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來回踱步,沉聲問道:“誰熟悉寶應府的情況?這裏哪裏的地形最堅固?最利於防守?”

楊基睿抱著六支突騎施步槍和一袋滿滿的彈**,試探著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穆舜英的知府衙門應該是不錯的,四麵的石牆都很高,是被他有意識的加固過的,那裏靠大門的地方還有一個鍾樓,可以均高臨下的觀察周圍的情況。”

楊夙楓點點頭,看了眾人一眼,堅定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立刻到知府衙門去。射顏,你帶人先走,路上盡可能的搜集武器。蒙迪、杜格,你們率領炮兵兄弟們從南門離開,路上不要拖延,走得越快越好……”

蒙迪尤和杜戈爾都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楊夙楓拿起一支突騎施步槍,後麵跟著負責彈**供應的楊基睿,走到門口,揮揮手,射顏立刻帶著那些宮都戰士衝在了最前麵。剛才那群零星的奴隸看到了,還好奇的打量著他們,結果被射顏一聲令下,宮都戰士一擁而上,將他們全部砸死在街道上,頓時血腥味彌漫,一片血泊。旁邊零星經過的居民看到兩群奴隸火拚,隻嚇得跌跌撞撞的,慌忙奪路而逃。

楊夙楓看看天邊,太陽仿佛燃燒的鮮血,將這座即將陷入血與火的城市照耀的分外的絢爛,心頭感觸,情不自禁的慢下了腳步。楊基睿說道:“楓,你在想什麽?”

楊夙楓沉重的說道:“我在想,帝國現在正處於內憂外患的時期,外麵的敵人虎視眈眈,內部也是困難重重,再也經不起折騰了。赤煉教這次有預謀的暴亂,很可能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到時候帝國一方麵要應對外麵的敵人,一方麵又要清除內部的動亂,隻怕一不小心就會四分五裂,土崩瓦解……”

楊基睿冷冷的說道:“這才是我最願意看到的結局。”

楊夙楓沉默片刻,無力地搖搖頭,酸澀的說道:“這對於我們楊家雖然是好事,但是對於我們帝國,卻未必……”

楊基睿淡淡的截斷他的說話,緩緩地說道:“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破而後立的道理麽?現在的帝國朝政已經病入膏肓,再也無法挽救,無論你做出怎樣的努力,都隻能是治根不治本,惟有完全打破,重新建立,才有可能重新屹立於依蘭大陸之上。這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有人意識到了。”

楊夙楓大吃一驚,失聲說道:“你是說推翻現在的朝廷,再建立一個新的朝廷?”

楊基睿麵無表情的說道:“有什麽不可?”

楊夙楓欲言又止,臉色陰晴不定,猛然間,他無意中看到蒙迪尤和杜戈爾帶著那些炮兵軍官沉默的緊緊的跟在後麵,急忙停住腳步,著急的說道:“哎,你們跟著來做什麽?”

蒙迪尤陰沉著臉,**的說道:“楓領,我們不能執行你的命令。向南方走就是逃竄。我們火烈鳥師團的人從來沒有在敵人麵前逃竄過。再說,你的處境很危險,我們不能拋下你的。萬一你死了,我們活著也是鬱悶……”

杜戈爾也是滿臉不滿的說道:“楓領,你怎麽可以下令你的部隊逃跑?你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楊夙楓忍不住長歎一口氣,又想起楊基睿的話,心頭思緒萬千,隻好無可奈何的說道:“好吧,你們跟我走吧,我們共同進退,但是你們自己要照顧自己。”

知府衙門距離好運來客棧不遠。一會兒,楊夙楓就發覺鍾樓在望,果然是全城唯一的製高點,但是還要繞過好幾條街道才能到達。路上來來往往逃難的居民很多,楊夙楓不得不命令射顏他們讓開道路,以便讓那些難民盡快撤離,結果前進速度更加慢了。

忽然間,前麵傳來虞嫚媛冷峻的聲音:“殺!給我全部殺掉!”他急忙走過去,隻看到虞嫚媛在一群保鏢的護衛下,和數百名衣衫襤褸的奴隸對抗著,全身漆黑的唐冰娜就站在她的身邊,但是背心處卻被劃破了一道傷口,鮮血不斷的滲出。然而,那些奴隸的眼睛都發紅的盯著東海堂馬車上的物品,說什麽也不肯離開,人也越聚越多。虞嫚媛身邊的護衛員來差不多有一百人,現在隻有不到二十人,已經處於苦苦掙紮的份,連虞嫚媛自己也不得不抓起了一把細長的彎刀作為防身武器。

楊夙楓手中的突騎施步槍一抬,就將衝在最前麵的一個身材最強壯的奴隸腦袋打開了花,爆炸的腦漿就在人群中炸開,撒落在其餘奴隸的身上。楊夙楓飛快地扔掉空槍,從楊基睿手中接過另外一支上好彈**的步槍,手腕一轉,又是一槍,又一個最凶狠的奴隸腦袋炸開了花,但是沒有頭的身體還是舉著鋼刀繼續向前走,好一會兒才啪的一聲倒地。突騎施步槍的射程不足百米,但是鋼芯子彈的口徑足足有食指粗,在這麽短的距離上,殺傷力隻能用恐怖來形容。他輪流交換使用六指突騎施步槍,一連開了十多槍,十幾個奴隸全部被打的腦袋崩裂,其餘的奴隸雖然凶悍,卻也不得不停住了隊形,散開四周尋找障礙物隱蔽起來。

楊夙楓步槍高舉,高聲叫道:“我是海軍少將楊夙楓,我已經率領軍隊到達寶應府!我命令你們立刻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

那些殘餘的奴隸頓時傳來一陣騷亂,有人低聲喝道:“不要相信他,他就那麽點人,哪裏有軍隊了?”

楊夙楓厲聲喝道:“我再次警告你們,你們可以選擇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或者立刻離開這裏,離開寶應府,否則,等待你們的隻有死路一條!”隨著他的聲音,又是三四槍,幾個明顯看得出是頭目的奴隸一頭栽倒在地上,腦漿迸裂,其餘的奴隸嘩啦一聲頓時作鳥獸散。

虞嫚媛鬆了一口氣,拋開手中的細長彎刀,幾乎癱瘓在地上,依靠著馬車,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慘白的笑容,氣若遊絲的說道:“楊夙楓,你要是來晚一點,我們就完蛋了。”

楊夙楓警惕的看看四周,驚訝的說道:“怎麽回事?你身邊的人呢?你身邊不是有很多人嗎?”

虞嫚媛艱難的喘息著,豐滿的胸膛急促起伏,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也沒有想到這次奴隸叛亂會這麽嚴重,弄得大意失荊州了。以前寶應府的奴隸也經常發生叛亂,不過都很快就鎮壓下去了,我們都已經習以為常,這一次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好像有人精心組織策劃的一般,十幾萬奴隸同時發動了暴亂。護衛隊措手不及,已經全軍覆沒,我當時不幸的剛好就在護衛隊做客,被奴隸們團團圍住,經曆了千辛萬苦才跑了出來。”

楊夙楓陰沉著臉說道:“這次奴隸暴亂是赤煉教的穆梓熏策劃的。”

虞嫚媛駭然,隨即苦澀的說道:“原來如此,難怪……”

楊夙楓看看馬車上的物品,朝後麵的射顏等人招手說道:“馬車上有很多武器,你們趕緊裝備起來。將全部的武器裝備和藥品都搬到知府衙門去,我們能不能活下去就全靠它們了!”

射顏等人早已看到馬車上的武器和藥品,早就蠢蠢欲動,此刻聽得他一聲令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了上去。那馬車上全部都是鷹角長弓和長劍之類的武器裝備,但是甲胄卻完全沒有。

楊夙楓這時候才想起那些物品的主人不是自己,不禁有點歉意地說道:“虞老板,不好意思,你的東西我先用著,以後有機會我會還你的。”

虞嫚媛微微苦笑著,一邊幫唐冰娜處理傷口,一邊虛弱的說道:“不用還了,咱們今日如果能夠渡過難關,這東西就當是我送你的罷了……”

驀然間,楊夙楓似乎眼角瞥見了什麽,突然離開她,朝前麵飛跑了幾步,但是隨即又折了回來,一把拉住楊基睿,兩人一齊向前衝。虞嫚媛等人愕然抬頭向前看,隻看到在前麵的街道上,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女手持滴血的長劍,拉著一個踉踉蹌蹌的青年正在慌不擇路的奔跑,後麵跟著一群瘋狂追趕的奴隸,赫然正是單雅絢和米奇爾。

射顏大手一揮,沉聲喝道:“弓箭手,預備!”那些宮都戰士立刻排成三排,嚴陣以待。

楊夙楓聞聲回頭一看,隻看到那些宮都戰士早已扔掉手中的桌腿,換上了清一色的精鋼長劍和鷹角長弓,竟然是全部從馬車上鼓搗下來的。而蒙迪尤等人更誇張,他們竟然將許多古怪的零件從馬車上卸下來,正在組裝三門野戰炮。

饒是生死就在瞬間,楊夙楓還是忍不住咂舌問道:“虞老板,這些東西都是你要運送到美尼斯地區去的?居然還有野戰炮?”

虞嫚媛嘴唇酸澀的點點頭。

楊夙楓又驚又喜,猛然聽到單雅絢哎呀的呻吟了一下,急忙轉過身來,剛好看到一個奴隸手中的弓箭射中了單雅絢的小腿,她腳步踉蹌的跑了幾步,終於支撐不足,摔倒在地上。楊夙楓沉靜的連開幾槍,將她身後追得最快的幾個奴隸全部放倒,但是其餘人還是窮追不舍,眼看就要追到單雅絢,卻被射顏一聲令下,一百多把鷹角長弓一起發射,一陣箭雨過去,頓時將那群奴隸掃倒了一大片,其餘人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不得不暫時後退,尋找地方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