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道,永清府。

和煦溫柔的晨光,輕輕地灑落在永清府的廢墟上,映照著這些殘缺不全的房屋,浮現出一股淡淡的憂傷的美麗。這些廢墟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平靜了。自從瑪莎**隊兩年前攻擊到永清府的位置以後,這裏就成為了軍人的聚散地,成為了許多熱血青年的報國夢的起點,不少人的起點也在這裏變成了終點,**和靈魂都深深的埋藏在這片深沉的土地上。那些焦黑的磚牆,斷裂的屋頂,多次燃燒的廢墟,都深深的表明這裏曾經是最慘烈的戰場。

薛貝爾中將很早就起床了,多年的戰爭生涯讓他無法繼續躺在**。永清府的早晨居然變得如此的安靜,如此的寧逸,讓他深深的感覺到不習慣。他走到永清府南邊的山頭上,一個人獨自的默默散步,順便呼吸著難得的沒有硝煙的空氣。剛剛下過雨,空氣格外的清新,僅存的幾棵小樹也似乎冒出了一點點地綠芽,讓人感覺到了生命力的頑強。

勝利後的喜悅總是短暫的,苦惱隨之而來。唐川帝**隊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別的軍官們都率領部隊南下了,去爭奪那些肥沃的土地,然後從中撈取大量的油水。隻有他,不但沒有爭搶到上京報喜的任務,還因為和蒙翎的爭奪,使得白玉樓對他有了巨大的偏見,當大量的土地需要軍隊去接收的時候,他卻不幸的成為了留守永清府的最高指揮官。

隨著大量的有戰鬥力地軍隊被調派到新收複的區域,永清府基本上就是一個空攤子,隻有五千人的中央軍殘兵敗將,他們都是別的將領挑剩的不要地。大部分士兵的智力據說都存在問題,甚至包括部分的軍官。殘酷的戰爭,喪失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口,讓唐川帝國的兵員也逐漸的枯竭,即使部分身體或者精神上有毛病的人。隻要他扛的起長矛,拿得起彎刀,都被強行的征集到軍隊裏麵來了。

不過,薛貝爾中將並不覺得空攤子有什麽不妥當地地方,隨著瑪莎**隊的退去,永清府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大後方,在這裏的前後左右,都是唐川帝國自己的領土,沒有什麽可擔憂的。在過去沒有戰爭地年代,這裏也從來沒有駐守**隊。長期習慣了前線地生活。偶爾在後方呆一呆,感覺也是很好的。

早晨的陽光的確非常的美好,柔柔的,暖暖的,讓薛貝爾中將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愜意。他一直走到山崗上,站在光禿禿的山頂上。放眼前麵蒼茫地大地。熟悉的瑪莎**營已經被徹底的摧毀了。當然不是被瑪莎**隊自己摧毀的,而是被白玉樓下令摧毀的,因為他也不想看到任何有關瑪莎**隊地標誌了。

薛貝爾中將忽然覺得眼前的勝利,似乎異常地不真實,陽光灑落在這片寧靜的土地上,浮現出一層金黃色的朦朦朧朧的景色,微風吹過,眼前的景色似乎也飄蕩起來,看起來雖然非常的美麗。可是當你伸手去觸摸的時候,卻什麽都觸摸不到。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薛貝爾中將從恍惚中拉了回來,他敏感的側耳細聽,立刻覺得不對勁。長期的戰爭生涯,讓他對馬蹄聲非常的敏感。而且也鍛煉出了超人的判斷能力。這片馬蹄聲非常的綿密,而且來勢凶猛,顯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在那麽一瞬間,他渾身一激靈,幾乎覺得半個身子都陷入了冰窖裏麵,難道是瑪莎**隊殺回來了?

愕然的抬起頭來,薛貝爾立刻發現,在永清府的東南方,出現了大量的蜂擁而來的騎兵。在陽光的映照下,那些騎兵好像是飛馳的黑影,瞬間占據了他的眼球。他居高臨下的看過去,又覺得那群騎兵好像是漫山遍野蔓延而來的黑色海洋,他們瞬間就淹沒了永清府東南方平坦的土地,淹沒了瑪莎**營的廢墟,馬蹄揚起的灰塵和天空緊緊地連接在一起,高高飄揚的藍色獅鷲旗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天哪!

藍羽軍的騎兵!

藍羽軍的騎兵進攻永清府!

薛貝爾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的蒼白,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從來沒有想到過,藍羽軍居然敢對永清府動手。他簡直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希望這是一場幻覺,但是事實所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是他還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在瑪莎**隊剛剛撤退的時刻,藍羽軍就對唐川帝**隊下毒手了。

轟隆隆……

沉重的馬蹄聲好像驚雷一樣的震動了整個永清府,那些負責站崗放哨的唐川帝國士兵都顯得非常的茫然,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鳴槍示警,因為他們無法分辨藍羽軍究竟是敵軍還是友軍。直到兩分鍾以後,零零星星的告警槍聲才帶著深深的驚愕在永清府的廢墟中響起來。槍聲是如此的孤寂,又是如此的單調,好像一把生鏽的鋼刀慢慢的劃過每個人的心靈。

有軍官急急忙忙的跑來,向薛貝爾報告情況,他們猶豫地說道:“將軍,他們是藍羽軍的騎兵,我們需要反擊嗎?我們要不要問問他們是不是誤會了,又或者是有事情需要路過這裏?”

薛貝爾幾乎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些白癡軍官們的腦子真的有問題,藍羽軍騎兵已經完全展開了戰鬥的隊形,還說什麽誤會和路過,他們就是衝著永清府來的!薛貝爾惡狠狠的吼叫起來:“渾蛋!什麽誤會!什麽路過!他們是敵人!是來搶永清府的!你說要不要反擊?”

那些軍官都愣了,個個臉色怪異,似乎覺得薛貝爾的說話有點聳人聽聞,發呆了幾秒鍾以後,他們才急忙轉身去了。幾秒鍾以後。刺耳的警報聲在永清府響了起來,在短時間內就掩蓋了藍羽軍騎兵的馬蹄聲。

隨著刺耳地警報聲,那些還處在夢鄉中的留守士兵,都本能的爬了起來,然後做好戰鬥的準備。但是他們的神情,似乎完全茫然了,他們不知道,在勝利以後還有什麽樣地戰事。許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軍官,大家麵麵相覷,卻沒有任何的信息。

薛貝爾越看越生氣,對著他們大聲吼叫起來:“藍羽軍殺來了,準備戰鬥!”

那些軍官和士兵才如夢初醒。急急忙忙的檢查裝備,搬運彈**,然後進入陣地,可是他們很快又變得更加的茫然了。唐川帝**隊士兵的武器剛剛刀槍入庫,這時候又要大動幹戈的翻騰出來,自然是手忙腳亂的,現場非常的混亂。薛貝爾一不經意,就聽到許多士兵的切切私語,顯然從滿了迷茫。

“不是勝利了嗎?怎麽還有警報聲?”

“笨蛋!藍羽軍殺來了!”

“藍羽軍?”

“藍羽軍殺來了?”

“藍羽軍怎麽會來攻打我們?”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了?”

“也許藍羽軍隻是路過,咱們這樣子,會不會……”

……

當駐守永清府的唐川帝**隊亂糟糟地進入陣地的時候,他們忽然發現,這是他們自開戰以來所看到過的最壯觀的場麵。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參軍還不滿一年,對瑪莎**隊最開始的進攻完全沒有了解,他們參軍地時候。藍羽軍已經踏上了依蘭大陸地土地,吸引了瑪莎**隊的主要力量,瑪莎**隊再也沒有力氣對永清府發動大規模的攻擊。

在晨光底下,永清府的前麵,湧現了密密麻麻的藍羽軍騎兵。他們排成了一個廣闊的扇形,從最東邊蔓延到最西邊。好像一條黑壓壓的線,將永清府牢牢地拴死,又好像一把鋒利的鐮刀,隨時都可以將永清府從這個世界上完全的抹掉。有人悄悄地計算了一下藍羽軍騎兵地數量,最起碼有兩萬人。

每個唐川帝國士兵都覺得頭皮有點發麻,他們無法想象兩萬名的藍羽軍騎兵踏上永清府的景象,他們隻有區區的五千人,怎麽可能阻擋兩萬名藍羽軍騎兵的進攻?幾乎是目睹藍羽軍騎兵出現地瞬間,大部分的唐川帝**地士兵內心裏就放棄了反抗地念頭。

薛貝爾中將的頭皮也有點發麻,甚至有點手足冰冷。

他現在絕對相信了,藍羽軍騎兵是來真格的,藍羽軍真的將唐川帝**隊當作了敵人對待。因為,他從千裏鏡裏麵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藍羽軍的騎兵,都是清一色的瓦拉人,他們雖然更換了藍羽軍騎兵的製服,使用了藍羽軍的武器,可是他們的體型,他們的神態,甚至還有他們的動作,他們的戰馬,都充分的顯示出,他們乃是來自血色高原的凶悍的瓦拉人。

也許別的藍羽軍部隊還會和唐川帝**隊有一點點的香火情,但是瓦拉人絕對不會。在唐川帝國進入美尼斯地區的時候,瓦拉人和唐川帝**隊就不停的產生流血衝突,當初嶽神州還在美尼斯地區的老虎溝打敗過瓦拉人的騎兵,雙方結下了很深的仇怨,現在楊夙楓收複了瓦拉人以後,立刻將他們變成了對付唐川帝**隊的尖刀,而瓦拉人自己,很顯然也樂意充當這樣的尖刀。

“該死楊夙楓!天殺的楊夙楓!”薛貝爾中將惡狠狠的詛咒著。

他的確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楊夙楓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開挑起內戰,他現在終於從骨子裏麵感覺到楊夙楓的冷酷和強悍。或許在大部分的時間裏,他都是軟弱可欺的,可是一出手就要人命。然而,薛貝爾非常明白,即使他詛咒的再厲害,自己今天也是凶多吉少,他和駐守永清府的五千名帝國官兵,能不能夠繼續生存下去,完全依靠奇跡了。

他在寶應府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藍羽軍的戰鬥力。僅僅一個營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不到千人,就將數萬地瑪莎國鐵甲弓騎打得遍體鱗傷,不能前進半步。薛貝爾從來不敢認為唐川帝**隊比瑪莎**隊的戰鬥力要強大,麵對戰鬥力神般強悍的藍羽軍。即使人數多上兩三倍也是很危險的,何況他現在的軍隊人數隻有藍羽軍騎兵地四分之一?隻怕藍羽軍騎兵的一個衝鋒,就會將他們完全的掩蓋。

“談判!我要談判!”薛貝爾中將氣急敗壞的吼叫著,他隻能這樣爭取時間了。

十多匹快馬從永清府的北方飛奔而去,向尼洛神京傳遞永清府遭受到藍羽軍襲擊的信息。薛貝爾希望,前往尼洛神京報信的快馬,能夠在一個小時之內抵達。如果在一個小時之內沒有禁衛軍部隊前來營救的話,他們就徹底的完蛋了。

藍羽軍騎兵的指揮官同意了談判地要求,雙方的代表就在永清府的前麵進行了戰地談判。藍羽軍的談判代表話不多,但是態度非常的強硬。他明確的表示,藍羽軍騎兵是奉命來接收永清府地防務地,要求唐川帝**隊必須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撤出永清府,否則,藍羽軍將采用武力的手段達到目的,。對於因此而造成的任何後果。都由唐川帝**隊單方麵承擔。

“渾蛋!他們有什麽資格進攻我們?”薛貝爾中將簡直氣瘋了,楊夙楓太囂張了。

無論是從瑪莎**隊發動進攻的時候開始,還是瑪莎**隊退卻以後,永清府都是唐川帝國的軍隊在駐守,現在楊夙楓居然大模大樣的要來接收,除了故意挑起戰爭以外,他實在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他們沒有說,他們就是很強硬地說,如果我們不撤。他們就要發動進攻了。我們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請將軍快點作出決定。”談判使者戰戰兢兢的說道。他剛才下去的時候,看到藍羽軍騎兵槍炮如林,氣勢如虹,心裏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薛貝爾中將走到山崗的最高處。往下麵看著密密麻麻地藍羽軍騎兵,臉色更加的蒼白。簡直可以用一片死灰來行動。那些在製高點位置負責觀察地唐川帝國士兵,也是臉色死灰,呼吸停頓,有些人還微微的開始顫抖起來,還有些人悄悄地躲藏了起來。

原來,在剛才談判的時候,藍羽軍騎兵也沒有停止戰爭的準備,在談判的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裏,就已經架好了迫擊炮。大約三百多門迫擊炮一字排開,在陽光的照射下,炮口似乎是黑洞洞的,炮管卻閃耀著攝人的寒光。在迫擊炮的旁邊,是馱著炮彈的戰馬,每一門迫擊炮,都有至少三匹戰馬負責馱運彈**。征服了血色高原的遊牧民族以後,藍羽軍在戰馬的使用方麵奢侈到了無法言語的程度了。

“準備戰鬥!”薛貝爾中將隻能外強中幹的吼叫起來,但是他自己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不爭氣的跳動。作為久經戰陣的指揮官,他知道自己這樣做純粹是螳臂當車,或許藍羽軍的一發炮彈過來,他就會成為唐川帝國的最後一名英烈,在這個時候稱為烈士,太不值得了。

那些唐川帝**隊的士兵都猶豫著進入陣地,他們顯然沒有做好戰鬥的心理準備,進入了陣地了以後,他們都敏捷的尋找一切可以掩蓋的物體,自己進行掩蓋,很多人甚至深深的趴在壕溝

的最底部,雙手捂著腦袋,以躲避藍羽軍炮火的攻擊。

轟隆隆……

一個小時的時間剛剛到,藍羽軍騎兵立刻發動了攻擊,無數的迫擊炮一齊開火,炮彈呼嘯著掠過陽光明媚的天空,然後狠狠地砸落在永清府的廢墟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其實迫擊炮的爆炸威力並不強,隻是因為數量太多了,所以威勢非常的驚人,整個永清府的廢墟都感覺好像在跳舞一般。

薛貝爾自己也不得不有點狼狽的縮入了壕溝裏麵,以躲避炮彈的轟炸。炮彈接二連三的在他的旁邊爆炸開來,濺起無數的塵土,那些紛飛的塵土紛紛灑落在他頭上,身上,他頓時被弄得狼狽不堪。好不容易睜開眼睛。薛貝爾隻能無奈地看到,藍羽軍猛烈的炮火已經覆蓋了永清府的廢墟,他的眼光裏看不到一個的活人,似乎所有地唐川帝**隊士兵都藏起來了。

藍羽軍騎兵沒有發動衝鋒,但是唐川帝**隊前線的部分士兵已經機靈的舉起了雙手。他們在紛飛的炮彈中舉起了白旗,於是藍羽軍的炮兵就不再轟炸他們那片區域。這樣一來,更多的地區都舉起了白旗,到後來,幾乎全部的唐川帝國士兵都舉起了白旗。

這些普通的唐川帝**隊士兵,他們不清楚藍羽軍為什麽進攻永清府,但是他們很明白,藍羽軍絕對不是衝著他們這些普通的小兵來的,如果中間真地有什麽誤會和過節的話,那也是大人物之間的事情。他們犯不著為了別人的事情送掉自己的性命。

二十分鍾的炮擊過後,薛貝爾自覺大勢已去,無奈地下達了投降地命令。部分的藍羽軍士兵徒步走過來,控製了永清府廢墟的各個製高點,然後喝令他們按照順序的舉起雙手出來。不過很奇怪的,藍羽軍沒有解除他們的武裝。有些唐川帝國士兵沒有攜帶武器的。還被提醒帶上武器,隻是槍口必須對著地麵。

藍羽軍隨後將所有的唐川帝**隊軍官暫時扣押起來,至於士兵,則全部釋放了,那些被釋放的士兵狐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沒有軍官的指引,最後他們隻好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返回尼洛神京。或許,在那裏。他們可以尋找到答案。

薛貝爾中將被帶到了克拉馬奇的前麵。

克拉馬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坐。”

薛貝爾掙脫身邊地藍羽軍士兵,揮舞著雙手,上去和克拉馬奇廝打,憤怒的說道:“你們為什麽進攻永清府?你們要打內戰嗎?你們這些混蛋……”

結果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克拉馬奇一個狠狠地摔跤放倒在了地上。克拉馬奇本身是瓦拉人百年不遇的後起之秀,功夫出色。體型又格外的強壯,憤怒之下的薛貝爾哪裏是他的對手?

克拉馬奇朝周圍的藍羽軍打個眼色,讓他們將薛貝爾拉起來。

薛貝爾狠狠地叫道:“你們滾開!我要見楊夙楓!我要他解釋這一切!我要你們解釋,為什麽你們要進攻永清府?為什麽你們要挑起內戰?”

克拉馬奇做手勢製止薛貝爾的咆哮,麵無表情的冷冷的說道:“對不起,楓領不會見你,我們也沒有什麽需要解釋的,這是一場誤會,一場誤會,懂嗎?我和你之間的一場誤會!我們上麵的領導人會就我們之間的誤會展開談判,相信很快就會有談判的結果。我隻負責執行命令,你不要再問我任何問題。”

薛貝爾中將狠狠地說道:“你們簡直不是人!你們還配稱唐川的人民嗎?你們還是唐川的軍隊嗎?在這個人人都盼望和平的時候,你們公然的跳起戰爭……”

克拉馬奇冷冷的說道:“第一,我們從來不是唐川帝國的子民,我們隻是伊雲大都督府的子民,我們的最高領導人是楊夙楓,不是其他任何人;第二,我們是藍羽軍的部隊,不是唐川的部隊,除了楊夙楓,其他任何人都沒有權力指揮我們。麻煩你以後說話的時候注意這一點。”

薛貝爾狠狠地說道:“你們會後悔的!你們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這個時候掀起內戰,老天都會譴責你們的,你們這些混蛋,我一定會叫你們後悔的!”

克拉馬奇淡淡的笑了笑,凝視著薛貝爾冷冷的說道:“我知道,或許我們真的會後悔的,不過現在不會。我現在絕對不希望戰爭停頓下來,因為我沒有機會立功。在西蒙人的騎兵到達之前,我必須積累夠足夠的功勳,否則,我們瓦拉人就要處於下風了。你要報仇,盡管來,戰場上可以,單挑也可以,隨便你怎麽選都行。”

薛貝爾聲嘶力竭的說道:“你們就是一群瘋子!一群戰爭販子,你們就是為了戰爭而戰爭?”

克拉馬奇歪著腦袋想了想,認真地說道:“也許是吧,戰爭對於我們來講,的確是有好處的。如果沒有戰爭。我現在就沒有機會站在你的麵前,用勝利者地姿態跟你說話。如果沒有戰爭,美尼斯地區也許還是混沌的一片。如果沒有戰爭,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軍人,也不會有勇士和英雄……”

薛貝爾明白跟克拉馬奇說也是白說。克拉馬奇明顯的是那種愣頭青,隻好憤憤地說道:“你們到底想怎麽樣?要殺要剮隨你們,老子眉頭都不皺一下。”

克拉馬奇冷冷的說道:“但是,很不幸,你尿褲子了。”

薛貝爾急忙低頭,才發覺自己褲子的褲襠部位不知道什麽時候濕了一片,微風一吹,還真得有點涼嗖嗖地,但是他可以向老天保證,他絕對沒有尿褲子。他也是戰場上死了好幾回的人了,當然不會有這樣的醜事。可是,他怎麽都無法解釋這塊濕漉漉的部位。薛貝爾漲紅著臉,羞愧的當場就要咬舌自盡,但是舌頭咬出血來以後,又立刻打斷了自盡的念頭。

克拉馬奇冷冷的笑了笑。看了看手表。漠然的說道:“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你們就會被釋放。”

薛貝爾渾身一震,跟著難以置信的說道:“釋放?”

克拉馬奇不屑地說道:“釋放,你不明白嗎?我的唐語講得不標準嗎?我們不殺你,你可以回家,抱老婆,生孩子,但是請你以後最好不要出現在戰場上了,成為俘虜就尿褲子。我覺得很丟人,我是你的敵人,我也覺得很丟人,打敗你,不是我的光榮。”

薛貝爾完全不知道克拉馬奇後麵再說什麽。逃命的喜悅完全籠罩他的腦袋,但是喜悅過後。他忽然更

加不明白了,這到底打地是什麽仗,楊夙楓到底要做什麽?

四個小時以後,薛貝爾果然被釋放,武器和個人物品也被歸還,其他地四百多個軍官也被釋放,他們聚集在永清府的北方,回首看著高高飄揚的藍色獅鷲旗,還有依然屹立的藍羽軍哨兵,每個人都陷入了徹底的迷惑。他們很迷茫,剛才發生的那一切,仿佛就是在做夢。很多軍官看著薛貝爾,想要從薛貝爾這裏得到答案,但是,薛貝爾比他們還要更加的茫然。

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

藍羽軍占領永清府,立刻在唐川帝國引起了軒然大波。報信的使者騎馬衝入尼洛神京的時候,嚇壞了很多人,很多民眾還以為是瑪莎**隊重新殺回來了。那些被釋放地士兵首先回到了尼洛神京,結果他們立刻受到了禁衛軍的軟禁,包括後來回去的薛貝爾等人,也全部受到了軟禁。

軍務部尚書唐瀾正在和小妾享受難得的溫柔,突然接到這樣的消息,男人地本能頓時徹底被摧毀了,他簡直是氣急敗壞的看著報信地使者,恨不得一腳將他們踹到爪哇國。唐瀾在軍務部的辦公室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幾乎問候了楊夙楓的祖宗十八代,連續踢翻了七八個垃圾桶以後,才急急忙忙的去見唐明。

唐明的身邊也有很多女人環繞,可能是在努力幫他尋找失去已久的快感,看到唐瀾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唐明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非常的不滿。唐瀾才僅僅說了個事情大概,唐明就暴跳如雷的跳了起來,狠狠地摔碎了麵前茶幾上的一切東西,嚇得周圍的嬪妃們紛紛逃竄。

“渾蛋!”唐明臉上的肌肉在急促的跳動著,眼睛裏泛動著要吃人的光芒。

唐瀾根本不敢吭聲,唐明不怪罪到他身上就算萬幸了。

瑪莎**隊撤退衝暈了很多人的頭腦,包括唐瀾自己的,正是他,不顧一切的抽調永清府的唐川帝**隊拿下,以搶占更多的地盤和人口,導致永清府的兵力空虛,被藍羽軍輕而易舉的摘了個桃子。不過楊夙楓的確也夠狠,唐川帝**隊還沒有動手,他就先下手為強了。

“抽調兵力,抽調寶應府的部隊,奪回永清府。”唐明咬牙切齒的說道,紅彤彤的臉龐仿佛隨時都要滲出血來。突然間,唐明狠狠地一拳頭砸在茶幾上,嚇得周公公急忙過來。結果被唐明一揮手叫他滾開。

“寶應府……”唐瀾遲疑著說道,臉色非常的難看。

抽調寶應府地禁衛軍,那不是意味著將芳川道拱手交給藍羽軍嗎?藍羽軍第101步兵師本來就在芳川道的東麵虎視眈眈,重炮都拉到了陣地上了,炮口就準了禁衛軍的陣地。最近還調來了一個新的步兵旅,這個時候抽調芳川道的部隊,唐瀾不敢想象他地後果。

可是,如果不立刻抽調強有力的兵力收複永清府,對於唐川帝國來講,絕對是致命的。藍羽軍搶占永清府,就等於是切斷了尼洛神京和寧川道、明川道、越川道的聯係,那唐川帝國進入這些區域的軍隊,很快就會在藍羽軍的攻擊下煙消雲散,這一大片的區域將會全部落到藍羽軍的手中。就算不全部落到藍羽軍的手中,也會被獨孤家族派兵占領。這樣一來,唐川帝國所謂取得的勝利果實,就全部被藍羽軍截走了。

不知不覺間,唐瀾還不得不悄悄地佩服楊夙楓地歹毒,無聲無息的就一棍子敲在唐川帝國最要命的地方。要是坐視寧川道、明川道和越川道等地落在楊夙楓的手中。那麽八月二十八日舉行的慶功典禮。對於唐川帝國來說,就完全是一個笑話了。

“皇帝陛下,芳川道位置重要,微臣建議抽調尼洛神京的禁衛軍出去比較穩妥……”唐瀾硬著頭皮艱難地說道,幾乎能夠感覺到唐明地脾氣要炸出來。

出乎意料的,唐明倒是接受了這個建議,原來他也很快意識到了抽調寶應府的軍隊不妥當,唐明竭力平靜的想了想,然後緩緩地說道:“從尼洛神京抽調十萬的禁衛軍進入永清府。在永清府留下五萬名的常備軍,要構築堅固的防備工事,不要再給藍羽軍乘虛而入的機會。另外的五萬名禁衛軍,立刻南下明川道和越川道地各個戰略要點,尤其是越川道地區。要做好防止藍羽軍從海麵上登陸的準備。”

唐瀾有點擔心的說道:“那尼洛神京……我們隻有十萬不到的軍隊了。”

唐明不耐煩地說道:“我知道,你按照我說的辦。盡快拿回永清府。不然全世界都在看我們地笑話。那幾個省的人力物力,足夠我們組織幾十萬地軍隊,要是丟給了藍羽軍,楊夙楓會如虎添翼,我們在尼洛神京就有百萬軍隊也有個屁用。”

唐瀾急忙點頭答應,隨後又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要不要召開新聞發布會,討伐藍羽軍?楊夙楓太可惡了,在這個萬眾期待和平的時刻……”

“有個屁用!”唐明再次不耐煩地嘟囓著說道,“要是報紙上的評論有作用的話,楊夙楓早就死了幾十萬次了,那群垃圾,有奶就是娘,他們很快就會開始讚揚藍羽軍的功勞,因為楊夙楓很快就要打入尼洛神京了。要是他們知道永清府落在了楊夙楓的手中,很多人可能半夜就會出逃,尼洛神京又會陷入恐慌狀態。封鎖消息,嚴密封鎖消息,違者嚴懲不貸。”

唐瀾急忙點頭稱是,然後又說道:“那薛貝爾……”

唐明麵無表情地說道:“都殺了,一群垃圾,留著做什麽。”

唐瀾渾身一震,低頭謝恩出來。

唐明獨自矗立片刻,臉色非常的難看,好久才緩緩地說道:“周,你去攔住明山桂的馬車,將朕的口諭傳授給他,他還要去見楊夙楓。”

周公公急忙回答道:“是。”

明山桂尚未回到京城,就接到了來自尼洛神京的消息,於是他的馬車立刻調轉過來,再次踏上了前往莫愁湖的行程。然而,當他到達莫愁湖的時候,他很不幸的被告知,楊夙楓不在莫愁湖。明山桂當然知道楊夙楓就在莫愁湖,距離自己不超過五公裏,隻是不想見他而已,藍羽軍派來的外交代表米諾斯良格,明山桂一看就知道不能夠從他身上撈到任何的便宜,他隻好強自忍耐著怒火,默默地等待著楊夙楓的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