的塔林士兵,藍羽軍已經好久沒有遇上過這麽強悍地敵人了。

至於那條大魚,很有可能就是埃德斯特羅姆。在這種覆滅在即的時刻。除了他,沒有其他人能夠擁有這麽精良的來複槍,還能夠指揮這麽精銳而忠心的士兵繼續負隅頑抗。隻有他的威勢和號召力。還能夠給藍羽軍製造最後地一丁點的麻煩。

楊夙楓冷冷的舉起望遠鏡,仔細地搜索著村莊裏的一切,但是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也無法判斷埃德斯特羅姆究竟隱藏在哪裏,隻能看到為數不少的來複槍手隱藏在各個房子的角落裏,靜靜的等待著藍羽軍的進入。他嘴角邊慢慢的浮現起一絲絲的冷笑,一向看不起火器的埃德斯特羅姆,也終於被迫接受了現實,改變了自己地觀點。開始將火器當作自己的護身符了。

不過,他醒悟的太晚了。

幾名迫擊炮兵已經快速安裝好迫擊炮,正準備往炮筒裏麵放炮彈,岩龍提著手槍,站在一個土堆上,大咧咧的罵道:“媽的!死到臨頭還跟老子玩拚命,老子讓他們全部上西天極樂世界去玩玩!給我轟,全部都轟掉,一個都不留!”

楊夙楓伸手示意炮兵不要急忙開炮,放下望遠鏡,臉色有些陰沉的說道:“埃德斯特羅姆是我們的老冤家了,從格萊美打到蘇克羅,又從蘇克羅打到塔林,我們和他的關係不菲。我們最好活捉他,打死也行,隻要能確定就是他。但是要是轟得四分五裂的,我們還怎麽樣辨認死者就是他?”

岩龍躍躍欲試的說道:“那沒事,咱們再組織幾次進攻,我就不信那些二愣子還能堅持多長的時間。小馬,把你的排帶上來,你們不是專門練習過巷戰嗎?現在是你們表現的時候了。讓楓領看看是咱們藍羽軍的槍手厲害,還是埃德斯特羅姆的二愣子槍手厲害。別給我丟臉了,不然不用回來見我了!”

旁邊一個作為預備隊的看的一直憋著的彪悍軍官頓時臉色大喜,摩拳擦掌的叫道:“連長,絕對不給你丟臉!我這就上去了,摘了埃德斯特羅姆的腦袋給你當尿壺用!不過,老郭那裏還得你去說說,不然他才不肯將功勞讓給我,他的排都傷亡了二十幾個人了,我上去占便宜……”

楊夙楓笑了笑說道:“他才不用那麽黑的尿壺,去吧!記得不要魯莽!”

岩龍擺擺手,和那個彪悍軍官立刻跑步去了,過了不到三分鍾的工夫,原來的進攻部隊相繼撤出,新的部隊就開始進入村子,果然是接受過專門的巷戰訓練的部隊,很懂得對付那些隱藏的槍手,他們相互掩護著逐漸滲透,雖然中間也不時地有人遭受傷亡,但是顯然的,他們的進攻效率要高多了。

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楊夙楓也跟著進村,警衛員急忙將他拉住,警告他危險,但是楊夙楓不為所動,兩個警衛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跟楊夙楓較勁的膽量,而警衛連長斯基貝尼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參加戰鬥去了。兩人隻好一前一後地掩護著楊夙楓前進。走不多時,岩龍無意中看到了,急忙跑過來,一把將楊夙楓往後拉,著急的叫道:“楓領,殘敵還沒有完全肅清。請你不要進入戰鬥範圍。”

楊夙楓執拗的說道:“我要是躲在後麵,看到的就是埃德斯特羅姆的死屍了。”

岩龍額頭上都是冷汗,不屈不撓的叫道:“無論怎麽樣,你都不能進入戰場!你是咱們藍羽軍地最高指揮,萬一有個閃失,我岩龍就是掉十顆腦袋也無法彌補。老郭,帶人來,將楓領給我拉到後麵去。”

那個叫做老郭的排長被別人接替了進攻任務,內心正非常不爽,接令快步跑上來。什麽也不說,就朝楊夙楓敬了一個軍禮,果真一招手,上來幾個大個子的士兵,一言不發的將楊夙楓拽到了來複槍的射程之外。岩龍才鬆了一口氣。

楊夙楓無可奈何的罵道:“好你個岩龍!一會兒我抽你的筋!”

接到報告的斯基貝尼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跑到楊夙楓的麵前,兩眼盯著楊夙楓,直翻白眼,想要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一口氣沒接上來,幾乎暈倒過去。好不容易才喘過一口氣來,斷斷續續的說道:“楓領,你要害我這個警衛連長被槍斃一百遍嗎?參謀長跟你提醒了多少回了,叫你不要還跟連長排長一樣地往戰線上麵靠,你是最高指揮官,你應該處在最安全的地方!你可是咱們藍羽軍的靈魂,是咱們的頂梁柱,就算掉根毫毛我也兜不起啊!”

楊夙楓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滾你地!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行了行了,我乖乖的呆在這裏。可以了吧?兩位大人!”他也明白,有這兩個家夥在,自己以後親自端槍的機會可能很少了,打獵除外。

岩龍和斯基貝尼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岩龍眼珠子一轉,敏捷地說道:“那還差不多,小貝尼,他就交給你負責看了,出了問題你掉腦袋,我去抓人去了。”

斯基貝尼著急的說道:“唉……你……等等……”轉身又要走,但是沒走出兩步又垂頭喪氣的走回來,乖乖地跟在楊夙楓的身邊,果真像專門的看守一樣的看著楊夙楓了。

楊夙楓隻好乖乖的透過望遠鏡打量著戰場。

岩龍再次進入戰場的時候,正是交戰最激烈的時候,大約還有幾十個來複槍槍手隱藏在村子的中央的幾個院子裏負隅頑抗。岩龍觀察了一下地形,親自組織了一次進攻,多路進攻地藍羽軍分散了那些槍手們的注意力,岩龍趁機率人從背後偷襲,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這些來複槍手全部都被消滅掉,不過岩龍自己的小腿也被打中了一槍,一瘸一瘸的,反而他身邊的戰士都沒事,一切原因都是因為他肩章上的軍銜惹的禍,塔林軍隊也開始懂得狙擊戰術了。

沒有了來複槍的威脅,其它連隊的藍羽軍戰士一擁而上,很快占領了村子的外圍,逐漸的向中心壓縮,幾百人將這個村子包圍的水泄不通的,如果埃德斯特羅姆真的隱藏在村子裏,那就是上天下地也飛不出藍羽軍的手掌心了。

猛然間,傳來一陣劇烈的槍聲,跟著有人大叫起來:“埃德斯特羅姆在這裏!”這句話引來了強烈的反應,四麵八方的藍羽軍戰士都向著聲音靠攏過來,隻有部分外圍警戒的戰士還在堅守崗位,防止一切的漏網之魚。

楊夙楓終於爭取到進村的權力,其實準確來講應該是斯基貝尼也經受不住誘惑了,幾十個警衛連戰士簇擁著楊夙楓,順著槍聲急促的趕過去,果然看到一群藍羽軍戰士已經包圍了一座堅固的紅磚小院子,正在想辦法突破敵人的來複槍封鎖。這座小院子乃是敵人的最後據點,裏麵大約有二十多杆來複槍輪流射擊,將院子的入口處封鎖的非常的嚴密,來複槍子彈打在紅磚上濺出陣陣的火花。

看到楊夙楓的出現,排長小馬也沒有時間和敵人玩迷藏鬥耐性比技術了,揚揚手,幾個藍羽軍戰士將一個五公斤的炸藥包放在磚牆的腳下。然後拉掉了導火索。轟隆一聲巨響,紅磚牆塌掉了十多米,藍羽軍戰士一擁而上,將院子裏麵地人全部包圍起來。在煙幕彌漫中,十幾個殘存的塔林軍隊來複槍槍手還要開槍還擊,瞬間就被密集的子彈打成了黃蜂窩。

楊夙楓也跟著大踏步走進了院子。隻看到在院子正中間的井口旁邊,一個受傷了的綢布衫老人正舉起一把閃亮的滴血地精鋼彎刀,割向自己的喉嚨,岩龍手疾眼快,啪的一槍,打中了他的手腕,彎刀哐啷一聲掉地。那個老人慢慢的抬起滿是鮮血的眼睛,死盯著走進來的楊夙楓,帶血的眼睛裏透著惡毒的火焰。

埃德斯特羅姆!

那個老人麵色黝黑,神情憔悴。但是目光依然淩厲,那不是埃德斯特羅姆是誰?

在埃德斯特羅姆的身邊,完全是一副末日世界來臨地慘狀,他的腳邊亂七八糟的躺了十幾個人的屍體,有女人。也有小孩,衣衫華麗,似乎都是他的家眷,他們都是被亂刀砍死地,有些人屍體上的手臂大腿什麽的都已經和身體分離。而凶器自然是埃德斯特羅姆手中的彎刀。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埃德斯特羅姆上演了當年崇禎皇帝上演過地一幕,就是將自己的親人先殺死。然後再自殺。

岩龍揮揮手,幾個藍羽軍戰士一擁而上,將埃德斯特羅姆捆起來,將他身上的所有武器全部拿掉,然後押解到楊夙楓地麵前。埃德斯特羅姆仿佛已經木然,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抗,隻是臉上有些窮途末路的冷冷的笑容。

楊夙楓的眼光深沉的落在這個末日梟雄的身上,打量著他所穿的衣服,那和一個唐族的土財主沒有任何地區別。看來,在逃亡的日子裏,他就是依靠這樣的打扮掩飾著自己的身份。楊夙楓有些陰沉的眼神最後落在埃德斯特羅姆暗灰色的眼睛裏,緩緩的說道:“埃德斯特羅姆,我們又見麵了。”

埃德斯特羅姆的笑容有些慘然,又有些不屑,冷冷的說道:“果然是你。”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半年不見,我們似乎都換了樣子了。”

埃德斯特羅姆倔傲的仰著頭,似乎沒有覺察到自己所處的俘虜身份,同樣冷冷的說道:“成者王侯敗者寇,我早就知道這一天。我這輩子已經過得很知足了,我絕對不會求你饒恕我的性命的,你不必多費唇舌,也不必可憐我,痛痛快快地送我上路吧!”

楊夙楓的目光慢慢的看著地上的屍體,眼色逐漸的陰冷,慢慢的說道:“這不是問題,我很樂意做這樣的事情。不過,雖然你很著急的想要和你的家人團聚,但是,按照唐川帝國律令的規定,例行公事的我也需要問一下,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

埃德斯特羅姆一臉不屑的神色,似乎雖然走到了這一步也對楊夙楓不屑一顧,輕蔑的說道:“我隻想再見蘇菲采薇一麵,你能做到嗎?你願意做嗎?哈哈!”

楊夙楓的眼睛慢慢的滲透出一絲絲的血紅色,聲音也變得有些飄忽不定,冷沉的說道:“不好意思,蘇菲采薇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她目前在美尼斯地區的紫川道,恐怕你是看不到她了。你可以提出別的請求……”

埃德斯特羅姆哈哈哈的對天狂笑,絲毫不將周圍的人都放在眼裏,猛然間笑聲突然收斂,他像老鷹一樣死死的盯著楊夙楓,暴怒似的叫道:“我還有什麽別的請求?除了蘇菲采薇,我滿足了,我要得到的我都得到了,我要殺的人也殺了,我還有什麽別的要求?我埃德斯特羅姆縱橫羅尼西亞聯邦的時候,你楊夙楓可能還在媽媽的懷裏吃奶吧?哈哈哈!好吧,我請求你現在就處死我,不要讓我接受所謂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審判。我埃德斯特羅姆自知罪大惡極,但還請你給我最後的一點尊嚴。”

楊夙楓的眼神突然間凝結,緩緩地說道:“既然如此,你一路走好吧。”

斯基貝尼揮揮手,兩個孔武有力的沙魯克戰士將埃德斯特羅姆拉到牆邊,摁倒在牆根下,但是埃德斯特羅姆挺直了腰,始終不肯跪下,直到岩龍上去給了他的小腿彎一腳,埃德斯特羅姆才不甘心的跪倒了,但是依然頑強的掙紮著要站起來,岩龍又踢了兩腳,埃德斯特羅姆才不得不屈服了。斯基貝尼舉起五四手槍,頂在埃德斯特羅姆的腦後,調轉臉,叩響了扳機。

砰!

槍聲在空曠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的沉悶,但是隨著這一聲槍響,塔林王國的秩序恢複了正常。

楊夙楓靜靜的看著埃德斯特羅姆的身體緩緩地癱瘓在牆根下,他甚至沒有流太多的血,隻有後腦勺的一個血洞。不過他的眼睛卻久久沒有閉上,似乎死不瞑目,直到兩個被俘虜的塔林軍官在收斂他的屍體的時候,用手抹了抹他的眼睛,他才永遠的告別了這個世界。

這位曾經令整個羅尼西亞聯邦為之顫抖的軍事狂人,大獨裁者,就這樣靜靜地接受了自己命運的審判。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得到蘇菲采薇,然而,他本身又被多少人製造了遺憾呢?

又是夕陽西下,血色殘陽映照在混亂的戰場上,帶來濃烈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