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兩壺清酒,一碟下酒菜。”

“好勒!”

胡三吆喝一聲,跑進了後堂,片刻之後,酒菜皆已上齊。

“客官慢用。”

林軒點頭,看著小二離去的步伐,眼中劃過一抹精光,有意無意之間,小二的每一步都仿佛丈量過一般,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一個點上,恍如一套步法。

僅僅一個小二便有如此步法,那後堂中的人呢,還有那個在櫃台上昏昏欲睡的老者,恐怕都是強者,龍門客棧,果然藏龍。

“紫夜,看出來了嗎?”林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問道。

“我感覺到了殺意,來自客棧外,還有……”紫夜看向鄰桌的絡腮胡大漢,停住了。

“也不知道這泗水今日是如何了,居然起了波濤,可是害了我們這群人。”

“這一停頓,我們這些商貨可就錯過時辰了,這次算是虧大了。”

“哎,這世道,不好活啊。”

“別埋怨了,前麵有一個客棧,我們去歇息一下,順便問問泗水出了什麽問題?”

“真是奇了,想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一個客棧。”

……

客棧之外傳來聲音,緊接著一群人走了進來,十幾人,都是商人打扮,看樣子是個商隊,剛走入客棧,店小二便迎了上去。

“各位客官,吃飯還是住店?”同樣的問話,連神態都一般無二。

“吃飯,順便問點問題。”

十幾個人坐了三張桌子,將店小二留了下來,店小二一臉的憨厚,看著麵前的一群人。

“各位客官,你們有什麽問題,小店在這裏開了一段時間了,對周圍情況都略知一二。”

“我聽說泗水乃是靜水湖,怎麽今日卻起了波濤,莫非出了什麽事?”

“不知這浪濤何時才會停息?”

“我們都是商人,時間就是金錠,這可耽誤不得,若是誤了時辰,我們可都得開天窗。”

“是啊。”

商人重利,一番問題下,店小二沒有絲毫慌亂,依舊一幅憨厚的樣子。

“傳說泗水之中有河神,一旦發怒,泗水將掀起驚濤駭浪,如此看來,定是河神發怒,不多幾日,泗水的波濤必然停息。”

“幾日,這可不行,明日我們就得走,小二哥,可還有其他方法能夠渡過泗水?”

“有。”

“什麽方法?”

“傳說泗水之上有一座橋,每日一現,若是你們運氣好,或許可以踏上此橋,不過此橋甚是詭異,有死人經過,一般人最好別走這條路。”

橋?

林軒一愣,望向紫夜,心裏的疑惑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紫夜,你是怎麽渡過泗水的?”

“從橋上過來的。”

“橋呢?”

“不知道。”

林軒默然,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泗水有橋,每日一現,正巧卻被紫夜和林軒碰上了,紫夜這廝,不看地圖,徑直就過來了。

“小二!”

絡腮胡大漢喊道,店小二走了過去。

“準備一間上房,另外備上酒菜,送至泗水湖邊,高呼人魔,自有人來取。”

“泗水?”

店小二低聲念叨幾遍,點了點頭,將絡腮胡大漢往客棧裏引去。

“人魔!”

商隊裏有人驚駭,看向正在上樓的絡腮胡大漢,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人魔幫,他是人魔幫的魔人,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噓!”

“小聲點,別讓他聽見了,魔教邪派,可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人。”

十幾個商人吃完了飯,招呼小二,也上了樓,整個前堂隻剩下林軒和紫夜二人。

“小二!”

“你說泗水有橋,橋上有死人經過,是真的嗎?”林軒問道。

“傳言如此,有人在橋上見到過死靈,還有人消失在橋上,很是邪異,這位客官,若是真無要事,還是不要走那座橋。”

“嗯。”

林軒點頭,也上樓而去,整個大堂就隻剩下了店小二和櫃台上的老人。

“年爺,打烊了。”

店小二說了一句,也不再看櫃台老人,走入了後堂,客棧的火光熄滅,陷入寂靜之中,再看向櫃台,老人已經消失了。

泗水之旁,萬籟俱靜,連風聲都沒有,店小二提著飯菜而來,看了一眼翻轉的泗水,直接將飯菜扔入泗水,隨即轉身而去。

午夜時分!

龍門客棧打開,火光點燃,卻是綠幽幽的光芒,櫃台上出現一個老婆子。

又有一個店小二,不過卻是滿臉蒼白,如死人一般,站在客棧門前。

“嗚!”

死寂一般的大地上,一個白衣人行來,走入客棧,細看一下,這個白衣人竟是飄著的,如鬼魂一般,或者說就是鬼魂。

“陰人鬼事,你為何事?”

櫃台上的老婆子問道,聲音陰沉沉的,仿佛喉嚨裏卡著什麽東西。

“嗚!”

白衣鬼魂手上有一串白骨珠,一條淡淡的血跡在其上緩緩流淌,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血流不止,一瞬間整個大堂怨氣彌漫。

“百年身,千年骨,聖人濺血,你本無罪,隻因沾染聖人因果,遭禁錮千年,今日解去。”

老婆子淡漠的說道,甩手一揮,陰氣席卷,白骨珠盡碎,一個亡魂從白骨珠中飛出,朝著老婆子一拜,化為青煙消散。

一顆染血的白骨珠出現在半空中,老婆子手一招,白骨珠消失不見。

“砰!”

一雙慘白的手搭上客棧門,緊接著一個猙獰的腦袋從門外探入,滿臉沾血,雙眼被挖,失去了半截身軀,腹部以下拖著長長的腸子。

“陰人鬼事,你為何事?”

“鏗!”

一柄漆黑的斷劍從陰人身上跌落而出,斷劍染血,上麵刻著符印。

“趕屍人,鎮魂符,煉魂成靈,受此劍困千年,受萬千折磨,今日放你回魂。”

陰氣掠過,斷劍消弭,一個鬼魂飄出,陰測測的雙眼盯住老婆子,一點點消散。

“陰人鬼事,你乃活人,見了鬼事,犯了人鬼禁忌,抹除記憶,當做懲罰!”

樓上偷看的林軒一驚,趕忙收回目光,一回頭,老婆子出現在他的麵前。

滿身陰氣繚繞,骨瘦如柴,伸出慘白的手,向林軒的腦袋覆蓋而來。

“不可!”

林軒驚顫道,身體卻仿佛被禁錮住,骨手如天,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