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了,林軒,雖然你勤苦修煉,但是境界沒有一點精進,你想過放棄嗎?”

“放棄?”

林軒淡笑,搖了搖頭,僅僅因為一身廢體,便要選擇放棄,這不是林軒。

“大師兄,上天給了我一副廢體,我並不抱怨,反之,我很高興,因為我的這副廢體,我能比一般人感悟更多,所謂天才,世人吹捧,哪裏知道修行不易,站的越高,隻能摔得更慘。”

“從古至今,又有誰言凡人不能逆天,踏入至強者,都是靈體、道體嗎?”

“我不信!”

林軒說道,直麵一方天際,大師兄微微凝眉,佇立在半空中,沉默了。

“林軒,你想要下山嗎?”

“想。”

沒有詢問為什麽,林軒一聲應下,林軒和別人不同,閉門造車,終會寸步不前,若要改變現狀,必須下山尋找機遇,為命運抗爭!

“好,今日,你便可以下山,這是搖光令,握有此令,可以在昊天宗暢通無阻。”

一枚令牌,用繁複的筆畫勾勒出兩個字“搖光”,這便是搖光峰的身份令牌,帶上此令牌,一旦遇見昊天宗之人,立刻會有感應。

“謝大師兄!”

林軒接過令牌,揮手一招,趕屍劍從木屋內飛出,落入林軒手中,與黑玄劍一起,交錯背負在背上,一身白衣飄然,頭戴紫色綸巾,看向遠方天際,有一股股波動傳來,有人在戰鬥。

“大師兄,今天是什麽日子?”

“七殿會武!”

大師兄淡淡的說道,林軒望向他,目光一凝,氣氛陷入沉寂。

良久

林軒嘴邊露出一抹笑容,有些自嘲之色,道:“大師兄,我知道了。”

七殿會武之日,大師兄卻要他下山,若留在搖光峰,林軒是一定要出戰的,但是,以林軒的修為,必遭人碾壓,廢體之名坐實,林軒可能被驅逐昊天宗,此刻下山,實則是為了保護林軒。

“大師兄,後會有期!”

一年來,六大殿弟子,甚至有雜役弟子,無數人挑釁林軒,廢體能入昊天宗,他們不服,因為莫須有的原因,要將林軒趕出昊天宗,雖然都被幾位師兄暗地裏趕走了,但是林軒把一切都放在眼裏。

搖光峰於他而言,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四位師兄,還有那個暴躁的師父,今日離開,不知何時才會歸來,林軒心中有種淡淡的不舍之感。

一塊巨石之上,一個青年裂開一嘴大牙,笑著看向林軒,亂發糟糟,零星草屑、泥土點綴其中,渾身透著一股邋遢的氣息,他是二師兄駝峰。

“小師弟,山下有座景陽城,我喜歡景陽城裏碧落酒樓的仙人醉,回來時記得給我帶點。”

“好!”

林軒笑著回應,飛過巨石,二師兄駝峰,曾經的采花大盜,自說曾經名震一方,有一愛好,那就是愛酒,無酒不歡,大半時間都在半醉半醒中。

山瀑之上,古鬆挺拔,一個藍衣青年半臥其上,吹著一根玉蕭,悠揚的蕭聲流淌而出,仿佛要從人的心尖上流過,他是三師兄,清風!

“天涯何處覓知音,失去了琴音,蕭聲都有些淒涼,小師弟,希望還能在搖光峰上聽到你的琴音,下山之後,好好活著!”

“嗯。”

林軒點頭,微微躬身,蕭聲停,天穹之上,已經失去了林軒的蹤影。

冬日之陽,並不熾烈,一座小山峰卻燃了起來,火光衝天,照亮一方大地,林軒微微一笑,停在這片火海之上,看向火海裏的一個人。

“四師兄!”

“小師弟,看我的弄火之術!”

一聲低喝,火海中,翻滾咆哮,一條火龍衝天而起,在天際翻騰,化為漫天火花,一點點消散,一個少年從火海中走出。

一身火紅的衣服,脖子上套著一個銀環,一張臉紅通通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孩子,但是他已經有三十歲了,比林軒都要大十歲。

“怎麽樣,小師弟,我這套術法不錯吧,我取了一個名字,就叫火龍升天,等你回來的那一天,我教給你。”

“好!”

林軒答應道,四師兄愛火,常年與火焰打交道,天生對火焰特別敏感,搖光峰,之所以有這麽多光禿禿的土地,大多都是他的傑作。

將要飛出搖光峰之時,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立在半空中,一方天際都似乎靜止了。

“師父!”

林軒虛空一拜,說道,迎來一雙銳利的目光,落到林軒的身上,隻感覺遍體生寒。

“你要下山?”

“嗯。”

“你怕了?畏懼七殿會武?”

林軒搖頭,身體一震,直直的與傅山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眼中滿是堅毅之色。

“七殿會武,不過一個內門比試,我林軒,總有一日,將踏著神獸降臨,玄域大地,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百域世界,遍地流傳我的傳說!”

聲音回響在天際,久久不絕,傅山驚住了,盯著林軒,眼露凝重之色。

“林軒,你拜我為師,我理應送你拜師禮,拜師那一天忘了,今日便補上。”

“噗!”

傅山臉色一變,猛然一口鮮血噴出,天空中瞬間飄起一陣血霧,林軒一驚,露出擔憂之色。

“師父……”

“拿住它,緊要的時候,捏碎它,它會就你的命,這就是我給你的拜師禮!”

血霧凝聚,化為一顆血珠,泛著壓抑的氣息,似藏著驚人的力量。

“一定要活著,昊天宗中,希望有一日,我可以聽到你的傳說,有朝一日,我可以驕傲的跟那幾個老腐儒說,你是我的徒弟!”

林軒微微一拜,緊握血珠,看向漫漫天際,然後飛了出去,漫漫玄域,林軒踏上了征程。

林軒走後,山崖之上,那扇緊閉一年的木門緩緩打開,一陣淡淡的藥香飄出,湘雲慢慢走出,怔怔的看著天際,入了神。

“他走了。”

淡淡的一句話,帶上了些許感情,似乎是依戀,片刻之後,湘雲背著一個藥簍,走出小屋,走下山崖,也走了,沒有向任何人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