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府,修羅殿,潮濕陰暗的地下室。

春天的連綿雨水給這個設計的不算十分到位的地下室帶來了巨大的麻煩,總是不斷的有流淌的雨水悄悄地滲入來,然後在地下室的低窪地麵上緩緩地積聚成黃色的一窪一窪的積水,隨著雨勢的增大,滲入來的雨水越來越多,使得地下室的主人不得不專門安排了一個人來負責清理地上的積水,以免整個地下室都浸泡在發黃的雨水中。

外麵炮聲隆隆,藍羽軍的炮彈不斷的落下爆炸,好像炸開了無數的鞭炮,即使在深深的地下室裏麵,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夠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炮彈爆炸時引起的地麵的強烈的震動餘波。一夥兒之後,藍羽軍的炮擊停止了,高寧府重新的恢複了安靜。

地下室的主人從書桌的背後緩緩地站起來,走到外麵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伸展著自己的腰肢。長時間的伏案工作,嚴重的折磨了他的身體,而日以繼夜的安排和部署紅巾軍的防禦力量,已經耗費了他地所有精力。所以他看起來顯得非常的憔悴,頭發和胡子都亂糟糟的,臉上全是髒兮兮的煙灰和皺眉。如果他這個時候出現在楊夙楓的麵前,楊夙楓也無法相信,這個外表極度糟糕的老頭,就是摩尼教最負盛名地大將軍羅梅烏。

羅梅烏站在地下室的出口處。看著外麵還是陰雨連綿的灰蒙蒙的天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的眼前有點發黑,好像要隨時昏厥一樣。殘酷激烈的高寧府防禦戰終於開始了,而且第一階段已經落下了帷幕,藍羽軍的炮聲停止了,他不用看,也猜到了戰鬥的結果。

果然,很快的,就有愉悅地腳步急促的趟過泥水的聲音。一個摩尼教紅巾軍的前線指揮官帶著滿臉的硝煙,快速地從外麵衝進來地下室,興奮無比的吼叫起來:“大將軍,我們打敗了藍羽軍了!大將軍,我們打敗藍羽軍了!”

由於過度的激動。他連續的重複了好幾次這樣的言語,好像有無邊地興奮無法釋放出來。

羅梅烏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甚至沒有覺得前線指揮官地激動地興奮的聲音在地下室裏麵久久地回響,他隻是淡淡的說道:“知道了,有新的消息及時向我報告。”

那個前線指揮官立正敬禮。興奮難耐的轉過身來,撒開腳步衝出了地下室,在外麵毫無顧忌的大聲吼叫起來:“我們打敗藍羽軍啦!我們打敗藍羽軍啦!”

雖然他的身子已經遠去。但是他的雄壯聲音還在地下室久久地的回蕩,片刻之後,仿佛整個高寧府都有無數地聲音興奮的叫起來:“我們打敗藍羽軍啦!我們打敗藍羽軍啦!”

然而,在地下室的裏麵,羅梅烏的臉色慢慢的變得有點痛苦,他重新頹廢的坐回到了自己的藤椅裏,雙眼無神的看著地上的雨水越積越多,那個負責掃水的老人也忍耐不住,離開了地下室到處宣揚打敗藍羽軍的勝利消息去了。

“我們打敗藍羽軍了嗎?”羅梅烏自言自語的問自己。

這時候。從地下室的外麵也進來兩個摩尼教的老人,赫然是杜桑和沈葉兩人。隨著泉修泓和泉修鶴的相繼離開高寧府,芳菲青霜又始終下落不明,現在的摩尼教的高層領導,就剩下了他們三個老骨頭,在努力的支撐著高寧府的戰局毫無疑問的,兩人的身體都更加瘦削了,甚至隻有皮包骨,在藍羽軍的壓力下,沒有人能夠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不過此時此刻,杜桑和沈葉的神情都有些興奮,臉上的皺紋似乎也舒展開來了,兩人不斷的重複著勝利的消息:“我們打敗藍羽軍啦!我們打敗了藍羽軍啦!老羅,這是真的吧?”

羅梅烏搖搖頭,臉色有些痛苦,苦澀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準確來講,我們隻是暫時的打退了藍羽軍,他們肯定還會卷土重來的。”

杜桑滿意的說道:“都說藍羽軍不可一世,我們還不是一樣的將他們打得遍地找牙?我剛才特地去西門驗證了一下,下麵的護城河,飄蕩的都是藍羽軍的屍體,他們一定後悔了,不該前來進攻高寧府!”

沈葉也感慨地說道:“是啊!藍羽軍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嘛!”

杜桑點點頭說道:“我看他們的大炮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沒有辦法砸開我們的城牆。”

這時候,那個前線指揮官再次進來報告,說是藍羽軍全線停止了進攻,參加進攻的部隊正在往後撤,摩尼教紅巾軍的大型弓弩正在追逐敵人的撤退腳步,殺傷了不少的藍羽軍,不過藍羽軍的撤退動作也很快,他們無法殺傷更多的敵人,根據初步的統計,大概有一千多的藍羽軍被殺死,不過這不是準確的數字,也許這個數字還會繼續的擴大。

杜桑和沈葉頻頻頷首,對戰局顯得相當的滿意,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但是兩人又很快察覺到了羅梅烏的異樣,有點詫異的不約而同的說道:“老羅,打了勝仗你怎麽一點都不開心?”

羅梅烏搖搖頭,遺憾的說道:“藍羽軍撤退地太早了。”

沈葉疑惑的說道:“將他們擊退了不是更好嗎?”

羅梅烏揮揮手。讓那個軍官出去,自己歎了一口氣,苦澀的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以為,憑借我的精心布置,肯定會讓藍羽軍在倉促的進攻中受到強烈地殺傷,至少也得幹掉他們幾千人。讓他們感覺的切膚之痛,不得不撤退,但是現在看來,我們能消滅敵人一兩千都不錯了。唉,楊夙楓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也足夠冷靜,沒有輕易的上我的當。”

杜桑不以為然的說道:“即使我們隻殺傷了一千多的藍羽軍,也足夠震懾他們的了,他們現在肯定知道了,我們摩尼教不是好惹的。如果楊夙楓還堅持發動進攻。我們還會讓他遭受更大的傷亡。”

沈葉也自豪地說道:“就是。即使瑪莎國的軍隊,恐怕也不過如此,就連宇文芬芳那樣的人物,也在寶應府被藍羽軍打得天花亂墜,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們一出手,就讓藍羽軍損失一千多人,足夠楊夙楓心痛十天半個月的。”

羅梅烏冷冷的笑了笑,陰沉地說道:“兩位,你們太樂觀了。我們之所以取得勝利,不是因為我們的戰鬥力有多強,而是因為我們利用了藍羽軍驕傲輕敵的弱點。這是我們唯一可以利用的機會。喪失了這次機會,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在接下來的戰鬥,我想兩位會看到很多不願意看到地一幕……”

兩人都覺得羅梅烏的話不太對勁,充滿了悲觀的色彩,都不禁疑惑地看著他。

杜桑狐疑的說道:“老羅,你似乎一直不看好這場戰鬥?”

沈葉也充滿期待的說道:“難道我們不能一鼓作氣,繼續戰勝藍羽軍嗎?”

羅梅烏苦澀的笑了笑,冷冷的說道:“也許,我將真相說出來。你們會覺得非常的難受。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我們打的完全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戰鬥。死天,死地,死人,我也隻是盡人事而已。藍羽軍的強大不是胡吹出來地,這是實實在在的事實,隻要他們自己不犯錯誤,沒有人能夠戰勝他們。教主聰明過人,所以親自去找西蒙人協商共同進攻藍羽軍的大計,教主的兄弟也是明白人,所以去了戈爾巴托地區尋找傳說中的能夠起死回生的伽藍神殿。隻有我們,還以為可以在藍羽軍的槍口下芶延殘喘,甚至以為我們可以打敗藍羽軍,我不得不說,這是莫大的悲哀……”

杜桑半信半疑的說道:“老羅,你怎麽這麽悲觀呢?藍羽軍是很強大,但是我們不是剛剛才擊退了藍羽軍的進攻嗎?隻要我們再堅持三四天的時間,西蒙人就會到達,藍羽軍到時候就不得不撤退……”

沈葉本來有些垂頭喪氣的,覺得羅梅烏說得挺有道理,摩尼教的前途的確暗淡,但是聽到西蒙人的名字,立刻又振作起來,恍然大悟的說道:“對啊!我們其實也不是要和藍羽軍拚個你死我活的,我們隻是要堅守三四天的時間而已。難道以我們的排兵布陣,以你羅大將軍的精打細算,三四天的時間也堅守不住嗎?”

羅梅烏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神情已經表現的很明顯,對於堅守三四天,他也感覺非常的不樂觀。

杜桑故作鎮靜的說道:“楊夙楓那麽愚蠢,前來攻打我們,想不到我們已經是上下一條心,決心和修羅殿一起共存亡,他現在應該被我們打怕了,所以才會不得不撤軍的……”

沈葉也點頭稱是,其實他的內心裏,也知道這是安慰的話,藍羽軍絕對不會因為損失了千把人就撤軍的。高寧府乃是抗擊西蒙人的中流砥柱,即使付出更大的代價,楊夙楓都舍得。

羅梅烏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不屑的說道:“你們可以痛斥楊夙楓荒**無恥,冷酷殘暴,甚至痛斥他的不識抬舉,但是,你們絕對不要以為他愚蠢。楊夙楓要是愚蠢,就不會弄得瑪莎國和依蘭國那麽緊張,要聯合起來對付他!”

微微一頓,羅梅烏繼續深沉的說道:“楊夙楓受到了打擊,肯定不會撒手不管。或者萎靡不振,他會痛定思痛,尋找原因,集思廣益,尋找更好地攻城辦法,這時候。我們的麻煩就來了。”

杜桑有點不甘心的說道:“楊夙楓畢竟也是人,隻要是人,總會有缺點的……”

羅梅烏冷冷的打斷他的話,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從來不認為,我們能夠抗拒藍羽軍。我們摩尼教的紅巾軍和藍羽軍相比,不是同一個時代的軍隊,這兩個軍隊之間的戰爭,結局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扭轉的,除非楊夙楓真的是一個笨蛋。但是很可惜,根據現在的情報看來。楊夙楓並不是笨蛋,隻是我們的很多人,想當然的按照自己的情感傾向將別人當作笨蛋……”

杜桑和沈葉麵麵相覷,都保持了沉默。

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麽羅梅烏地情緒會如此的悲觀,這是不正常的。尤其是在剛剛擊退了藍羽軍的進攻以後。但是,他們不會懷疑羅梅烏的分析,他們深信,在摩尼教裏麵,羅梅烏地軍事才華是無人能及的。他所說的每句話雖然很難接受,但是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兩人的情緒也再次地低落下來。隱隱間,他們也感覺到了,泉修泓之所以離開高寧府,恐怕不僅僅是因為要去親自迎接西蒙人的原因,難道千裏迢迢的趕去叫埃德蒙多做父親地滋味很好受嗎?

地下室寂靜一片。

羅梅烏自己點燃了煙卷,將自己重新籠罩在煙幕繚繞之中。

不久之後,藍羽軍的炮火再次響起來,羅梅烏渾身微微一震,熄滅了煙卷。率先走出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外麵,就是摩尼教的權力象征,素有摩尼教教徒心目中的神殿:修羅殿。修羅殿是一座規模宏偉,氣勢軒昂的宮殿式建築,是摩尼教高層人物聚會和議事的地方,守備森嚴,防禦嚴密。它高高的矗立在高寧府城內西北方的最高地山坡上,地勢超然,忽視整個城市,可以通過千裏鏡觀察到城市四周的任何情況。

羅梅烏伸展千裏鏡,果然看到了慘烈的一幕。藍羽軍再次發動了進攻,呼嘯的炮彈不斷的落下,炸出一團團的火光。隨著火光,無數的磚石瓦礫都被炸得飛了起來,大片大片的磚牆或土牆被炸塌,中間夾雜著傷員的慘厲的慘叫聲,整個南門附近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楊夙楓太卑鄙了!”杜桑憤怒的罵道。

“這個惡魔!”沈葉也尖銳的罵道。

隻有羅梅烏沒有出聲,但是所有的手指都緊緊地扣在了一起,眼睛仿佛要凝出血來。

藍羽軍炮彈落下的地方,不是高寧府的城牆,而是南門附近的大片大片的密密麻麻的民居,這裏的居民早就被摩尼教清空,民居裏麵埋伏了大量的紅巾軍弓箭手,準備在城門萬一被突破的時候,能夠及時地向突破口反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勢將藍羽軍重新趕到護城河裏麵去,重新控製突破口。這是羅梅烏精心安排的一個計劃,講求的就是出其不意,給予藍羽軍最大的殺傷。

然而,藍羽軍的炮彈粉碎了羅梅烏精心安排的計劃,這裏的民居大片大片的被摧毀,埋伏在裏麵的紅巾軍弓箭手也被炸得傷亡慘重,抱頭鼠竄,一片片的倒下。更為嚴重的是,藍羽軍的炮火,封鎖了這片區域,一旦南門的城牆被突破,紅巾軍想要反撲,也要困難的多了,無論多少數目的紅巾軍,想要穿越這裏,都必須付出半數以上的傷亡。

想到這裏,羅梅烏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猜測到楊夙楓肯定會改變戰法,尋找紅巾軍的弱點,但是對方一下手就這麽狠毒,根本不在於平民的死亡,的確超出他的意料之外,難怪他會被稱作是前所未有的大惡魔。

從千裏鏡裏麵羅梅烏還可以清楚的看到,為了加大打擊的範圍,藍羽軍將迫擊炮推進到了距離城牆不到五百米的距離,按照方形的陣列密密麻麻的排開,似乎還劃分了射擊的區域,對南門附近的民居進行了分批分片的轟炸,沒有留下任何死角。受到轟炸的摩尼教紅巾軍弓箭手,無論往哪個方向跑。都無法逃出炮彈地爆炸範圍,他精心布置的六千名紅巾軍弓箭手,就這樣在藍羽軍的炮火中化為烏有了。

然而,這還不是令羅梅烏最擔憂的地方,他最擔憂的乃是那些不斷的重複落在南門城門附近城牆上地咚咚咚的75毫米榴彈炮的炮彈。藍羽軍顯然集中了所有的75毫米野戰炮,專門攻擊這一點。而且所有的炮彈仿佛都精心測量過,不約而同地落在同一個點上,爆炸出巨大的火光,即使是正午的太陽,也無法掩蓋炮彈爆炸時的光芒。

羅梅烏的心頓時揪緊了。

高寧府的城牆即使再堅厚,也無法承受炮火這樣地集中的密集的轟擊,它的撕裂以致坍塌隻是時間上的問題。果然,當藍羽軍地所有75毫米野戰炮的炮火都集中到了一點上,炮彈持續不斷的落在同一個點上的時候,城牆終於被撕開了一個裂口。最開始的時候是一塊花崗岩石塊被炸出了一個口子。隨後而來地炮彈將這個口子越撕越大,終於,整個花崗岩條石被炸裂,從城牆上被挖了出來,沿著城牆滾落到護城河裏麵。城牆上頓時露出了巨大的缺口。

這時候,楊夙楓和羅梅烏心裏都清楚,這塊城牆完蛋了。

城牆的完蛋,也意味著高寧府地完蛋。

沒有堅固的城牆作為依靠,摩尼教紅巾軍的人數就是再多十倍。也無法阻止藍羽軍前進的步伐。

果然,十幾分鍾以後,南門上那個巨大的缺口被擴大到一個房間大小。繼續落下的炮彈將它挖的越來越深,碎石飛舞,炮彈落在城牆內部爆炸,巨大的衝擊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到後來,每一發炮彈落下,都要炸毀一米多長地城牆,無數的石塊源源不斷的滾入護城河。

轟隆隆……

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過後,南門附近的城牆終於完全的坍塌了下來。巨大石塊滾入了護城河,砸起巨大的浪花。那些隱藏在城牆裏的紅巾軍,也被炸彈的巨大衝擊力給衝出了城牆內部的暗道,從高高的城牆上直接滾下了護城河。

“可以進攻了!”楊夙楓淡淡的說道。

城牆既然被炸開了口子,這場戰鬥就再也沒有了懸念,剩下的隻是解決戰鬥所需要的時間問題。

接替313團團長職務的陳昕一揮手,親自帶領著313團的戰士們蜂擁向前,他們每人身上除了攜帶武器之外,每個人還背了一個沙袋,在炮火的掩護下,他們一路衝到了護城河邊,然後將沙袋扔到護城河裏麵,慢慢的,護城河被填滿了,藍羽軍戰士們踏著沙袋越過護城河,從坍塌的城牆往上麵攀登。

這是最古老的攻城方式,也是最有效的對付護城河的方式。

羅梅烏說的沒錯,藍羽軍經曆了第一輪的失利以後,立刻發動戰士們集思廣益,想出了很多新的點子,或者是采用了很多行之有效的舊點子。有個魯尼狂戰士提出了用沙袋攻城的辦法,於是立刻被采用了,這是魯尼利亞國內勢力混戰的時候常用的辦法,對付護城河十分有效,幾百個沙包往護城河裏麵一扔,天塹馬上變通途。

守衛南城門的摩尼教紅巾軍感覺到了不妙,他們從射擊孔裏麵不斷的朝外麵射擊,希望用猛烈地弓箭和來複槍子彈來阻擋藍羽軍攻擊的步伐,然而,臥虎城奇形怪狀的城牆,在開始的時候的確有利於他們的火力發揮,但是當城牆被炸塌以後,越往上麵的城牆損毀的就越嚴重,嚴重的阻礙了他們發揮火力,而且他們的暗道出口也暴露在了藍羽軍的槍下,藍羽軍專門組織了很多神槍手,射擊從暗道中出來的紅巾軍。

被炸斷的城牆兩端的摩尼教紅巾軍,不斷地從城牆的兩頭暗道裏麵湧出來,意圖封鎖藍羽軍的前進道路,然而,狹窄的通道,阻撓了他們的兵力發揮,每次他們最多隻能衝出來三個人,藍羽軍隻需要一把衝鋒槍,就可以將暗道完全的封鎖。點的殺傷取代了麵的覆蓋以後,藍羽軍消耗的彈**更少,但是殺傷效果更加明顯了,那些企圖從暗道裏麵衝出來地紅巾軍。都被冷槍全部的打死了,屍體順著坍塌的城牆滾下來。

非但如此,藍羽軍還開始了主動控製暗道的戰鬥,在濃鬱的炮火硝煙中,刀無鋒和圖鬥珠率領的兩支陸軍特戰隊最先出發,他們從坍塌地城牆處。分別進入了兩邊的暗道,然後順著暗道一路的向前廝殺。在暗道裏麵的狹窄陰暗的空間,他們的衝鋒槍和手雷可以得到充分的發揮,一陣陣的衝鋒槍掃射過後,再也沒有還站著的紅巾軍,對於拐彎的位置,他們則使用手雷進攻攻擊。

陸軍特戰隊每清理一段城牆暗道,他們就在自己地後麵堆放上足夠數量的炸藥,引爆以後,整段的城牆就在此坍塌下來。碎石一直滾落到護城河裏麵,更多的藍羽軍戰士背負著沙袋,將沙袋和碎石堆積在一起,填平了護城河,然後順著坍塌的城牆繼續攀登。

隨著越來越多地城牆被炸塌。大量的藍羽軍戰士翻越了城牆,進入了高寧府城內。那些反撲的紅巾軍,想要增援南門,結果遭受到藍羽軍炮火的猛烈轟擊,每前進一步都要倒下一大片。藍羽軍的75毫米野戰炮。在成功地撕裂了城牆之後,開始延伸,炮火越打越遠。而且專門轟擊城裏麵的民居,迫使躲藏在民居裏的紅巾軍弓箭手不得不自動地跑出來,以免伴隨著民居一起被活活的炸塌壓死。

“楓領,藍師長已經醒過來了。”藍楚燕的女警衛前來向楊夙楓報告。

楊夙楓點點頭,拍拍身上的塵土,轉身去看望藍楚燕。

仗打到這個份上,他再也不用操心了,除非摩尼教有十萬天降神兵,否則隻有死亡或者逃往的道路。為了爭取時間盡快的控製高寧府這個戰略要點。抗擊西蒙人的進攻,楊夙楓故意在北門沒有派遣任何的兵力,就是希望摩尼教紅巾軍能夠主動地撤退,將高寧府讓出來。

不是他不想將摩尼教紅巾軍一網打盡,隻是時間上不允許。

事實上,這時候的摩尼教高層,地確在為了究竟是死亡還是逃亡,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即使以杜桑和沈葉的眼光,也知道高寧府的陷落將是很快的事情,快到可能隻有幾個時辰的問題。藍羽軍發狠了,根本不在乎平民的傷亡,或許藍羽軍高層已經知道高寧府城內已經沒有平民,前進中的藍羽軍士兵,根本就不分青紅皂白,看到人就掃射,而且不斷的用火箭筒或者手雷來清楚街道兩邊的建築群,也不管裏麵有沒有埋伏,一律鏟平了再說,使得紅巾軍的埋設根本沒有發揮的機會,原來準備的巷戰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除非讓紅巾軍白白在那裏等死。

杜桑和沈葉都開始有撤退的意思,他們都希望擔任戰役總指揮的羅梅烏能夠盡快的決定撤退,以免藍羽軍的入城部隊搶占北門的位置,到時候,紅巾軍的殘部就是想走大概也走不了。

可是,羅梅烏似乎已經麻木,沒有下達任何的指令。

杜桑心急如焚,急切說道:“大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撤吧!摩尼教的幾十年的基業,不能全部都斷送在這裏啊!”

羅梅烏終於有了反應,茫然的說道:“撤?我們能夠撤到哪裏?”

沈葉快速的說道:“我們撤到朔川道或者菲川道,尋找時機東山再起。”

羅梅烏呆滯的眼珠微微的滾動了一下。

杜桑和沈葉的目光,都看準了朔川道和菲川道的廣袤土地。這塊土地,本來是光明帝國占據的,但是自從捕手離奇的失蹤甚至傳言已經死亡以後,這塊土地就失去了真正的主人,許多原來的光明帝**隊互相攻擊,搶奪地盤和人口,將這片土地鬧得烏煙瘴氣,日月無光,但是這些光明帝**隊的戰鬥力都不強,杜桑和沈葉都覺得,如果紅巾軍進入那裏的話,憑借著摩尼教紅巾軍虔誠的宗教信仰和高度犧牲精神,摩尼教完全可以在那片土地站穩腳跟,重新開花結果。

沈葉覺察到羅梅烏有點心動,立刻繼續說道:“藍羽軍圍三闕一,就是希望我們能夠主動地撤退,放棄高寧府。他們不想和我們混戰,他們的主要敵人乃是西蒙人,隻要我們主動撤退的話,他們是不會追趕我們的。”

羅梅烏凝重的點點頭。

西蒙人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就到達,藍羽軍必須做好一切的戰備,當然不會有心思來追趕逃跑的摩尼教紅巾軍。或許在楊夙楓看來,摩尼教紅巾軍撤退的越早越好。

杜桑眼珠子一轉,揮手讓身邊的警衛們都退開,低聲的說道:“老羅,我們必須盡快走,我們不但要和藍羽軍脫離接觸,還要避開西蒙人的鋒芒,要不然,西蒙人會拿我們來當擋箭牌的,我們不能幹這樣的蠢事。”

沈葉立刻接口說道:“就是,我們必須避開西蒙人的南下路線。”

羅梅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讚成你們的想法!你們帶領部隊走吧,能夠為摩尼教留下一份種子,也是我的責任,我不會阻攔你們的,你們可以挑選最精銳的部隊離開。”

杜桑緩緩地說道:“大將軍,你決心要和藍羽軍在這裏戰鬥到最後嗎?”

羅梅烏微微苦笑一聲,淡淡的說道:“聖教在這裏的香火,總得有人守護,是不是?教主萬一以後問起,也總得有人擔當是不是?要不然,藍羽軍還以為我們又在吹牛。我要用事實告訴他們,我們聖教的事業是正義的,光明的,即使我們失敗了,他們也沒有辦法誣蔑我們。”

杜桑還要說些什麽,沈葉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兩人悄悄地離開了。

巍巍修羅山,巍巍修羅殿,隻有羅梅烏幹瘦的身影,麵對著蜂擁而來的藍羽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