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歐海盜幾乎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他們對於甲板搏鬥實在太熟悉了,而他們的對手卻往往因為甲板的濕滑和晃動而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白白的將生命送給對方。很快的,哥歐海盜就占據了甲板的一側,將宮都戰士們向另一邊壓縮。射顏、桑格、勒普等人雖然努力地想要抗擊敵人,但是在這種無法控製自己身體的情況下,能夠自保已經不錯,反而是一聲不吭的聶浪手中的長劍連續刺中了好幾個海盜,吃力地穩住了戰線。幸好楊夙楓每每躲藏在暗處發射冷槍幫忙,將那些最凶殘的海盜打死打傷,否則戰線也維持不了多久。

單雅絢也很快的加入了這場近在咫尺的血腥的戰鬥,她有武功在身,可是卻同樣不習慣甲板的濕滑和顛簸,武功隻能發揮三四成,除了自衛之外,卻也不能幫助太多別人。不過她也有一個好處,她穿的乃是粉紅色的連衣裙,在暴風雨中也比較容易辨認,這給楊夙楓尋找目標提供了比較好的參照物。他一連六槍,都打中了海盜,可是由於甲板的顛簸,每一槍都有所偏差,不能一槍致命。饒是如此,也已經給宮都戰士們削減了大量的壓力。

戰鬥是如此的血腥和激烈,不到五分鍾的時間,甲板上已經橫屍處處。楊夙楓手下雖然占盡了人數優勢,但是地上的屍體卻大部分都是自己人,海盜隻躺了不到二十個,而且基本都是先中槍再被殺死的。鮮血和著雨水在甲板上流淌,讓甲板更加濕滑,幾乎無法站立。

忽然間,鳳采依的身影出現在混戰的人群中,她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把長劍,揮舞著也衝入了對敵的行列。她對麵的海盜絲毫沒有經她放在眼中,甚至因為看到了美麗女人還爆發了**而戰鬥力倍增。他一刀就幾乎壓倒了鳳采依。但是隨著一聲沉悶的槍響,他的脖子邊上爆出了一朵血花,正是楊夙楓的冷槍。鳳采依趁他動作緩慢的瞬間,一劍砍中了他的大腿,頓時將他放倒在甲板上,再補上一劍,總算將他了解,可是自己卻也氣喘籲籲了。

楊基睿的嘴唇微微發灰,顫抖著說道:“這些都是什麽人啊?怎麽打不死的?”

楊夙楓卻一言未發,隻是默默地重複著開槍、換槍、開槍、換槍的單調的動作。雖然甲板的晃動大大的影響了他的射擊精度,但是他的子彈還是能夠準確的尋找到了主人,例如瞄準腦門的打到了脖子上,瞄準臉的打到了胸口上等。在幾槍之後,他也漸漸學乖了,不再為了顯示自己的槍法而追求一槍斃命,每一槍都是瞄準敵人目標最大的腹部和胸口,隻求命中即可,這樣即使有誤差,也大多數都打在敵人的身體上。在這種狹窄的空間,海盜中槍幾乎就是喪失了性命,因為隻要他的動作稍微不靈活,人數眾多的宮都戰士和雇傭兵就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漸漸的,激戰中的海盜們也看出竅門來了,他們下意識的沿著甲板向楊夙楓藏身的位置壓逼過來。鳳采依主動守衛在了楊夙楓的身前,和單雅絢交織成一道堅固的防線。射顏等人也明白過來,死死的將敵人堵在外圍,給楊夙楓發冷槍的機會。不斷地有宮都戰士倒在海盜們前進的道路上,但是每每槍響過後,也有一個海盜倒在地上,這種的倒地場麵幾乎是交替著進行,宮都戰士屍體和哥歐海盜的屍體也是交替排列。

也不知道多久,楊夙楓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是讓人窒息的火藥味,嗆得他的心都在劇烈的疼痛,眼睛也變得有些朦朧。可是哥歐海盜們仍然殺之不絕,反而似乎越來越多的樣子。但是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隻能是依靠本能的一槍又一槍的麻木的射擊,將一個個的海盜打倒在自己人的麵前。

忽然間,船身劇烈的晃動了一下,緊接著就聽到下麵傳來女人的驚叫聲,赫然是蘇綾鱈、淩青思等人的驚叫。

楊夙楓驚叫:“不好!”

竟然是海盜們從船窗翻進來船艙裏了。

那一瞬間,楊夙楓隻覺得熱血上湧,幾乎恨不得立刻衝出去。船艙裏現在都是手無寸鐵的女眷,還有周德威和米奇爾等手無抓雞之力的人,惟有淩青思還有幾分戰鬥能力,其他人卻隻有挨宰的份,一旦海盜們舉起屠刀,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等楊夙楓開口,鳳采依已經冷靜的對桑格說道:“帶領你的部下和我到下麵去,他們更適合於那裏。”

桑格急切的看了楊夙楓一眼,楊夙楓毫不猶豫的點頭,桑格立刻說道:“好的。”轉身招呼自己的桑蘭族獵手急匆匆地到下麵船艙裏和敵人捉迷藏去了。他們剛剛衝下去,就看到蘇綾鱈等人披頭散發的逃了出來,後來跟著驚魂未定的淩青思。她右手持滴血的長劍,左手還拉扯著同樣狼狽不堪卻臉不改色的周德威。

就在那片狹窄的區域,從上而下桑蘭族獵手和從下而上的海盜們展開了血腥的拚殺,每一秒鍾都有人倒地。終於,這裏不像甲板那麽濕滑,而且桑蘭族獵手人多勢眾,還有冷箭的配合,在僵持了幾分鍾之後,海盜們漸漸的被壓了下去,廝殺聲和慘叫聲卻越來越密集了。

鳳采依臨走的時候,低聲對射顏說了一句話,才急匆匆地下去了。

射顏從人群裏脫身出來,站在了楊夙楓的身邊,手持長劍,謹慎的看著前方。

楊夙楓一槍將一個海盜從主桅杆的繩索上打下來,嘶啞的說道:“她說什麽?”

射顏甕聲甕氣地說道:“她讓我看好你,讓你千萬不要出來!外麵無論死了多少人,你都不要出來!”

楊夙楓點點頭。他當然不會出來,如果雙方拿刀廝殺的話,十個楊夙楓都不是一個哥歐海盜的對手,但是一旦使用突騎施步槍的話,那就不會這樣了。如果有一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他簡直可以一個人藐視所有的海盜,隻是,一天還沒回到美尼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都無法生產。

正在走神之際,頃刻就看到兩個雇傭兵血肉橫飛的慘死在甲板上,他急忙收拾心神,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將殺死他們的凶手打倒在甲板上,其他的雇傭兵一擁而上,將那個海盜砍成肉醬。

這是毫無技巧可言的消耗戰,每一個海盜的死亡都幾乎伴隨著兩到三個自己人的犧牲。

船艙裏麵的戰鬥也越來越激烈,慘叫聲、喊叫聲、兵器的撞擊聲亂成一團,最後完全已經分辨不清是什麽聲音。

忽然間,風暴完全停止了,天地間靜寂一片,甲板也停止了劇烈的晃動,逐漸歸於安靜,天上的烏雲似乎也在瞬間撕開,一輪明月將淡淡的清輝灑落在甲板上。

月光似乎更加刺激了海盜們的凶殘,他們手中的斧頭和彎刀舞動的更加變本加厲了。可是暴風雨的停止,甲板的逐漸穩定,卻也讓宮都戰士們可以站穩腳步,他們前後左右互相掩護,和海盜們展開正兒八經的廝殺,於是激烈的戰鬥依然還是如火如荼,糾纏不清,雙方還是每一秒都有人倒下,可是比例卻不再是一比三,而是逐漸趨於一比一。

射顏、桑格、勒普、蘇列、聶浪等幾個人也終於有機會充分展現自己過人的搏鬥能力,他們得益於甲板的穩定,好像被憋屈的太久了,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攻擊力,尤其是那個沉默寡言卻十分凶神惡煞的聶浪,手中的長劍簡直成了海盜們的催命符,一劍劈過,竟然有兩個海盜慘叫著趴倒在甲板上,腦袋從甲板上直飛海水裏,脖子裏噴出的鮮血足足有一尺多高,在月光下顯得讓人心神俱裂。

突然間,一聲極其低沉的嗚嗚聲傳來,那些海盜們愕然愣了一下,似乎難以置信,可是那陣低沉的嗚嗚聲又響了起來,海盜們隨即紛紛轉身逃跑。他們在射顏等人的緊緊追趕之下,依然可以敏捷的翻下繩索,跳回去自己的小船。射顏等人卻隻能望洋興歎,除了憤怒的叫喊,卻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準備撤離。

楊夙楓從那個充滿了火藥味的狗洞裏鑽出來,由於蹲得太久,他起來的時候隻覺得一片天旋地轉,要不是單雅絢急忙將他攙扶著,他幾乎暈倒過去。微微適應了一下,推開單雅絢,急急忙忙的衝到船舷邊上,隻看到在冰冷的月光下,海盜們淩亂的返回自己的船隻,豎起風帆,逐漸向北方駛去。他們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走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的聲息。

“我們贏了!”甲板上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聲聲震耳欲聾的歡呼。

驀然間,從船艙裏跳出來三四名殘存的海盜,他們順著繩索往下爬,可是從海水裏卻有一個人飛快地冒了出來,潛近他們的身邊。他們警覺之下,急忙回頭,但是已經慢了,那個人影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晃了一下,一個海盜就撲通的掉入黑漆漆的海水裏。另外三人急忙揮舞彎刀自衛,可是卻還是給那個從海水裏冒出來的人影很快就打發掉,先後全部消失在海水裏。

月光下,那個人影正是渾身刺青麵目猙獰的阿方索,他在繩索之上的動作輕靈的簡直像是一隻矯健無比的海燕,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卻也沒有絲毫不到位的地方。快、準、狠,成為他每個動作的最好描述。

輕描淡寫的解決掉幾個殘存的海盜,阿方索在所有人敬若天神的眼光中,身輕如燕的爬上了甲板。甲板上的血腥沒有消失半分,每一寸都是屍體和鮮血,折斷的兵器也散落了一地。阿方索麵無表情地在甲板上來回走了幾步,將幾個海盜的屍體踢了幾下,深沉發青的眼睛裏居然露出一種深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