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濱海。

黑夜中的加勒濱海,大雨茫茫,無邊無際,湧動的海浪起伏不平,不時撞擊出潔白的浪花。海天之間交織著黑夜的漆黑和雨點的閃亮,海麵上時不時地會突然閃過一絲絲微弱的亮光,那是加勒濱海特有的發光魚的痕跡,這種魚極少出現在海麵上,但是出現的時候,往往會讓人感覺到鬼怪的存在,因為那種光亮實在非常的怪異,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

在黑暗之中,一艘孤獨的龍牙戰艦靜悄悄的出現在海麵上,無聲無息的,飛快的從湧動的海浪上劃過。龍牙戰艦上麵也沒有絲毫的燈光,船帆也是黑漆漆的,好像是一個突然而至的幽靈,瞬間從地獄裏冒出來海平麵之上。

豆大的雨點密集的灑落在龍牙戰艦的甲板上,發出連綿不斷的響聲。雨點在甲板上交匯,形成一條條的小溪,在戰艦時不時的傾斜中向甲板的兩邊流淌,高高的掉落在海麵上,濺起晶瑩的浪花,或者緩緩地在甲板的中間聚集成一個小水窪,向四處快速的蔓延,直到蔓延到甲板的邊沿,順著甲板邊上的船舷緩緩的流淌入大海。

海麵上的風很小,但是海浪很大,龍牙戰艦在海浪中顛簸的相當厲害。加勒濱海是典型的氣候最惡劣的海洋,平時也無風三尺浪,有風就更加不得了,湧動的海浪和傾盆大雨讓人感覺到加勒濱海地不尋常。感覺到這裏的凶險和深邃。這裏,永遠都是航海家們的墳墓,哪怕是最有經驗的船長,都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每一次都可以順利的通過加勒濱海。

在哥歐海盜還沒有肆虐的年代,唐川帝國北海艦隊地戰艦因為失事而造成的損失,要比戰鬥中的損失大得多。甚至有兩任司令官都是因為風浪太大導致戰艦傾覆而遇難的。和唐川帝國南部平靜的珊瑚海相比,加勒濱海的脾氣實在是太暴躁,太複雜多變了,令人望之生畏。

寒冷和多變的氣候造就了加勒濱海的孤寂,也造就了加勒濱海的夢幻莫測,同時也激發了航海家們征服它的決心。從人類有史以來,和加勒濱海地搏鬥就從來沒有停止過,直到今天,還有無數的人類,在加勒濱海的波濤洶湧中來往縱橫馳騁。包括那些凶殘的哥歐海盜。

雖然沒有風,但是湧動的海浪還是讓龍牙戰艦起伏顛簸不平,專門加固過地桅杆也在持續不斷的搖晃中發出呀呀呀的低沉的摩擦的聲音。從出發到現在,已經有半個月地時間,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這根桅杆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搖擺,難怪它要不堪重負,搖搖欲墜。

這艘龍牙戰艦上的所有有關藍羽軍標誌地東西都已經沒有暫時的除掉,包括桅杆頂端的獅鷲旗,還有船舷上的舷號。就連原本潔白的船帆,也被塗成了暗黑色,如果在上麵畫上一個骷髏頭的話。和哥歐海盜們的船隻實在沒有什麽區別,起碼在外觀上沒有任何的區別。

由於雨水太大,龍牙戰艦的駕駛室裏麵,到處都流淌著雨水。由於大批量生產地需要,為了追求數量和速度,在龍牙戰艦的建造過程中,許多細節被忽略了,例如防止雨水從甲板滲透這方麵,的確做得很差。經常是外麵大雨,裏麵小雨,睡覺都不得安寧,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藍羽軍的海軍戰士們也都習慣了,畢竟,和下雨漏水比起來,打仗取得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714號龍牙戰艦的艦長靳財正在專心致誌地把握著舵輪,掌握著船隻前進的方向,臉色顯得非常的謹慎和沉穩。由於海浪的顛簸,龍牙戰艦在海浪中一會兒拋得高高的,一會兒似乎又要深深的插進去海水裏,很容易偏離方向。在這艘戰艦之上,除了他和大副,再也沒有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掌握戰艦。大副剛剛駕駛了二十四個小時,現在休息去了,掌舵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其實,靳財對於加勒濱海已經是非常的熟悉了,他在這片複雜多變的海域,戰鬥生活了差不多了十年的時間,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懵懂少年,因為家庭生活的困頓而不得不加入唐川帝國海軍北海艦隊,成為一名最低等級的專門負責打掃甲板的水兵,變成現在胡子巴紮的艦長,中間經受了多少的風風雨雨,經受了多少來自暴躁的加勒濱海的考驗,他已經數不清了。他隻是隱隱約約的覺得,他的命運,已經和加勒濱海無法分開。

就如同前段時間唐川帝國北海艦隊全軍潰滅,戰艦損失殆盡,人員大部分遣散,他也在被遣散的行列,當他正要收拾行李,帶著無比遺憾的心情離開海軍基地的時候,一封來自特蘭克斯親筆簽名的邀請信悄悄地送到了他的案前。當得知特蘭克斯就是老上級特帕克海軍少將的兒子之後,靳財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加入藍羽軍海軍的邀請,於是,他的命運,重新又回到了加勒濱海的波濤洶湧之中。

特蘭克斯出任藍羽軍海軍第七艦隊的司令官,他父親特帕克海軍少將原來的部下幾乎都被他全部挖掘了過來,包括十多名最優秀的艦長。作為已經消亡的唐川帝國北海艦隊的最優秀的艦長之一,靳財加入藍羽軍海軍之後,感受到了這裏從來沒有過的拚搏和競爭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少年輕狂的時候,他喜歡龍牙戰艦的靈活和飄搖,喜歡它的飛一般的速度,毫不猶豫地,他成為了藍羽軍北海艦隊的第一個龍牙戰艦艦長,舷號為714的龍牙戰艦的艦長。

雖然他已經在加勒濱海地波濤洶湧的海麵上征戰了十年之久。但是,對於這次的長距離的秘密的遠征,靳財還是感覺到肩膀上的壓力非常地沉重。這不是一次普通的作戰任務,而是一次高強度的非常複雜的作戰行動,他必須做的事情,不僅僅是戰鬥那麽簡單。而是更加重要的隨機應變和審時度勢,他必須根據自己的智慧和經驗,來全麵負責這次行動計劃。

這樣的行動,即使對於靳財這樣優秀的富有經驗的艦長來說,也是前所未有地。事實上,不僅僅是靳財,這艘龍牙戰艦上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肩頭上擔子的沉重,包括那兩個站在高高的桅杆頂端專心負責瞭望的水手,他們也可以感受得到這次行動地氣氛的不尋常,這絕對是一次從來沒有過的秘密行動。

按照慣例。龍牙戰艦上麵一般都隻有一個瞭望哨在執行任務,負責周圍的海麵情況預警。但是,在這次遠航中,靳財從來都是安排兩名瞭望哨同時值班,以免發生不測。現在的加勒濱海。完全是哥歐海盜地天下,在正式和哥歐海盜接戰並且打垮他們之前,藍羽軍海軍在加勒濱海還沒有發言權。而且這次的行動,也必須小心翼翼的繞開哥歐海盜地騷擾。

瞭望哨專心的舉著高倍的望遠鏡的,謹慎的觀察著四周海麵的情況。傾盆大雨漸漸的停止了。但是茫茫海麵上還是波濤起伏,磷光點點,看不到絲毫有價值的情報。由於這次航行都是貼著海岸線靜悄悄的進行地。所以他們觀察的重點,也是在北方,然而,一路以來,北方都沒有出現任何的敵情。

時不時地,他們也會偶爾的低頭看一看桅杆的下麵,看一看那個矗立在桅杆下麵的,好象標槍一樣挺立的青年軍官。從高高地桅杆頂端望下去,甲板上的人似乎都小了一號。但是這個青年軍官的一切他們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這是一名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少校軍官。

這位少校軍官穿著暗灰色的海軍陸戰隊的迷彩服,顯得筆挺聳立,傲然屹立,但是和普通的海軍陸戰隊的迷彩服又有一點點地不同,他所穿的迷彩服上麵沒有任何的標誌,隻有兩個交叉的彎刀的符號,而且,他的迷彩服上麵,放裝備的兜兜也要比普通的海軍陸戰隊迷彩服多很多。居高臨下的看下去,他們可以看到少校軍官的迷彩服兜兜裏的帕萊德手槍和傘兵刀,還有餅幹一樣的塑膠炸藥。

雖然這位少校軍官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眼望著西北方的方向,沒有任何的動作和語言,可是桅杆頂部的兩個瞭望哨還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所散發的殺氣騰騰和巨大的壓力,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感覺,甚至不需要專門的施展,就已經流露出來。

在這個海軍陸隊戰少校軍官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如同標槍一樣的站立著的海軍陸戰隊上尉軍官,他的臉色顯得非常的冷漠,好像看誰都沒有好臉色,跟誰都有仇,他的手,交叉在背後,一動不動,無論甲板怎麽樣的搖晃,他都紋絲不動,好像是鑄就在甲板上的銅像一般。

每次看到這兩個海軍陸戰隊軍官的時候,兩個瞭望哨都會露出羨慕的神色,同時也感覺到一點點地畏懼。他們羨慕他頭上的暗灰色的複合頭盔,還有那火力凶猛的衝鋒槍,還有那結實的上麵編製有交叉的兩把刀圖案的軍靴,甚至還有他們特有的軟邊帽,這些都是非常的獨特的。

然而,他們也知道,要得到這一身的裝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那都是用自己的血和汗,甚至生命才可以換回來的。而且,就算是用自己的生命,也不一定能夠換的這一身的裝備,在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裏麵,為了加入這支神秘的部隊,許多人都把自己訓練的跟變態的一樣,但是在考核的時候往往還是達不到他們的要求。

這兩名軍官,雖然隸屬於海軍陸戰隊,但是卻又和普通的海軍陸戰隊有很大的不同。他們是海軍陸戰隊的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他們是海軍陸戰隊第四團的特種作戰部隊。外號叫作暴熊突擊隊,以動作迅猛,作戰快捷,攻勢淩厲而著稱地暴熊突擊隊。

事實上,暴熊突擊隊並不是這支部隊的真正的名稱,至於它的真正名稱。沒有人知道。暴熊的由來,乃是因為某一天有兩群海軍陸戰隊的官兵在米倫港地酒吧裏喝酒,不知道怎麽起了糾紛,雙方爭執起來,最後大打出手,結果人數隻有四個人的一方狠狠地打輸了擁有三十多人的另外一方,當憲兵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地上躺著的傷員全部都是被折斷了手腳,根本無法動彈。

有傷員在呻吟中說道:“他們就像是爆裂的黑熊……”

於是從此以後就有了暴熊的稱號。

而有關暴熊突擊隊的消息也開始傳遍整個第七艦隊,在傳說裏。暴熊突擊隊的每一個隊員,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漢,是精英中地精英,高手中的高手,他們與世隔絕。殘忍的對待自己,也殘忍的對待敵人,他們就是死神的代名詞,是地獄地使者。

這個海軍陸戰隊少校軍官,就是暴熊突擊隊的指揮官。林徐律。

有關林徐律的傳說,在海軍陸戰隊第四團早已傳聞開來,甚至在整個第七艦隊都有所耳聞。在某種程度上,有關林徐律的傳說,要比第七艦隊司令官特蘭克斯的個人事跡更加要吸引人,尤其是那些有誌於參加特種部隊地士兵,簡直將林徐律當成了偶像,夢想著自己也有一天能夠成為林徐律的部下。

林徐律是絕對的老兵,從藍羽軍建立開始地第一天就穿上了藍羽軍的軍裝,此後一路征戰,從美尼斯地區。再到格萊美,到塔林,到米亞雷,幾乎每一個藍羽軍的戰場都留下了他的身影。然而,他又是最低調的老兵,為了作戰的需要,他經常需要進入敵後,默默地執行著不為人知的任務,即使到現在,有許多他參與的戰役,有關他的部分,都已經在戰報上刪除,不會留下絲毫地痕跡。

他現在所率領的,乃是一支實際上存在,但是卻從來不會出現在藍羽軍的戰鬥序列編製表上的部隊,他們的經費,也是以特別費的名義從第七艦隊直接開支的。盡管這筆費用非常大,而且去向特別,但是楊夙楓不過問,特蘭克斯不過問,財政和預算委員會的主任裁冰綃也不過問,偶爾有人提出這個問題,也很快被上級領導暗示不可以追查。

但是有關林徐律的最吸引人的傳說,不是他所率領的部隊的神秘,也不是暴熊隊員們的凶殘,而是他從來不留活口的處事手法。他所率領的部隊,南征北戰,戰果累累,但是從來沒有俘虜,他們每年打死的敵人都有成百上千,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活口。有人說,林徐律最討厭看到沒有骨頭的人,所以對待俘虜一律鄙夷的下令射殺,也有人說,林徐律有天生的虐待傾向,喜歡虐待自己,也喜歡虐待別人,不過更加喜歡的還是虐待俘虜,他會活活的將每一個俘虜用不同的手法虐待致死。

有人還煞有介事的說,之所以藍羽軍高層也掩蓋林徐律的戰鬥功績,就是因為林徐律虐待俘虜的行為實在不能見光,一旦這些事情暴露出來,將會引起美尼斯地區民眾的極大的嘔吐感,因為他所虐待的,已經不僅僅是敵人,而是整個人類。

林徐律當然也知道了這些謠言傳說的存在,但是他一笑置之。事實上,這並不是傳說,也不是謠言。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這一切的根源,不是林徐律的冷酷無情,也不是他喜歡殺人如麻,而是作戰的需要。他之前所指揮的部隊,基本都是所在部隊的尖刀,總是率先出擊,多數的時候執行的都是迂回包抄的任務。在迂回包抄的過程中,他當然不可能攜帶俘虜,所以必須毫不留情的殺掉。

到後來,暴熊突擊隊執行的任務更加的神秘,也更加的不能采取正常的手段,為了套取俘虜的口供,他們必須使用殘酷的辦法,甚至將俘虜活活的虐待致死,這是經常有的事情,然而,這一切,都是戰爭的需要,也是楊夙楓默許的。楊夙楓甚至根據現代醫學地某些認識。指出了審訊俘虜時可以利用的人類幾個弱點,令暴熊虐待俘虜的水平更上一層樓。

久而久之,這種作戰的需要,反而成為了林徐律的個人行為,也使得有關他的傳說多了幾分神秘和敬畏。而他所率領地暴熊突擊隊,在海軍陸戰隊第四團中也是非常神秘的。除了第七艦隊的司令官特蘭克斯和海軍陸戰隊第四團的團長完顏飛鷹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詳細情況。

傾盆大雨落在兩名暴熊突擊隊的指揮官身上,但是兩人都沒有什麽樣的感覺,他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大雨天氣了。在米亞雷王國的叢林裏進行殘酷的訓練地時候,他們經受了足足三個月的狂風暴雨的洗禮,當從那片叢林裏走出來的時候,每個隊員的皮膚都是慘白慘白地,那都是被雨水過渡浸泡的痕跡。

大雨漸漸的平息了一些,甲板上的雨水也越來越少,似乎感受到了大雨的停止。海浪也逐漸地平息下來,龍牙戰艦前進的時候不再那麽顛簸,顯得比剛才平穩多了。操帆手適時地將船帆展開,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靳財從駕駛室走了出來,在甲板上揉了揉眼睛。適應了黑暗地變化,才看到桅杆下站著的兩個海軍陸戰隊軍官,於是抬腿走了過去。大雨過後的甲板非常的濕滑,但是靳財健步如飛,很快到了兩個軍官的麵前。

林徐律也不回頭。專心的舉著自己的望遠鏡,懶洋洋的說道:“情況有沒有什麽變化?”

靳財捏了捏有點發疼的手指,用力地抖了抖。平淡的說道:“沒有。”

他的手指因為長期在加勒濱海的惡劣氣候中經受風霜雨雪的洗禮,有一部分的痛覺神經已經失去了功能,有時候即使狠狠地敲在欄杆上,也不會覺得疼痛。他的膝蓋也在劇烈的作痛,因為長期生活在海洋之上,尤其是潮濕寒冷的加勒濱海,原來的唐川帝國北海艦隊的官兵,幾乎每個人都會患上風濕關節炎,靳財也不例外。他的風濕關節炎折磨他已經有七八年的時間了。

不動聲色的忍受著膝蓋上傳來的陣陣鑽心的疼痛,靳財看了看身邊的冷漠的上尉軍官,關切的說道:“怎麽樣?你的兄弟們還能夠睡得著嗎?造船廠的那些王八蛋們隻在乎速度,根本不在乎質量,每艘戰艦的甲板都是這樣漏水的……”

冷漠的上尉軍官冷哼著說道:“我們就是躺在尖刀上都能夠睡著。”

靳財偷偷的縮了縮舌頭,不再說話。

都說暴熊突擊隊的隊員不好相與,看起來的確是真的。傳說這些海軍陸戰隊最霸道的家夥,不但對待敵人凶殘,對待自己人也相當的凶殘,除了他們自己內部的人,沒有人會被他們放在眼裏,用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來形容這些家夥的確不過分。

從米倫港出發以來,暴熊突擊隊的隊員一直都在戰艦上處於非常獨立的位置,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獨立的空間,靳財和屬下的水手們都不敢太過於接近他們,也不願意抬接近他們。這固然是由於命令和保密的需要,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暴熊們表現出來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那種態度。偶爾間,遇到一兩個暴熊突擊隊的隊員,看到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還是會讓人情不自禁的不寒而栗。

說起來,靳財也還真的有點不服氣,他屬下的水手們也都是驍悍的人物,有膽量在加勒濱海和哥歐海盜拚命的,都不是平凡的人物,即使你親手剁掉他們的腦袋,他們也不皺一下眉頭。可是不知道怎麽的,遇到暴熊突擊隊隊員的時候,還是會被對方淩厲的殺氣和強大的霸氣所震懾。或許,這就是有沒有親手殺過人的區別。

靳財的手下,就算再凶悍,那也隻是遠距離的殺傷過敵人,還沒有和敵人麵對麵地搏殺過,但是暴熊的兄弟們就不同了,據說個個都是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家夥,殺人不眨眼的。在傳說裏,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不是幹脆利索的將敵人殺死,而是活生生的將敵人撕成兩半,誰如果能夠讓敵人死地最殘酷的話。那麽這個人在別人心目中的分量顯然會加重很多。

林徐律揮揮手,讓那個冷漠的不友善的上尉軍官離開,對著靳財勉強的擠出了一點笑容,拍了拍靳財地肩膀,誠懇地說道:“我的兄弟們都是這樣,不了解他們的人。都覺得他們脾氣古怪,他們就是這樣,隻相信自己內部的人,除了自己人,其他的都是敵人,你不要放在心上。一路上辛苦你們了,你們的航海技術的確高超,我很少看到有你這麽優秀的艦長,真的。”

靳財掰開他的手,慢吞吞地說道:“這些話還是回去再說吧。最好在司令官麵前說,在這裏說有個屁用,還不如白紙黑字的給我寫封表揚信。你欠我二十個金幣還沒付賬呢,我總不能讓你這麽掉入大海裏,要不然。我還怎麽追你的賭債啊?你說是吧?”

林徐律哈哈的笑起來,伸手想要再次拍拍靳財的肩頭,但是手停留在半空,沒有拍下來,笑著說道:“媽地。我十分懷疑你是不是作弊,怎麽可能連續的贏我六把,你船上的撲克牌肯定做過手腳……”

靳財頓時睜大了眼睛。厲聲說道:“我日你啊!後來那兩把不是你自己帶的撲克牌嗎?你要耍賴啊!”

林徐律不得不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大聲嚷嚷的,伸手指橫在在自己地嘴邊,噓了一聲,低聲的叫道:“靠!我什麽時候耍賴過了?我是那樣的人嗎?媽地,不就是二十枚金幣嗎?值得那麽大驚小怪嗎?咱們司令官欠了別人幾千金幣,追債的人都堵在辦公室門口不肯走了,他還不是照樣辦公,屁大的事情都沒有。我這麽點錢又算得了什麽……”

靳財臉色猙獰,惡狠狠的揮舞著拳頭,就要給他一拳頭,但是最後想了想,還是縮了回來。這一拳頭打出去,就算直接打在對方的臉上,恐怕也是自己吃虧,林徐律的臉上到處都是傷疤,早就看不出原來的臉色了,但是一定要會比石頭還要堅硬,那倒是確鑿無疑的。搞不好,一拳頭下去,弄個骨折就慘了。

林徐律目不轉睛的看著靳財地拳頭,手背在後麵,挺直了胸膛,哈哈笑道:“來,一拳頭一個金幣,你砸我二十一拳頭好了,不論打哪裏都行,打臉,揣褲襠,隨便你招呼,要是我皺一下眉頭,我加倍還給你……”

靳財惡狠狠的瞪著他,最終隻好無奈的罵道:“滾!再不還錢,小心我扔你進大海喂魚……”

正在說話間,暴熊突擊隊的那個冷漠的不友善的上尉軍官又回來了。

林徐律回瞪了靳財一眼,才轉頭朝那個冷漠的上尉軍官說道:“什麽事?”

上尉軍官斜眼看了看靳財,顯然覺得他應該離開了。

靳財當即告辭。

林徐律擺擺手,漫不經意的說道:“沒事,說吧,他現在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們來回都得他接送。”

上尉軍官沉聲說道:“司令官來電,說是從情報部門得知,最近幾天有哥歐海盜的重要人物到沉香城和白令會麵,司令官要我們見機行事,最好將哥歐海盜的這個重要人物也幹掉。”

林徐律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不需要多廢什麽功夫,楓領不是說了嗎,死人越多越好……流石,有聯係上嗎?我怕這小子搶功,提早動手,他已經忍耐很久了,別被他搞砸了咱們的全盤計劃。”

上尉軍官搖搖頭說道:“沒有,一直沒有聯係上。”

靳財有點擔心的說道:“他獨自一個人行動,會不會出問題?”

林徐律和上尉軍官的眼光都有點鄙視的看著靳財。

靳財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果然,林徐律輕輕的拍了拍靳財的肩頭,微微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淡淡的說道:“在海洋上,我不敢說什麽,你們海軍才是老大,但是要在陸地上,我們海軍陸戰隊是老大。想要對付流石那混蛋,還真的花費點心思,搞不好,連小命都搭上了,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就是我們暴熊,如果直接麵對他的時候,我也不敢預測後果會怎麽樣。多辦是兩敗俱傷地場麵。”

靳財半信半疑的說道:“是嗎?這麽厲害?他不就是一個人嗎?”

那個上尉軍官冷冷的說道:“不是厲害,是變態!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靳財伸了伸舌頭。

能令暴熊的這些家夥們都不得不佩服的人,那到底有多麽的厲害?

林徐律舉起望遠鏡,看著遠方,但是遠方也還是茫茫無際地海洋,黑漆漆的一片。

靳財說道:“還有兩個小時的海程。我們就要靠岸了。”

林徐律點點頭。

靳財想了想,又說道:“我們會準點到達沉香城的港口,希望你們也準點到達那裏。我需要再次重複強調一下,那就是攜帶的人員不能超過二十名,否則我們的回程就有問題。”

林徐律點點頭。

上尉軍官皺皺眉頭,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沒有說。

緩緩停息了的傾盆大雨又慢慢的淅淅瀝瀝的下起來,雨勢似乎也來越大了。

雨點灑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冰冷地感覺,但是卻無法熄滅眾人心頭開始逐漸燃燒的烈火。

他們都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激動和莊嚴。

他們現在正在執行的任務。是前所未有的,是開天辟地地壯舉。

他們,將用自己的努力和智慧,開創一個新的戰爭年代,開創一種新的戰法。

在第七艦隊表麵的平靜下麵。在第七艦隊賭風盛行地掩蓋下,在第七艦隊懶洋洋的在伶仃洋巡邏的表象下,藍羽軍第七艦隊地司令官,特蘭克斯,正在精心的編織著一個驚人的計劃。這個計劃得到了楊夙楓的批準。並且楊夙楓也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對這次行動予以具體的指導,最終使得在特蘭克斯自己看來也有點瘋狂的行動得以最後實施。

這次行動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藍羽軍派遣一直強大的部隊秘密地潛入伊麗納王國的首都沉香城。尋找機會殺死伊麗納的軍事獨裁者白令將軍和他的心腹,同時解救受困的伊麗納皇後鳳嵐舞,解決以後藍羽軍海軍大舉進入加勒濱海的後顧之憂。

這項空前的任務,將由藍羽軍北海艦隊最優秀最富有冒險精神的艦長,714號龍牙戰艦的艦長靳財,還有暴熊突擊隊的隊長林徐律,共同配合執行。這次的代號,就叫做“海狼”。他們將越過一千多海裏的波濤洶湧的大海,然後在鳳家人的接應下。悄悄地潛入伊麗納王國的首都沉香城,引發藍羽軍在依蘭大陸的第一戰。

為了執行海狼任務,他們已經在海上漂泊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天元1729年10月2日晚上十一點二十分,特別行動小組到達指定的地點。

714號龍牙戰艦靜悄悄的在海岸靠岸,這裏是一片荒涼的海岸,海岸邊上到處都是被海水衝刷得非常尖銳的岩石,在黑暗中看來,就如同是一座座的怪獸,張牙舞爪的看著每一個準備下船的藍羽軍暴熊突擊隊的隊員。

暴熊突擊隊的戰士們陸陸續續的下船,他們都背負著沉重的背包,全副武裝的在亂石中飛快的前進,每個人都沉默寡言,隻有軍靴落地的聲音。這是石頭對於普通人來說,乃是不可逾越的障礙,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如同閑庭信步一般。

暴熊突擊隊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精心的挑選出來的,不但身體強壯,體力和耐力都很好,反應速度快,機智果斷,而且作戰技術過硬。本來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就是從陸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都有不錯的本領,而暴熊突擊隊,則是從海軍陸戰隊中再次挑選出來的,代表了海軍陸戰隊最高的作戰水平。

靳財伏著身子在甲板上,靜靜的打量著這些勇士中的勇士,心裏下不由自主地發出感歎地聲音,他看到他們背負著沉重的裝備,在尖銳鋒利的岩石上靈活的騰挪跳躍,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原野,他們所要前進的方向,處於敵人的重重疊疊的防守之中,但是他們卻好像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就如同回家一樣的輕鬆。

“起航,向沉香城出發。”靳財目睹最後一個暴熊突擊隊隊員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低沉的下達了命令。他看了看夜光表,現在是子夜的十一點四十分,他將在明天早上的七點二十分準時到達沉香城的港口,迎接這些暴熊們的歸航。

暴熊突擊隊很快翻越了海岸,進入了內陸。海岸邊上乃是一片野生野長的紅樹林,有的地區顯得非常地茂密,但是有的地區又顯得非常地稀疏,錯落不平,高低起伏,周圍都看不到人煙,也看不到耕地的痕跡,顯得非常的荒涼。

林徐律看了看手表,這裏距離沉香城還有四十裏的距離,而且都是蜿蜒曲折的山路,他們必須在淩晨三點之前靜悄悄的到達沉香城的外麵潛伏地點,等待鳳家人的接應。

那個冷漠的上尉軍官揮揮手,隊員們一次彎腰迅速前進。

林徐律邊走邊低聲地問道:“聯係上流石了嗎?”

通訊軍官遺憾的回答:“還是沒有。他的個人便攜電台始終沒有開機,可能是被他藏到了某個地方了。”

冷漠的上尉軍官冷冷的說道:“我看他多半是扔掉了。”

林徐律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覺得有點幹澀。

楊夙楓特別喜歡發展特種作戰部隊,的確充分的發揮了藍羽軍裝備的威力,也給了敵人想象不到的打擊,但是也給了某些人過度的發揚英雄主義的機會。

流石就是典型的例子。

這個海軍陸戰隊第四團最出色的戰士,在特蘭克斯和完顏飛鷹的放縱下,總是喜歡獨來獨往,目無旁人,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

當然,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次特蘭克斯讓他率領隻有四十八人的暴熊突擊隊進入伊麗納,也是一次充分展現個人英雄主義的行動。除了特蘭克斯和楊夙楓,沒有人會做出這麽瘋狂的決定,即使是非常關切自己的家人的鳳采依和鳳霏霏姐妹也都不是很看好這次行動,覺得太過冒險,兩人都暗中的捏了一把汗。

伊麗納有多少軍隊,他們是深切的知道的,雖然沒有十萬,但是五六萬具備戰鬥力的部隊還是有的。這些年來,白令和哥歐海盜緊密勾結,狼狽為奸,在哥歐海盜的支持下,他在伊麗納實行軍事獨裁和白色恐怖統治,窮兵黷武,不斷的擴編軍隊,大有一統伊雷納和伊萊納的跡象。

而藍羽軍的暴熊突擊隊,包括隊長林徐律在內,也隻有四十八人。

但是,楊夙楓和特蘭克斯都堅決主張進行這次行動,盡管兩人的出發點有所不同,但是目的卻是一樣的,那就是要搞掉白令將軍和他的心腹,破壞伊麗納和哥歐海盜的聯盟,為藍羽軍北海艦隊進入加勒濱海減少壓力。

“幹!”楊夙楓斬釘截鐵的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