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洛神京,冷雨夜。

冰冷的雨點淅淅瀝瀝的灑落在街道上,濺起點點發黃的水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淒涼。細雨伴隨著寒風,吹打在居民房屋的窗戶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可是已經足夠驚擾主人的好夢。街道上到處都是積水,辛勤的清潔工人來回的掃蕩,也無法及時地將寒冷的雨水完全清除。

根據藍羽軍氣象部門的預測,這是近百年來尼洛神京最寒冷的季節,也是依蘭大陸氣溫最低的一個冬天,十月份氣溫就已經降低到了往常十一月份的程度,寒冷給居民的生活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同時也有效的凝結了尼洛神京周以北地區的軍事行動,包括遠方的伊麗納,戰事都逐漸的平靜下來了。依蘭**隊和藍羽軍,雖然還在沉香城的周圍繼續對峙,可是大型的軍事行動是不可能展開了,到處都是寒冷的雨水,戰壕裏仿佛就是冰窖,呆久了能將活人凍結。

一輛馬車輕輕的碾碎了尼洛神京街道的黑暗,馬蹄濺起了寒冷的水花,車輪從水窪裏麵慢慢的碾過,也濺起了放射性的水花。馬車夫穿著厚厚的棉衣,蜷縮著哆嗦著時不時地揮動馬鞭,調整著馬車前進的方向。街道上已經沒有人,隻有不時巡邏地警察。但是他們看到馬車上的藍羽軍高級軍官標誌,都沒有上來檢查。

馬車直接來到了薔薇小築所在的街道,就有意識的放慢了速度,將車輪和街道摩擦的聲音降到了最低,好像一艘小船,無聲無息的來到了薔薇小築的旁邊,緩緩地停下。薔薇小築的周圍居民房裏麵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燈光,隻有薔薇小築的二樓似乎還有燈光,不過一會兒以後也悄悄地熄滅了。在這個寒冷地夜裏,抱著厚被子睡覺是最幸福的事情。

馬車的車簾被掀開。一個女軍人從馬車上下來,默默地站在風雨裏,靜靜的看著薔薇小築,眼神裏麵閃動著複雜的光芒。這座小巧而精致的建築,曾是她生活了二十年地地方,她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可是,當她現在站在不遠處。在黑夜裏眺望著這座建築地時候,她忽然發覺,她對這裏已經有了嚴重的陌生的感覺了。

昏黃的路燈,不時地照射她有點蒼白的臉色,似乎是因為寒冷而變得如此,然而。寒冷並不能掩蓋她的一切,筆挺地腰肢,挺直的鼻梁,傲人的身材,靜靜的屹立在尼洛神京的寒風冷雨中。她身邊的警衛要給她打傘,都被她拒絕了。她願意讓冰冷地雨點順著自己的脖子慢慢的滲透下來,讓刺骨的寒冷提醒她,這隻是一個惡夢,一個即將醒來的噩夢。隻可惜,冷雨即使讓她地每一根指尖都覺得透骨的冰涼。她還是沒有醒過來,她隻好無奈地接受一個殘酷的現實。她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做夢。

“大小姐……”她身邊的警衛們實在無法繼續容忍自己的上級繼續在寒風冷雨中傻傻的站立著,她的父親,已經成功地將靈魂都印入了他們的腦海,在他們的意識裏,這位佩戴著藍羽軍陸軍少將軍銜的女軍人,就是他們的一切,是他們的精神支柱。無論這個世界怎麽改變,他們對她的愛護和忠誠都是不會改變的。

這位藍羽軍陸軍女少將,當然就是蝶楓舞,她剛剛從元川道前線回來。

離開薔薇小築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蝶楓舞感觸良多,去了一趟美尼斯以後,自己不但成為了楊夙楓的女人,而且成為了藍羽軍的高級軍官,種種往事,如果做夢,卻又偏偏曆曆在目,讓她無法自已。過了好長一會兒,蝶楓舞才慢慢的邁動凍得發僵的腳步,走向那座熟悉而陌生的薔薇小築。

然而,在薔薇小築的門口,蝶楓舞明顯的躊躇了很久,似乎有點近鄉情更怯的心理,最後還是她身邊的老年警衛比較了解她的心思,主動地敲門。兩年的時間過去,薔薇小築的木門似乎都顯得更加的單薄了,敲擊的時候發出特別大的聲音。

開門的是張媽,她狐疑的探出頭來看了看,然後看到了蝶楓舞的臉,表情慢慢的凝結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的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小姐……是你嗎?”

蝶楓舞的眼圈有點兒發紅,點點頭說道:“張媽,是我。我回來了。”

張媽高興的眼淚水幾乎都要湧動出來了,連忙將門打開,顫抖著說道:“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快進來,快進來,外麵可冷了,快進來,我給你們生好壁爐暖和暖和……”

蝶楓舞的腳步沒有動,遲疑了片刻才說道:“二小姐在做什麽?”

張媽沒有覺察到蝶楓舞的異常,絮絮叨叨的說道:“她睡覺了,她這些天精神不好……”

蝶楓舞眼圈有點兒發紅,深深的感到內疚。在她離開依蘭大陸的這段時間裏,蝶思詩一個人過日子,肯定很辛苦,唐川帝國的時候也就罷了,自從藍羽軍來了以後,她就成了舊社會的典型,是鬥爭的對象,楊夙楓恨她,藍羽軍也恨她,她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張媽急忙說道:“我上去叫她……”

蝶楓舞搖搖頭,低沉的說道:“不用了……我明天再來

張媽愕然的看著她,似乎覺得她有些不同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大小姐……您今晚不在這裏住?你要到哪裏去住?”

蝶楓舞晦澀地說道:“不了。我……我今晚還有軍務。不要告訴二小姐我今晚來過,我明天再來。”

張媽愣愣的看著蝶楓舞轉身,更新最快就在這裏不知道咋回事,怎麽回來了又不在家住呢?

就在蝶楓舞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二樓的燈亮了,接著就聽到蝶思詩有點嘶啞而好奇的聲音說道:“張媽,你在跟誰講話呢?三更半夜的還有誰來找我們啊?是警察嗎?”

蝶楓舞微微猶豫了兩秒鍾,又轉了回來。

張媽遲疑著說道:“是……”

蝶楓舞搖搖頭,於是張媽就沒有再說。

蝶思詩一邊下樓梯,一邊好奇的說道:“這麽冷的天。誰呢?怎麽不吭聲了?”

蝶楓舞轉身就走,快步離開。

張媽愣愣的叫道:“大、大……”

蝶思詩忽然察覺到什麽,加快了腳步,飛快地衝到門口,剛好看到蝶楓舞準備上車的背影,頓時愣住了。兩隻眼睛睜得老大老大,好像覺得眼前地一切都非常的不現實。她知道那個背影就是她的姐姐。可是,她又覺得那個背影不是她的姐姐,熟悉而陌生,這是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

“姐姐!是你嗎?姐姐是你嗎?”蝶思詩帶著哭腔叫道,穿著睡衣跑入冷雨中。

蝶楓舞的腳步再也無法挪動,隻好緩緩地轉過身來。低沉地說道:“是我。”

蝶思詩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木然地站在飄飛的冷雨中,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隻有晶瑩的眼淚默默地流下。雨水順著她的頭發往下滴,糅合了她的淚水。慢慢的滴落在冰冷地街道上。

蝶楓舞快步走過來,將她拉起來,兩人快步的走入門口。兩人的衣服都被冷雨打濕了,頭發上也有雨水往下滴落,蝶思詩凍得嘴唇都有點發白了。想要緊緊的摟著自己的姐姐,可是當接觸到蝶楓舞的身體地時候。她卻猶豫了,然後好像觸電一樣的彈開。

蝶思詩茫然的說道:“你……”

她看到了蝶楓舞身上的藍羽軍陸軍少將製服的軍裝,這套軍裝在以前是那麽地刺眼,那麽的讓她不舒服,她不知道寫了多少篇文章來攻擊這套最難看地衣服,可是,現在,這套她自認為最難看的衣服,卻穿在了自己的親姐姐的身上。

蝶楓舞默然無語,隻是示意張媽拿來大衣給蝶思詩披上,她知道蝶思詩想說什麽,想問什麽,想要了解什麽,但是她不想解釋,也無法解釋。她在美尼斯地區的故事,除了刺激蝶思詩以外,沒有任何的用處。

蝶思詩神情複雜,欲言又止:“你……”

蝶楓舞的聲音顯得很空洞,似乎沒有絲毫的感情,生硬的說道:“我現在幫藍羽軍做事。我這次回來……是匯報工作的……”

蝶思詩的臉色慢慢的有點變了,眼神也變的有點怪怪的,木然的看著蝶楓舞,冷冷的說道:“你在幫楊夙楓做事?”

蝶楓舞猶豫片刻,然後默默地點點頭。

蝶思詩忽然像一個受到挑戰的刺蝟,所有的尖刺都露了出來,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帶著哭腔尖銳的說道:“那你回來這裏做什麽?”

蝶楓舞的神情有點痛苦,好想好想和妹妹抱頭痛哭,訴說被楊夙楓侮辱的痛苦,不過最後還是將這些秘密深深的掩藏在了自己的內心深處,艱澀的說道:“我想帶你去見楊夙楓,你們之間也許有些誤會是可以消除的……”

蝶思詩極其抗拒楊夙楓這三個字,哭叫著尖銳的說道:“什麽誤會?我和他之間沒有誤會!我和他是敵人,他是我的敵人,我也是他的敵人,我們之間隻有敵對沒有誤會!他有本事就殺了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你……你走開……”

蝶楓舞靜靜的聽著,眼睛慢慢的紅透了,表情也非常的痛苦,直到她說完了,才緩緩地說道:“其實他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

蝶思詩歇斯底裏的尖叫著說道:“談什麽?我和他之間有什麽好談地?”

蝶楓舞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他隻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他想和你見見麵。”

蝶思詩不屑的冷笑起來,似乎連自己的姐姐也要不認了,諷刺的說道:“楊夙楓要見我?他為什麽要見我?我這種小人物怎麽能浪費最高統帥的時間?”

蝶楓舞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蝶思詩毫不猶豫地說道:“你回去告訴他!我不想見他。”

蝶楓舞點點頭,緩緩的說道:“好吧。你繼續睡覺吧,他那裏我會跟他說的。”

蝶思詩突然眼珠子一轉,眼神古怪的看著蝶楓舞,仿佛覺得她隱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冷冷地說道:“不!我不想讓你為難,我和你去見他。我就要看看他能夠將我怎麽樣!”

說著。她突然推開蝶楓舞,冒著冷雨衝上了蝶楓舞的馬車。馬車邊站著四個藍羽軍的警衛,年紀都不小了,蝶思詩依稀記得,這些都是蝶楓舞當初率領的青顏飛鷹,沒

想到他們也已經全部換上了藍羽軍的軍裝了。她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帶著鄙視他們地心理。鑽入了馬車。

一會兒以後,蝶楓舞也上了馬車,兩人相對無言。

馬車在尼洛神京孤寂的街頭上慢慢地前進,四周都寂靜的連呼吸的聲音都能夠聽到,馬車夫時不時落下的鞭子聲,打碎了黑夜的沉靜。偶爾間。有巡邏的藍羽軍憲兵經過,沉重地軍靴踩在冰冷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的沉悶,但是卻能給人非常強烈的安全感。

蝶楓舞似乎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沒有看蝶思詩。

蝶思詩想說什麽,但是又沒有說。隻是默默的看著窗外。

馬車經過了英雄廣場以後,在專用的禦道上接受檢查以後,直接進入了未央宮。原來地南海楊家住宅,經過翻新擴建,已經成為了藍羽軍總參謀部的所在地。鳳采依領導的總參謀部就在那裏辦公。楊夙楓則遷移到了未央宮裏麵辦公,不過距離宮門還是很近的。進了宮門就到了。

蝶楓舞首先下車,結果遠遠的就看到了藍楚燕地身影,不過藍楚燕沒有穿軍裝,而是家常女人的打扮,她率領地藍羽軍陸軍第103步兵師,剛剛從伊雲大陸海運到依蘭大陸,到龍川道地區擔任禦林軍的工作。藍楚燕也看到了蝶楓舞,不過卻沒有過來和她打招呼,而是遠遠的揮揮手,就直接的走了。她是往未央宮裏麵走的,她在未央宮的住處也已經安排了。

蝶思詩冷冷的說道:“妖豔!”

蝶楓舞微微一震,想說什麽,但是又沒有說。的確,剛才的藍楚燕顯得有點妖豔,脫下了軍裝的她,穿著粉紅色的絲綢旗袍,將女人的曲線完全表露無疑,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在蝶思詩的眼裏看來,的確是應該鄙視的。可是,內情隻有蝶楓舞自己才知道,進入未央宮的每個女人,誰不願意打扮得更加有誘惑力一點呢?誰不願意在婚禮舉行之前能夠的到更多的寵幸呢?未央宮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楊夙楓,想要討他的歡心,所有的女人都會花樣百出的,哪怕是十四公主也不例外。

“走吧。”蝶楓舞淡淡的說道,她不想將自己和楊夙楓的關係透露給蝶思詩知道。

帶著蝶思詩繞過兩道回廊,就看到了正在值班的蘇菲瑪韻。蘇菲瑪韻看了看氣嘟嘟的蝶思詩,古怪的笑了笑,然後放她們進去了。蝶思詩現在這時候看誰都不順眼,這時候看到蘇菲瑪韻的笑容,立刻覺得這個女人真卑賤,真**蕩,在寒風中替別人看門口也幸福的好像女神一樣。

推開大門,蝶思詩馬上就看到了楊夙楓。

楊夙楓還沒有睡,正在聽別人的匯報,他斜斜的躺在靠背椅上,兩條腿蹬著皮靴,擱在辦公桌的上麵,姿勢說要多難看就多難看。他給蝶思詩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毫無素養的暴發戶,粗魯無禮,而且恬不知恥,因為他看到了蝶楓舞和蝶思詩進來,這個難看地粗魯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反而是正在匯報情況的那個人很入蝶思詩的法眼。這個人,就是東海堂貿易商團的老板虞嫚媛。在蝶思詩眼裏看來,虞嫚媛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都是那麽的標準,那麽的文雅有禮,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著大家閨秀的風範。和楊夙楓比起來,她就是九天之上地仙子。而楊夙楓,則是地獄裏挖煤的礦工。

虞嫚媛正在輕輕的皺眉說道:“……蝸牛不好運輸,生命力又強,要不我們拉到境外,立刻就焚燒掉,隻要不讓瑪莎國的人知道就行了。”

楊夙楓雙手托著自己的後腦勺。緩緩地說道:“也行,反正。隻要讓瑪莎國人覺得,他們養殖蝸牛會有錢掙,願意舍棄種植糧食養殖蝸牛就行了。不需要很多瑪莎國的農民都去養殖蝸牛,隻要有四分之一乃至五分之一地人就行。如果效果好的話,我們可以繼續投放到依蘭國地區。不過依蘭國地區水田很少,亞森回廊我又不舍得。唉,算了,還是繼續折騰瑪莎國吧,聽說他們地糧食儲備可以支撐三十年……”

虞嫚媛嫣然笑道:“你又來胡說八道,他們還能支撐一年的時間就不錯了,否則可憐的宇文芬芳元帥也不用被你敲詐勒索的自己快要上吊了……”

蝶楓舞在門口立正敬禮。

楊夙楓朝她點點頭。微微一笑,隨手示意她們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一會兒。他自己慢吞吞的說道:“哪有那麽誇張,別人說什麽也是元帥,你看,部下謀逆造反這麽大地事情。被她一紙命令就掩蓋過去了,現在反而輪到瑪莎國的軍務部不好做。要真的撤了這些人的職務,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現在多事之秋,他們肯定不敢下這麽大的決心,可是要不撤了他們,這口憋氣他們吃得下嗎?以後影響也不好,個個都這樣要抰上級,軍隊還叫軍隊嗎?嘿嘿,宇文芬芳大大地狡猾……”

虞嫚媛眉開眼笑的恭維著說道:“這麽厲害的人,還不是被你逼上了絕路了嗎?

楊夙楓無言的笑了笑,沒有讚同虞嫚媛的話,宇文芬芳被逼上絕路了麽?未必,這個女人可不是那麽容易認輸地,否則,別人

也不會混到元帥的稱號了。

蝶思詩冷冷地打量著楊夙楓,眼神裏蘊含的怒火仿佛要吃了他。他終於看到了這個大惡人,他實在太可惡了,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容,都是那麽的令人憎惡。仿佛隻要看到他,最美好的事情也會變得醜陋無比,偏偏他的辦公室還布置得這麽簡約整潔,細致溫馨,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虞嫚媛似乎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蝶思詩,立刻溫柔的說道:“我現在回去準備實施方案和資金調度計劃,明天再來跟你商量。”

楊夙楓看了看蝶思詩,沒有什麽表情,點點頭說道:“也行,這牛蹄殼和蝸牛的事情,不急,明天你有時間再過來。資金的問題,我不會讓你吃虧的,你放心去做就好了。如果有好處,我們還是老規矩,五五分帳。”

虞嫚媛微笑著告辭,臨走的時候深長的目光似乎留戀在蝶思詩的臉上。

蝶思詩立刻站了起來,上前兩步,對著楊夙楓毫不客氣的吼叫起來:“楊夙楓,你叫我來,有什麽目的?說吧,你想要怎樣處置我?姑娘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

楊夙楓還是沒有改變那個粗魯的姿勢,也沒有理睬蝶思詩的吼叫,而是側側身子,朝蝶楓舞招招手,蝶楓舞恭謹的站起來,雙手遞給他一份文件。楊夙楓將文件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慢慢的翻閱著,根本不理睬蝶思詩在旁邊被氣的越來越通紅的粉臉。

蝶思詩被別人這樣晾在一邊,越來越覺得不是滋味,她什麽時候嚐試過這樣的滋味了?

忽然間,楊夙楓似乎從蝶楓舞的文件中發現了什麽,狐疑的說道:“孫可也這裏……他能行嗎?”

蝶楓舞立正回答:“我和他詳細的傾談過,他的傷勢已經基本恢複,不會影響作戰行動,而且,他對於這一帶的情況,要比……”

楊夙楓忽然說道:“你坐下來啊!我又沒有讓你罰站,你這麽拘謹的作什麽?”

蝶楓舞遲疑了片刻,坐在了辦公桌的旁邊,繼續說道:“對於赤煉神京周圍的地形和人員組成情況,孫可也要比洛桑還熟悉的多,他和那裏的巴巴爾族人也有一點交往,可能會比較好開展工作。小天王已經被抓,周易鏘被殺死,畢升穹現在也控製在我們的手中,根據他提供的資料,目前穆紫熏能夠控製的赤煉教武裝,最多不過萬把人,而且分散的七零八落的,根本不可能阻止大的行動了。因此,我們部隊進入銀川到以後,主要的工作還是剿匪,然後配合地方政府開展工作。”

楊夙楓微微苦笑著說道:“剿匪不是輕鬆的事情,銀川道這些王八蛋,當年你父親用了三十萬人,還是沒有能夠將他們徹底的鏟除,這次我們隻有你們一個步兵師不到四萬人,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山地部隊,加起來也就五萬人,不足你父親當年的六分之一。說老實話,對付這些小兔崽子我還真的沒有什麽信心,他們要是明刀明槍的幹,我倒是無上的歡迎,可是別人又不願意。嗯,銀川道的事情還是要拜托你了,希望你父親的在天之靈,也能夠保護我們……”

蝶思詩冷冷的嘟囓著說道:“我父親的在天之靈才不會保佑你!你也不想想你算什麽東西!”

蝶楓舞頓時色變,臉蛋兒漲的粉紅。

楊夙楓也不生氣,甚至沒有看她,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不需要你父親的保佑,他隻需要保佑你的姐姐就可以。嘿嘿,我說句讓你生氣的話,你父親還不一定保佑得起我呢!”

蝶思詩頓時柳眉倒豎,尖銳的說道:“你!你說什麽?”

楊夙楓不理睬她,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道:“方國強這個人,是很精明的,對於赤煉教的內部情況也很熟悉,他對形勢研究的很透,知道赤煉教已經是窮途末路,蹦躂不了幾天了,所以,你們不妨多聽聽他的建議,他現在要比我們還著急消滅穆紫熏和其他人,要不然他的安全就沒有保證,他手上沾了這麽多同伴的鮮血,別人不會放過他。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會很積極很努力的配合我們的工作的……”

蝶楓舞謹慎的說道:“那有關飛艇空降的秘密……”

楊夙楓淡然地說道:“告訴他。”

蝶楓舞點點頭。

楊夙楓又說道:“還有個事情,就是寧波港的步兵401旅,明年初可能會撤出,到時候寧波港那裏的防務也需要你們104兵師來執行,應該沒有大的問題,一個步兵營就可以守住那些囚犯。海上沒有問題,瑪莎國的海軍應該沒有什麽活力了,艾菲尼帝國山長水遠的,大概也來不到銀川道這邊。不過,要是有什麽意外的話,就……全殺了!”

蝶楓舞點頭答應:“我知道。”

蝶思詩冷冷的說道:“楊夙楓,你除了殺人還會做什麽?”

楊夙楓凝視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還會讓女人生孩子。”

蝶思詩頓時被氣的當場翻白眼,差點兒就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