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尼利亞王國,魯達港。

伊雲大陸有太多的種族和民族,在這些不同的種族和民族所組成的國家或者地區勢力中,毫無爭議的,魯尼利亞王國的軍事實力乃是最強的,魯尼人天生就是優秀的戰士,身體素質好,戰術技能熟練,驍勇而忠誠隻要隨便的將一群魯尼人有效地組織在一起,就是一支極有戰鬥力的軍隊。在藍羽軍出現之前,魯尼狂戰士幾乎是天下無敵的,從來沒有聽說過魯尼軍隊的敗績,即使是處在以一打十的極端惡劣的情勢下,魯尼狂戰士也是勝多敗少。

然而,也許是因為魯尼狂戰士的戰鬥力太強悍了,籠罩在他身上的光芒太強烈了,使得魯尼利亞王國的上層統治者習慣性地以為隻要有了魯尼狂戰士就能夠解決一切的問題,不再需要其它的力量。這種理念導致了魯尼利亞王國嚴重的忽視某些方麵的發展,例如他們的海軍。很難想象,魯尼利亞王國這麽大的國家,居然沒有像樣的海軍。根據情報顯示,魯尼利亞王國根本連一艘像樣的戰艦都沒有,隻有幾條巡邏用的防止走私的小木船,木船上甚至連火炮都沒有。

魯尼人的思維很奇怪,他們發現魯尼戰士的才華隻能夠在陸地上才能發揮,到了海上就要大打折扣,因此,他們就認定了隻要在陸地上和敵人決戰,就肯定會獲得勝利。因此毫不猶豫地完全的放棄了海麵,放棄了海洋的控製權。

不要說海軍,魯尼利亞還對海洋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和抵觸感,甚至還因此而長期的實行了海禁措施,不讓本國的人從海上出去,也不讓外國地人從海上進來。海禁措施延續了差不多三四百年的時間。直到六十年前,因為伊雲大陸北部地區極度幹旱,糧食產量不足,為了調劑國內物資的需要,魯尼利亞王國才不得不在國土的西南方,開放了一個小小的港口,允許外國船隻有條件的停靠,進行物資交易。

這個小小的港口,就是今天的魯達港。

到天元1729年,魯達港已經有六十年的曆史。但是,不得不遺憾的承認,魯達港地城市規模發展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慢。就城市的建築數量和常住人口而言,在魯尼利亞國內的眾多城市中,魯達港隻能算是毫不起眼地小弟弟。在九個地區的經濟實力排列中。也排列在最後一位。如果和海峽對岸的羅尼西亞地區的海牙港和亞貝洛港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不能拿來作比較。

根據不完全的統計。目前魯達港隻有不到二十萬人地常住人口,而且大部分都是當地的漁民。

然而,魯達港今天這個樣子。一切都是因為人為的意識限製了這裏地發展,是魯尼利亞王國的統治者根本沒有心思好好的打理這裏,建設這裏。事實上,魯達港也是擁有很多先天的優勢的。從地理條件上來看,這裏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優良的天然深水港口,可以停泊萬噸巨輪。魯達港口現在雖然隻擁有六個泊位,隻可以同時停泊六艘船,但是,隻要稍加建設。這裏完全可以同時停泊三十艘以上的大型船隻。這樣優良的港口,在整個尼斯海海岸,也隻有琶洲港和尼斯海可以比擬。

除了偶爾產生地熱帶風暴會給海船運輸帶來一定的損害以外,魯達港幾乎沒有任何的不利之處。藍羽軍之所以選擇在這裏登陸,自然是看中了它的優良條件,占領以後,隻要立刻展開建設,可以在半年的時間裏完全讓它換一個模樣。而且它距離羅尼西亞地區的海牙和亞貝洛港口都隻有不到兩天的船程,船隻順風順水的話三天可以走一個來回,這對於藍羽軍的後勤運輸來說簡直是太有利了。

天元1729年9月12日晚上,狂風暴雨肆虐著魯達港。

迎麵而來的熱帶風暴,將魯達港牢牢地籠罩在傾盆大雨中。時不時呼嘯掠過地強烈陣風將魯達港的各種商店的招牌吹得啪啪啪的亂響,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懸掛在建築物上麵的魯尼利亞王國的國旗,也被狂風吹得撕裂開,仿佛隨時都會被刮倒萬裏之遙的天涯海角。由於市政基礎設施的不完善,魯達港的大街小巷都被水淹了,有些路段水深甚至達到一米以上。

然而,無論狂風暴雨再怎麽肆虐,魯達港也有一個地方是它永遠都無法傷害得了絲毫的。這個地方,就是魯達港的總督府。即使現在外麵大雨傾盆,風聲呼嘯,但是總督府的燈光依然是明亮如晝。

魯達港的建設規模雖然小,但是並不代表魯達港總督府要比內地的總督府遜色。事實上,魯達港的總督府在魯尼利亞國內的九個地區總督府當中,無論是建設規模還是裝修的豪華程度,都是名列前茅的。魯達港的現任總督辛克萊爾公爵出身於魯尼利亞王國最為顯赫的世家,曆史悠久,同時也是現任國王蘇萊曼四世的侄子,他的妻子,和提蘭戈萊家族也有著密切的關係。提蘭戈萊之所以得勢,曾經一手遮天,除了蘇萊曼四世的恩寵之外,和部分地方勢力的強烈支持也是分不開的。而在這些地方勢力中,辛克萊爾公爵就是就有實力的人員之一。

然而,隨著提蘭戈萊在和藍羽軍的戰鬥中屢屢戰敗,最後全軍覆沒而回,權勢盡去,辛克萊爾也因此而受到了牽連,他被毫不客氣地從最繁華最富饒的泰南古爾地區調到了荒涼貧瘠的魯達港擔任總督。從天上到地下的反差。極大地刺激了他地神經,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於是他迫切的需要挽回自己的麵子。他認為魯達港的破舊敗落深深的影響了他地身份和地位,於是他拿出了大量的資金,征集了大量的民力,僅僅用了一年零兩個月的時間。就修築了氣勢恢宏的魯達港總督府。

在這個熱帶風暴肆虐的夜晚,這位財大氣粗但是卻鬱悶不已的總督,正焦躁的在新落成不到兩個月的總督府議事廳裏來回的踱步,眼光陰沉而又憋悶地看著身邊的每一個人。他是一個標準的魯尼貴族,有著非常俊朗的肥瘦適中的身軀,金黃色地秀發和深藍色的眼睛相得益彰,使得他成為魯尼利亞王國最有魅力的男子之一,非常令女人著迷。尤其是在他喪偶以後,魯尼國內有好幾個身世顯赫的貴婦人圍著他打轉轉,讓他樂不可支。然而隨著一紙調令將他送到山長水遠的魯達港來,這些貴婦人也就投入了別人地懷抱,他隻能呆在空曠的總督府獨自默默地詛咒著某些人。

為了充分的表現自己地財力,辛克萊爾在議事廳的裝飾上不計代價的,他甚至想把魯尼皇宮都比下去。這裏的所有牆壁都是用紅線玉石材鑲嵌的。上麵還點綴著不少的貓眼綠寶石,閃閃發亮。天花板上也不例外,使用了難得一見的手指頭的夜明珠,總共有九顆,而正中央的水晶大吊燈乃是來自唐川帝國地最上等的產品。地麵上。則鋪著厚厚的金黃色的純羊毛地毯。這種顏色,本來隻有魯尼利亞王室才可以使用,但是魯達港地處偏僻。根本沒有朝廷的官員來考察,所以辛克萊爾也毫不猶豫地用它來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

豪華舒適的議事廳裏麵,除了辛克萊爾,還有三個人。

辛克萊爾作為魯達港的總督,自然是坐在了主位。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非常肥胖的男子,渾身上下多出來的贅肉讓他的身材嚴重的變形,單人沙發被擠得滿滿的,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漲裂開來。由於過度的肥胖。即使在這樣下雨的涼爽的天氣,他身上依然不斷的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穿著顯得極有福氣,渾身上下珠光寶氣的,耳朵上,手腕上,手指上,腳踝上,都戴滿了亮晶晶的鑽石飾品,好像是一個實力雄厚的珠寶商。

但是事實上,他非但不是珠寶商,而且同樣是一位魯尼利亞王國的總督,是和辛克萊爾公爵平級的人物。他就是魯尼利亞王國聖多美地區的總督古迪森公爵,一個被外界稱作笑麵虎的人物。

辛克萊爾狠狠地看了看古迪森肥胖的身軀,眼神裏似乎充滿了鄙視的心理,似乎對這座肥胖的肉山充滿了厭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忍耐著心頭沸騰的怒火,緩緩地低沉的說道:“古迪森,在這種台風的季節,如果藍羽軍還敢從海上來,那麽他們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蛋。我相信藍羽軍絕對不是蠢蛋,他們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古迪森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隻是右手的手指不經意的動了動。

在古迪森右手邊,有一排長長的棕紅色的三人沙發,但是現在隻有一個人在座。他是一位穿著黑色軍裝的老年將領,身形瘦削,膚色黝黑,頭發剪得非常短,腰板挺得筆直,深陷的眼眶裏不經意的露出一絲絲尖銳的光芒,顯露出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老將軍也沒有說話,隻是用冷冷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對麵。

在辛克萊爾的座位左手邊,也有一排長長的棕紅色的三人沙發,上麵也隻有一個人在座。他也是一個將軍,但是身穿鮮紅的魯尼軍隊上將軍的製服,製服上綴滿了各色各樣的勳章,肩章上的三顆金星閃閃發亮,皮鞋也擦得異常的光潔。但是,和穿黑色軍裝的老將軍比起來,他明顯的要年輕很多,但是他的精神麵貌無疑卻要比老將軍遜色的太多。他太胖了,胖到隻能勉強的扣住將軍製服的扣子,但是風紀扣卻是無論如何也扣不上了。他的眼神也不夠淩厲,相反地,還顯得有點睡意朦朧,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古迪森拱動了一下肥胖地身軀。極其細小的眼睛微微的睜開一條縫,圓溜溜的眼珠裏射出陰沉的目光,不經意的看著身穿大紅製服地魯尼將軍,露出一層皮笑肉不笑的政客老練的笑容,淡淡的說道:“拉羅茲將軍,你是令人尊敬的上將軍。不知道你對辛克萊爾總督的判斷有什麽樣的看法?”

被稱作拉羅茲的魯尼軍隊將軍眉頭一皺,尚未來得及說話,穿著黑色製服的老將軍已經冷冷的接口說道:“拉羅茲大人肯定認為藍羽軍不敢來自海上,是不是呢?就算你認為藍羽軍會來自海上,你也不會承認,你有膽量說出和你嶽父不同地意見嗎?嗨嗨,我看你不敢,除非你膝頭上已經磨出繭來了。”

拉羅茲臉龐上毫不掩飾的顯露出自己的憤怒,同樣目視著老將軍,毫不客氣地冷冷的說道:“戈德裏克。藍羽軍絕對不會來自海上!起碼現在不會!除非他們是傻子,才會做這樣的蠢事。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船隻可以運送軍隊上岸,但是,我可以保證,以我率領地三萬名英勇的魯尼戰士。我完全可以將他們全部趕回去大海裏。”

老將軍戈德裏克冷冷的嘿嘿一笑,淡淡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嶽父說什麽,你就說什麽,絕對不敢說一個不字。哎呀。拉羅茲,你好歹也是男人,每天回家還要自己做飯……”

辛克萊爾狠狠地瞪了那個擅長於諷刺人的老將軍戈德裏克。冷冷的打斷了他地話,尖銳地說道:“戈德裏克將軍,難道你和敵人有了秘密的聯係,所以你才會知道他們肯定會伴隨著台風登陸?或者說,你們希望將我強行的留在這裏,成為你們獻給藍羽軍地俘虜?”

戈德裏克霍然站起來,黝黑的臉龐漲的暗紅,緊握著拳頭,仿佛要爆發開來。冷冷的說道:“辛克萊爾,現在是非常時期,藍羽軍隨時會來!就算他們伴隨著台風登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魯達港有個什麽閃失,你能夠付得起責任嗎?你以為國王陛下就不敢殺了你?你***算什麽東西……”

話音未落,拉羅茲也霍然站起來,刷的一聲拔出佩劍,指著戈德裏克罵道:“老戈德,你這個老不死的奴隸!你要是再罵一句我的嶽父大人,我今天就將你們全部送入地獄。”

戈德裏克鼻子裏冷冷地哼了一聲,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裏。

古迪森對兩人劍拔弩張的情形似乎視若無睹,依然自我的坐在沙發上,目光看了看辛克萊爾,又看了看拉羅茲,陰森森的說道:“你們?不知道是不是也包括我在內?是不是也要將我送入地獄?”

似乎對古迪森有一點點的忌憚,拉羅茲微微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的平靜一些,緩緩地說道:“古迪森總督,我嶽父大人隻是要是伊巴丹參加一個婚禮而已,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不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會回來,繼續指揮隊藍羽軍的戰鬥。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我會繼續留守魯達港,為什麽你們還要阻攔他?”

他越說越激動,口氣也越來越不客氣,佩劍也不自覺地指向古迪森,低沉的說道:“我很懷疑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目的?你們這些格魯吉亞人,表麵上都裝得忠心無比,但是背後裏卻和敵人勾勾搭搭。老戈德,你瞪什麽瞪,你以為我怕你嗎?你以為你的黑鷹戰士很了不起嗎?切!我告訴你,老子從來沒有將你們的黑鷹戰士放在眼裏!要不是國王陛下有命令,老子根本不歡迎你們到魯達港來!你們愛呆哪裏帶哪裏……”

戈德裏克按捺不住,也拔出長劍,惡狠狠的說道:“好,我們倆到外麵去決鬥!”

古迪森揮揮手,示意戈德裏克收回長劍。

戈德裏克狠狠地瞪了拉羅茲一眼,憤憤的收回長劍。

拉羅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那是你的主子可憐你,不讓你出醜!”

辛克萊爾緩緩地轉過身來,麵對著古迪森,低沉而憤怒的說道:“古迪森,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允許我離開魯達港?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古迪森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指甲裏的汙漬,冷笑道:“因為國王陛下有令,在這非常時期,任何官員都不得擅離職守。你我都是總督,必須為自己的屬下做出榜樣。你要是走了,你下麵的官員也可以走,魯達港還交給誰來防守?”

辛克萊爾強自忍耐心頭的怒氣,狠狠的說道:“可是!你明明知道,藍羽軍根本就不會來!伊巴丹總督多米尼克跟我有過命的交情,他的兒子結婚,我不能不到場……”

古迪森收起了不經意的姿態,態度強硬的說道:“不可以!”

辛克萊爾頓時臉色漲紅的就像喝醉了酒,揮舞著拳頭,惡狠狠的說道:“老子就是要回去伊巴丹!你能將老子怎麽樣?你去告訴克萊姆啊?他將老子憋壞了!老子不幹了行不行?這總督的位置讓給你們格魯吉亞人來幹!你們格魯吉亞人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覬覦著魯達港的位置嗎?老子今天就讓給你了!”

他不管古迪森和戈德裏克的反應,轉身大踏步而出,腳步踏在厚厚的地毯上也咚咚作響,還厲聲的吼叫道:“都給我滾開,老子今晚就要離開這裏……”

門口的衛兵急忙讓開道路,辛克萊爾奪門而出,但是,一小隊身穿黑色軍裝的黑鷹戰士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些黑鷹戰士雖然人數不多,隻有三四十人,但是個個都顯得極其的彪悍,殺氣騰騰。他們都身穿黑色的軍裝,臉龐上也蒙著麵罩,隻露出兩隻眼睛。他們清一色的手挽弓箭,半蹲著身體,攔住了辛克萊爾的去路。

辛克萊爾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氣不打一處來,憤怒的吼叫起來:“你們這些黑鬼!立刻給我滾開!給我滾開?聽到沒有?”

但是黑鷹戰士沒有動,反而來開了弓弦,吱吱吱的拉弓弦的聲音即使在這狂風暴雨中也顯得十分的清晰,頓時讓辛克萊爾發熱的大腦也清醒了好幾分,本能的向後退開了兩步。他知道,這些黑鷹戰士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家夥,絕對不會因為他是總督就會手下留情的。

戈德裏克適時地出現在他的麵前,眼神陰冷,語調深沉的說道:“辛克萊爾總督大人,請你回去,你的責任不是對我的士兵發號施令,而是負責防守整個魯達港。”

辛克萊爾緊緊地握著拳頭,但是因為過度的憤怒,氣呼呼的說不出話來。

拉羅茲總算有機會跑了出來,看到外麵的態勢,立刻揮揮手,他身邊的軍官急忙吹響了急促的哨子,頓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大隊大隊的魯尼戰士飛快地趕來,在黑鷹戰士的排列好了陣勢。他們豎起了一人高的超大盾牌,操起了兩米長的鋒利長矛,對著戈德裏克率領的黑鷹戰士虎視眈眈。

無論是魯尼戰士還是黑鷹戰士,都是殺氣騰騰的注視著對方,隻等著一聲令下。

拉羅茲和戈德裏克毫不客氣地凝視著對方,一言不合,立刻就是血染當場的局麵。

古迪森的聲音在後麵悠悠的傳來:“辛克萊爾,你太衝動了,你應該明白,現在是什麽樣的局勢。你要是這麽一走,魯達港的大小官員非跟著你走不可。你要是不做好帶頭榜樣,魯達港就無法防守。你是明白人,我希望你不要做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