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克萊爾突然間哈哈一笑,笑聲中包含著極大的憤怒,含恨說道:“我是明白人,你也是明白人,你說得好聽,但是你的狼心狗肺我同樣清楚的很。你們格魯吉亞人一直想要霸占魯達港這個地方,作為你們爭取外援的最佳通道。其實你們早就對國王陛下不滿,每天都在幹著陽奉陰違的事情,可是你們偏偏表現得無比的忠心,甚至連最美麗的女人都可以送到皇宮裏麵守活寡……哈哈,你的臉色變了,是嗎?哈哈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什麽都知道!我們的皇後愛吉麗絲,入宮已經六年,但是依然沒有男人動過……”

古迪森的聲音幾乎是像在地獄裏爆發出來的一樣,凜然喝道:“辛克萊爾,你要是想活命的話,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魯達港……”

唰唰唰,所有的黑鷹戰士都將弓弦拉到了最大,箭矢隨時會脫手而去。

啪啪啪,所有的魯尼戰士也將長矛擱在盾牌上,身體下蹲,小腿彎曲,隱藏在盾牌後麵,準備發起排山倒海的衝鋒。

辛克萊爾和戈德裏克冰冷對峙。

猛然間,拉羅茲大聲喝道:“來人哪!幫我將這些犯上作亂的家夥們都抓起來……”

魯尼戰士們開始緩緩地移動陣勢,向黑鷹戰士壓過去。

但是拉羅茲話音未落,戈德裏克已經輕蔑地招招手。隻聽到急促的哨子再次聲響,總督府的外麵,腳步聲一陣接一陣,大量的黑鷹戰士蜂擁而入,頓時將總督府的院子擁擠的黑壓壓地一片。他們同樣攜帶了大量的弓箭,而且有部分人還攜帶了輕型的盾牌。很快就在前麵搭起了一塊盾牌牆。

辛克萊爾冷笑道:“古迪森,原來你早就和藍羽軍有勾結……”

古迪森冷笑道:“隨便你怎麽說。我隻問你,你還離不離開魯達港?”

辛克萊爾狠狠的握了握拳頭。

魯尼軍隊和黑鷹戰士劍拔弩張,隨時就要爆發激戰。魯尼戰士的盾牌和長矛慢慢的接近了黑鷹戰士的盾牌牆,同時,從另外一個方向上,前來支援的魯尼軍隊也越來越多,拉羅茲正在調兵遣將,要將總督府全部包圍起來。

突然間,戈德裏克掏出古老的燧發手槍。指著辛克萊爾總督的腦袋,斬釘截鐵地說道:“辛克萊爾總督,我再次警告你,在沒有得到皇帝陛下的批準之前,你不能離開魯達港!如果你堅決要離開。我隻能按照法令處治你了。”

辛克萊爾輕蔑的說道:“你敢開槍嗎?我諒你不敢……啊!你……”

啪!

槍響了。

也許是誰都沒有想到戈德裏克真的會開槍,所以槍聲顯得格外的沉悶,格外地震撼,幾乎讓每個人的心髒都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辛克萊爾的腦袋上飛濺出了鮮血,落在了身前的戈德裏克和旁邊地拉羅茲身上。但是他的眼睛卻似乎還會轉動,甚至腦袋也還有意識,緩緩地擰動了一下。似乎要看一眼古迪森,但是卻沒有辦法做到了,他隻能是含糊不清的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你們……”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戈德裏克在內,他的深陷的眼眶也睜的老大。

幾乎是足足四秒鍾之後,拉羅茲才難以置信的看著辛克萊爾頭上冒出來的鮮血,匪夷所思的看了看戈德裏克,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居然殺了總督?”

戈德裏克顯然也愣住了,神色有點麻木。狐疑的看了看手中地手槍愕然的說道:“不是我。”

然而,辛克萊爾的身體已經緩緩地癱瘓在地上,額頭上的彈孔清晰可見,鮮血正汩汩而出。

古迪森也是一愣,隨即飛快地反應過來,肥胖的身軀居然走的極快,瞬間就縮入了黑鷹戰士的隊伍中隱藏了起來。而那些黑鷹戰士,也迅速的將他掩藏在隊伍中間,並且有軍官急忙的護送他後退,離開總督府的位置。

拉羅茲猛然舉起佩劍,指著戈德裏克,眼睛通紅,厲聲大叫:“不是你還是誰?來人,將殺害總督大人的凶手抓起來……”

戈德裏克尚未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本能的舉起了燧發手槍。

突然間,啪的一聲,又是一聲槍響,拉羅茲手中的佩劍掉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的清脆的聲音,他急忙低頭一看,隻看到自己滿手流淌的都是鮮血。不過他畢竟是軍人,反應也極快,立刻向後一退,退入了魯尼戰士的隊伍中,歇斯底裏的吼叫起來:“格魯吉亞人造反了,格魯吉亞人造反了,都給我將他們包圍起來……”

瞬間,魯尼戰士的長矛,黑鷹戰士的弓箭,好像狂風暴雨一般的在總督府展開了激烈的衝撞……

拉羅茲跌跌撞撞的跑入總督府的大廳裏,對著總督府內的發呆的官員大聲地吼叫起來:“通知所有人,格魯吉亞人造反了,他們殺害了辛克萊爾總督!凶手就是戈德裏克!趕緊給伊巴丹地區派報,讓他們派兵支援這裏!趕緊給國王陛下報告,請求他派兵討伐格魯吉亞人!命令所有的軍隊立刻集合,包括灘頭上的部隊,我們一定要殺了古迪森和戈德裏克為總督大人報仇雪恨……”

魯達港總督府頓時亂成一片……

魯達港也亂成一片,到處都是奉命調動的部隊,還有四散逃竄的居民。

戈德裏克的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在混亂中,已經被手下地黑鷹戰士們拉到了隊伍中,護送著他趕緊的撤退。領頭的黑鷹戰士軍官告訴他,整個魯達港的魯尼軍隊都已經將黑鷹戰士當作了敵人,現在正在到處集結兵力,想要將他們殲滅。為辛克萊爾報仇。

“總督大人呢?”戈德裏克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雖然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處理目前的危機才是最重要的,因此他很快恢複了冷靜。

在距離魯達港大約十公裏地地方,戈德裏克找到了古迪森。

兩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看到大隊大隊的魯尼軍隊向著他們的方向開過去。這些魯尼戰士雖然不是最精銳的,但是威勢也不可小看,而是占據了人數上的優勢,的確讓人數上處於劣勢的黑鷹戰士不敢小看。

戈德裏克痛苦的說道:“我的確沒有殺辛克萊爾……”

古迪森卻不怎麽放在心上,深色凝重的看著蜂擁而來地魯尼軍隊,不以為然的說道:“算啦。不殺也殺了,沒有什麽後悔的。反正他都是我們要清除地對象,遲殺早殺都是要殺,不過現在的確不是最好的時機……拉羅茲瘋了,他全部不顧藍羽軍登陸地危險。集中兵力來對付我們?”

戈德裏克似乎心神不寧,默默地悵悵的歎了一口氣。

他自己很清楚,辛克萊爾的確不是他殺的,他的燧發手槍根本沒有扣動扳機。但是,無論他說什麽都沒用了。現在整個魯達港地人,包括古迪森在內,還有日後的魯尼利亞國王蘇萊曼四世。都會認定就是自己親手殺了辛克萊爾。而格魯吉亞人,也將因為這件事情而走上不同的曆史道路。

看到戈德裏克魂不守舍地樣子,古迪森直接對下麵的軍官下達了命令:“準備戰鬥!”

戈德裏克也隻好歎了一口氣,收拾心情,準備投入到和魯尼軍隊的戰鬥中。在一個小時之前,黑鷹戰士和魯尼軍隊還是共同作戰的戰友,現在卻翻臉成了敵人,老天造化,真是誰能說得清?

他們都不知道。此時此刻,真正開槍的人還在魯達港總督府的附近。

在距離總督府東南方大約七百四十米的位置,有一個小高地,高地上長滿了鬆樹林。鬆樹林密密麻麻的,靜靜地矗立在黑暗中。忽然間,有一個極其微弱的燈光閃耀了一下,然後兩個帶著頭盔地腦袋從鬆林裏慢慢的探出來,露出一老一少兩張塗滿了迷彩的臉龐。他們的鋼盔上也插著鬆枝,但是上麵的五角星還是隱約可見,說明了他們的身份。因為長期的潛伏,他們身上的迷彩服已經皺巴巴不得不成樣子,原本深綠色的迷彩服幾乎變成了泥土的顏色。

兩個藍羽軍的狙擊手從鬆樹林裏麵輕輕的鑽出來,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總督府周圍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調動的部隊,正在向東南方紛紛的進發,甚至連炮兵都出動了。在被打死的辛克萊爾的屍體旁邊,他的家眷們正在哭過不停的,不停的有人詛咒著戈德裏克這個殺千刀的。

總督府周圍也明顯的加強了警戒,許多魯尼士兵的巡邏隊在附近不間斷的巡邏。所以兩人花費了比進來的時候更多的力氣和時間,才稍稍脫離了危險。很快的,兩人到達了一個隱蔽地,飛快的整理了身上的裝備,重新披掛好,鋼盔上的鬆枝被摘掉,換上了雜草。

兩人輪流警戒,輪流擦拭伽蘭馬狙擊步槍。這東西好就是好,但是保養功夫一刻都不能漏下。在藍羽軍正式登陸之前的一個星期,他們這些狙擊手就先後秘密的潛伏上岸,執行各自的任務。為了順利完成任務,他們潛伏的時間都相當長,兩人的胡子也都長得快到嘴巴了。

“老金,你那一槍真不賴,剛好命中他的腦門,連那個大個子都以為是自己開的槍。”年紀小的狙擊手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一邊低聲的說道,聲音裏麵帶有一點成功的喜悅。他是第一次出來擔任這麽重要的狙擊任務,而且一舉成功,自然有點興奮。

“嘿嘿,小羅同誌,你這個拍馬屁地習慣得改改。咱們不興這一套。不過,你那一槍也不賴,那個魯尼將軍被你打懵了,一點也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正在擦拭伽蘭馬狙擊步槍的老狙擊手頭也不抬,專心的擦拭剛剛發射過的槍膛。

“唉,老金。我跟你說,我覺得真不過癮,上麵怎麽不讓咱們將這幾個人全部射殺?就射殺辛克萊爾一個人都沒有意思啊!咱們在這個鬼地方潛伏了足足一個多星期,才終於找到下手的機會,這麽好的機會,浪費了真可惜。每天吃幹糧,吃得我連大便地意思都沒有。要不是上頭有令,我肯定跟你一樣把那個魯尼將軍的腦袋打開花……”狙擊手小羅興奮之餘,又有點意猶未盡。

“行了行了,你話就是多。三大紀律裏麵的第一條你就忘記了?咱們首先就是要服從命令聽指揮。上頭怎麽交待的就怎麽打,怎麽可以自作主張?你要是殺了拉羅茲,你就要接受審判了。等離開了這個地方,你再過過槍癮……登陸部隊應該差不多到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走!”老金嚴肅的說道,背起了擦拭好的伽蘭馬狙擊步槍和背包。

小羅也背起了狙擊步槍和背包,兩人仔細地清理了現場,確定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才悄悄地離開了藏身處。在路過一條小路的時候。老金還隨手的往空氣裏麵扔了一張信紙,然後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地原野中。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魯尼軍隊的巡邏隊發現了那張信紙。領隊的小隊長看了一下上麵的內容,頓時麵無血色,急忙一路上交到拉羅茲那裏。

拉羅茲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罵道:“他媽地!我叫他沒完!想要成立獨立民主自由的格魯利亞王國?你們想得美,老子讓你們格魯吉亞人死無葬身之處!”

他旁邊的軍官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拉羅茲緩緩地說道:“格魯吉亞人想要趁這個機會成立獨立的王國。他們有這個想法已經很久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他們終於忍耐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哼。我就說他們為什麽那麽積極的防守魯達港,乃是因為他們要在這裏接受來自瑪莎國地大量的援助。你們一定要記住,格魯吉亞人最不可靠,碰上了一定要狠狠地給我打!他們比藍羽軍還要卑鄙無恥!”

旁邊的軍官同時答應。

拉羅茲喘了口氣,慢慢地說道:“古迪森和戈德裏克跑到哪裏去了?還有他們的軍隊有什麽動靜?”

情報軍官說道:“我們的軍隊正在攻擊他們,他們一邊抵抗,一邊向南方退卻,看樣子是要縮回去聖多美地區……萬一他們真的縮回去聖多美,我們還追不追?”

拉羅茲狠狠地說道:“追!當然要追!就算要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放過了他們!派有力的部隊去追,一定要將他們抓住。我要生吞活剮了戈德裏克,他居然殺害了辛克萊爾總督,簡直是太可惡了。我要讓全部的格魯吉亞人都為他的錯誤陪葬!”

有個軍官有點擔心的說道:“但是我們現在兵力不足,除非抽調麵對海麵的部隊,可是藍羽軍……”

拉羅茲不耐煩地說道:“藍羽軍肯定會來,但不是這個時候來!狂風暴雨的,他怎麽來?就是你這個豬頭,你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登陸吧?給我將所有部隊都集合起來,咱們首先解決了古迪森和戈德裏克,再轉過頭來對付藍羽軍。去吧!拿出我們魯尼人的勁頭來,將那些黑鷹戰士給我狠狠的碾碎!”

所有軍官轟然答應。

淩晨時分,拉羅茲好不容易才安慰了辛克萊爾的家屬,身心疲憊的剛剛準備入睡,正在朦朦朧朧的時候,忽然又被人的慌亂的腳步聲驚醒

“做什麽?慌慌張張的,藍羽軍打過來了?看把你嚇得……”拉羅茲怒氣衝衝的訓斥著衝入來的情報軍官,差點兒就想把劍將他殺了。

情報軍官神色古怪的看著他,也不知道是遇上了鬼還是遇上了神仙,連一個最基本的敬禮的動作都忘卻了,結結巴巴的說道:“將軍大人,您知道了?藍羽軍艦隊……就在港口附近了……”

拉羅茲頓時木然,手腳冰冷,手中的咖啡杯砰然掉地,摔得粉碎。

他急匆匆地趕到魯達港的防守炮台,炮台上的軍官已經慌作一團,看到他到來,也是麵無血色的,同樣忘記了最基本的敬禮動作,無力的癱瘓在旁邊。

拉羅茲勉強鼓起勇氣,舉起千裏鏡一看,隻看到在港口附近的海麵上,有大量的船隻正在黑壓壓的壓過來,粗略一看,有驍悍的龍牙戰艦,也有龐大的運輸船,每艘船的桅杆頂端上的藍色獅鷲旗迎風招展,即使在淩晨時分的陰暗天氣裏,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的確是藍羽軍的艦隊。

“啊!”拉羅茲隻感覺到一陣的天旋地轉,隨即激怒攻心,狠狠的噴出了一口鮮血,暈倒在炮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