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尼利亞王國,馬魯阿地區。

當魯尼利亞王國的西部地區處於一片慘烈戰火之中的時候,馬魯阿地區還是一片和平的氣氛。這塊土地肥沃物產豐饒的地區,可以說是整個魯尼利亞王國最後的淨土,在魯尼利亞王國的曆史上,還沒有外來的戰火可以威脅到這塊位於王國核心腹地的區域,無論是以前的敵人伊夢國、樓蘭國,又或者現在的敵人藍羽軍,都沒有機會直接將戰火燃燒到這裏。

這種和平安逸的環境,是馬魯阿地區總督洛夫特豪瑟公爵最喜歡的,這位嗜好紅酒和雪茄煙的公爵,外表雖然看起來非常的強壯,足足一米九的身高和超過一百公斤的體重,通紅的眼睛,胡子巴紮的臉龐,給絕大多數人留下的第一印象都是,洛夫特豪瑟乃是天生的勇士,是最出色的魯尼狂戰士。但事實上,洛夫特豪瑟更願意將自己的精力用在品嚐紅酒和雪茄,又或者幫助那些年輕美麗的來自樓蘭王國的女孩子成為真正的女人。對於戰爭,洛夫特豪瑟覺得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然而,這些天,洛夫特豪瑟總是覺得自己的眼皮在跳,吃飯的時候跳,睡覺的時候也跳,甚至在享用女人的時候也不停的跳,讓他覺得最喜歡做的事情也變得索然無味。最令人鬱悶的是,左右兩邊的眼皮都在跳,讓他無法預測到底是福還是禍。但是聯想到西部正在進行地激烈的戰爭,他覺得應該還是災禍大一點,畢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過,福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這亂世之中。誰能夠笑到最後,那還是未知數。

夜色深沉,街道冷清。

雖然戰爭沒有直接在馬魯阿地區爆發,但是戰爭畢竟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這塊寧靜的土地,大量的青壯年被強行地征集到軍隊裏,準備接受死亡命運的考驗。大量的物資也被強行的囤積起來,尤其是糧食和草料等戰略物資。絕大多數的商鋪因為沒有商品來源也沒有顧客惠顧而被迫的關閉,很多居民都開始感覺到了戰爭的殘酷,因為物資越來越少了,物價越漲越高了。報紙上有關魯尼軍隊大獲全勝的消息越來越多了。

不斷的有傷亡和失蹤人員的名單張貼在公爵府門前地石牆之上,而且每次張貼都是成百上千個人名,密密麻麻的,綿延成一片,他們的親人在石牆前麵號啕大哭。悲痛欲絕,讓這片石牆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淚牆,慘厲的呼聲可以綿延到兩三公裏之外。

街道地冷清並不能掩蓋某些秘密居所之內的熱鬧,在這種朝不保夕的戰爭歲月裏,部分人篤信及時行樂才是最實在的。於是各色各樣的酒吧和妓院成了最佳地夜生活場所,隻要有錢,誰都可以在裏麵體會到醉生夢死的境界。從而忘卻人世間殘酷的一麵。戰爭扭曲了很多人地心靈,如果魔鬼一般的他們,隻能在紙醉金迷裏釋放自己內心的**。

在馬魯阿的公爵府,此刻也在上演著醉生夢死的場麵,紅酒和雪茄的味融合在一起,交織成一股誘人的味道,從密封的窗戶紙縫隙裏滲出去,在寒冷的夜風中慢慢地飄散。那些負責守衛公爵府的魯尼軍隊士兵,隻能貪婪的呼吸著空氣裏麵的紅酒和雪茄煙的氣息。借助這一點點地刺激,以驅走寒夜的漫漫孤寂。時不時地,他們也會羨慕的回頭看一看,看一看宴會廳的窗戶裏麵透射出來的燈紅酒綠的燈光,還有隱隱約約的女人的媚笑。

那裏,舉行的乃是慶祝洛夫特豪瑟公爵六十歲生日的宴會。

在公爵府的寬敞的宴會廳裏,低沉哀怨的舞曲在輕輕的回蕩,但是舞池裏並沒有人在跳舞,隻有幾個來自樓蘭國的美麗少女在舞池旁邊的舞台上偏偏起舞,她們優雅的身姿,絢麗多姿的服裝,媚人的姿態,恰到好處的展示,都讓洛夫特豪瑟覺得這筆錢花得很值,來自樓蘭王國的專業舞蹈水準,的確名不虛傳,比那些所謂的魯尼少女歌舞團要好多了。

在舞池的旁邊,隻有六張小圓桌,每張小圓桌旁邊也隻有四把雕花的紅木扶手椅,即使是這麽少的位置,客人也沒有坐滿,除了洛夫特豪瑟的家人之外,參與這次生日宴會的外人,隻有他的好朋友,泰南古爾地區的總督哈勒公爵和他的心腹將軍馬楚卡,還有就是洛夫特豪瑟自己麾下的心腹大將佩切亞和他的家人。

雖然馬魯阿不是前線,但是畢竟距離蒙地卡羅不遠,可以說是就在蘇萊曼四世的眼皮底下,洛夫特豪瑟也不敢將生日宴會搞得太大,以免引來眾人的關注,甚至給自己帶來不幸的命運。誰都知道,經受過多次失利的打擊,蘇萊曼四世的神智已經有點問題,處理任何事情都顯得有點神經質,哪怕是雞毛蒜皮的事情,也會引起他的過度反應,萬一他一怒之下,下令軍隊解除洛夫特豪瑟的總督職務,甚至沒收他的全部財產,那就糟糕了。

這不是沒有先例的,剛剛在三天之前,他們得到消息,前往伊洛林地區接替魯尼軍隊指揮權的提蘭戈萊,在路過敖德薩地區的時候,當場宣讀蘇萊曼四世的聖旨,強行解除了敖德薩地區總督萊昂波爾多的職務,並且下令將他們全家都貶為奴隸,永世不得翻身,罪名就是萊昂波爾多最近舉行了一個龐大的以品嚐波爾多紅酒為主體的宴會,邀請了很多達官貴人參加。蘇萊曼四世認為在這種國事艱難的情況下,萊昂波爾多還搞這種鋪張浪費的事情,嚴重傷害了廣大前線戰士地感情。令人無法忍受,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當然,真正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是萊昂波爾多家族幾十年來積累的財產讓貴為國王的蘇萊曼四世也眼紅不已,現在魯尼利亞朝廷國庫艱難,軍費開支嚴重不足。財政赤字觸目驚心,但是各地反抗加稅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他當然要找個借口將萊昂波爾多家族地資產據為己有。雖然洛夫特豪瑟家族的資產遠遠比不上萊昂家族,但是數目也是非常可觀的,洛夫特豪瑟不得不小心謹慎一點,低調一點。

和洛夫特豪瑟公爵的高大身軀比起來,哈勒公爵顯得瘦削多了,但是他的身體非常的硬朗,精神也非常的健碩,深陷的眼眶裏眼睛炯炯有神。他才是真正的魯尼狂戰士出身。在過去的二三十年裏屢屢征戰沙場,身上傷疤累累,傷痕無數。他喜歡過清茶淡飯地苦行僧的生活,不像洛夫特豪瑟那樣縱情聲色,所以年期雖然比洛夫特豪瑟大了足足十歲。但是臉色看起來卻要比洛夫特豪瑟還要紅潤,還要有神采。

在酒會上,除了喝酒,自然不可避免的談到了戰爭的問題,在場的人都顯得非常地悲觀。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麽藍羽軍能夠輕而易舉的擊敗在伊雲大陸縱橫馳聘了幾百年的魯尼狂戰士,但是嚴峻的事實讓他們不得不相信,魯尼利亞王國輝煌的年代已經過去。現在所要麵臨地,已經是最根本的生存的問題。當然,他們最關心地,不會是魯尼利亞王國的生存問題,而是他們自己的生存問題。

芬朗公爵和楊夙楓的談判結果他們已經知曉,除了大罵楊夙楓的貪婪無恥和咄咄逼人之外,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沒有能力繼續阻止藍羽軍的繼續進攻。蘇萊曼四世重新起用提蘭戈萊,接替克萊姆擔任前線總指揮。在他們看來,是一個臭得不能更臭的決定。如果說克萊姆起碼還有能力遲緩一下藍羽軍的進攻,保持魯尼軍隊地士氣和實力不會直線下降的話,那麽提蘭戈萊所能做的,隻有向藍羽軍舉手投降,事實上,提蘭戈萊已經向藍羽軍舉手投降過一次。

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像女人的**經曆。

他們不敢相信,隨著提蘭戈萊接替指揮,魯尼軍隊的戰局會有任何的起色。相反的,他們認為,提蘭戈萊乃是專門給藍羽軍引路的,將藍羽軍盡快的引領到蒙地卡羅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有通訊軍官急匆匆地進來,遞給佩切亞一份命令,佩切亞看了看,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眼色灰暗的好像是門口的雕像。微微遲疑了片刻,佩切亞將這份命令遞給了洛夫特豪瑟。

洛夫特豪瑟嘴巴裏含著大雪茄,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冷眼看著命令,眉頭皺了起來,呼吸越來越沉重,雪茄煙吐出來的煙霧也更加的濃烈了。

這份命令是魯尼利亞國王蘇萊曼四世親自簽發的,要求佩切亞率領魯尼軍隊第39軍馬上出發,前往敖德薩地區,接受前線指揮官提蘭戈萊的調遣。同時,命令上還要求,洛夫特豪瑟要動員整個馬魯阿地區的所有資源和力量,負責支援39軍在前線的作戰,包括人員的補充和後勤的供給等。在整個作戰中,提蘭戈萊隻負責指揮39軍作戰,但是不會給39軍提供任何的支持和援助。

洛夫特豪瑟隨手將命令遞給哈勒公爵。

哈勒公爵看了看,臉色同樣顯得不自然,皺眉說道:“去問一下,40軍有沒有接到這樣的命令。”

馬楚卡出去了,很快又回來,晦澀地說道:“通訊軍官說了,有兩份同樣的命令,一份發到了馬魯阿,一份發到了泰南古爾,除了人名和地點,其他的一切內容都是相同的。”

哈勒公爵的神色頓時開始晦暗起來,狠狠地盯著手中的命令,最後幹脆一把將它搓成一團,順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不過一會兒又想起了什麽,又伸手從垃圾桶裏麵將它掏出來,重新撫平。

雖然39軍和40軍都屬於魯尼利亞王國部隊地戰鬥序列。但是卻是名副其實的地方部隊,其所有的財政支出也都是地方總督控製的,基本上,這兩個軍就是維持這兩個地區治安的根本力量,一旦將他們調走,將會嚴重的威脅到這兩個地區地安全穩定。直接一點說來,是嚴重威脅到兩位總督大人的統治。

要是王**務部發出的命令,他們可以不假思索的拒絕。然而,這是來自蘇萊曼四世的親筆簽署的命令。雖然,就目前的戰局來看,蘇萊曼四世的國王位置可能苟延殘喘不了很久,但是蒙地卡羅畢竟還有數萬精銳的禁衛軍。這些禁衛軍據說在前線照樣被藍羽軍打的落花流水,潰不成軍,但是要解決39軍和40軍這兩支地方部隊,還是輕而易舉地。

洛夫特豪瑟不耐煩的頻頻的翻動著裝雪茄煙的盒子。沒有找到一根滿意的,失望地嘟囔著說道:“想要我們替他賣命,這是不可能的!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要我們調集部隊上前線?克萊姆都抵擋不住藍羽軍的攻擊,提蘭戈萊更加不可能。這是我們的軍隊,又不是王國的軍隊。每一個人每一支槍都是我們出錢武裝起來地,我憑什麽要給他……”

哈勒公爵的反應沒有洛夫特豪瑟那麽大,似乎還在顧慮著什麽,痛苦的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有點遲疑地說道:“但是提蘭戈萊畢竟對我們恩寵有加。現在……”

洛夫特豪瑟冷冷的說道:“什麽恩寵?隻是我們之間的利益結合罷了,他算什麽東西,不就是天生舔屁股的本事比較好麽?來人。將龍雲老師叫來,就說我有要緊事要和他參祥參祥。”

哈勒公爵愕然的說道:“什麽龍雲老師?”

洛夫特豪瑟有點得意地說道:“這是我最新招收一個幕僚,雖然才來了不到兩個月,但是才華橫溢,精明幹練,我這個馬魯阿地區本來亂糟糟的,但是他來了以後,立刻就梳理得整整有條的,什麽製度都健全了。現在生產力增長了不少……唉,可惜他是唐川人,和咱們有曆史上的恩怨,要不然,我還真的願意給他一個爵位。呶,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訴別人,否則有人挖我地牆腳我可不幹。”

哈勒公爵半信半疑的說道:“真的有這樣的能人?你去哪裏找來的?”

洛夫特豪瑟自豪的說道:“上次我去蒙地卡羅,剛好看到他流浪街頭,覺得他有幾分特殊之處,於是就買了回來,果然沒有買錯。怎麽樣,我的眼光還可以吧?除了我,有誰還能夠慧眼識英才?唉,你還真別說,唐川還是有些人才的,隨便一個叫花子,都能將我府上的事情擺弄得妥妥帖帖的,根本不需要我來過問,我辛苦了六十年,終於有機會享享清福了……”

驀然間,門外有人生硬艱澀的說道:“洛夫特豪瑟公爵大人,請你不要再用叫花子這三個字來稱呼我,這是對我的汙辱,我不是叫花子,我是一個秀才。”

哈勒公爵等人愕然回頭,看到門口處進來一個瘦黑瘦黑得高高的書生模樣的中年人,大約在四十來歲,有兩撇山羊胡子,神情顯得有點倨傲。身上的衣服雖然陳舊,已經發白,而且還有縫補的痕跡,但是洗得幹幹淨淨,給人勤儉樸素的感覺。

洛夫特豪瑟不以為意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秀才,你隻是一時落難……來來來,坐坐坐。這位就是龍雲老師,大家認識認識,天生才子,尤其難得是天文地理無所不曉……”

龍雲似乎不習慣於和人客套,也沒有和在場的人打招呼,有點生硬的說道:“不好意思,公爵大人,我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你叫我來,有什麽吩咐,我馬上去辦就是了。”

哈勒和馬楚卡都好奇的看著龍雲,臉上微微有些詫異,都覺得這個人有點高傲,不太令人喜歡。

洛夫特豪瑟卻毫不在乎的說道:“別急別急,沒有什麽事要辦,就是請你商量個事,讓你給個意見。”

龍雲肅穆說道:“請說。”

佩切亞於是將那份命令拿給龍雲看了。

龍雲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命令,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是國王陛下親筆簽發的命令,如果我們一點也不執行,萬一將來藍羽軍和魯尼利亞王國議和的話,對我們很不利。以馬魯阿和泰南古爾的位置,我們很難脫離蘇萊曼四世的統治。他現在也有能力對我們動兵。”

洛夫特豪瑟著急的說道:“是啊!但是,我們也不能白白地出兵……到前線去,那不是去送死嗎?前線有好幾十萬的軍隊,都被藍羽軍打得潰不成軍,我們這兩個軍加起來,還不到四萬人,能頂個鳥用!前線是不能去的,但是又不能和蘇萊曼四世翻臉,你給個意見……”

龍雲還是不假思索的說道:“這個有什麽為難的?一個字,拖!”

洛夫特豪瑟疑惑的說道:“拖?那就是咱們暫時不出兵?”

龍雲飛快地說道:“出兵啊。為什麽不出兵?”

洛夫特豪瑟知道自己的腦子不太好使,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愣愣的說道:“既然出兵那還怎麽拖?算了算了,你還是明說了吧,你的意思是什麽?”

龍雲傲然的說道:“在路上拖。軍隊要出發。大張旗鼓地出發,但是要慢慢走,在路上可以耗費更多地時間,一邊走一邊看。我們可以部分武器封存起來,或者將部分其他物資封存起來。然後裝作走到半路上,才突然想起,於是派人回來拿。一來一去,就是一個月的時間,來回幾趟,今年就過去了。我們是地方部隊,要求不能太高,沒有實戰經驗,朝廷又沒有派人來指導,犯一些錯誤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們會很誠懇地改正……”

洛夫特豪瑟連連點頭。眉開眼笑起來。

哈勒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聲說道:“不錯,我就是要表述這樣的意思。馬楚卡,你給我聽好了,行軍地路上一定要小心謹慎,防止藍羽軍的埋伏,你知道,他們是無所不在的。一定要確信路上沒有風險才可以前進,否則寧願駐紮宿營。要密切留意前麵的動向,不要被藍羽軍包了餃子。”

馬楚卡點頭表示答應。

他明白,自己隻是要做一個樣子,但是尾巴卻說什麽也不能離開泰南古爾,更加不要說投入戰場了。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地軍隊還在路上的時候,前線的戰事已經結束,要麽藍羽軍攻陷了蒙地卡羅,他們順手推舟,舉手投降,要麽就是藍羽軍和魯尼利亞議和,他們繼續保持現有地職務和待遇。

洛夫特豪瑟也向佩切亞表示了這樣的意思。

在場的人都心照不宣,隨著藍羽軍狠狠地打擊了魯尼利亞王國的朝廷軍隊,將來是什麽樣的局麵,誰也難說的很,有可能是藍羽軍統治他們,也有可能是蘇萊曼四世繼續統治他們。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在魯尼利亞這片土地上,武力才是最根本的利益保證,他們兩位公爵大人的職務之所以穩如泰山,就是因為他們有兩支效忠於自己地軍隊的支持。

如果這兩支軍隊在藍羽軍的炮火下煙消雲散,那……

洛夫特豪瑟解決了心頭的難題,顯得非常高興,命人拿出一個敦敦實實的盒子,放在圓桌的中央。其餘的人都看好奇的看著他的動作,不知道這個外表毫不起眼的盒子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裏,洛夫特豪瑟將盒子打開,裏麵原來是一把藍羽軍的二十響駁殼槍,還有兩個充滿子彈的彈夾。駁殼槍澄亮澄亮的,上麵還有黃油的痕跡,子彈看起來也是很新的。

哈勒公爵狐疑的問道:“你是怎麽弄來的?”

洛夫特豪瑟自豪的說道:“從黑市上買來的,五百個金幣,一把槍配六十發子彈。不過這東西的確不容易弄,藍羽軍的安全部門盯得很緊,我這批貨也是從陰月皇朝的手上弄來的。”

哈勒公爵羨慕的說道:“有沒有辦法給我弄一千把,我全部武裝我的衛隊,看看誰還敢跟我過不去,我當場一槍就打死了他。”

洛夫特豪瑟說道:“一千把?等你加入藍羽軍地時候再說吧!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才弄到了一把。你以為這東西鐵匠鋪就可以生產啊!開玩笑……”

哈勒公爵說道:“行行行,給我試兩槍。”

洛夫特豪瑟點點頭,抓起駁殼槍,瞄準了掛在側麵牆上的盔甲,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盔甲上麵穿了一個洞。

哈勒等人頓時心下駭然。

這套盔甲乃是洛夫特豪瑟專用的,非常結實。上麵的鋼甲差不多有半個手指厚,在這樣的距離上,即使是魯尼利亞狂戰士所用的虎賁弓,也無法有效地貫穿,但是它對於駁殼槍毫無抵擋能力,更加別說威力更大的步槍機槍衝鋒槍了,還有令人心膽俱裂的炮火,難怪藍羽軍會在戰場上有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的將魯尼軍隊打得屁滾尿流,一潰千裏。

這些武器豈是**可以承受的?

哈勒公爵拿過駁殼槍,也試了幾槍。那副盔甲被打得千瘡百孔,就如同是戰場上被機槍掃過一般。當然,如果是真的在戰場上的,籠罩在盔甲裏麵的洛夫特豪瑟,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洛夫特豪瑟緩緩地將駁殼槍收起來。臉色很不好。

雖然他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大家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目前的藍羽軍,暫時是不可抗拒地,絕對不可力敵。佩切亞和馬楚卡兩人心裏更加覺得駭然,說什麽都不願意上戰場了。

生日宴會還在繼續,但是軍隊的行動步伐已經開始。按照龍雲的建議,大隊大隊的魯尼軍隊開始開出城外,但是卻沒有攜帶武器。他們需要走出城外大約一百裏的地方,然後安營紮寨,最後裝作突然想起來忘記攜帶武器了,於是又全軍返回攜帶武器,這樣一來一去,十來天地時間就過去了。

馬楚卡和佩切亞兩人已經沒有了喝酒的心思,兩人躲在旁邊的角落裏低聲的咕咚。

忽然間。有服務人員進來報告,說是有貴客來訪。

洛夫特豪瑟覺得有些意外,悶聲說道:“是什麽人?”

今晚的生日宴會,他隻邀請了哈勒和馬楚卡等幾個知己,連過生日地消息也沒有放出來,怎麽會有人不請而來?又有誰敢在這個時候不請自來?

服務人員說道:“是來自格魯吉亞地區的古迪森總督。”

洛夫特豪瑟這才釋然,但是眉頭很快又皺了起來,來人居然是古迪森,狡猾難纏的古迪森。

從直覺裏,洛夫特豪瑟不想和古迪森打交道。

雖然,古迪森沒有和魯尼利亞王國朝廷撕碎臉皮,但是也差不多到了水火不容地地步,因為格魯吉亞的獨立問題,古迪森和其他地區的總督的關係也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帶有輕微的敵意,許多地區的總督都不願意合古迪森單獨會麵,生怕引起蘇萊曼四世的懷疑。

古迪森這麽晚到來,不知道又在搞什麽鬼?

“就說我已經休息了。”洛夫特豪瑟想了想,謹慎的說道。

“哈哈,洛夫瑟,我都聞到了紅酒和雪茄的味道了,你難道喝著紅酒抽著雪茄休息嗎?”古迪森地聲音悠悠的傳來,肥胖的身軀出現在宴會廳的門口。他的身邊,跟著兩個保鏢,就沒有其他的隨從人員了。倒是後麵跟了一大群的魯尼軍隊士兵,想要阻攔古迪森,但是懾於對方的威勢,又不敢大打出手。

洛夫特豪瑟揮揮手,讓那些魯尼士兵都退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幹笑著說道:“你來之前應該和我打聲招呼,讓我提前準備準備,你看,我都沒有準備你最喜歡的1626年份波爾多紅酒……”

古迪森不以為然的揮揮手,很瀟灑的說道:“沒關係,反正我也沒有給你帶來什麽禮物。”

不等洛夫特豪瑟的招呼,他已經輕車熟路的走進了宴會廳,大馬金刀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又細心的挑選了一支雪茄,給自己點上,蹺起二郎腿。看著有點發呆地洛夫特豪瑟,友善的說道:“坐,坐,愣著幹嘛?就當是你自己家裏一樣的隨便,不要客氣……”

洛夫特豪瑟有點惱怒的收起雪茄煙的盒子,不滿的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地家……”

古迪森叼著雪茄煙。笑眯眯的說道:“那你就更加不用客氣了。”

哈勒公爵站了起來,帶著一絲戒備的眼神看著古迪森,很不客氣地說道:“古迪森,你不是準備來遊說我們支持格魯吉亞獨立的吧?”

古迪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漠然的笑了笑,不經意的說道:“我遊說你做什麽?你值得我遊說麽?你有能力支持我們古魯吉亞獨立嗎?”

哈勒公爵的臉色微微有些漲紅,不過並沒有生氣,隻是冷冷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洛夫瑟。坐下來吧,別小氣了,我們好久也沒有看到古迪森了。古迪森,聽說你家的娘子軍將你攆地東躲西藏的,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但是看你現在的臉色。似乎還是活的滿滋潤地嗎?”

古迪森津津有味的吞雲吐霧,好一會兒才鬆開雪茄煙,笑吟吟的說道:“我家的娘子軍總沒有你們家的母老虎厲害,抓不到我!你這次出來,肯定又寫了保證書了吧?”

哈勒公爵地臉色頓時漲紅得跟螃蟹一般。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又說不出來。

佩切亞和馬楚卡兩人的臉色都有點古怪,想要笑但是又不敢笑出來。

在場的人都知道。哈勒公爵在外麵是條龍,但是在家裏卻是一條蟲。他地老婆絕對是一個非常富有分量的人物,背後被人稱之為魯尼利亞王國的第一女勇士,曾經為了婚姻的問題,連蘇萊曼四世都敢冒犯,哭笑不得的蘇萊曼四世難得發了一次善心,給了這位女勇士很大的權力。當然,她的權力乃是相對於丈夫哈勒公爵而言的,這份權力的具體含義就是她隨時可以動用一切地手段來維護她跟哈勒公爵的婚姻。包括武力在內。

可憐哈勒公爵曾經在戰場上威風八麵,但是咱家裏,他的拳頭實在不及老婆的剛強,這位女勇士,據說一拳頭就可以將哈勒公爵打趴下。

洛夫特豪瑟不想哈勒公爵的臉變成豬肝色,於是轉移了話題,打量著古迪森身邊的兩個保鏢一樣的壯年男子,皺眉說道:“古迪森,你的手下全部都換了?麵生的很……”

古迪森不以為然地說道:“是嗎?需要我給你介紹介紹嗎?”

洛夫特豪瑟說道:“你介紹一下也好,我也想看看你從哪裏又招來了什麽能人異士?”

古迪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他們不是我招來的,嗬嗬,這位大老板想認識認識你們,你們就來個自我介紹好了。”

左邊的壯年男子雙手叉腰,聲若洪鍾,大聲說道:“我是藍羽軍陸軍特戰隊隊長刀無鋒!”

右邊的壯年男子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我是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二團副團長陳劍飛!”

宴會廳裏麵的所有聲音似乎都立刻停止,所有人的表情也都立刻凝結。

砰啷,有碟子在地上摔得粉碎。

洛夫特豪瑟的神色就像是嘴巴裏被人塞了兩個大雞蛋,目瞪口呆,連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哈勒公爵愣愣的舉著酒杯無意識的站起來,結果不小心手一顫,就被摔落在地上,當啷一聲摔得粉碎,他的身體也一屁股的坐回去了椅子裏,再也沒有能力站起來。

馬楚卡和佩切亞畢竟都是軍人,很快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是伸手去拿腰間的佩劍,結果掏了個空,他們才忽然想起來,原來今晚有跳舞節目,所以佩劍早就解下來了。

兩人頓時冷汗直冒,卻無法作出別的動作,因為刀無鋒和陳劍飛兩人一手一把二十響駁殼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宴會廳裏麵的每一個人。

宴會廳裏麵的人剛剛才見識過二十響駁殼槍的厲害,有誰還敢輕舉妄動?

古迪森笑眯眯的站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拉過表情木然地龍雲,緩緩的看了所有人一眼,淡淡的說道:“呶,這一位,自我介紹就不用了,你們都認識了。不過關於他的確切身份,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還是我來親自介紹吧。龍雲,藍羽軍新任命的馬魯阿地區總督。”

洛夫特豪瑟頓時臉色死灰,高大的身軀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地坐在了地上。

龍雲瘦巴巴的臉上似乎還是沒有什麽表情,雙手抱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好意思,讓大家受驚了,我們並無惡意。隻要大家願意合作,不要做無謂的反抗,你們的生命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驀然間,從二樓湧出兩個手持來複槍的士兵,槍口對準了下麵。他們都是洛夫特豪瑟的貼身衛士。覺察到下麵情況不對路,急忙出來一看,才發覺下麵已經換了天了。

陳劍飛抬手兩槍,那兩個衛士就從二樓的欄杆上掉了下來,砸落在舞池上麵。鮮血頓時順著平滑如鏡的舞池地麵慢慢地流淌,那些來自樓。蘭國的舞女被嚇得個個癱瘓在地上,花容失色。尖叫不已。

血腥味開始慢慢的在宴會廳裏麵擴散。

洛夫特豪瑟顫抖著爬起來,連聲求饒,在槍口的威脅之下,步步的後退,一直靠到了牆上,突然間,他右腳在地上一跺,頓時一到機關滑板翻起來,擋在他地麵前。他的身體迅速的下落。

陳劍飛抬手兩槍,結果子彈都打在機關的擋板上,濺起絢麗的火花。但是擋板很快就複原了,再也看不到洛夫特豪瑟地蹤影。

“媽的!”刀無鋒搶先一步到達那塊鋼板的位置,用力跺了幾腳,卻毫無反應,他轉身就要往外麵追趕。

古迪森擺擺手,示意他不用緊張,漫不經意地說道:“放心,我知道他走不遠的,他又能走到哪裏去?”

刀無鋒回過頭來,揮舞著駁殼槍,凶神惡煞的厲聲喝道:“都給我雙手抱頭,全部蹲在地下……”

外麵腳步聲響,更多的藍羽軍陸軍特戰隊的戰士們湧現出來,守衛公爵府的魯尼軍隊都很合作的放下了武器,按照指定的路線撤出了公爵府。

古迪森說的沒錯,洛夫特豪瑟地確沒有走遠。

他從地道口出來,立刻發現了不對勁,在街道上,到處都是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身影,他們已經完全的控製了馬魯阿城,而他麾下的魯尼軍隊,卻不攜帶武器就開出了馬魯阿,不用問,他們肯定是直接的闖入了藍羽軍的戰俘營了。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該死的龍雲,該死的藍羽軍!

楊夙楓太狡猾了!

好不容易,洛夫特豪瑟才找到一個藏身之處,但是他已經不敢出現,他不知道龍雲究竟收買了多少人,或許,公爵府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經成為藍羽軍的幫凶。考慮再三,洛夫特豪瑟才想起了一個最好的去處,那就是自己的一個小妾的家裏。然而,當他小心翼翼的敲開那個小妾住所的房門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一張幹瘦的臉。

龍雲。

洛夫特豪瑟隻好無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叫你別走,你著急什麽呢?你看,這不又回來了嗎?”古迪森的胖乎乎的臉從後麵出現。

洛夫特豪瑟恨的牙癢癢的,好想在那張滿是肥肉的臉上留下一個拳頭的印記,將古迪森的牙齒全部都打掉,可是卻是有那個心沒那個膽。

天元1729年11月25日晚上,藍羽軍兵不血刃的控製馬魯阿。洛夫特豪瑟公爵、哈勒公爵、馬楚卡中將、佩切亞中將等人全部被生擒,駐紮在馬魯阿地區的魯尼軍隊一萬七千人被強行解除了武裝,洛夫特豪瑟猜測的沒錯,他們的確是直接進入了藍羽軍的戰俘營。

藍羽軍補充了部分食物和水分以後,隨即以最快的速度殺向蒙地卡羅。

這時候,東方開始露出第一絲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