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敵人的飛刀!”一名士官迅速的吼叫,頓時大部分的藍羽軍戰士都敏捷的蹲了下來。

淩威也是微微一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皮,感覺到被對方的飛刀刮走了一小塊的頭皮,想不到克拉馬奇的衛隊居然還有一項這麽特殊的本領,那就是飛刀。這些生活在大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真是什麽樣的武器都有,最沉重的如狼牙棒,最輕便的如飛刀,殺傷力最強悍的如西蒙人的鑽石弓,他們都可以玩耍自如,實在是臥虎藏龍,令人驚訝。

“壓製他們!”唐瑋從思索中清醒過來,開始安排專門的火力掩護。

從斜眼中,他似乎看到了淩威營也有好幾個戰士猝不及防的傷在了克拉馬奇私人衛隊的飛刀上。

唐瑋微微吸了一口冷氣,在相隔十幾二十米的距離上,飛刀的殺傷力的確不可小覷,而且無聲無息,來無影去無蹤。剛才要不是自己剛好有亮光映照了一下,恐怕自己現在也躺在這塊土地上了。

瓦拉人能夠在血色高原和西蒙人對抗,爭奪草原霸主的地位,還是有點能耐的。

但是,飛刀並不能阻止藍羽軍戰士前進的步伐。受傷的藍羽軍戰士迅速的調整了進攻的部署,利用猛烈的火力開路。克拉馬奇就在前麵,他們也不需要十分的節省彈**了。一時間,各種槍支將前麵地瓦拉人打得血肉橫飛。遍地哀嚎,許多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但是還要持續不斷的接受子彈的考驗,有部分人的屍體甚至被打得黃蜂窩一般,幾乎分辨不出人樣來了。

淩威和唐瑋兩人都是一手握著衝鋒槍,一手提著二十響駁殼槍。左右開弓,隻要是有人擋在他倆的前麵,所迎接到的都是毫無例外地槍林彈雨。頃刻之間,兩人就逼近了石頭群的入口處。驀然間,一大群的瓦人戰士呐喊著蜂擁而出,撲向兩人。兩人沉著的舉槍射擊,兩把衝鋒槍和兩隻駁殼槍一口氣打光了所有的子彈,最後一個瓦拉人才嗷嗷叫著倒在兩人的腳邊。距離兩人最近的馬刀,甚至不到兩厘米。

其餘的戰士們也有樣學樣,很快衝到了入口處。

透過極其微弱的光芒。唐瑋和淩威都能夠看到石頭群裏麵有兩個人的存在,一個站著,一個蹲著,但是卻無法確認裏麵地是什麽人。

“裏麵的人,滾出來!不然就開槍了!”淩威吼叫著。

那個站著的人影緩緩地地走了出來。

唐瑋用駁殼槍推了推自己的鋼盔。舉頭一看,就看到一個早就乖乖的舉起了雙手地瓦拉人高級軍官,神色黯然的戰在了自己的麵前。他的身子有點瘦削,但是有點蒼老,而且似乎有點老眼昏花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不像是克拉馬奇。

“克拉馬奇呢?”淩威厲聲說道,槍口頂到了對方地腦門上。

“他就是。”那個瓦拉人的蒼老軍官似乎神態並不十分的慌亂,反而好像鬆了一口氣。期待著這混亂地一切早點結束。他轉過身來,指了指那個蹲著的人影。

淩威不假思索的衝進去,果然看到一個瓦拉人的高級軍官木然的坐在岩石上,目光空洞的看著自己的腳趾,對於藍羽軍的到來沒有什麽反應,好像是活死人一般。淩威擰亮了手電筒,果然看到對方年輕而瘦削的臉,確信他就是克拉馬奇。

“過來,咱們抓住了他了!”淩威大聲地叫道。

兩名藍羽軍戰士立刻上去抓住克拉馬奇地肩頭。想要將他提起來,結果克拉馬奇還是沒有反應。他瘦削的身體沉甸甸的,兩名激戰過後體力消退的藍羽軍戰士用力一拽,居然沒有將他拽起來。

唐瑋走上去,用力的踢了他兩腳,克拉馬奇才意識到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邊。

克拉馬奇本能的扭頭一看,隻看到藍羽軍戰士的臂章和陰沉的臉,還有黑洞洞的槍口。他還來不及多看,身體就被拽了起來,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被對方一個大麻包袋罩了下來,跟著有人一肘砸在他的脖子後麵,從此眼前一片的漆黑……

“走!”淩威沉靜的說道。

他們剛剛走出石頭群,後麵就有大隊的瓦拉人在拚命的追趕。

天元1729年9月22日淩晨,瓦拉人騎兵南下統帥克拉馬奇被捕,其副手西耶拉舉手投降,另外一個副手雷諾索被打死。但是,在老虎溝裏麵苟延殘喘的瓦拉人,還有一萬八千餘人。

當克拉馬奇被帶到藍楚燕的指揮部的時候,已經是陽光升起的時候。

藍楚燕的指揮部設立在一個陰涼的小樹林裏,距離老虎溝隻有不到三千米的距離,從肉眼裏都可以看到老虎溝的一切。條件和陳設都非常的簡陋,除了幾部聯係用的電台,還有一遝遝的軍事地圖,就再也沒有其餘的物品,老虎溝附近的軍事地形圖就掛在兩個小樹之間,迎風飄蕩,每次觀看地圖的時候,藍楚燕都不得不親自的抓住地圖的兩側。

藍楚燕並沒有著急理會克拉馬奇和西耶拉,而是首先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宣布準備授予唐瑋營和淩威營老虎溝突擊營的稱號。兩個營的表現同樣的出色,但是鑒於淩威營最先抓住克拉馬奇,所以淩威營被授予老虎溝第一突擊營,唐瑋營被授予老虎溝第二突擊營的稱號,並且上報楊夙楓批準。

結果楊夙楓很快回電,授予淩威營老虎溝突擊營的稱號,授予唐瑋營老虎溝英雄營地稱號。取消了第一第二之分,並且通令全軍進行嘉獎。同時,楊夙楓宣布,兩個營的官兵每個人都可以獲得三等功勳章一枚,包括他們的留守部隊。

嘉獎令很快傳遍整個老虎溝地區的藍羽軍參戰部隊,許多部隊都在摩拳擦掌。準備也為自己的軍旗添上一層亮燦燦的金色,尤其是史力威和桑頓兩人更加地眼紅,兩人悄悄地躲藏在暗處,仔細的揣摩著軍事地圖,想要從上麵發現一些可以利用的條件。

克拉馬奇很快被帶上來,神情萎靡的他看起來已經完全沒有瓦拉人大將的風範。兩天兩夜的戰鬥已經徹底的消耗了他的精氣神,讓他看起來有點奄奄一息的樣子,嘴唇幹枯的好像要裂開來,白白地,眼神也是黯淡無光。仿佛已經麻木。

對他的打擊,並不是來自身體上**上的,而是來自心理上的。

南下的時候,沒有人預想到瓦拉人會是這樣地全軍覆沒的結局。包括克拉馬奇自己在內,都是做好了凱旋的準備的。在瓦拉人看來。就算南下掠奪的路上可能會遭遇一點點地挫折,但是在美尼斯地區,沒有人能夠阻攔瓦拉人鐵騎地前進步伐,更加沒有人想到,瓦拉人會失敗。然而瓦拉人徹底的失敗了,失敗的幹幹淨淨,一個不漏。

克拉馬奇明顯地無法接受這種前後太大的反差。所以腦袋始終處於恍惚之中,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有人給克拉馬奇端來奶茶和咖啡,連續幾杯咖啡和奶茶喝下去,克拉馬奇的精氣神才稍微恢複,腦袋也似乎清醒了一點,但是,絕大多數的時間裏,他依然是低垂著腦袋。仿佛要逃避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一切。早晨的陽光暖洋洋的,給人愜意的感覺,但是給他的感覺卻似乎是將他架在大夥上燃燒,讓他坐立不安,神情沮喪而急躁。

不過,在偶爾之間,克拉馬奇也會抬起頭來,打量自己地對手。

第一次目睹自己的對手,她是如此的美麗和高貴,淡紫色的長裙在微風中輕輕的飄逸,似乎不帶絲毫的血腥味,就像是早晨沐浴陽光的貴婦人,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卻是令血色高原上的遊牧民族也有所耳聞的冷血殺手,他指揮的部隊幾乎就是一支屠殺的軍隊,在攻略太陽神教的時候殺人無數。

血色高原上的遊牧民族,或許確實對藍羽軍了解不多,但是有關藍楚燕的傳說卻的確聽了不少。那都是來自走南闖北的商人們的口中,在他們的描述裏,藍楚燕絕對是這幾年來最嗜殺的女人。在七年戰亂的時候,美尼斯地區西部的人口沒有大量的減少,但是在藍楚燕攻擊太陽神教的時候,那裏的人口幾乎減少了一半以上,這項偉大的“功績”,無疑要落在藍楚燕的身上,隻要是和摩尼教有關的,都被她一律的處以極刑,造就了自己女魔頭的稱號。

這個女魔頭,究竟要怎麽對付瓦拉人?

藍楚燕漫不經意的說道:“命令你的部隊,放下武器,我保證你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克拉馬奇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在瓦拉人建立了幾百年的曆史上,還沒有過投降的先例,克拉馬奇寧願死,也不寧願背負這個要被列祖列宗詛咒痛罵的罪名。瓦拉人的脊梁是堅硬的,是永遠也不會屈服的,瓦拉人,絕對不會投降。如果他下令投降,恐怕連被圍困在老虎溝裏麵的瓦拉人也都要鄙視自己的行為。

西耶拉的嘴唇似乎動了動,但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臉色更加的黯然了。

藍楚燕微微笑了笑,沒有多說。

克拉馬奇很快就被帶了下去,被安排到一個小村莊住宿過夜。在那一夜,克拉馬奇輾轉反側,怎麽都無法入睡,一直默然的坐到天明。但是藍羽軍的看守人員似乎並沒有為難他的意思,也沒有強迫他睡覺,甚至他和隔壁的西耶拉大聲地說話也沒有製止。

這種寬厚的待遇讓克拉馬奇感覺到不可思議,又感覺到有點恐懼。他從被捕的時候開始。就認為自己肯定要被用來威脅所有地瓦拉人放下武器,可是,藍楚燕沒有,這就讓他感覺到心裏更加的不安了。藍羽軍不是善人,這麽對待自己的背後一定還有其他更加惡毒的陰謀詭計。

隻可惜,任憑克拉馬奇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藍楚燕究竟安排了什麽陰謀詭計。

一天就這樣安靜的過去了,克拉馬奇沒有聽到槍炮聲,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就聽到遠處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從聲音來判斷,似乎是瓦拉人騎兵向東方地藍羽軍發動了進攻,但是被毫無懸念的擊退了。

克拉馬奇著急的說道:“我要見藍楚燕。”

看守人員很快將他帶到了藍楚燕的麵前。

藍楚燕似乎正在地圖上研究什麽,克拉馬奇無意中看到老虎溝的位置已經被塗上了一片血紅色,中間還打了一個大大的交叉,這是昨天所沒有的。而在老虎溝的西南方,在距離老虎溝大約三四千米的地方。卻多了一個新型的標誌,看起來好像大炮地符號。

藍楚燕麵無表情的看了看克拉馬奇,似乎沒有什麽理睬他的意思,冷冷的說道:“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剛才發生了一段小插曲。你們又損失了一千多人,霍華特已經被打死了。”

克拉馬奇無言。

西耶拉也是欲言又止。

霍華特乃是羅爾丹地心腹部下,也是第四萬人隊的指揮官,向來都和克拉馬奇不太合拍,這次克拉馬奇就毫不猶豫地下令讓他的部隊到前線去做炮灰。可惜他命大,沒有死在戰場上。要是在往日,霍華特死了。克拉馬奇絕對不會傷心難過,甚至會第一時間考慮找人替換他的位置。但是此時此刻,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瓦拉人難道真地走到了末路了嗎?

有通訊軍官低聲的稟告藍楚燕,說是炮兵部隊還有兩天就會到達。

藍楚燕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克拉馬奇內心裏卻是格楞地一陣震動,他立刻明白,藍羽軍之所以還不著急發動攻擊,是因為他們在等待,在等待重炮的到來。隻要大炮一到藍羽軍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將自己全部殲滅。藍楚燕在軍事地圖老虎溝的位置畫了一個大大的交叉,那就是準備炮擊的目標。

藍楚燕根本不需要俘虜,所以她對克拉馬奇毫不重視。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正在精心的編織著將瓦拉人全部送入地獄的計劃。她地心,是在有異於常人。

克拉馬奇感覺到自己的心開始喘息了,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一夜,克拉馬奇迷迷糊糊的睡著,夢裏總是小湯山要塞瓦拉人騎兵被藍羽軍的大炮轟炸的血肉橫飛的景象,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全部都是冷汗。

一天的時間很快的過去。

第三天,克拉馬奇再次被帶上來。

藍楚燕還是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們決定,讓西蒙人的弓騎手投入戰場。”

克拉馬奇頓時臉色大變。

西蒙人和瓦拉人的仇恨是不可調和的,讓西蒙人上戰場,克拉馬奇用腳後跟都可以想象得到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如果西蒙人廝殺過後的戰場,還有一個幸存的瓦拉人,他克拉馬奇就將名字倒過來寫。同樣的,在瓦拉人取得勝利的戰場,也絕對不會有西蒙人的幸存者。

“你們……”西耶拉囁嚅著說道,感覺到自己有氣無力的樣子。

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脊梁就要斷了,瓦拉人的脊梁也要斷了。

忽然間,老虎溝再次槍聲大作。

克拉馬奇和西耶拉的臉色頓時一片死灰。

藍楚燕卻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她沒有下達攻擊的命令,想必又是哪位躍躍欲試的團長自作主張了。

果然,一調查,就得知是史力威和桑頓兩人按捺不住了。

目睹瓦拉人就在眼前但是卻沒有接到攻擊的命令,史力威和桑頓兩人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藍楚燕下令不得主動向瓦拉人進攻。否則軍法從事,但是瓦拉人主動進攻則不算在列。於是他們故意在自己地陣地前麵放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而且故意暴露給瓦拉人騎兵知道,引誘瓦拉人騎兵從這裏突圍,絕望之中的瓦拉人果然上當,拚命的往這個小口子跑過來。以為上天眷顧自己,終於給了他們一條生路,誰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果然,看瓦拉人的人數進來的差不多了,史力威下令封口,一頓猛烈地槍炮聲過後,從小口子裏麵擠出來的兩千多名瓦拉人騎兵忽然發現,自己周圍都是全副武裝的藍羽軍戰士。麵對著黑洞洞的槍口,無奈之下。他們隻好舉起了雙手。

史力威輕蔑的說道:“媽的,一群蠢豬,都給我突突突了……”

桑頓急忙叫道:“老史,你不要亂來。楓領有令,不得傷害此次戰役俘虜的所有瓦拉人。”

史力威狠狠的說道:“媽的。瓦拉人有什麽特別的?”

桑頓說道:“不是他們有什麽特別,而是我們要用他們來交換瓦拉人地馬匹。”

史力威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緩緩地說道:“這些家夥能夠換多少匹馬?”

桑頓撓撓後腦勺說道:“確切的數量我不知道,應該每個人起碼換五匹馬,看起來這幫家夥應該價值差不多一萬匹吧?隻會多不會少。你要是下令突突突了他們。那就不值得了。”

史力威隻好聳聳肩頭說道:“看在戰馬的份上,就饒了他們好了……三桑,你說師長哪裏究竟是怎麽回事?楓領哪裏有是怎麽回事?放著敵人在包圍圈裏麵。又不給攻擊,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桑頓說道:“行了行了,你別瞎猜!楓領當然有自己的想法,豈是你和我這些蝦兵蟹將想得明白的。別看這些瓦拉人現在還活著,到時候,我懷疑他們寧願死了地好,以楓領的性格,不狠狠的敲詐一頓瓦拉人才怪。我看瓦拉人以後就得給我們專門養馬了……”

史力威歎著氣說道:“唉,光看不能吃肉的日子真難受……咦?你看看那邊。好像是師長帶了克拉馬奇出來了……他們想要看什麽?”

桑頓急忙舉起望遠鏡,果然看到,在藍楚燕的帶領下,克拉馬奇重新出現在了戰場上。隻不過,他這次出現在戰場上,不是以瓦拉人統帥地身份,而是以藍羽軍俘虜的身份。

他們所站的位置,處在老虎溝地最高端,可以居高臨下的俯視整個老虎溝戰場,瓦拉人騎兵的動作一目了然。在老虎溝裏麵,到處都是死亡的馬匹和瓦拉人的屍體,到處都是折斷的狼牙棒和燃燒的帳篷。沒有了糧食和草料的瓦拉人騎兵,隻能夠在太陽的炙烤下奄奄一息地苟延殘喘。按照他們所看到的慘象,不需要藍羽軍的主動攻擊,隻需要再熬上七八天,老虎溝裏麵的所有瓦拉人都得缺水而死。

克拉馬奇隻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地流下來。

曾經叱吒風雲縱橫馳聘的瓦拉人勇士,現在看起來就如同一群衣衫襤褸的叫花子。

桑頓忽然驚訝的說道:“我日,那是什麽?大炮?我們的炮兵部隊來了!”

史力威急忙舉起望遠鏡,順著桑頓的方向看過去,隨即同樣欣喜的說道:“哇噻!122毫米的榴彈炮啊!他們是怎麽來的?哇!需要三匹馬來拉它們,是不是有點浪費了……難怪楓領這麽緊張瓦拉人的馬匹……哦,它們來了,我們又隻能在旁邊看熱鬧了……”

克拉馬奇也看到了,但是他看得不清楚。

那是……

藍羽軍的大炮!

終於,克拉馬奇確信,從西南方緩緩而來的,正是藍羽軍的大炮。

這些從加拉塔沙雷搬運過來的大炮,經過連續幾天的艱難跋涉,終於到達了老虎溝的周圍。二十四門口徑75毫米的榴彈炮,十二門口徑100毫米的榴彈炮,十二門口徑122毫米的榴彈炮,總共四十八門大炮,一字排開,炮口都對準了老虎溝地區,隻等著一聲令下,就會將裏麵的所有人和事都送上天堂或者地獄。

克拉馬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終於明白,藍楚燕所等待的,並不僅僅是讓被圍困的瓦拉人完全的放棄抵抗的意誌,最重要的,還是等待自己的重炮的到來。從一開始,藍楚燕就沒有威脅自己的意思,準確來說,她根本就不希望瓦拉人舉手投降,而是要將他們全部的殺死。

隱隱約約的,克拉馬奇感覺到,楊夙楓也許的確想將殘存的瓦拉人作為人質,威脅摩沙迪,掠奪瓦拉人的戰馬據為己有。但是藍楚燕,卻有意的違背了他的命令,想要將瓦拉人完全的幹掉。現在看起來,她是動真格的,或許在她看來,將殘存的瓦拉人用大炮轟得粉碎,才是她最願意看到的。曾經有人背後說起,藍楚燕這個吸血鬼女伯爵,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敵人的投降,最喜歡的就是虐殺敵人的快感。

克拉無法想象四十多門大炮一起發射時,老虎溝中的瓦拉人血肉橫飛的場麵。

也許,那和小湯山要塞之前的炮火紛飛沒有任何的差別。

一想到曾經聽說的藍楚燕的冷血和殘酷,克拉馬奇也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瓦拉人的脊梁,經受不起大炮的轟擊。

“我們……投降……”克拉馬奇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劇烈的顫抖,但是還是從嘴唇裏瑟瑟的說了出來。

藍楚燕冷冷的笑了笑,遲疑了片刻,才接受了克拉馬奇的投降請求。

克拉馬奇內心裏顫抖的更加厲害了,藍楚燕的確不想接受自己的投降,隻是因為不敢違抗楊夙楓的命令,才勉力的接受的,要是自己的決定還遲疑一點的話,恐怕大炮已經開始轟鳴了。

但是他並不知道,所有的大炮,根本都沒有炮彈。

天元1729年9月24日,在激戰四天之後,瓦拉人最後被迫無奈的舉起了投降的旗幟。在克拉馬奇的率領下,一萬七千名瓦拉人騎兵放下了他們的狼牙棒,徒步走出了老虎溝這片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地區。許多人已經奄奄一息,甚至神誌不清,但是他們都受到了藍羽軍良好的接待,很快恢複了正常。

克拉馬奇忽然發覺,沒有任何一個瓦拉人鄙視自己的決定,有些人甚至將他當作了再生的父母一樣的來看待,還有人默默地向他敬禮,讓他無地自容。

留在老虎溝裏麵的,則是兩萬三千多匹完好無損的戰馬,加上藍羽軍在戰鬥中繳獲的,藍羽軍總共收獲了三萬六千匹可以繼續使用的戰馬。另外,還有大量的受傷的戰馬和戰馬的屍體,也被晴川道的居民們瓜分,拿回家去做食物去了。至於那些瓦拉人的屍體,自然會有瓦拉人自己來處理,藍楚燕讓西耶拉率領兩千名被解除武裝的瓦拉人去負責掩埋自己戰友的屍體,並且為他們提供一切的便利。

初步統計,在這場戰役中,藍羽軍有四十四人犧牲,三百零六人負傷。犧牲的主要是老虎溝突擊營和老虎溝英雄營的戰士們,他們在和克拉馬奇衛隊的緊身搏鬥中損失了不少人,另外,在黑暗之中的混亂,也有幾個戰士倒在了自己的槍下。至於負傷的,絕大多數都是輕傷,尤其是腿部的紮傷,沒有人有生命危險。

老虎溝幸存的瓦拉人有幸結束了自己的痛苦,但是整個瓦拉人民族的痛苦,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