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清脆的馬蹄聲在淩晨的時分顯得格外的清晰,越來越近,在影影綽綽的黑暗裏,一隊隊的騎兵好像疾風一樣卷過大地,留下無法看見的灰塵。馬蹄聲驚醒了周圍的小動物,於是青蛙、牛蛙、秋蟄等紛紛鳴叫起來,將夏末初秋的夜晚襯托得格外的熱鬧,被驚飛的野鳥,撲棱撲棱的尋找著可以躲藏的地方。但是那些騎兵,卻保持了高度的沉默,許多人都是彎著腰,和馬背緊緊地貼在一起,甚至有些藝高人膽大的騎兵幹脆貼著馬背睡著了,放任戰馬跟著大部隊行進。

即將天亮的時刻,天色顯得非常的黑暗,本來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麽光線了。不過半個小時以後,黎明前的黑暗逐漸過去,晨曦慢慢的拉開了大地黑暗的序幕,微弱的光線逐漸照亮了那些騎兵藏青色的製服,還有暗綠色的頭盔,以及頭盔上微微發黃的五角星。

這是藍羽軍的騎兵。

這是藍羽軍第1騎兵軍的騎兵。

克拉馬奇和副手章睿騎馬站立在一個小山崗上,看著山崗下好像秋風一樣不斷卷過的藍羽軍騎兵,觀察著他們的精神狀態。然後轉過身來,借著微弱的晨曦和手電筒的光線仔細的觀察地圖,兩個人研究了好一會兒,確信他們的位置再也沒有偏差了,才稍稍的放下心來。昨晚在黑暗中趕路的時候,因為方位不對的問題,他們走了不少的冤枉路,等察覺不對地時候,已經浪費了不少的時間。

為了保密。克拉馬奇率領的藍羽軍騎兵第1軍,沒有聘請當地的向導,獨自按照地圖摸索著前進,而且總是選擇了比較生僻難走的道路,以避開唐川軍隊地耳目。結果導致了行軍路線出現偏差。本來在瓦拉人騎兵登陸依蘭大陸的時候,按照楊夙楓的秘密命令,對部隊中的唐族人軍官做了輕微的調整,部分來自唐川帝國內地的軍官暫時的被調離了崗位,隻有那些從小就生長在美尼斯地區的唐族人軍官才能夠跟隨部隊踏上依蘭大陸。

這個秘密調整當然是為了政治鬥爭的需要,可是對於部隊的行軍作戰來說地確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對於騎兵第1軍這樣的還不算很成熟的部隊來說更加如此。現在的藍羽軍騎兵第1軍,根本沒有人熟悉芳川道周圍的地形,他們隻能夠單純的依靠從唐川帝**隊繳獲來地軍事地圖行軍。可是對於這些軍事地圖,章睿忍不住想要發點牢騷。唐川帝**隊地測繪軍官偷懶,這五六十年來都沒有更新過地圖,這些軍事地圖都是天元1666年出版的。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很多地方根本就對不住了。

“七個小時全副武裝的跑兩百裏路,夠嗆。”章睿感慨地說道。順手將皺巴巴的地圖卷起來交給身邊的參謀。那些參謀都不是瓦拉人。而且是從陸軍部隊調過來不久的,對於騎兵部隊的作戰方式還不是很了解,更加不適應長時間的騎馬趕路,一晚上的連續不斷地趕路,讓他們累得夠嗆,許多人的**似乎都要磨出血來了,走路一拐一拐的,痛苦得很。

“沒事。咱們動作要是不快點,就什麽都撈不上了。”克拉馬奇用力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緩緩地說道。他是真真正正地遊牧民族出身,對於這種長時間的趕路早就習以為常,看到那些唐族人軍官地痛苦樣,他心裏不禁有些自豪感。事實上,從實際的表現來看。瓦拉人在騎馬作戰方麵的確有先天的優勢。

隻可惜,瓦拉人的這個優勢保持不了多久。因為主要由西蒙人組成的騎兵第2已經在美尼斯地區的紫川道接受訓練,不久以後也會踏上依蘭大陸的土地。而羽真人,本來以為他們肯定會倒黴的,但是沒想到,羽真人在他們自封的新女王藍楚燕的庇護下,很快恢複了元氣,並且也在組建藍羽軍騎兵第3,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羽真人,試圖憑借藍楚燕的庇護,在楊夙楓麵前爭取更出色的表現。瓦拉人騎兵和西蒙人騎兵的組建,都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但是羽真人隻用了一個月。

可以想見,到今年的年底或者明年的年初,瓦拉人、西蒙人和羽真人都會同時出現在依蘭大陸的戰場上,都在藍色獅鷲旗的指引下為楊夙楓效力,他們各自的表現當然不可避免的會影響到楊夙楓對於這三個遊牧民族的印象和政策傾向。所以,克拉馬奇必須爭取現在的時間,盡量多的立下功勳,奠定以後瓦拉人的基礎,否則一旦西蒙人和羽真人也殺到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好的機會了。

“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我建議我們還是放慢一點速度,輪換騎馬,以恢複戰馬的體力。我留在這裏,等一等我們的彈**隊,我怕他們出現什麽意外。”章睿謹慎的說道。

他的建議立刻得到了克拉馬奇的批準。

克拉馬奇一夾馬腹,帶領著自己的警衛員和參謀人員衝下山崗,融入飛速北進的瓦拉人騎兵隊伍中,很快就消失了。章睿和身邊的隨從留在山崗上,一直等待到所有的作戰部隊通過,後麵跟著的專門運輸彈**和迫擊炮的後勤部隊到達,才縱馬下去親自檢查後勤部隊的情況。

單純的遊牧民族騎兵,是幾乎不需要後勤部隊的,他們每個人都擁有三匹馬,兩匹用來輪換騎乘,第三匹則用來馱一些簡單的物資,他們可以日夜趕路而馬不停蹄。但是當他們加入了藍羽軍騎兵以後,就完全不同了,各色的步槍、機槍、衝鋒槍取代了狼牙棒和弓箭,還配備了迫擊炮,在大大的增強了火力和殺傷力的同時。也給後勤運輸帶了巨大的壓力。

獲得了西蒙人和

瓦拉人地大量戰馬以後,藍羽軍騎兵也終於奢侈到一個騎兵可以擁有三匹戰馬的地步,兩匹輪換使用,另外一匹則專門配屬給後勤部門,用來運輸彈**和物資。不過由於藍羽軍騎兵活動的範圍普遍比較大,所以後勤部門需要的戰馬更多,比如現在的克拉馬奇騎兵第1軍,擁有兩萬騎兵,大約六萬匹戰馬,其中就有三萬匹是用來馱負物資地。當然,隨著物資的不斷消耗,後勤部門需要的戰馬也會逐漸的減少。

章睿一絲不芶的抽查了好幾匹戰馬馱負的物資情況,確定沒有發現大的問題,才放下心來。他又和警衛部隊詳細的了解情況。確信周圍沒有大的威脅。根據楊夙楓的命令,藍羽軍騎兵將要麵對一場真正地戰鬥,沒有足夠的彈**物資供應,可能會導致不堪設想的後果。章睿將自己的馬帶到路邊,看著龐大的戰馬運輸隊從眼前走過,時不時還要跟後勤官兵們打氣。鼓勵他們提起精神。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好充分地準備。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地忙碌,盡管這一切都是那些隻關注戰場的人永遠都看不到的。

在這天的早上,在這個世界上,至少還有一個人,像章睿一樣的忙碌。這個人,那就是唐川帝國禁衛軍駐寶應府的總指揮朱顏驚。每天的清晨,都是朱顏驚最緊張的時刻,即使沒有衛兵的叫喚,他都會準時在淩晨四點醒過來。然後開始一天地巡查工作。超過四萬人的全副武裝的藍羽軍就在自己前麵不到五公裏的地方嚴陣以待,朱顏驚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藍羽軍發起了鋪天蓋地的進攻。

像往常那樣,朱顏驚簡單地洗漱以後,帶領著自己的隨從到各個戰略要點去檢查戰備情況。他絕對不是薛貝爾那樣地將軍,他富有朝氣。富有進取精神,所以即使處於明顯的逆境下。他也決不退縮,決不妥協,他心裏十分的清楚,他手中的十萬禁衛軍,根本不是武裝到牙齒的藍羽軍的對手,但是,他從來沒有表露過內心的真實想法,在所有官兵的眼前,他都表現的微笑而鎮定,淡然自若,的確鼓舞了不少禁衛軍官兵的士氣。

麵對藍羽軍的巨大壓力,禁衛軍朱顏驚軍團的官兵們是絕對不敢鬆懈的,尤其是在這個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刻,他們表現的更加的緊張而謹慎,總數超過五千名的禁衛軍哨兵都用辣椒水驅趕了濃烈的睡意,從自己的戰鬥崗位向外緊張的注視著藍羽軍的一舉一動,哪怕藍羽軍的陣地上有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在藍羽軍騎兵突然的襲擊了永清府以後,朱顏驚就下令自己的部隊進入了不間斷的戰備狀態,準備隨時應付藍羽軍的攻擊。他從來不相信報紙上那些廢話,更加不相信永清府事件是一場誤會,他非常明白,朝廷和藍羽軍的矛盾爭奪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隻有戰爭才能解決,而戰爭的策源地,就在五公裏開外的藍羽軍陣地上。

朱顏驚唯一不滿意的就是,無論他怎麽努力,他都隻能夠做一個敗軍之將。雖然,他從來不覺得這個敗軍之將有什麽可恥的,可是對於他手下的十萬名將士來講,這是一個不公平的結局。如果他們持有和藍羽軍同樣的武器,朱顏驚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藍羽軍是絕對沒有勝利的希望的。隻可惜,這一天是永遠不會有了,他們必須接受失敗的命運。

檢查工作基本完成以後,天已經亮了,晨曦照耀了大地,帶來萬道的金光,將大地鋪染的十分的秀麗。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朱顏驚和他的部下們都十分的留戀朝陽和夕陽,每天的晨曦,還有夕陽的餘暉,似乎都成為了他們最好的回憶。或許在潛意識裏,他們都隱隱的覺得,如果現在不抓緊時間留戀的話,一旦藍羽軍發動進攻,就再也沒有機會留戀了。

登上最高處的觀察哨,朱顏驚舉起了望遠鏡,密切的注視著藍羽軍的炮兵陣地。這是他每天例行公事的工作,而他所看到的一切,似乎也不會發生大地變化,藍羽軍的大炮總是仰著黑洞洞的炮口。毫不掩飾的指向朝廷禁衛軍的陣地。但是今天,朱顏驚覺得有點不同,他地直覺很快告訴他,藍羽軍要動手了。

從望遠鏡裏麵,朱顏驚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藍羽軍的炮兵陣地中央,出現了一個孤單的炮兵軍官的身影,依據他的觀察,這個藍羽軍的炮兵軍官,應該是藍羽軍陸軍第902兵團的指揮官紫雲飛。根據情報部門的報告,紫雲飛已經被楊夙楓授命負責指揮藍羽軍前線的所有炮火,並且被晉升到了少將的軍銜。今天地紫雲飛沒有什麽大的動作,隻是很孤獨的看著朝廷禁衛軍的陣地,可是朱顏驚立刻從他身上意識到,藍羽軍已經完全做好了攻擊的準備。紫雲飛的出現,正是一個危險地信號。

紫雲飛是純正地唐川人,對唐川帝國懷有很深厚的感情,所以,他才會在大規模的進攻發起之前,孤獨的看著這片曾經多災多難的土地。他身後的那些大炮。將會再次提煉唐川人的鮮血。讓這裏的大地變得更加的鮮紅,更加地肥沃。

“通知所有的部隊,立刻做好戰鬥準備,藍羽軍要發動進攻了。”朱顏驚沉靜的說道。他的臉色有點鐵青,他從來不擔心這一天的到來,可是當它真地到來的時候,他還是為了手下地十萬將士惋惜。如果他們裝備了藍羽軍的武器,出現在打擊瑪莎**隊的戰場上,那該是多麽美妙的事情。可是現在……

刺耳的警報聲在禁衛軍的軍營中響起來,那些剛剛從**爬起來準備晨練的禁衛軍士兵,都紛紛在軍官們的吆喝下,進入了防禦陣地。刺耳的警報聲

持續了足足五分鍾的時間,直到軍營裏空無一人。所有的到士兵都消失在戰壕和碉堡裏,才慢慢的停止。

忽然間。朱顏驚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冷冷的說道:“告訴前沿陣地,不要傷害藍羽軍的使者。”

原來,遠遠的,他從望遠鏡裏麵看到一個藍羽軍陸軍少尉軍官舉著白旗過來了,很顯然,這是藍羽軍派遣過來下挑戰書或者是勸降書的,而且以後者居多,這更加說明,緊張的大戰就要開始。

果然,不久以後,這位藍羽軍的少尉軍官來到了朱顏驚的麵前,將一封書信按照外交的禮儀交給了朱顏驚。這是楊夙楓給朱顏驚的勸告信,但是不是楊夙楓親筆所寫,隻有簽名是他的,即使如此,朱顏驚還是很難辨認簽名那幾個字就是楊夙楓。

楊夙楓希望朱顏驚能夠暫時的撤退禁衛軍部隊,讓出芳川道,等他離開尼洛神京以後,再重新進駐。楊夙楓坦率的承認,禁衛軍的朱顏驚軍團橫亙在芳川道的位置,給了楊夙楓很大的壓力,因為他在尼洛神京的時候,朱顏驚軍團嚴重的威脅到他退路,一旦尼洛神京有什麽變故,朱顏驚將會妨礙他的機動。最後,楊夙楓很委婉的表示,如果朱顏驚軍團不肯暫時讓開芳川道的話,他將不得不采用最不願意采用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什麽叫做最不願意采用的手段?就是動手唄!”朱顏驚冷冷的說道,順手將勸告信扔給身邊的其他禁衛軍將軍,他們看了以後,神色都非常的凝重,良久沒有說話。

在這之前,藍羽軍的報紙媒體就已經公開的要求唐川帝國朝廷撤退芳川道的軍隊,並且隱諱的聲稱,如果禁衛軍朱顏驚軍團不主動撤退的話,藍羽軍不得不采用武力的手段解決。但是唐川帝國朝廷顯然沒有被藍羽軍的威脅所嚇倒,堅決不肯撤退芳川道的禁衛軍。然而,朝廷的態度是一回事,這裏的軍隊態度又是一回事,這裏的許多禁衛軍官兵,長期處於藍羽軍的高壓之下,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沿。

“不讓。”朱顏驚不假思索的拒絕了楊夙楓的提議,在勸告信的背後寫下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朱顏驚深深的覺得,這是他一生之中寫的最漂亮最瀟灑的兩個字。

藍羽軍的少尉軍官麵無表情的接過勸告信,敬禮後轉身走了,留下朱顏驚背後十多個將軍們仿佛有點僵硬的表情。他們當然知道當朱顏驚的回複報告到楊夙楓那裏地後果,也許,今天的朝陽是他們能夠看到的最後一個朝陽了。

朱顏驚當然也知道拒絕的後果。

在作出拒絕決定的一瞬間。他再次下達了作戰地命令,命令所有的禁衛軍官兵,不論官職大小,職務高低,都必須嚴格堅守自己的陣地。任何人都不許後退,他本人堅決不會下達後退的命令。同時,朱顏驚秘密下令組織了戰場執法隊,準備在殘酷的戰場上負責執行軍法,以穩定防線。在朱顏驚的內心裏,執法隊是令他憎惡的事物,但是麵對藍羽軍的進攻,即使再憎惡的事物,他都必須用上,隻要有用的話。

執法隊地出現。立刻讓整個禁衛軍朱顏驚軍團陷入了沉重的氣氛當中,許多禁衛軍的官兵都清楚地意識到,也許今天,就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天了,所以他們都顯得特別的留戀,即使對於戰場上爬過的一隻小螞蟻。也看地十分地仔細。有些士兵悄悄地哭泣起來。結果被軍官們毫不猶豫地拉到了一邊,無聲無息的處理了。

戰鬥還沒有打響,芳川道的上空,已經有血腥味開始飄逸。

朱顏驚推測的沒錯,當他的答複上報道楊夙楓那裏的時候,楊夙楓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天元1731年7月23日,藍羽軍對唐川帝國禁衛軍朱顏驚軍團發動了大規模的攻擊。

轟隆隆……

上午十點鍾,藍羽軍超過兩百門的榴彈炮開始齊射,超過五百門地迫擊炮也開始了射擊。大大小小的炮彈好像雨點一樣的落在禁衛軍的陣地上,猛烈的火光和濃鬱地硝煙,頓時將禁衛軍的前沿陣地完全地籠蓋。那些暴露在外麵的~碉堡,直接被炮彈摧毀,沙土燧石和人員的屍體。在硝煙彌漫的天空中紛飛。整個芳川道似乎都在顫抖,隆隆的炮聲在尼洛神京都隱約可聞。

禁衛軍前沿陣地的官兵們。立刻被密集的炮彈籠罩,許多人當場就被炸死,隻有極少數人機靈的趴在壕溝的最底部而得以幸存,最慘的是那些沒有經曆過如此猛烈的炮擊的士兵,在慌張之下,看到一堵燃燒著的火牆向自己籠罩過來,頓時被嚇得心神俱裂,不要命的跳起來往後跑,結果在翻越壕溝的時候,直接被炮彈撕碎了,猛烈的爆炸過後,屍骨無存。

朱顏驚一看藍羽軍的攻勢,臉色就氣得有點漲紅,這是什麽借路,這分明就是蓄謀已久的毀滅性的打擊,楊夙楓根本就不是要禁衛軍撤退,而是要將他們全部的殲滅。不過朱顏驚很快冷靜下來,他從來沒有幻想過和藍羽軍能夠和平相處,所以他鎮定的按照之前的部署,對藍羽軍發動了頑強的抵抗。

或許就素質和士氣而言,唐川帝國禁衛軍的部隊都是不錯的,他們乃是唐川帝國最後的精銳,即使在中央軍完全被打散的情況下,即使在朝廷低級官員都發不出薪水的情況下,禁衛軍官兵的糧餉也從來沒有拖欠過,所以禁衛軍的士氣和戰鬥意誌還是很高的,朱顏驚相信他們絕對不在藍羽軍之下。但是就武器而言,就相差了不止幾個檔次,簡直可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

當藍羽軍已經普遍裝備遠程火炮的

時候,禁衛軍反而取消了火炮,因為他們的火炮威力小,重量大,不但不能夠為部隊提供火力掩護,反而成為了部隊機動的累贅,所以,當朱顏驚執掌寶應府的禁衛軍的時候,立刻取消了火炮的編製。當藍羽軍的士兵普遍都裝備米奇爾步槍和衝鋒槍的時候,禁衛軍士兵使用的還是來複槍,甚至還有古老的明斯克步槍和諾福克步槍,在某些小部隊,甚至還有裝備帕爾馬長弓的。

朱顏驚絕對不會認為這樣的武器,能夠和藍羽軍抗衡到底,駐紮在寶應府的禁衛軍,從他們接到開拔的命令開始,就注定了悲劇的命運。十萬將士的血肉之軀,注定要成為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四十分鍾的猛烈炮擊以後,禁衛軍的前沿陣地一片的沉寂,仿佛已經沒有了任何地生命。在藍色獅鷲旗的引導下,藍羽軍的步兵發動了猛烈的進攻,漫山遍野的藍羽軍步兵好像潮水一樣地湧上來。片刻就淹沒了禁衛軍的前沿陣地。有部分從炮擊中清醒過來的禁衛軍官兵,進行了頑強的抵抗,零零星星的槍聲持續不斷,不時地也有藍羽軍的士兵倒下,但是。這種抵抗隻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嗒嗒嗒……

一陣馬蹄聲傳來,朱顏驚下令龍騎兵部隊發動了反攻。

龍騎兵部隊曾經是唐川帝國的驕傲,這是唐川帝國唯一一支能夠瑪莎國的鐵甲弓騎麵地麵抵抗的輝煌軍隊,但是隨著戰事地展開,龍騎兵部隊需要的戰馬逐漸的斷絕了供應,最後終於到了無馬可用的地步,龍騎兵也變成了純粹的步兵。現在朱顏驚軍團的龍騎兵部隊,大約有三千多人,都是他好不容易才拚湊起來地。在這個危急地時刻,朱顏驚毫不猶豫地將他們送上了戰場。

紫雲飛很快發現了那些黑色鎧甲的唐川帝國龍騎兵部隊,他眼睛裏的悲傷和憂鬱更加的深沉了。這些龍騎兵部隊,都是唐川軍隊國防力量的精華,可惜被他們的指揮官投入到了錯誤的地方。當然,如果追究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隻有朝廷了。

“三百度密位。左右相差二十度,距離四千八百米,放!”紫雲飛晦澀的下達了命令。

二十秒鍾以後,密集地炮彈落在了那些前進中的龍騎兵隊伍裏,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火光幾乎照耀了半個天空。當猛烈的爆炸過後,戰場上隻剩下了一麵被撕碎的金龍戲珠旗,還有兩三匹傷痕累累搖搖欲墜地戰馬,但是它們也很快就被再次落下的猛烈地炮彈完全的轟倒了。

目睹龍騎兵部隊的全部毀滅。朱顏驚並沒有太多的悲傷,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準備承受更大的損失。預備隊被他一個接一個的冷酷的調集到戰場上,對進攻中的藍羽軍進行反撲,然而。麵對源源不斷地湧出來禁衛軍士兵,藍羽軍也源源不斷地湧上來。開始的時候還隻是一兩個團的兵力,但是到後來,已經有四個步兵團的兵力展開在寬闊的戰場上。

朱顏驚很快發現到了,自己的所有預備隊,出擊的方向都是按照作戰計劃擬定好的,可是他們每次出擊的時候,都遭受到了藍羽軍強大火力的殺傷,紫雲飛的大炮更加是如有神助,禁衛軍的預備隊和反擊兵力往往出現還不到兩分鍾的時間,還沒有和藍羽軍的步兵接觸,就會遭受到了藍羽軍猛烈的炮火的覆蓋,即使不全軍覆沒,也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戰鬥開始不到一個小時,朱顏驚就知道自己回天乏術,再也無法左右戰局了。藍羽軍顯然已經精心的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對於禁衛軍的防禦陣地和防禦方式都摸得很清楚了。同時,朱顏驚也深刻的意識到,在自己的身邊,起碼有一個或者兩個以上的禁衛軍將軍悄悄地投向了藍羽軍的懷抱。否則,藍羽軍不可能對禁衛軍的防禦陣地熟悉的好像進入自己的家一樣。

藍羽軍的炮火在延伸,炮彈爆炸成了一片片的火牆,向著他的位置蔓延過來。朱顏驚不怕死,但是感覺到很悲哀,他悲哀的不是藍羽軍的強大,不是禁衛軍的裝備落後,而是那些內心裏已經投向藍羽軍的人。當自己的隊伍裏出現了這樣的人,深刻的意味著這場戰鬥已經是毫無意義的了。

“把將軍們都叫來。”朱顏驚聲音低沉的說道。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唐川帝國禁衛軍朱顏驚軍團的三十一位將軍全部到齊了,他們的臉色都很不好,不過看起來身體都還不錯,沒有遭受到藍羽軍炮火的殺傷,大概是躲避的非常的安全。他們都用狐疑的眼光看著朱顏驚,不知道他在這個緊張的時刻召集大家做什麽。

朱顏驚背負著雙手,冷冷的說道:“我做事,向來喜歡快人快語,不喜歡轉彎抹角。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些人,已經和藍羽軍取得聯係,給他們提供了不少我們的信息。今天,在這裏,我不想追究誰的責任,也不想處理誰,但是我有些事情,需要當麵問問他,我要問個明白,如果他有足夠的膽量的話,請站出來,和我平等的對話……”

話音未落,禁衛軍第3團指揮官洛桑少將就已經踏了出來,平靜的麵對著朱顏驚,低沉的說道:“司令官,你說的這個人,是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洛桑少將的身上,神情非常的驚愕,包括朱顏驚在內。他們萬萬都沒有想到,這個和藍羽軍取得了聯係的人,居然是洛桑少將,要知道,洛桑少將的父親,就是唐川帝國的商務部大臣洛華,他怎麽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