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不滿道:“您問什麽我說什麽,知道的都告訴您了,你如今來問我這話,隻一句,不知道!”

樂武的神色緩和了幾分,又命人把小風送回了牢房。

小風心裏憤怒,麵上卻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樂武藏在暗處看了半天,這才默然離去。

樂雅的突然失蹤,猶如一顆小石子投入湖麵,打破了原先的平靜,竇夫人整日以淚洗麵,樂武雖然四處搜查,卻也沒有什麽線索。

過了五六日,李繁君又找樂武去問話,知道樂雅還沒找到,對樂武如此大張旗鼓的找人有些不滿,畢竟不能人一天找不到就一天這麽大肆搜羅吧。

樂武自然聽出了李繁君話裏的意思,隻越發覺得心寒,遂交回了兵符,隻派樂家的侍衛暗中搜查。

小風也被放了出來,因為樂武即便疑心,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小風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另一方麵,李元泰卻因為擔心樂雅失蹤,和赫連卓的交易也會就此作罷,遂去找赫連卓,赫連卓對李元泰的無恥程度又見識了一番,心中十分厭惡,麵上還要虛與委蛇,說隻要能和樂家扯上關係,這門親事就作數,交易也作數。

李元泰居然厚著臉皮去樂家提親,居然還提出了一個餿主意,讓樂家隨便挑個丫頭頂著樂雅的名頭嫁過去,隻要樂家和赫連家成為親家就可以了,樂武氣的差點把把李元泰給宰了,提著刀把他趕出去,李元泰看著氣勢洶洶的舅舅,嚇得一溜煙跑了。

小風知道後笑的不行,說這樣也好,不必別人幫忙,李元泰就能讓自己和樂武的關係越來越糟,照這麽下去,樂武早晚要和樂皇後及李元泰翻臉。

四月初,蕭傾城早產,生下一女,這是小風始料未及的,在小風得知消息時,李繁君已經到了放春苑了,並給小公主賜名阿眉,賜號安福。

小風沒能及時把蕭傾城的孩子給弄出來,有些懊惱,可一思及隻是個公主,這遺憾就去了大半,小風得了個空子去放春苑再次見了蕭傾城一麵。

蕭傾城一改之前的憂慮,整個人洋溢著一股慈愛的氣息,她一見小風就下意識的把孩子抱在了懷裏,有些警惕,道:“我後悔了,我的孩子我自己養!”

小風真想衝她翻白眼,可還是得忍著,道:“我也真不稀罕替你養孩子,如今既然是公主,想必樂皇後和李元泰也不會再針對你了吧?你也安安分分的把孩子給養大,至於朝中的事情,你就別插手了。”

蕭傾城點頭,她是不做母親不知道,孩子在肚子裏的時候,她的感覺還不是特別明顯,一聽小風說把孩子抱走,她心裏還沒有多少舍不得。

可如今孩子生了下來,粉粉嫩嫩的一團,那麽依賴她,那麽需要她的保護,她才真正的舍不得,一想起自己答應小風把孩子抱走就覺得自己瘋了,怎麽忍心丟棄自己的孩子呢?

小風也看著蕭傾城懷裏的小嬰兒出神,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看了半天才道:“最近我要回涼州了,可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劉玉娘的父親劉祭酒劉瑛現在還在牢裏關著呢,他說你的孩子是天降福星,如今孩子平安出世,你和李繁君說一說,把劉瑛給放出來。”

蕭傾城點頭答應了:“我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

小風從放春苑出來就去了趙司決那兒收拾行李,打算回涼州,趙司決歎了口氣,雖然不舍,卻也沒說什麽挽留的話,小風開玩笑道:“希望等我再次回到長安時,你已經成親了。”

趙司決笑笑,道:“哪有這麽快啊。”

小風又跑到姝秀無雙去和顧湘湘告辭,顧湘湘不好意思的拉著她悄聲道:“我好像真的懷上了。”

小風一口茶嗆在了嗓子裏,咳了半天,不敢相信的看著顧湘湘,顧湘湘一臉嬌羞的對著手指頭:“咱們什麽時候去涼州啊?”

小風還是傻傻的:“真的懷上了?”

老天爺啊!她當時隻是為了說服顧湘湘和赫連卓和好所出的餿主意罷了,顧湘湘還真的當真了。

關鍵是!顧湘湘還真的懷上了!

小風好想一口血吐出來裝暈倒。

可麵對顧湘湘期待的延伸,小風隻能嗬嗬傻笑,道:“你剛懷上,不宜舟車勞頓。”

顧湘湘撇嘴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你隻說什麽時候出發吧。”

小風眼珠一轉,道:“明天吧,我還要去和果毅道別呢。”

顧湘湘點頭:“那你明天來接我。”

小風點點頭,道:“今天我把高卓叫去果毅家裏去喝酒,你先把東西收拾好,明天一早就出發。”

顧湘湘點頭應了,小風卻一溜煙去找赫連卓,把顧湘湘有孕的事情說了,赫連卓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小風神情嚴肅道:“她居然還要跟著我去涼州!這怎麽能行呢?你好好勸勸她,讓她別胡鬧,就在長安養胎!”

赫連卓一聽顧湘湘有孕大喜,又聽她要去涼州,又是大怒,趕忙就去找顧湘湘算賬了,正好碰上顧湘湘在收拾包袱,兩夫妻如何吵鬧且不說,小風早就背著行李騎著馬出了長安。

來的時候還有澹台冠玉陪著她,還有個人一起說話,回去的時候就隻有小風一個了,她也是歸心似箭,白天趕路,晚上找邸舍休息,不到一個月就回到了涼州。

小風一進涼州城,那邊就有人報給李成璧知道,李成璧卻看著手中剛剛送到的密信沉思,樂雅不見了,會不會是小風做的手腳?

小風自打進了涼州城,這心裏就興奮極了,一點也沒耽擱,直奔宅子去了,誰知在大門口就遇到了破軍,破軍正準備騎馬出去的樣子,看著破軍睜大眼睛看著她的驚訝表情,小風得意極了,打了個招呼:“師兄,沒想到我會這麽早回來吧?”

破軍連連點頭,看小風徑自進去,趕忙下馬追在了後頭。

裴敘和竇良箴一聽說小風回來了,也都趕忙出來相迎,小風興奮地直接把竇良箴抱了個滿懷:“表姐,我好想你們。”

竇良箴也是滿臉的笑容,看著小風消瘦了不少,又心疼了:“這一路趕路可辛苦了吧?”

小風擺擺手:“不辛苦不辛苦,這一路上都很順利。”又對竇良箴笑道:“蕭傾城生了個女兒,小名阿眉,被封為安福公主,李繁君不知道有多寵愛。”

竇良箴又是驚又是喜:“真的?是個公主?太好了太好了!”

一旁劉玉娘也上前急急道:“小風娘子,我父親怎麽樣了?”

小風笑道:“你放心,想必不用多久,你叔叔嬸嬸就後悔分家了,你父親現在應該已經無罪釋放了,我又把你在我這兒的消息告訴了別人,讓她轉告你父親,你也別擔心你父親找不到你會著急。”

劉玉娘這才鬆了口氣,合掌叫了聲阿彌陀佛。

小風帶來的都是喜訊,大家都很高興,破軍笑道:“瞧你得意高興的樣子,這次回長安想必做了不少事吧?”

小風得意道:“那可是,不過可都是好事。”她環顧四周,沒看到譚誠,道:“譚誠還在鋪子裏呢?”

裴敘笑著點頭:“他整天可忙著呢。”

小風笑笑,試探的看著裴敘:“先生整日在家,難道就沒收留過什麽人?”

裴敘一愣,道:“收留誰?”

小風訕訕一笑,趕忙擺手:“沒什麽沒什麽。”心裏暗暗嘀咕,難道九哥帶著樂雅還沒到涼州?不應該啊。

竇良箴抿嘴一笑,忽然拉著小風往後院走:“有一個人一直等著想見你呢。”

小風有些驚訝:“誰啊?”

竇良箴笑道:“就住在你的房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風傻傻的看著笑的曖昧不明的竇良箴和裴敘,破軍諸人,心想除了樂雅,難道還會有其他人麽?

小風推開房間一看,她時常休息的長榻上有一個人盤腿坐著,聽到推門的聲音睜開眼,微微笑著看著小風。

小風一下子傻掉了,曲伯雅!居然是曲伯雅!

小風維持著推門的姿勢站在門口,半天沒回過神來,還是曲伯雅輕輕喚了一聲小風,才讓小風醒過神來,她慢慢走到曲伯雅麵前,輕輕撫摸著曲伯雅的臉頰,隻覺得不真實的像是一個夢境。

曲伯雅抿嘴一笑,伸手將她攬入懷裏,小風下意識的摟住了他的脖子,這才慢慢回過神來,她驚訝於自己說話居然還挺平靜:“你怎麽來了?”

曲伯雅低聲道:“我實在是很想你,所以決定把盟約的事請提前,先微服來涼州看你,等國書到達長安,再正式啟程去長安。”

小風看著他,依舊是眉目如畫的美男子,依舊是每天晚上鑽入她夢中的曲伯雅,她展顏一笑,低頭吻住了曲伯雅。

本來是小風站著,曲伯雅坐在榻上,可曲伯雅反手一拉,將小風拉入了他的懷中,唇舌交纏的激情和熱切表達了久別重逢的相思徹骨。

小風摟著曲伯雅的脖子不肯鬆開,拚命的纏住曲伯雅的舌頭不肯鬆開,恨不得把他吃到肚子裏去才安心,曲伯雅抱著小風的手臂也越收越緊,恨不得把懷裏的人嵌到骨子裏去。

兩個人分開時,都氣喘籲籲,麵目潮紅的盯著對方,曲伯雅輕輕一笑,隻覺得舌頭都麻了,說話也含糊不清:“我就知道你也很想我。”

小風輕聲道:“少廢話!”繼而拉下他的脖子繼續吻了上去。

都說小別勝新婚,情熱似火也是難免的,二人正密不可分時,隻聽得有人在敲門,然後是一個隱隱帶著笑意的聲音:“打擾一下,小風娘子,靖王殿下來了,要見你呢,能否請您稍後再親熱。”

小風和曲伯雅具是一愣,小風扭頭一看,門口探頭探腦,賊眉鼠眼的站著一個人,赫然是齊子昂!他臉上賤賤的笑容和小風去長安前的沉默寡言可是大相徑庭。

發生了什麽事!居然讓他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小風張口結舌,居然說不出話來,曲伯雅看她盯著別的男人看得出神,不悅的把她的頭轉回來,然後對齊子昂冷冷道:“小風不見人,你讓他等著去,出去!”

齊子昂嘿嘿笑著撓著頭,一溜煙跑出去傳話了。

曲伯雅低頭看著小風,卻發現小風臉上滿是迷茫,心中暗叫不好,還沒來的及說話呢,小風已經從他懷裏跳了起來追了出去。

曲伯雅看著驟然空虛的懷抱,歎了口氣。

小風是在垂花門處把齊子昂給揪住的:“你可不是齊子昂,你到底是誰?”

齊子昂被小風揪著衣襟,動彈不得,狼狽極了:“我就是齊子昂!你快把手鬆開。”

小風懷疑的看著他:“是麽?那你怎麽突然變化這麽大?”

齊子昂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開口,看小風瞪著眼睛揚手欲打,扯著喉嚨喊起來:“救命哇!救命哇!”

曲伯雅趕過來把兩個人分開,齊子昂嚇得一溜煙跑到前頭去了,小風氣的直跺腳,曲伯雅把她拉了回去,道:“你也別問他了,他的確是齊子昂,性子是跳脫了些,大家一開始也有些不適應。”

小風懷疑的重複了一遍曲伯雅的話:“大家?一開始?你是什麽時候到的涼州?”

曲伯雅微微一笑:“半個月前。”小風愣愣的,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似的,被曲伯雅一路拉著回了房間。

小風花了半天的時間總算接受了她離開後發生的種種變化,也不再用不善的目光盯著齊子昂瞧了。

原來小風離開後,譚誠的學堂越辦越紅火,劉玉娘養好病和也和竇良箴一起去幫著做過兩天先生,那時候各自都有事情忙,不好把齊子昂一個人丟在家裏,就帶著他一起去了學堂,反正他也挺安靜的,給他一張椅子,他可以坐著一整天都不說話。

直到有一次譚誠看到他跟一群小孩一起玩兒,看著他歡樂跳脫的樣子目瞪口呆,大家才知道齊子昂已經慢慢恢複了。

可這個恢複前後對比太明顯,大家也是一時半會的接受不了,如今齊子昂已經正式做了學堂的先生,譚誠每個月給他發月錢,他倒也很高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