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董偉率領藍羽軍海軍陸戰隊一口氣追到朱閣地區的時候,發現那裏的戰事已經基本結束,一陣猛烈的迫擊炮轟炸過後,駐守在朱閣地區的赤煉軍就完全的潰散了,許路和趙星等人正率領自己的部下到處追擊赤煉教的散兵遊勇,零零星星的槍聲此起艇伏。赤煉教部署在朱閣地區的赤煉軍第軍主力,有差不多兩萬人,但是他們據說在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到來之前就全部聞風而逃了,殘存的一千多名當地的武裝分子,也已經完全被打散了,街道兩邊也沒有發現多少屍體,赤煉教的人都滑溜得很,一看形勢不對,立刻悄悄地開溜了。

接照作戰計劃,董偉所屬營的主要任務就是控製朱閣地區,同時負責解救這裏的所有戰俘。既然戰鬥已經基本結束,董偉就開始著手解救戰俘的事情。簡單的交待了一下營部的工作,讓指導員負責安排戰士們的衣食住行,還有搜集狠食物資等繁瑣的工作,董偉親自帶了一個連的兵力,飛速趕往鐵佛山礦場。

根據藍羽軍情報部門的值察,還有赤煉教地方頭子方國強的描述,鐵佛山礦場乃是朱閣地區關押唐川帝**隊俘虜最多的地方,據說最開始的時候就關押了超過三萬人,後來又陸陸續續有所增加,最多的時候曾經有五六萬人,而駐守在那裏的赤煉教武裝,據說也有四五千人。

從朱閣地區到鐵佛山礦場的道路和銀川道其他的道路一樣,同樣也是在半山腰蜿蜒曲折。不過為了運輸礦石地需要,道路修建的還是比校寬敞的,而且鋪有碎石。可以行走馬豐。這是董偉在銀川道看到地最好地道路了。道路兩邊都是茂密的叢林,路上靜悄悄地。沒有絲毫的人影,也沒有絲毫的聲音。

漸漸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都覺得這種寂靜有點詭異的感覺,讓人心裏覺得不安,他們一邊搜索著前進,一邊高度警惕的端起了槍口,注視著每一個有可能出現敵人的地方。然而,他們的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地,他們始終沒有遇上赤煉教的大部隊。的確。偶爾間會有一兩個赤煉教的武裝分子慌不揮路的衝出來,但是立刻就被打死了,董偉他們沒有遇到任何地危險。

單調的槍聲打破了森林的寧靜,但是沒有任何地飛鳥被驚飛,似乎這裏的森林完全沒有飛鳥的痕跡。反而漸漸的似乎彌漫了一種腐爛的味道,好像是從沉寂了幾千年的臭水詢裏麵散發的臭味,令人作嘔。槍聲響過以後。森林昆得更加的沉寂,那種腐爛的臭味也更加的濃烈,董偉逐漸的覺得氣氛開始有點緊張起來了。

為了安全起見,董偉派出了尖兵,連續派出了四個搜索小組,結果一路上還是平安無事,然而,當董偉來到一座山下的時候,發現在半山腰的缺口處,尖兵們都愣在那裏不會動了,似乎被什麽法術凍結了一般。他們站立的地方,目標非常的明顯,那些躲藏在暗處的赤煉教來複槍手,可以輕而易舉的奪走他們的性命。

董偉胖氣暴躁,就要開口罵人,但是隨即覺得有點不對,他相信自己的部下絕對沒有這樣的冒失鬼,就算以前有,現在也早就被殘酷的戰鬥給淘汰掉了,他們一定是發現什麽非常意外的東西,才會如此的失態。他快步流星的來到他們的身邊,順著他們的眼光看過去,也不禁愣住了,後麵跟著他上來的其他戰士們,看著眼前的一切,也全部愣住了。

隻看到在幾座大山之間夾雜著一個巨大的空地,大約有幾平方公裏那麽寬敞,空地的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崖,是被人故意桅成這樣的,根本無法攀登,但是即使是這樣,陡峭的山崖上麵還是裝滿了鐵絲網。在這些山崖的下麵,是六個大型的礦洞,每個礦洞都好像魔鬼的嘴巴,黑乎乎的看不到底,每個礦洞的前麵,都堆滿了礦石,大部分都是鐵礦和鋼礦。

在那些空地的中間,有四排低接的茅草屋,綿延很長,但是很狹窄,等草屋的兩邊都有出口,但是不知道裏麵存放了些什麽。在這些茅草屋的外麵空地上,有密密麻麻的亂七八糟的人影,他們有的躺在那裏,有的坐在那裏,還有的傻乎乎的站在那裏,每個人的動作似乎都是麻木的,對於外界的事情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感覺。

董偉使勁兒的睜大了眼睛,這就是唐川帝**隊的三萬戰俘嗎?

遠遠的看過去,那些戰俘的身體顏色都是白色的,幾乎被漂白水漂染過,而且個個都骨瘦如柴,那些站在那裏的戰俘,看起來就像是幾根骨頭的組合體,董偉猜測他們的體重,也許還不到五十斤。其中有幾個人的眼光似乎朝這邊看了一下,但是顯得非常的呆滯,也沒有留意,然後就自顧自的在空地上慢慢的走動著,他們走動的目的是什麽,董偉不知道。

礦場周圍已經沒有了赤煉教的守衛,不知道他們跑那裏去了,那些鐵絲網背後的啃崗,也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那些戰俘似乎已經發現了守衛的異常,但是他們依然沒有逃跑的意思。麵對遠處幹涸荒漠的地帶,他們似乎已經非常的眷戀了。

董偉掏出駁殼槍,對天打了一槍,宣告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到來。

然而,那些被關抑在裏麵的唐川帝國戰俘,仿佛也已經麻木了,對於藍羽軍的到來,他們顯得漠然而無動於衷,他們甚至好像沒有聽到劇烈的槍聲,甚至沒有人認真的朝這邊看一眼。

“他們怎麽啦?”有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小聲的咕咚著。

“他們肯定是快要死了。”有人低聲地回答。

董偉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濕潤,那種身為解放者的激動心情蕩然無蹤,取而代之地是前所未有地沉重。他將駁殼槍收起來。輕輕的揮揮手,讓大家放輕腳步,慢慢地從山腰上麵下去。生怕驚動了他們。

下山的道路有層層疊疊的鐵絲網。赤煉教武裝分子撤走的時候,沒有忘記將鐵門上鎖。但是這些鐵門當然難不倒藍羽軍的戰士們,董偉親手操起兩把斧頭,將鐵門砸開,這些鐵鎖都是生鏽的,也不知道有多久的時間沒有開啟了,後來有兩個魯尼狂戰士幹脆不需要斧頭,直接用手拽就把鎖頭找開了。

鐵門砸開的聲音很大,終於驚動了部分的戰俘,他們開始愕然地看著這邊。有些走動著的戰俘開始慢慢的,慢慢的轉過身來,向著鐵門的方向走過來,而有些坐著地戰俘,也慢慢的。慢慢的將身體轉向鐵門地方向,但是更多的戰俘,還是顯得無動於衷。他們原來是怎麽樣的,現在還是怎麽樣。

連續的砸開了四道鐵門,董偉沉靜的走了進去,但是還沒有走到五十米的距離,就有一股無比強烈的腐爛的屍臭味完全的籠草了他們,董偉差點兒要窒息過去,用力的鼻子前麵揮了揮手,也沒有絲毫的效果,這股強烈的屍臭味似乎已經和空氣牢牢的凝結在一起,怎麽都揮不走。

旁邊有兩個藍羽軍戰士臉色蒼白,呼吸也變得異常的急促,片刻之後居然當場嘔吐起來,身體也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要暈倒,其餘的戰士們也紛紛的後退,一直退縮到鐵門外麵,才稍微感覺好一點。

“用急救包!”董偉低聲的說道,他也不明白怎麽回事,但是對付類似於毒氣之類的氣體還是有經驗的,他從急救包裏麵將紗布掏出來,折疊了四層,然後接在自己的鼻子上,果然感覺好一點,最起碼沒有了昏厥的感覺。其餘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戰士們也有樣學樣,紛紛用紗布將自己的鼻子捂起來。

使勁兒的捂著鼻子,董偉再次鼓起了勇氣,緩步的走了進去,忽然發現腳下不對,喀喀一聲,似乎踩斷了什麽,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具差不多露出地麵的骷髏,被他一腳踩斷了肋骨,頓時整個骷髏頭都露了出來,偏偏骷髏頭上麵還有些肌肉沒有完全的腐爛,一經牽動,立刻散發出無比強烈的臭味,董偉幾乎也要嘔吐起來,急忙後退,然後再看看四周,發現這樣胡亂埋葬的骷髏還有很多,而且還有很多沒有完全的腐爛幹淨,看起來格外的惡心。

有幾個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忍受不住,重新跑到外麵拚命的嘔吐起來,他們嘔吐的那麽厲害,幾乎要趴到了地上,連黃膽水都嘔吐出來還是無法停止,甚至有人身手拚命的挖著自己的喉嚨,好像還有東西沒有嘔吐幹淨。這些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在最殘酷最血腥的戰場上也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但是在這裏,他們的確是被這種無法形容的惡臭完全的打敗了。

董偉也感覺自己的內心在劇烈的抽搐著,似乎渾身都沒有了什麽力氣,他實在不知道,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知道,在他這一輩子的經曆中,都沒有碰上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有看見過如此恐怖的場麵,雖然沒有絲毫的聲音,可是卻給他的內心劇烈的震撼。

生怕每一腳都會踩到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董偉賣在沒有勇氣進去了,總算另外有藍羽軍戰士想到解決的辦法,他們從山頂上拔下來一些暗綠色的野草,然後塞在自己的鼻子裏。這種野草的味道非常的強烈,塞入鼻子以後立刻引發了大量的鼻涕,但是它散發的味道,的確可以驅趕這裏的屍臭味,董偉也毫不猶豫地往裏麵的鼻孔裏塵了一把,一陣痛苦的流鼻涕過後,總算感覺好了很多。

有三四個渾身雪白的戰俘緩慢的走了過來,他們的速度很慢,很慢,因為他們實在太虛弱,虛弱到每走一步路都要不斷的喘氣,而且他們的身體也太脆弱,脆弱到他們身上隻有骨頭和皮。完全看不到任何地肌肉,就算是他們的骨頭,也大大的萎縮了。有些人地小腿明顯地看起來是就像是小孩子的腿。若非他們地眼睛還能勉強的轉動,董偉真的要懷疑他們是不是還有生命的痕跡。

董偉讓戰士們將槍支都挎到後背上。以免誤會。

顯然,他們的這個動作讓那幾個戰俘覺得友善了很多,他們慢慢的,慢慢的靠近董偉所在的位置,他們照樣是從那些尚未腐心的屍體上走過,但是卻好像一塊葉子一樣地輕飄飄的,沒有給那些屍體留下任何的印記。看得出,他們花費了好久的時間,才來到董傳的麵前。然後一種無法言語地眼神看著董偉他們的頭盔和迷彩服,喉嚨滾動了好久,才用虛弱無力的聲音嘶啞地說道:“你們是……”

董偉用力的捏了一下鼻子,讓無名野草散發的味道更加地激烈,以免自己被麵前的這三個戰俘身上散發的惡臭熏倒。他也覺得自己喉嚨有點艱澀,好不容易才沉靜的說道:“我們是藍羽軍,是楊夙楓的部下。

我們已經消滅了這裏的瑪莎**隊和赤煉教武裝……你們自由了!“

仿佛董偉所說的事情很難理解,又或者是太過難以相信,那三個戰俘依然是有點傻乎乎的看著董偉,打量著他的頭盔和迷彩服,董偉不得不重複表明了好幾次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那三個戰俘才終於明白了,不過他們的反應還是很遲鈍,喉嚨不斷的滾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無法說出來,或許是他們的頭腦曾經在過去受到太嚴重的傷害,所以即使麵對這樣天大的喜訊也無法迅速的接受。

董偉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原來以為隻要衝到了鐵佛山礦場,將赤煉教的守軍趕跑了以後,站在高處振臂一呼:“兄弟們!你們解放了!”立刻就會引來漫山遍野的歡呼,得到無數人的感激和擁抱,說不定還會有鮮花和掌聲,甚至美女的親吻和獻身,然而眼前的一切,都和他的沒想有太多的區別,他反而覺得好像是自己一不小心就打擾了這些戰俘們的生活。

不過,這些戰俘畢竟是有反應的,渾濁的淚水無聲無息的從眼眶裏麵流了出來,他們的眼神顯得木然而茫然,沒有什麽高興的神情,也不顯得如何的激動,隻是來來回回的念叨著幾個字:“藍羽軍,楊夙楓,藍羽軍,楊夙楓……”

董偉覺得這裏麵濃鬱的味道幾乎要將自己的完全的窒息,原來是無名野草的味道被吸收的差不多了,幸好有一個戰士善解人意,悄悄地遞給他另外一把野草,他一轉身,將原來的野草拿掉,然後重新將野草塞進去鼻孔裏,用最大的意誌來抵抗著這種能夠殺人的臭味,他的腦海裏忽然轉過一絲荒唐的念頭,要是將瑪莎國的皇帝宇文震天放到這裏來聞一聞這種味道,說不定他立刻就繳械投降了。

“你們在這裏的最高指揮官是誰?哦,我是說以前的。”董偉吃力的說道,因為鼻孔被塞住了,所以他說話的時候好像得了重感冒,每句話都要重複兩三次才能表述的清楚。

一個戰俘終於開始完全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意識到了他們命運的重大變化,他似乎沒有聽到董偉說什麽,而是飛快的轉過身去,他轉身的時候,董偉和身邊的藍羽軍戰士們都就揪緊了神經,生怕他身上的幾根骨頭一不小心就錯位甚至粉碎了,果然,那個戰俘的動作太快了,差點兒摔倒了,但是他不到五十斤的體重還是有好處的,好像被一陣風吹得飄了起來,於是他就順著風往回跑,一邊跑,還一邊揮手大叫,他揮手的時候,董偉覺得他的手臂也許隻有自己的兩根手指那麽粗,要是風大一點,都會將他的手臂吹斷。

但是他的聲音,董偉完全聽不懂,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吼叫什麽。

年紀比校大的那個戰俘似乎看到了董偉的疑惑,勉勵的微笑著,但是他的微笑賣在很恐怖,讓人覺得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慘白的笑容能夠讓人內心發毛,董偉也覺得渾身有點針刺地感覺。那個老年戰俘緩慢的說道:“我們在這裏呆久了。都不會說話了……我們很少說話……在這裏負責指揮我們的,是孫可也紅旗都尉……我們地將軍,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或許他們已經被全部殺害了……”

董偉咬嗽著說道:“我想見見孫都尉……你們地將軍沒有別殺害。

他們被關押在赤煉神京……“

兩個戰俘老淚縱橫,轉過身去。示意董偉跟他們進去裏麵。

董偉回頭交待了其他的戰士們一些事情,主是是立刻報告上級,還有要求別地部隊立刻準備糧食和物資,還有醫療衛生隊等等,眼前的這些戰俘,明顯的是長期缺乏食物所造成的,瑪莎國的軍隊不但要他們去幹最危險的活,還不給他們飯吃。另外,董偉也不忘記多準備一口袋的野草。他可不想就這樣被熏死在裏麵,要是萬一被熏死在裏麵的話,多半是不能算烈士的。

才走了不到一百米,董偉已經踩斷了至少六個骷髏地骨頭,他的軍靴是很沉重很堅硬的。幾乎每一腳落下都要有人遭殃,他的身軀本來就很高大,加上身上的裝備。差不多有兩百斤,要比剛才地三個戰俘加起來都要重,那些被踩碎的屍體果然發出無比難聞的屍臭味,幸好董偉有備無患,可是那三個戰俘卻似乎完全習慣了這樣地味道,沒有絲毫的反感。

察覺到董偉的不安,上年紀的戰俘慢慢的回過頭來,緩緩的說道:“能夠看到你們的到來,他們已經得到安息了。他們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軀體,他們的軀體現在隻是臭皮囊,就算完全的粉碎了,也無所謂了。”

董偉這才稍稍安心,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自己的腳步,然而,在這片土地裏麵彌補屍體的地方,他想要完全不打擾死者的安息,那實在太困難了,他默默的計算著,大概每走五米左右,就要有人的屍體被他硬生生的踩碎,這種情況一直到了礦場的核心地帶才稍稍好了一些。在礦場的最核心,土地是幹燥的,結賣的,下麵也沒有埋葬有屍體,董偉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寧願到戰場上和瑪莎**隊肉搏三天三夜,也再也不願意走這樣的路了。

在董偉前進的道路上,他們的旁邊,有很多戰俘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董偉頭頂上的鋼盔,還有暗綠色的迷彩服,還有笨重結實的大頭靴。有些戰俘的目光顯得很迷茫,似乎不知道董偉是什麽身份,有些戰俘的眼光則是很好奇,似乎在猜測著董偉身上的這些裝備究竟有什麽用,但是更多人,卻是帶著羨慕的眼光,即使在唐川帝**隊裝備最好的時候,也沒有達到董偉這樣的程度。

有的戰俘想要站起來,和董偉握手,但是他們沒有足夠的力氣站起來,隻好歉意地朝董偉笑了笑,那種笑容讓素來粗暴的董偉也覺得無比的心酸,有些戰俘就地在原地給董偉敬禮,董偉也謹慎的還禮了,有些戰俘似乎要想和董偉擁抱,結果被董偉巧妙的躲避開了,他可不想被他們熏死在這裏。

進入茅草屋的位置,董偉好奇的看了看,隻看到裏麵黑乎乎的,似乎有很多白色的東西在蠕動,好像是疽蟲,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原來那些不是蟲子,而是一個個白色的人體,稍稍適應了黑暗的光線以後,他發現每個茅草屋的裏麵,都有密密麻麻的木床,每張木床都被分成十層,每一層大概隻有四十厘米高,剛好可以淌下一個人,當然,翻身是不可能的,那些躺在上麵的戰俘,就是他所看到的白色蠕蟲。

“這是我們生活的地方,哦,你放心,這裏麵的人都是活著的,死人是不可能在裏麵……我們居住在這裏,大概……我是五百七十六天……老陳,六百零一天……最長的,有六百六十一天……最短的,也有三百九十天……年紀最大的四十六歲,年紀最小的隻有十七歲……

哦,今天是十八歲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總算熬到了你們的到來……才十八歲的孩子啊!可憐……“老年戰俘慢慢的向董偉解釋,董偉覺得眼眶裏一熱,眼淚終於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

一個通訊兵從後麵急急忙忙的趕來,遞給董偉一份電報,原來是指導員的回電。這名通訊兵為了趕時間,也為了減少惡臭熏死自己的機會,所以是從外麵一路飛奔進來的,笨重的大頭靴不知道踩斷了多少死者的骷髏,一路所過,幾乎都是喀嚓喀嚓的聲音,他的鼻孔裏,死死的塞著無名野草,仿佛要把鼻孔撐裂。

營部指導員說,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本身攜帶的糧食不多,必須節省著使用,赤煉教武裝分子雖然逃跑了,但是他們也帶走了大量的糧食,其他的糧食都被堅壁清野了,藍羽軍需要時間來尋找,至於醫療衛生隊的問題倒容易,團部護士長艾靜少校已經率領醫務人員過來了。

董偉一把揉碎了電報紙,狠狠地扔在地上,厲聲喝道:“就算將朱閣地區的狠食都搜刮完,也要將糧食找來,給我每家每戶的搜,隻要能吃的都收集起來。讓他過來這裏看看!告訴他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他會把每一粒狠食都從老鼠的嘴巴裏奪回來!”

因為過度的憤怒和激動,董偉的聲音顯得特別大,通訊兵還從來沒有被董偉這樣子吼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急忙轉身去了,大頭皮靴再次在去路上不斷的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又不知道打擾了多少亡魂的安息。忽然間,旁邊的茅草屋似乎被董偉的聲音震動的太厲害,嘩啦一聲倒塌了,可是裏麵的人員卻沒有任何的傷亡,因為隻有幹枯的茅草到下來而已,隻是光禿禿的木床架暴露在太陽底下,無數的白色人體反射著陽光,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董偉狠狠地罵道:“渾蛋!”

那個老戰俘沉默片刻,才苦澀的說道:“你們是從哪裏進來的?”

董偉喘著大氣說道:“從海上。我們從寧波港上岸,直接殺到這裏來的,赤煉教的人不敢和我們正麵對抗,現在都撤走了,也不知道撤退到了哪裏,我們其餘的部隊正在追殺他們,這群狗娘養的,等我們抓到他們,一定要扯他們也到這裏住上一年半截的!”

老戰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