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詐你多少?”寧昭昭忍不住問。

“你猜。”

國庫啊……

寧昭昭嘟囔道:“猜不著。”

顏清沅抱著她笑道:“沒多少,這個你別管。”

寧昭昭想了半天,道:“你沒把我帶出去是因為銀子暫時湊不上手,連你都湊不上來,那必定極大的一筆數目。近年來大齊好像沒有什麽特別轟動的戰事。從十年前我外祖父息兵開始算,也算是安穩了十年。就算之前連年戰事國庫被掏空,十年的積累,會捅下簍子來……”

大齊這些年風調雨順,賦稅不少,去年國庫就收入上千萬兩白銀。雜七雜八賑賑災……

寧昭昭吃驚地道:“難道跟你要了一千萬兩?”

這樣的漏洞,才值得關注吧。

顏清沅的嘴角抽了抽,道:“猜錯了。”

“多了還是少了?”寧昭昭瞪大眼睛,顯然不相信自己會算錯。

“少了……不過你的想法對了,算法也對了。這差不多就是太子虧空的數目了。”

這敗家雜種……

寧昭昭黑著臉道:“填上還不夠,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顏清沅無奈地道:“算了,這事兒你別想了。銀子湊上我就接你出去。”

他之前做過估算,齊太子虧空國庫,和寧昭昭的推測差不多,一千萬兩出頭。可秦家也夠黑,結結實實,跟他要了三千萬兩!

銀子沒湊上來,連人都不讓他見!

今天是緊急湊出了兩千萬兩,他才得以見他一麵!

寧昭昭憤憤道:“這哪裏是皇後,這分明就是土匪!”

後又道:“你怎麽這麽有錢?而且竟然到今天才被人坑……”

顏清沅低笑,道:“沒有你,我怎麽會被坑?”

寧昭昭有點不好意思,哼哼唧唧了半天,終於低聲道:“有點不甘心讓他們占便宜。”

真的不好意思啊,這麽多銀子,大齊三年的賦稅呢……

顏清沅安慰她道:“這點銀子不算什麽,隻是我一時調配不出來才讓你受了這許多委屈。你若是實在過意不去,早點嫁給我給我多生幾個孩子還債……”

寧昭昭氣得下了死力擰他,道:“你這是逼婚呢!”

顏清沅沒在意,他根本就不覺得她還能跑到哪兒去。

不管怎麽樣,寧昭昭知道了事情的內幕,心裏放鬆了一些。

顏清沅捏著她的下巴看了她一會兒,低頭想親她。

寧昭昭“噗嗤”一聲別開了臉,連忙用手推他,道:“哎,你別,我進來幾天就幾天沒漱過口沒洗過澡了。”

“……”

顏清沅還想幹點什麽,無奈寧昭昭又是笑又躲,後來還把臉埋進他懷裏。

無奈之下他也沒有堅持。

第二天寧昭昭的待遇有所改善,手爐送來了,夥食也好了,連帶著左頌耽都和顏悅色了一些,還會出現陪她聊聊天什麽的。

寧昭昭問他:“我都進來這麽久了,怎麽沒看見我祖母和我娘呢?”

“離你遠著呢,難道還要讓你們祖孫三代住一個間?”

這時候恰逢人家送飯來,送給寧昭昭的還是一葷一素。這已經是改良後的夥食了。

寧昭昭道:“我要吃麵。”

左頌耽:“……”

寧昭昭眯著眼睛道:“我要吃麵,和記的那個鴨湯麵,油花撇幹淨,湯要熱乎,麵不能糊。老板拉麵的手藝沒有老板娘好,你指名要老板娘給我做。”

左頌耽盯著旁邊漂亮的一葷一素,道:“你就不能湊合著先吃點?!”

寧昭昭道:“不能,誰讓你把我弄牢裏來了,每天沒事幹,就隻有三頓飯是正經事,你還不給我好好弄?”

“吃飯也能算正經事!”

“是了,我就要吃鴨湯麵。沒有我就不吃了,一口不動。”

左頌耽寒門出身,見不得這麽嬌氣的。他也知道昨天晚上顏清沅來過,她心裏有了底,所以要開始折騰人了,又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不吃別吃,你就餓著吧。”他憤憤道。

“好啊,那我就餓著,餓瘦多少算多少。昨天晚上我家阿沅可是量過了,等我出去了瘦多少就從你身上切多少。”

左頌耽被她的不要臉驚得半天反應不過來:“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子!”

寧昭昭冷笑,道:“你以為世上隻你一人不要臉,別忘了我爹是誰。”

“……”

“哦對了,我這個手爐給我換個香餅,我要梅花味兒的。現在,快去給我把鴨湯麵弄來。”

寧昭昭把飯菜往碧芹麵前一推,碧芹埋頭苦吃,寧昭昭盤腿不動,一副真的要絕食的樣子。

左頌耽想到她那句“別忘了我爹是誰”,震懾於寧葳驚天地泣鬼神的不要臉,還是默默去給她弄鴨湯麵了。

考慮到天

氣冷,麵食又要吃個熱乎,他把人家老板娘都帶回來了。老板娘莫名其妙進了大獄,差點嚇出神經病來。

做好麵左頌耽親自撇了油送到寧昭昭手上。看著熱氣騰騰冒煙湯頭清爽的麵湯,寧昭昭笑了。

“你還挺會伺候人的。”

左頌耽嘴角抽了抽,道:“那可不是,我伺候你心裏可是想著我娘。”

寧昭昭喝了口湯,舒服的眯起眼睛,道:“難怪你升官這麽快,惡心起人來也挺順溜。”

前幾天還張牙舞爪的呢,現在就變了副臉色。

左頌耽也不以為恥,反而樂嗬嗬地道:“那是,您現在滿意了,還有別的什麽吩咐沒有?”

寧昭昭不理他,管自己吃麵,呼哧呼哧地連湯都喝光了。左頌耽也不急,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她。

最後評價:“吃相真不怎麽樣。”

寧昭昭把碗推給他,道:“沒事收拾一下走吧。”

左頌耽能屈能伸,端起碗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道:“跟定顏清沅了?”

碧芹立刻警覺,道:“這是你問的話嗎?”

寧昭昭道:“跟你有什麽關係?”

左頌耽想了想,道:“人你挑的不錯,但是以後的路你走不平坦。”

寧昭昭被逗笑了,道:“左大人什麽時候這麽有閑情逸致管起人家兒女情長的事了?我跟他走得不平坦,難道跟你走得平坦?”

左頌耽笑了一聲,道:“跟我?看看胡氏的下場吧,你就知道跟了我這樣的人會怎麽樣。何況你大小姐看得上我?”

哎喲喂這是什麽對話!

碧芹立刻站了起來,擋在他前麵,道:“再胡說八道,趕緊滾吧!”

左頌耽隻是看著寧昭昭笑,好像隻是占點嘴上便宜,可是他的眼睛又有點幽深不見底。

寧昭昭看了他半天,道:“你這人也不是很討厭,別拿我爹來比,你和他不一樣。但是你再占我便宜我就打死你。”

“……”

左頌耽想了想,算了吧,她那樣的,他高攀不上。便也沒有再問他和她爹哪裏不一樣。

他本來就是活在黑暗和深淵中的人,抬頭望一眼頂上的光明,他也知道那不是他的路。

偶爾冒出來透口氣是可以的,但是透完了氣,還是各走各的路吧。

“你想多了,我是覺得你跟宋顧謹合適些,他這人其實很正直可靠。”

說完這句話,也不管碧芹氣歪了臉,左頌耽就賊笑著走了。

寧昭昭搭理都懶得搭理他。

碧芹氣道:“郡主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我們二爺最好了……”

於是寧昭昭聽著她推銷顏清沅推銷了一天。

當天夜裏寧昭昭睡下的時候,碧芹突然被提審。

因為這種事之前也有過,碧芹就沒放在心上,臨走的時候還衝寧昭昭曖昧地眨眨眼。

寧昭昭縮回被窩裏繼續睡,然後就迷迷糊糊暈過去了。

結果她是被顛醒的。

加上迷迷糊糊冷風一灌,寧昭昭就感覺自己被什麽人扛在了肩上,正在黑暗中奔波,耳邊還有些嘈雜之聲,似乎有人追了上來。

這人跑的沉悶,氣喘都不明顯。

有人在後麵大聲呼喊什麽“站住”,“別跑”之類的廢話。到後來就變成了“去哪兒了”,和一串罵人的話。

扛著寧昭昭的黑衣人渾然不知道她已經醒了,看樣子是已經甩開了後麵跟來的人,幾個人躲在山裏打算屏息等人過去。

寧昭昭一直跟死狗一樣,人家把她搬來搬去她也沒動。

火光和腳步聲越來越近,黑衣人屏息以待,等著他們從前麵過去。

突然感覺到不對勁,扛著寧昭昭的黑衣人回過頭。

然後,隻看到一排白森森的牙齒。

“嗷!!!”

宋顧謹帶著人都快過去了,聽到這個動靜連忙道:“回頭!”

他的胥吏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行動非常迅速。眨眼的功夫火光就已經包圍了躲在草叢裏的黑衣人。

“啊!啊啊啊啊啊!!”

地上的黑衣人還在亂扭,寧昭昭咬住了耳朵就不鬆口,咬得一嘴都是血,旁的黑衣人也是傻了眼,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就被宋顧謹給包了餃子。

“潑婦!!!”耳朵差點被咬下來的黑衣人憤憤道。

宋顧謹連拖帶拽地把寧昭昭拉開了,控製好了局麵。

寧昭昭聽見他罵,氣得掙開宋顧謹衝過去照著他的腦袋又來了一腳:“說我潑婦!說我潑婦!你差點把老娘顛吐了,打死你也活該!竟然還敢說我潑婦!”

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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